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姜錦回頭去看的時候還有些不相信,緩過一會才慢慢接受柳純真的将人化為一副骨架。

雖說姜錦厭惡柳純,但在她印象中的柳純至多也就是裝裝白蓮綠茶把人往外推,而不是直接出手将人以這種方式殺死。

不過那幾個男修也該死就是了,本身就是饞柳純,以為能動手動腳占便宜才留在柳純身邊,從前還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女修。如今這般下場,多少也算是他們自作孽得了報應。

姜錦這般想着也沒多管死去的男修如何,她如今要想的問題除了柳純逃走,還得想決明其實是郁玦這件事。

從前的姜錦怎麽都想不到跟在自己身邊視為知己好友的人會是劍宗師祖郁玦。

這多少有些魔幻。

若從前有人跟姜錦說你的好友其實是劍宗師祖,姜錦一定會罵那人胡說八道。

可如今事實便擺在姜錦眼前,郁玦又明顯記得那時候之事,根本由不得姜錦自欺欺人想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出了這樣的事,圍獵自然沒有辦法進行下去,各大門派的人也都聚集起來商量對策。

好在無論是死者還是兇手都與劍宗有牽連,聞煜便順勢将這件事帶回了劍宗處理。

只是到底是在映月山莊出的事,映月山莊莊主也随聞煜一塊兒到劍宗去商讨此事如何處理。

原本映月山莊莊主以為郁玦也會留下來商讨此事,沒想到他跟着聞煜等人回劍宗後卻是根本看不見郁玦的身影。

就連那個被郁玦帶走的女弟子都看不見人,也不知道究竟往哪裏去了。

松儀峰最高處有塊石頭,此時此刻的姜錦步步緊逼,将郁玦逼到背都貼到那塊石頭上。

她一雙眼帶着怒火,咬牙切齒問:“修為不高?無門無派?孑然一身?窮得叮當響?決明,我的好道友,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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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你冷靜。”郁玦眉頭一皺,伸手就想先制住對方讓她冷靜一些。

可姜錦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避開郁玦的手冷哼一聲:“想你當時修為也沒這麽高,那給你個機會,解釋清楚決明這個身份是怎麽回事吧。”

見姜錦并沒有直接指責謾罵,郁玦也算是松了口氣。

他不擅長處理這些事,尤其對面這個人還是姜錦。

是他作為決明的時候便心生好感的人。

可這個人如今與他再不是道友關系,而是相距甚遠的師祖和徒孫。

郁玦一瞬間感到不高興,心中一陣煩躁。

修真界并沒有師門中不能出現情緣的規定,劍宗更沒有門中弟子不能産生超越道友感情的規定。

可那些都是說的同輩,郁玦是姜錦的師祖,多少差得有些遠了。

而且郁玦也不知道姜錦是如何想的,當初看不太清,如今姜錦知道了他的身份更是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想的。

郁玦簡單将宋祯的提議與當時的情況告訴了姜錦,又好好兒為當時的不告而別道歉。

“你的意思是當初只不過是意外?”姜錦聽了郁玦的話,攏着袖子眉頭一挑,低頭笑起來,“那後來怎麽走了?”

“察覺臨近突破,而且那時候的我也不大理得清你我之間……我留了紙條給你,只是不知你瞧見沒有。”郁玦說了這話後便觀察起姜錦臉上神色,發現她瞬間帶上幾分詫異後便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留了紙條。

姜錦當時知道郁玦走了便離開了那裏,并沒有仔細去察看裏面還留了什麽,如今郁玦一說她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你不會是直接将身份寫在上邊吧?”姜錦也沒有為這樣的意外向郁玦發火或是如何,甚至還半開玩笑地問了這話。

“怎麽可能……不過是與你道歉,說日後找到機會再将身份告訴你。”也許是因為先前當過決明,如今的郁玦給姜錦的感覺與傳說裏高冷如山上雪的師祖形象沒有半分重合,甚至可以說更多帶着決明的影子。

姜錦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感覺,明明她先前根本就沒有見過郁玦。

而且傳說也不一定是真正的郁玦,也許決明那個模樣才是郁玦最真實的樣子呢?

