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晚上，一家人喜氣洋洋的坐在炕頭上數錢，賣完編織筐，花掉了一部分還剩九塊多錢。

賣筐錢都是一分兩分的零錢，一部分散碎硬幣，一部分花花綠綠的紙幣，數錢的人嘴角上揚，忍不住的笑容。

看陳素娟比較開心，錢老太又跟她說了一件事。

“娟子，你知道呂紅花和陳玉芬吧，這兩個貨今天還去我們攤子上陰陽怪氣嘲笑我們生意不好，還嘲笑你傳言升副主任的事是自己編出來的，要不是老頭子攔着我，早就跟她們厮打在一塊了。”

陳素娟臉色也很難看，她也非常讨厭陳玉芬和呂紅花，自己怎麽可能編造這樣事情，好好在家做月子橫豎也要背鍋了。

錢老頭無奈道：“你跟她們一般見識幹啥，那幾個都沒有什麽好心眼，萬一真的厮打起來，你還想在咱們村裏會沒人管嗎？要有人報了公安肯定給你抓起來。”

縣裏治安管的嚴，而且還是集市上面，只要一出事絕對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錢老太老胳膊老腿的哪能經住折騰，還不如忍一時風平浪靜，有什麽回來再算賬也不遲。

錢老太被錢老頭一說，覺得确實是那麽一回事，想着以後就是遇到呂紅花那種人，心裏在生氣也不能太莽撞了，若是真的惹出了麻煩，還是得不償失的。

不過呂紅花這人，她是真恨的牙直癢癢，當即就跟陳素娟講了呂紅花在街上丢錢事情。

“這種人沒好報啊，她們母女倆沒得意多久，在集市嘚瑟，把兜裏的錢都丢了，在大街上哭爹喊娘可凄慘了，看那心疼的樣子應該是沒少丢，真是活該，誰叫他們沒好心眼 。”

“呂紅花把錢丢了？”陳素娟驚訝。

“是啊，你沒看到她們母女那狼狽的樣子，簡直太大快人心了了。

陳素娟點點頭說：“陳玉芬和她媽本來就心術不正，本來看我的工作好就想要搞事情，這回在集市上丢了錢，希望她們能長長記性，別那麽讓人讨厭。

她在想呂紅花今天回去肯定不好跟她爸交代，本來她娘家也不富裕，都靠着一畝三分地吃飯，陳父打點零工給人蓋房運沙子，賺的都是辛苦錢，呂紅花不賺錢平時還很懶，現在弄丢了錢不收拾她才怪。

錢老太對于這事有那麽一點幸災樂禍的高興，又有那麽一點幸免于難的慶幸，弄得心情格外複雜，感覺心裏話不知跟誰說，所以等到錢老頭和錢治國都不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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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猶猶豫豫的問陳素娟：“你說咱家寶兒是不是真的有福運啊，我總感覺這些日子家裏運勢格外順利...出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好事。”

錢老太想說，昨天那個逢兇化吉的夢，提醒了自己才沒有出大錯，還讓她賣筐子賺得不少，會不會和之前他們兩口子的事情一樣，都是被提醒後發現問題及時，避免災難發生，說出去都沒有這麽神的。

陳素娟忍不住笑了，她還以為媽把今天去集市銷售一空的的事情，當做是寶兒帶來的運氣，上回是偶然運氣好沒法解釋，但是這回又不是一件事。

“媽，咋會這麽想，你們集市上東西賣的這麽好那肯定是自己辛苦的回報，要不是你把筐子編的那麽結實，也不會吸引那麽多路人購買啊。”

錢老太搖搖頭，是的她當然是辛苦編筐了，甚至全家都跟着一起辛苦了好幾天，但是這不代表就自己去集市就會順順利利的。

想着她突然就想說自己做夢的事情，之前還沒去集市，啥也說不出來，就跟被封了嘴似的，現在事情已經過完了，那種說不出話的感覺居然沒有了。

趕緊跟陳素娟說道：“娟兒，昨天晚上我夢到丢錢了，才讓我提前預防做了防範措施，把錢包趕緊縫在了衣服裏，要不然光靠自己，也會賠錢倒黴賣不出去，在夢裏我不但丢了錢，還沒賣掉幾個編織筐，這件事情說來也太奇怪了，也真是因為有這個夢，我才憋着氣不理解生意那麽慘，後來才在街上吆喝起來，現在想想夢裏都是提前告誡我，要不然今天丢錢的可能不是呂紅花，而是我了。”

