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鹹陽都城的市集人潮湧動，兩邊店鋪街攤緊密相連，淩蘿才下了馬車便拉着沐雪擠入人潮中，一時被眼前的古代街市看花了眼。
“绫羅，你昨晚不是說今日出來是為了尋人的嗎？”沐雪疑惑。
淩蘿轉頭看了她一眼：“我不那麽說那兩個丫頭能圍着我說一晚上的宮規。”
她道，“出都出來了，先玩過瘾了再說！”
沐雪哦了一聲，想想又覺得不對，“可是咱們出來到底是做什麽？”
淩蘿手指點了點她腦門，“你怎麽這麽無趣，我們好不容易出來當然是為了四處轉轉，你想想你以前在趙國可見過這等盛景？”
沐雪讪讪一笑，“鹹陽城确實比邯鄲城繁華許多，好多東西都未見過。”
淩蘿拍了拍錢袋，笑道：“那你喜歡什麽盡管挑，今天我請客！”
沐雪：“請……請客？”
“額……就是，你喜歡什麽，我給你買，你可想好，這可是難得出來一回。”
沐雪想了想，擡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裝點的頗為華麗的店鋪，笑的有些羞澀。
好家夥，真會挑。淩蘿感嘆，遙遙往那那店鋪裏看了看，一眼便見到許多雕刻精致的瑪瑙玉。
兩人進門，那店鋪老板也嬉笑着迎了過來：“兩位姑娘可是要買玉飾？”
淩蘿點頭，瞧着沐雪站在一個紅色的蓮花形玉墜面前，不禁笑道：“那個我拿下了。”
有錢的感覺就是爽，逛街都無比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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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板似是看出了她“大款”的潛質，忙笑道：“姑娘好眼光，那玉墜如今就只有這麽一個了，不過我這店中還有其他的上等玉，你看這月牙瑪瑙玉也是極好的挂飾，姑娘要不要也拿一個？”
這推銷的一套她見多了，本也不為所動，這些東西雖好，卻也不怎麽讨她歡喜，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有錢不花那不是傻子麽？
她幹咳了一聲，拉着調子問道：“我也不要這樣的，且問問你店中可有未經雕飾的瑪瑙玉？”
“未經雕飾的？”那店鋪老板一愣，“姑娘既是要買，為何不買個雕飾好的？我店中還有許多的，姑娘不妨一一看看？”
“不必了。”淩蘿道：“我就要一個未經雕刻的。”
老板想了想，轉身從背後的架子上拿出一塊紅白相見的玉石，道：“就這一塊還未經雕飾，姑娘若是要便拿去好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搖頭道：“真不懂姑娘是如何想的，上好的雕刻玉不要，偏偏要這種未經雕琢的拙玉，這東西也不值錢，本打算留着給我家那三歲的孩童做個玩耍之物的。”
淩蘿聽着他的嘀咕，也不作解釋，付了錢拿了東西便起身離開，等出了那店門，沐雪也不解問道：“绫羅，你方才為何要拿一塊那種玉石，又不好看。”
“現在不好看，打磨打磨便好看了。”淩蘿笑道：“出來一趟總不好空手而歸，你拿着你那個，回頭再将月青和月岚的那一份給她們，我這個當然是要做個禮物送出去。”
“送出去？送給誰？”
沐雪怔了怔，忽地反應過來，不禁驚道：“不會吧，绫羅你……你要将那塊醜玉送給……”
她壓低着聲音：“宮中什麽寶貝沒有，這個東西……”
淩蘿：“放心，現在雖然不好看，過幾日我就将它變成宮中沒有的東西。”
她神秘兮兮的樣子讓沐雪覺得好奇，正想要問，就見她邁着步子走開，她忙跟了過去，迎頭卻撞上一人，兩人皆是痛呼一聲，随即退後互看了一眼。
淩蘿感覺到不對勁，忙回身，卻看到一女子趾高氣昂的指着沐雪罵道：“你是怎麽走路的，前面有人看不到嗎？”
沐雪被她一通指責，紅着臉不知如何反駁，只連連在一旁道歉。
淩蘿走過去，沖那女子笑道：“這位姑娘，我家妹妹可是哪裏沖撞了姑娘？”
那女子聞言，眼神朝她看了過來。
