第49章 小貓愛豆(十七)
小貓愛豆(十七)
袁之洲握着電話的手抖了一下:“你說什麽……?”
方無終于上到了頂層,周圍還有呼呼的風聲:“是他們那個孤兒院的院長,小地方,一群孩子,就……你說上回衛浔說的,不會就是這事兒吧,拿這個來要挾人家,他也真是爛透了。”
方無看他好久沒說話,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我去小洲你不會介意這個吧,關玖他小時候挺慘的,那院長經常私吞捐款,整天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昨天老肖傳過來的圖片我看了一眼,簡直不是人住的,現在都這樣,十幾年前那得什麽樣啊。”
“兄弟,你要真是為這個那我可真得說說你了,這……”
“不是。”袁之洲打斷他,他當然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對洛九有什麽別的看法,只是嘴唇抖了抖,除了這兩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袁之洲倚在牆上,從他的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洛九的一半側臉,正拿着遙控器挑挑揀揀,似乎在找他的劇。
袁之洲不由得想起他的那句星星。
他以為十二歲時候那場交集,是他和洛九奇妙的緣分。
現在想想,在他被鮮花和掌聲簇擁的十二歲,在他只是客串個角色,都有人哄着捧着的十二歲,在他穿着漂亮的衣服被司機送到學校的十二歲。
洛九在做些什麽呢?
那是他走夜路都會擔心的小貓。
是他一點難過都看不得的小貓。
居然被人……
一想到這裏,袁之洲肺腑裏都像是被人拿鋼刀攪動着,壓得他鮮血上湧,不得不做些什麽,比如親自去見一見那個人渣,又比如,袁之洲挂了電話,走過去一把将沙發上的洛九抱在懷裏。
他是蹲着的,雙手環在洛九的腰上,整個人幾乎埋在洛九的胸口,近一米九的身高,這樣的姿勢其實并不舒服,洛九拍了拍他想讓他站起身,手剛碰到袁之洲的肩頭,才發現他似乎在顫抖。
滾燙的淚水落在他的胸前,洛九一愣,放在的肩上的手向下移了一點,輕輕地拍了拍。
【他怎麽了?】
418理論上是可以監測小世界裏所有的通訊設備的,只是為了運行流暢,這個功能大多數時候處于閑置狀态,不過既然洛九問了,他還是調了一下數據,然後道:【他發現那件事了。】
【孤兒院裏那個?】
【是。】
原本的劇情線裏,關玖在金鴿獎前夕被黑自殺身亡,放出來的黑料就是這件事。
那個院長倒也沒成功,關玖從小長得好看,要是沒點手段根本活不到這麽大,只不過為了逃跑,自己也被打了兩巴掌踹了幾腳。
因此當他一身是傷又衣衫不整的從院長住處跑出來的時候,路人的眼光就很值得玩味了。
再加上那狗院長也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連個十二歲的小孩都對付不了,當有人問起這件事時,一口咬定他就是做了。
發生這件事之後關玖就離開孤兒院了,當時他還不叫關玖,叫關志,身上也因為吃得不好一股營養不良的瘦弱模樣,于是十八歲的關玖光鮮亮麗地出現在舞臺上時,沒人會和當初孤兒院裏那個瘦瘦小小的關志聯系起來。
若非是盛銘簽他的時候順着曾用名一路順藤摸瓜找到那裏,這事兒也不會被人知道。
即便是惡毒炮灰,也需要他的人設和行事邏輯,關玖這個人的邏輯,就是因為小時候經歷了太多社會的陰暗,才會導致長大之後道德感薄弱,為人陰險虛僞。
當然,這件事要是單拎出來,确實挺惹人同情的,只是上輩子明瀾下手太狠,連帶着他嘲諷袁之洲和跟衛浔的事兒一起抖了出來。
袁之洲那時候剛死沒多久,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的粉絲将怨恨一股腦地發洩到了關玖身上,用一個人的軟肋顯然更狠,關玖只要一打開微博就有人咒罵他這麽髒怎麽還不去死。
關玖本就無牽無挂,事業聲名毀于一旦,死亡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麽太難的事。
可洛九就不一樣了。
這事兒對關玖來說需要藏着掖着,洛九壓根不在意。
關玖要拼命想要得到的金錢和名聲對他來說一文不值,他想得到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袁之洲帶着怨恨重生回來,怎麽洗白自己?