另外賣筐子不也是提前知道生意不好了，下意識發洩而已，順嘴就喊了，要是平時錢老太斷然不會吆喝的，所以也覺得和夢境有關系。

陳素娟聽完以後，感覺雞皮起了一身，神色也緊繃起來。

錢老太要是跟別人說有可能不相信，但是跟陳素娟說她百分百相信 ，因為這種夢她也做過，所以覺得錢老太這絕對不是偶然，十有八九就和自己那工作的情況一樣，都是壞事變了好事。

她之前覺得是寶兒帶來的福氣，現在想想真的不無道理，而且不只是給自己一個人預警，看來給全家人都能化解災難和帶來福運。

陳素娟突然非常鄭重的跟錢老太道：“媽，這種事情以後千萬別告訴別人，我覺得自從生了寶兒以後，冥冥之中就有神奇的事情發生，絕對不是偶然，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盡量越少人知道越好，怕是別人生起不該生的心思，打咱們家的主意。”

錢老太連忙拍着胸脯表示：“你放心，老婆子我最嚴實的很，保證什麽消息都不會透漏出去，咱家裏知道也不是那種大嘴巴的人，都低調的很。”

陳素娟點點頭，其實就大山小山兩個孩子，嘴巴不一定放心，跟他們認真囑咐吓唬一下，應該不會有問題，何況以後就算是旁人覺得老錢家運氣挺好，也說明不了什麽，畢竟運氣這東西是羨慕嫉妒不來的。

大山小山聽到媽媽說，如果把妹妹不一般的事情說出去的話，以後可能撿不到錢了，立馬捂上嘴連連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

自從集市上回來以後，呂紅花丢了錢回家，聽說當天晚上老陳就跟她大幹一架，屋裏還有女人的哭聲聽着異常慘烈，次日，就有鄰居看到呂紅花臉上有個巴掌印，人也沒有那麽高調了，整天在家裏待着不出來，後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日子一天天過，轉眼之間老錢家的小寶兒就到了滿月，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做兩個好菜慶祝了一番。

陳素娟也從月子裏出來，這意味着她很快就要回到廠裏上班了，這些日子她的身體挺好的，帶寶兒的時候孩子不哭不鬧，和以前帶孩子的那種半夜哭喊個沒完，吵得黑白颠倒的情況不一樣。

寶兒基本不吵爸媽，所以讓陳素娟白天精神頭特別充足，錢治國也是晚上睡得安穩白天在外面幹活也不會太累。

陳素娟跟錢老太做了個交接，雖然有點舍不得自己這麽可愛又白白嫩嫩的女兒，但是為了生活還是得去上班，就這樣小寶兒給錢老頭和錢老太老兩口一起帶。

錢老太之前在經銷社買了一個很稀罕的玩具撥浪鼓，這小玩意可不是每個小孩都能玩得到，至少給大山小山，還有老二家的石頭都玩不到這種，而且那時候光景困難，哪有閑錢買玩具。

現在已經有了多餘的錢，老太太心甘情願給寶兒買東西，只要寶兒開心寶兒快樂，做什麽都值了。

圓圓的小撥浪鼓，上面拴着兩個彩色小球，輕輕搖晃起小鼓，發出咚咚咚的悅耳聲。

小寶兒歪了歪可愛的小臉，睜着濕漉漉水潤大眼睛，頭上支棱的小卷毛，還有鼓鼓嫩嫩的圓臉，呆萌的望着不停搖晃的撥浪鼓，感覺特別有趣，半空中不斷搖晃的小鼓，把她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住了，好半晌竟然跟着咚咚的鼓點，咯咯的笑了起來，竟然伸出小手，就要去搶撥浪鼓。

錢老太滿臉溫和笑容慈愛的看着孩子，忍不住高興的問道：“寶兒乖，寶兒真的可愛，寶兒你喜歡這個撥浪鼓是嗎？”

寶兒聞言仿佛是聽懂了似的更加活潑激動了，伸出小胖手，雖然身體太小了，力氣也不大，但是她就是很喜歡伸手，好不容易摸到了小撥浪鼓 ，又忍不住的咿咿呀呀咧嘴笑起來。

“！@#&&%#”

——“寶兒喜歡鼓鼓，寶兒喜歡奶奶，奶奶真好，愛奶奶！寶兒長大大以後也給奶奶買玩具。”

錢老太一聽太有趣了，咧着大牙嘴樂的都快合不上了，她就感覺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靈性十足仿佛真的能夠回應自己，連連點頭也回應寶兒，心想她這老太太有這麽好的孫女，多活二十年都沒有問題，天天看着孩子就開心，沒啥煩惱肯定長壽。

陳素娟一回到廠裏，有人就開始議論之前瘋狂傳“榮升副主任”的事情，都在背後嘀咕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最近又沒聽到風聲了，所以根本拿不準啊，總之風言風語在身後就沒有停過。