這般不解,姜錦便拿決明那個性子問了問郁玦,原以為從前覺得小氣非常的師祖并不會回答,沒想郁玦卻沒有避開問題,還笑出了聲。

“決明也是我,或者說是過去的我。不過後來也沒有變多少,只不過輩分上去了沒法兒再那般肆無忌憚地玩鬧罷了。”郁玦輕輕拍了拍姜錦的肩膀往外走了幾步,脫離了原本那個被困在姜錦與石頭之間的困境。

“難怪從前就覺得你小氣,說來當初在橋上是不是你做的手腳?”姜錦想起這茬,繞到郁玦面前去定定看着他,一副你敢說慌試試的樣子。

郁玦知道姜錦不過是做出這副模樣緩和一下氣氛,輕笑一聲後說:“是我,不過當時更多是想試你。”

姜錦也沒有太驚訝,還半開玩笑地說:“那你這試一試也太為難人了,那哪裏是剛入門的弟子能受得住的。”

被姜錦這般說,郁玦也沒為自己辯解什麽,只是說:“做好了打算,你和小玲若是沒撐住,我下去救你們。”

從郁玦嘴裏聽見小玲的名字,姜錦一瞬間有些恍惚,恍惚過後又是牽強地笑,仿佛随口一說般道:“你原來記得小玲,她當初還蠻崇拜你的。”

郁玦知道小玲的死是姜錦心中的一根刺,有些懊惱方才自己為什麽要提小玲,但還是想盡辦法緩和一番氣氛說:“修真界很少有不崇拜我的修士,你是其中一個。而且,只要與你有關的人,我都會記得。”

姜錦被郁玦這突然的越界話語惹得猛地擡起頭瞪大眼看他。

原本她想郁玦也許不是那個意思,可姜錦望進對方那雙沒有半分開玩笑的堅定雙眼,便明白對方并沒有在開玩笑。

這話說得其實并不直白,若姜錦是個遲鈍一些的還有可能根本就沒察覺出來。

可惜姜錦這人尤其敏感,郁玦這話裏藏着的意思根本就瞞不過她。

郁玦會為了二人的關系糾結,姜錦自然也會想眼前這人是她的師祖。

她被迫到這個世界來之後也從未想過與哪個人戀愛,甚至一直在想解決掉柳純和天道之後有沒有可能回家。

跟某個人談情愛之事,在今日郁玦戳破這事兒之前哪裏比得上殺掉柳純和天道看有沒有機會回家有誘惑力。

可郁玦這般一戳破窗戶紙,用對姜錦來說近乎直白的方式将問題擺到明面上,卻讓姜錦再沒有底氣去說她心中無愛情只有姐妹和回家。

說什麽心中無情緣,不過是沒遇到那個人罷了。

姜錦頭一回深刻地感覺到這句話是那麽的真實,更沒想到這話會印證在她自己身上。

“你自己做決定,無論是什麽選擇,我都不會幹涉。”郁玦見姜錦如此猶豫,垂眸掩去眼底暗下的神色,微笑着說,“便是拒絕,我也不會強求。”

姜錦擡眸看他時睫毛顫着,一雙眼中是從未有過的無措,想來今日郁玦的話語多少還是有些突然。

而郁玦則是看着姜錦,看雪中的她,看那眉心朱砂痣,看不點而朱的唇,這些在雪中都更加吸引他的目光。

或者說姜錦本人就十分吸引郁玦的目光,雖說一開始是因為身上有些許異樣氣息被他瞧見了,可後來卻是真的被這個人吸引了,再到決明的時候更是确定就是喜歡上了這個人。

可惜姜錦看起來并沒有那樣的想法。

郁玦是這樣想的,可姜錦卻只是為對方是自己的師祖而萬分糾結。

加上她自己對郁玦并非半點感情都沒有,而現在的她并沒能想清楚她在決明離開之後的空落落是什麽,郁玦戳破窗戶紙太快,喜歡她這個事實一下子被抛到姜錦的臉上,将她整個人都砸懵了。

好在姜錦還算冷靜,她長出一口氣後先退一步拉開距離,又擡手示意郁玦別過來。

就在郁玦以為自己要直接被拒絕的時候,卻見姜錦眨了眨眼正緩着氣,畢了才說:“你等一等我,我現在好亂好亂,你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訴你。”

沒有問郁玦的意見,只是直接告訴郁玦讓他等。

不過郁玦覺得目前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便是方才姜錦真的問等一等好不好,那他該也是會順着姜錦的意思。

從前宋祯總說不知道以後誰能将郁玦這樣一個人拿下,還開玩笑說郁玦這樣的人仿佛不會與人結為情緣一般。

如今總算遇見這個将他拿下的人,遇見這個想結為情緣的人,他頭一次表明心意還沒被直接答應,說給宋祯聽怕是要被笑話。

郁玦想着這個,朝姜錦勾唇笑了笑,笑得姜錦耳朵有些紅,連忙別開臉去,還問了一句:“我怎麽記得老有人說你很兇又很冷,這不是會笑嗎。”

這樣的傳言,郁玦自然是知道的。

他沒有去反駁過哪個傳言,而且這個傳言其實也不算錯。

但有個事兒他還是得告訴姜錦,他說:“他們沒說錯,只是見着你才愛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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