洛九留了兩條路。
一是盡可能在細節上表現出差異,讓袁之洲覺得他和上輩子的關玖是兩人,他這麽道德感強烈的人,如果不能确定自己就是害過他的那個人,絕對不會動手。
第二個,就是這件事。
這輩子袁之洲既然沒死,那些事自然不會落到他的頭上,那院長描述的越激動就顯得他越慘,所以他埋好星星和微博,就是等着袁之洲發現的時候能多心疼一點,到時候再賣個慘,以主神這種聖母性格,估計就給揭過去了。
誰知道他還沒來得及實施,只不過住了個院,袁之洲就跟個全自動滾筒洗衣機一樣,自己把他丢進去給瘋狂洗白了。
還有……他本來以為這事兒應該是由明瀾給揭出來,現在明瀾壓根沒動手,洛九敲了敲418:【袁之洲是怎麽知道的?】
【嗯……這個,】418猶豫道,【他之前讓方無去調查過你。】
洛九的語氣像極了即将要開始無理取鬧的女朋友:【他調查我?】
袁之洲那個時候剛重生回來不久,您又處處不按前世的套路出牌,人家好奇查查你也是應該的吧……
【好,他居然不相信我,我要傷心了。】
洛九一副我要鬧了的樣子,讓418忍不住為袁之洲捏了把汗。
果不其然,洛九伸手在袁之洲背上撫了幾下,語氣溫柔的簡直不像話:“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這種時候,他越是溫柔殺傷力就越大,可袁之洲又不能說實話,畢竟他沒辦法解釋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只能眼眶通紅,努力想朝洛九笑一下:“沒什麽,就是忽然知道了一些事,有些難過。”
他把洛九的手攥在手心,似乎想從中汲取一點點溫暖,懇求道:“我可以先在這裏待會兒嗎?”
他這樣仰着頭看着洛九,簡直像只可憐兮兮的大型犬。
“當然可以,”洛九的一只手回握住他,另一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像哄小孩子那樣,“好了好了,不難過了。”
袁之洲的眼眶頓時更紅了。
他的小貓分明這麽好,可是在他難過的時候,在他害怕的時候,在他流離失所的時候。
有沒有人這樣哄過他呢?
掌下接觸到的這一點皮膚就像是在飲鸩止渴,細流般的溫暖只能帶來汪洋般的難過,袁之洲卻舍不得撒手。
洛九的手指放在了他的眼角,替他将溢出來的眼淚給抹去,一邊牽起他的手:“袁老師,我帶你去看個東西吧。”
418在看到洛九的方向時就覺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這人居然進了房間,把那個盒子給搬出來了。
在袁之洲剛剛知道那件事的時候又把這些拿出來讓他看到。
簡直是……絕殺。
418悄悄給他家主神點了個蠟。
袁之洲覺得現在在洛九面前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因為為了哄他,小貓居然把自己的秘密都給拿出來了。
當時他在出租車上在瞥見的時候就有所懷疑,如今終于可以看清裏面的全貌:
那些裝滿星星的玻璃瓶一共十二罐,上面用便簽寫好了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
前十一罐都滿滿當當,唯有第十二罐只裝了一小半。
洛九解釋道:“這些加起來,就是我遇見袁老師的日子。”
從十二年前,《光年之外》第一次上映的時候,搖光那個角色第一次出現在熒幕前,他一顆一顆,一天一天的算着,花了快十二年的時間,才來到他的身邊。
袁之洲從前只是以為洛九真的如同超話所說,在某個晚會上和他一見鐘情,在什麽他不知道的場合相遇過。
十二年……這是袁之洲沒有辦法想象的時間。
他碰到那些瓶子,仿佛能看到洛九把它們一點點放進去的樣子。
滾燙的愛意讓他的手指都蜷縮了一下。
“袁老師那時候有句臺詞,你還記得嗎?”
袁之洲将微抖的手指從那些罐子上移開,努力望向洛九。
“你說不管我們現在有多麽難過,多麽不安,都要努力微笑着堅持下去,夜空那麽大,總有一天,會有一顆星星來到你的身邊。”
“我一直很相信,所以你看,”他微笑着看着身邊的袁之洲,“我這不是等到那顆星星了?”
袁之洲出道這麽久,不少人喜歡過他的各種角色,甚至很多時候袁之洲都覺得那些不是為了他,而是角色本身的魅力。
當然,對于一個演員來說,能因為角色而被人喜歡是件非常難得的事,袁之洲也一直很感激。
可他們從沒有一個像洛九這麽久。
也從沒有一個能讓袁之洲同時感覺到幸運和難過。
在他将這件事當成黑歷史,絕口不提地許多年裏,有個人默默地記着這句話,将他放在心裏,一點一點,磕磕絆絆的來到他的身邊。
把一顆心捧給他,居然還被他丢在了地上。
袁之洲顫抖着閉上了眼。
見袁之洲忍不住又要哭的樣子,洛九趕緊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好了袁老師,別難過了,雖然我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但是只要堅持下去,你也會遇到屬于自己的那顆星星的。”
“我找到了。”
袁之洲的嗓子沙啞的不像話,聲音很低,洛九沒怎麽聽到,眼睛眨了眨,垂下的一點栗色頭發乖順又惹人憐愛:“什麽?”