陳素娟本來早上出來時候，看到天氣晴朗有喜鵲在枝頭上叫個不停，感覺心情不錯，但是在廠裏聽到一些人閑言碎語忍不住直皺眉，心想反正聽那些話又少不了幾塊肉，就随便說去吧。

她一上崗又加入了緊鑼密鼓的生産當中，幹活的時候雖然一個多月都沒有碰過機器了，但是這種固定的工作早就爛熟于心絲毫沒有難度 ，很快就适應了。

回到工作崗位上的陳素娟，也沒有着急去找陳玉芬的麻煩，主要是怕一回到工作崗位被別人留下話柄就不值了 ，但是她也能感覺出來陳玉芬有些緊張，一個上午就車錯了好幾件衣服接口。

陳素娟心裏想着就這麽笨的工人，誰能留她多久，自己就算不找她麻煩，她也幹不了多長時間。

因為真的太笨了，太笨了。

車錯的衣服，自己這個做組長的還得幫忙改，讓她憋着氣想要罵人。

正當陳素娟心情不好的時候，突然聽到劉主任再叫她的名字。

“陳素娟，來辦公室一趟，廠長找你。”

陳素娟聽到這話，放下手上的工作，有些忐忑的點點頭，在旁人八卦的目光中去了辦公室。

這一路上她都在想廠長能找自己幹什麽，八成是跟自己說廠裏現下的工作情況之類的，畢竟周寡婦和張寶強走了以後，廠裏工作肉眼可見變得忙碌，看起來這樣感覺确實需要有很多工作交代，只要不是壞事就沒關系。

只不過這麽久沒上班了，還是有點拿不準領導的心思，突然被叫到辦公室，心裏還是忐忑的。

辦公室裏，趙廠長和人事的小黃好像在整理着什麽名單，等到敲門聲就讓陳素娟進來。

陳素娟拘謹站在一旁問道：“廠長你找我？”

趙廠長點點頭：“小陳，你快坐，我和你說件事。”

陳素娟忙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身體前傾都不敢靠着椅背，主要是在領導面前有些緊張。

趙廠長例行詢問：“剛回來投入工作，還适應嗎。”

“适應，肯定是适應，這些工作已經熟練于心，廠長你就放心吧，保證沒有問題的。”陳素娟可以拍着胸脯保證，她身體和精神方面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別看她是剛出了月子，但身體倍棒體力比那年輕工人還要足。

趙成沉吟了一聲，點點頭：“嗯，這樣我就放心了，小陳我現在要跟你說的就是，想問你能不能勝任副主任的位置。”

“！！”

陳素娟吃驚的抖了抖唇，輕輕地動了下喉嚨，艱難讓自己盡量不要露出太驚訝的表情，不過微顫的手指還是出賣她驚濤駭浪的心情，斬釘截鐵的保證道。

“能勝任！”

“廠長我可以！只要是您交代的工作，我都會盡心盡力的完成。”

陳素娟她雖然非常激動，但是冷靜下來後，腦瓜子飛速開始運轉起來，現在這可不是推脫的時候，而且自己有能力有業績，憑啥要推讓這個位置，廠長要的就是一個可以現在表忠心的優秀員工，關鍵時刻自己絕對不能掉鏈子。

況且陳素娟一生要強，她絕對會做好這個職位，也有野心和底氣去完成這份工作。

趙廠長聽完以後，滿意的點點頭，跟人事小黃說道：“給陳主任人事信息重新登下記，把工資和待遇調整到原來張主任薪資水平，再給收拾出來一張辦公桌應有的辦公用品都備齊，陳主任你要好好幹，不要愧對我的囑托。”

陳素娟心裏激動的臉頰都在顫了，但還是跟趙廠長保證，絕對會好好完成這份工作。

趙廠長很滿意陳素娟這個人，他早就看好對方了，還繼續道：“在2組沒有選出組長之前，你先照顧着，到時候選到人了，你再把把關就好了。”

“好的廠長我明白。”

從辦公室出來後，陳素娟跟着小黃去領新制服新用品的時候，這才偷偷笑起來。

成了副主任以後她就不用下車間幹活了，工資翻了兩倍多，原來32現在是70塊錢，還有自己的辦公桌，以後的工作就是在車間視察監督就行了，比起踩縫紉機肯定是輕松的不行。

想想這工作又賺錢，又不累，還爽的很，她可太幸運了，太有福氣了。

當陳素娟大搖大擺捧着代表副主任身份的新制服回到車間時，2組全體工人徹底傻眼,目瞪口呆非常震驚。

陳玉芬那臉色更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