淩蘿瞧了那女子一眼，柳眉杏眼，面若桃花，梳着極簡的發飾，倒是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不似一般人家的姑娘，年紀也就十五歲上下，料想應是哪家的貴族小姐。
那女子拍了拍衣袖，語氣有些不耐煩：“算了算了，下次走路注意着就是了。”
沐雪悄悄躲到她背後，小聲道：“绫羅，我沒有撞她，剛剛……”
“诶，你這人怎麽還不認賬，本小姐都說了不計較了你還在那偷偷嘀咕。”
出門在外，越是蠻橫的人，多半都是家底好才有底氣惹事生非，看這姑娘如此架勢，淩蘿此刻更證實了一開始的想法。
“姑娘，我家妹妹多有得罪，若是姑娘不介意，不知可否賞臉一起去吃頓飯，也好讓我代我家妹妹同姑娘陪個不是。”
這般一說，那姑娘終于不再多言，淩蘿嘴上那般應承，倒是真沒想她還真同意一起去吃飯，幾人到了飯館，店裏的老板似是同她認識一般，笑嘻嘻的吩咐小兒上來招呼。
淩蘿：“姑娘可是這裏的常客，怎地那老板同你如此相熟？”
那女子暢懷一笑，倒是十分灑脫：“也不是常來，只是随着我家爹爹來過幾次，這老板認得我家爹爹，自然也就記住我了。”
“原來如此。”淩蘿笑道：“看姑娘的裝着，想必是個富貴人家，這頓飯姑娘莫覺得寒碜便好。”
“欸，不會不會！”那女子擺手笑道：“其實剛剛我也不是要故意為難你妹妹，後來聽你那般說我也不生氣了，我覺得你性子好，便就跟你一塊來這了。”
她看了淩蘿一眼，又道：“我叫衛靈，你叫什麽名字？”
她此刻比起先前熱絡了許多，看起來倒沒那般讓人反感，本想着出門在外不便惹下麻煩，沒想此刻這女子卻好似要同她互相打聽身份，她想了想，笑道：“你叫我阿蘿便好，這是我妹妹阿雪。”
“阿蘿？”她喃喃了一句，笑道：“你家可是住在鹹陽城？”
住鹹陽城倒是的，可卻是不能說出來的地方。
她道：“我們并不住在鹹陽城內。”
衛靈立馬道：“啊？那太可惜了，還想着往後能尋你一塊出來玩呢！”
尋她？那豈不是要暴露了？
淩蘿讪讪一笑，立馬轉移了話題：“姑娘如此性情，想必平日裏朋友不少吧？”
衛靈一愣，面上一紅，躊躇了片刻才道：“沒有，我這還是第一次跟人出來吃飯，平日裏我爹不允許，別人也不願同我一起。”
“額……是嗎？那太可惜了。”
“唉……”衛靈長嘆了一聲，“我爹管我管的嚴，平日裏跟我打交道的人他都要一一打探清楚，不讓我随意和人往來，別說是一般人了，就算他的那些門客都不敢随意同我多說話，真是沒趣！”
門客？
淩蘿問：“不知令尊是？”
能在府上養門客的人定然不是尋常之輩，看來這位季姑娘的父親是個了不得的人。
“我爹是衛春秋。”衛靈道：“我們家世代都以販鹽為生，我爹也是鹹陽城的鹽商，也算小有名氣，平日裏上門拜訪的人太多，他搞了個別院專門收納門客，這也就罷了，還還總愛管着我，非讓我同他那些門客往來，我實在不喜歡他們說話拐彎抹角的勁，着實沒趣，偏偏他還不讓我在外随意交朋友。”
聽她這般說完，淩蘿倒是覺得先前見她時她那渾身帶刺的模樣，生在那般的家庭中，正常的性子确實有些難。
她笑了笑，“想必令尊是想讓你同他們學些東西。”
“我才不要！”衛靈道：“他們那文绉绉的東西我才不要學，而且也讨厭的緊。”
淩蘿照着她的話想了想，腦中浮現個畫面，不禁附和道：“确實沒意思。”
衛靈聽罷，興奮的拉着她的胳膊，好似看到了知音一般：“阿蘿，你要是住在鹹陽城就好了，同那些人說話都沒有和你說話有趣，那些人實在太無趣了！”
淩蘿讪笑，“你難道平日都沒有遇到過不無趣的人？”
“也不是，有一個……”
她說着說着聲音越發低了下來，臉上還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這情窦初開的小模樣，讓淩蘿感覺不經意的被喂了一把狗糧。不過……她原本也只為了不想惹麻煩便請了這大小姐吃飯，沒想這位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她先前隐約了解過春秋戰國的門客之風，這能收納一別院的門客，那地位可不比一般貴族子弟差。
方才聽衛靈的一番話，她心頭倒是萌生了一個想法：那衛府的門客中會不會有一位便是嬴政要尋的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