袁之洲沒再重複,而是一把将洛九抱進了懷裏,溫熱的草莓氣味讓他的情緒平複了一瞬,他深吸口氣,只是聲音還有些抖:“等我。”
“小玖……等我回來好嗎?”
袁之洲說完這句話就消失了好幾天,整個人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劇組的拍攝都沒來。
方無也許是知道,每天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裏,洛九問起的時候就岔過去,又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望着他。
洛九也不知道他到底都查到了些什麽,畢竟那些孤兒院的孩子發現有人來,以為是終于拯救他們了,自然是說的要多慘有多慘,以至于方無對他噓寒問暖到葉潇妍都看不下去。
“你不會是看上小玖了吧,跟自己的兄弟搶人,方無,我現在就把你從我的好友列表裏清出去。”
“老子是直的。”方無趕緊解釋,“我這不是受人之托嘛。”
葉潇妍當然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誰,跟着在方無身邊坐下來:“所以,這都四五天了,袁之洲那家夥到底去哪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殺人去喽。”
方無這話雖然誇張了點,不過大致也是這麽個意思,不過葉潇妍只當他是開玩笑,跟着道:“他要是再不回來,小玖可就要殺青了。”
洛九只是個男三的戲份,今天就到了最後一場,大家還商量着晚上一起跟洛九殺青宴,于情于理袁之洲都該在場。
不過故事的另一個主角現在正坐在遮陽傘下吃草莓,為了順利殺青,方無今天沒給他排什麽太難的戲份,洛九的演技磨練了這麽多天,應付幾個小場面綽綽有餘。
至于袁之洲,洛九當然知道他去了哪,自己那天刺激得太猛,他需要找點事做去發洩發洩。
只不過在人前他還是那個暗戀影帝數十年的小糊咖,該有的反應還是得裝一下,所以把什麽方無孫澤全給問了一遍,直到每個人看他都充滿了憐愛的目光。
雖然現在已經不能算是糊咖了,連續上了這麽多熱搜,洛九的粉絲早就翻了倍,當然他自己并不在乎,只有跟着他一起來袁之洲工作室的王可還在嚷嚷個不停:“啊啊啊啊昨天一覺醒來又漲了十幾萬,關老師,謝謝你,我現在覺得自己都要跟着一起雞犬升天了,你說我要不要再買兩身衣服,萬一出席什麽活動或者談判什麽的。”
洛九想說談合作也用不上你,只不過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衛衣牛仔褲,還是道:“買吧,給你報銷。”
“謝謝關老師。”王可歡天喜地,“對了,昨天孫哥又給你送了幾部劇本過來,說讓你好好挑挑,合适的話這部戲結束就可以過去了。”
這兩天孫澤把資源不要錢一樣的往他這邊送,但他這部戲還沒播,熱搜又有一半是黑的,絕對接不到這樣好的本子,是誰挑的簡直一目了然。
洛九淡淡地往嘴裏又扔了顆草莓:“知道了,我拍完看。”
等他把最後這場戲拍完的時候,袁之洲已經回來了。
洛九長大的那個小鎮又遠又偏,道路彎彎曲曲,袁之洲開了許久的車,又因為自己見到的景象心神俱震,再加上處理那件事……這幾天幾乎沒怎麽睡過覺。
回來的時候整個人一臉憔悴,簡直像是被扔到山洞裏當了幾天原始人。
但方無卻說很好,剛好袁之洲有場戲就是淩沐死在邊疆,身為皇子的雲昭聽說之後幾天不眠不休,最後情緒爆發。
袁之洲現在這個狀态剛剛好,甚至連妝都不需要怎麽化。
于是他還沒來得及見到洛九,就被方無拉去拍了戲。
事實證明,方導還是有點眼光在的。
這簡直是袁之洲拍的最好的一場。
倒也不是因為演技,只是淩沐死在關外,雲昭卻連他的屍骨都沒有見到,那種無能為力的愧疚和自責和袁之洲想起洛九在十幾年前經歷的那些頗有些共通的感情,最後呈現出來的結果自然十分震撼。
袁影帝做了一次體驗派,戲都拍完了還沒能走出來,眼眶通紅靠在旁邊的柱子上,整個人呆愣愣的,任誰叫都沒有反應。
最後還是洛九拍完了之後來哄的他。
直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袁之洲渙散的眼神才終于慢慢聚攏,映出一只漂亮的小貓。
于是他伸出手,把洛九的手輕輕攥在了手心裏。
洛九覺得袁之洲自從知道了這件事,整個人就跟陷入情緒低潮期的大狗狗一樣,無時無刻不黏着他祈求撫慰。
【看吧,這就是不相信我的下場。】
洛九語氣裏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只是看袁之洲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揚起笑容,溫柔哄着:“沒事了,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明明走之前那句等我是袁之洲說的。
袁之洲一愣,才意識到洛九這話的對象應當是雲昭。
他真的以為自己陷在戲裏沒有出來。
不過看着洛九笨拙的擡起他的手,企圖放到自己的臉上讓他感受體溫時,袁之洲還是覺得心髒好像被撓了一下。
“咳咳咳,”袁之洲的手還沒放上去,方無就在旁邊咳了幾聲,“好了,要膩歪等回去吧,這裏這麽多人看着呢,快去把妝卸了換個衣服,等會去聚餐。”
他推了一把袁之洲,“快快快,別哭哭啼啼了,今天是小玖殺青的日子,打起精神開心點。”
兩人只好各自去休息室卸了妝換下戲服。
拍了這麽久的戲,這次聚餐,大家自然比第一次要熟稔許多,沒什麽走過場的環節,甚至知道袁之洲和洛九不喝酒,也沒人刻意去拉着他們勸。
洛九樂得自在,正打算帶着手套剝蝦吃,忽然聽到418提醒了一句:【宿主,袁之洲面前的那杯酒裏被人下了藥。】
【什麽?】洛九可以發誓不是自己動的手,他冷笑了一聲,【又是你們那個所謂的劇情矯正?】
但凡是涉及到人物命運走向的重大劇情,系統都會以不同的方式進行矯正,企圖讓偏離的劇情線回到正軌上。
若是這次過去了,下次又不知道以什麽方式出現,洛九不喜歡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那還不如就現在解決了。
于是他把拿好的手套一扔,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袁老師,我敬您一杯,謝謝袁老師這些天在劇組對我的照顧。”
正吵鬧着的衆人齊齊停下,都搞不懂這兩個說好不喝酒的人在這裏瞎客套什麽。
袁之洲顯然也愣住了。
他們的座位是按番位排的,因此洛九和他的位置和前世一模一樣,甚至包括端酒的手勢和開口的話。
上輩子也是在這個地方,洛九笑嘻嘻地敬了一杯酒給他,袁之洲喝完就頭腦發昏,被洛九帶到了樓上休息,從此成了所有噩夢的開端。
而現在,相同的場景再次重演。
這似乎是他重生以來,洛九唯一按着前世的步調走的一件事。
袁之洲盯着他看了半晌,跟着站起身,杯子碰撞在一起,被他端起來,一飲而盡。
一刻鐘後,那種熟悉地,令他厭惡至極的感覺又一次席卷了全身,袁之洲深吸口氣,甚至都沒敢再看洛九,只是推開椅子:“我不太舒服,先走了。”
“我去看看袁老師。”
袁之洲剛出門,洛九就跟着跑了出去。
“哎,這兩個人,瞎急什麽?”方無看了眼門的方向,決定這次給小情侶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來來來,別管他們,咱們繼續玩。”
袁之洲的腳步跌跌撞撞但走得飛快,洛九急着去找他,沒留神跟一個服務生撞在了一起,那人端着的酒撒了一地,洛九的視線被擋了一下,等他找到了袁之洲的時候,這人的衣領開了兩個扣子,臉色潮紅,正貼着牆慢慢滑落。
還好附近沒什麽人看到,不然就袁之洲這副樣子,洛九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忍住挖人眼珠子的欲望。
袁之洲現在整個人的腦子如同漿糊一樣,見到洛九來,有些分不清是前世還是今生,一把抓過他的手臂将人帶到了身邊。
他的呼吸很急,目光灼熱到簡直快要把洛九吞吃下腹,結果只是看了一會兒,而後整個人伏到洛九肩頭:“不要。”
他的聲音很低,簡直像是在哀求:“小玖,不要。”
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只是……
不要帶我去那裏。
不要用這種方式。
洛九聽完冷笑了一聲:【他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會對他做什麽嗎?】
給自己打好馬賽克的418忍不住又揭開點,發出了和洛九相似的疑問:【難道你不會對他做什麽嗎?】
呵呵。
洛九拍了拍袁之洲的臉,讓他從自己的肩上擡起頭來,随後往前踏了一步,鼻尖幾乎要挨到袁之洲的鼻尖,目光充滿了玩味:“袁老師,難受嗎?”
袁之洲:謝謝,更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