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叛徒

叛徒

這件事因為我的摻和,魏皇更是左右為難,我想着,如今齊魏兩國合縱伐楚,他是定然不敢因為宋國而得罪我背後的齊國的。所以德善,我是娶定了的。

但這人未免也太慫了些,他竟然采取了兩方都不得罪的态度,對伍南輸道:“朕近來身體不适,自然希望兒女承歡膝下,貴使稍安勿躁,便在魏國多留些日子,婚期之事,容後再議吧。”

他這番話讓我和伍南輸都有些懵,而我也始終想不明白,魏皇到底還在畏懼宋國什麽,竟然這般畏手畏腳。

我反正是不着急的,畢竟,若是魏皇最終選了那位宋國的祁王當驸馬,我帶着德善離開魏國就是了,可這樣一來,便是我所代表的齊國同時得罪了魏國和宋國……

若是這樣,就算我有朝一日帶着德善回到齊國,我老子也會生吞活剝了我!想到這裏,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腦子裏飛速的想着:這可怎麽好……這可怎麽好……

這場賜婚背後的利害關系實在讓我頭大,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半個解決方案。

可又轉念一想,我若是真心愛她,又哪裏還顧得了那些,帶着她随便找個深山老林隐居也就是了,然而現實卻是,我不得不為了我的皇子身份而考慮到大齊,考慮到我那勵志要做千古第一帝的老子。

這确實是足夠讓人悲哀的了,想到此,我忍不住苦笑出聲來,這個世上,進退兩難的,又何止魏皇一個!

想我劉宣昔日裏拼了命的避開皇族的束縛,沒想到今日,還是不可避免的因着皇子身份而不斷的衡量。

果真是應了那句:可憐生在帝王家啊。

等快到後半夜的時候,栖梧衛的一個小護衛來找我,他翻窗進來,照舊去點了翠丫頭的穴道。

他那小身板上挂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臉上蒙着黑巾面紗,只露出了一對烏黑锃亮的大眼睛,本是極為可愛的,但這人此刻看起來卻甚是凝重。

“發生什麽事了麽”我問。

“回主人話,燕門主給您帶來了密函。”

他并沒多說話,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封密函遞給我,我把密函拆了,就看到那封信上赫然寫着幾個清秀的隸書小字,一看便是燕彤的親筆,大體意思是說,一向負責我保護工作的寒映長老是栖梧衛中的叛徒,說他同魏國太子早有牽扯,叫我一切小心。

可這事,我怎麽想怎麽費解,追根溯源,也不過是因為寒映是我的救命恩人來的。

我雖然平日裏喊他一聲大哥,但他卻是我舅舅燕青山掌管栖梧衛時的老人了,當年我母親娘家被滅滿門時,也是他把我從火堆裏救出來,又怎麽會是栖梧衛的叛徒可燕彤做事又一向有分寸……她既然能派人來通知我,想必已是十拿九穩。可若是……

“主人,”那小暗衛忽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道:“門主讓我告訴你,四大長老之一的寒舞長老會來接替寒映長老,三日後便到魏國了。”

聽到寒舞這個名字,我嘴角不可避免的抽了再抽,登時就喊出聲來:“你說誰是寒舞那個女人麽……。”

小暗衛一愣:“……是。”

我表面上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但想起那個風情萬種的寒舞姐姐,內心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寒。

也只能道:“寒舞長老……,自然是信得過的。”

……才怪!

也不能怪我把她當做我童年的陰影之一,想當年我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子,剛被寒映帶到栖梧衛,那個女人把我帶到她的房間,繼而将自己脫個精光,一擡頭一挺胸問我餓不餓……

我特麽……我那時已經斷奶了好麽!

每當想起這些,我都想一巴掌拍死她!燕小彤是瘋了麽,竟然派她來保護我。

小暗衛行了禮,轉身就要告辭,我便忽然想起我那被圈禁許久的大哥來,問了句:“太子那邊有消息麽”

他稍是一愣,很是為難的道:“燕門主她……不讓小人告訴你這些,生怕亂了您的心神。”

我苦笑一聲,想到自己如今這副進退維谷的境地,強裝出灑脫的樣子來:“要亂也早就亂了,也不差這一件事了,你先告訴我,大哥最近如何了吧。”

“太子他……”,他頓了頓:“江陵書府的書生們聯名上書,要求放太子出宗人府,皇帝龍顏大怒。”

“江陵書府啊……,”我苦笑出聲來,霎時間,過往的那些事忽然一股腦的往心口湧來,而那個人,也随着這些往事,愈發清晰起來。

我忍不住問他:“王秋染,哦不,王府帥,她人還好麽”我又補充了句:“太子呢”

這話一經說出口,我便後悔了,我應該問,太子還好麽,但我卻還是先問了她。

“皇上禁止任何人前去探視太子,王府帥,此時應該回到江陵去了吧。”

“哦,這樣啊。”

王府帥便是王秋染,是我昔日裏,暗戀的姑娘呢……

其實仔細想想,自從王秋染在那個雪夜把我訓斥加拒絕了之後,我便想着,她以後的路,是屬于她跟太子一起走的,而我,卻是連他們路上的風景都不算的。

所以自那以後,我便再也沒有刻意派人去打探過她的消息。

等我再次在別人那很是唏噓的語氣中聽到王秋染三個字的時候,她已經是天下皆知、譽滿中原的江陵書府的府帥。

想來,若不是此時太子被圈禁,如今的她們,應該是世人眼中最般配登對的一對璧人吧。

而我,便會按照之前預想的那樣,把她忘個幹淨。可如今呢,太子被圈禁,她應該,也過得不好吧。

想到此,我咧了咧嘴,悶聲道:“你回到齊國之後,動身前往江陵,告訴王秋染,她越是讓江陵書生聯名上書放出太子,按着父皇那倔強性子,他便越是生氣,反而會懷疑太子同民間幫派有所勾結,最好的方法便是什麽都不做,等時間久了,這事自然就淡了。明白了嗎”

“是,主人。”

小暗衛走後,我把被子蓋過頭頂,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混亂,坐起來往嘴裏灌了水,再躺下去,莫名的倦意襲來,卻是什麽都懶得想了。

第二天醒了,我喝過藥,覺得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路過後花園的時候,看着一個歡快活潑的小姑娘在蕩秋千,她不時的咯咯笑着吩咐身後的丫頭:“高一點兒,再高一點兒。”

丫頭們在她的吩咐下自然越來越賣力,等秋千再次被她們推出來的時候,那小姑娘“呀”的一聲驚呼,身子已經飛出來了。我來不及多想,腳踩着身旁的欄杆借力,飛身過去将她穩穩當當的接到懷裏,又借着桃花枝的力道緩緩落到鵝軟石小道上來。

我把她放到平地上,故意同她拉開一段距離,笑道:“你這丫頭也太不小心了,蕩秋千都不知道抓緊的麽若不是給我看着,叫你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算輕的。”

她依舊在看着我發呆,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本宮怎麽以前沒見過你?也是父皇以賞畫為由派來見我皇姐的麽”

方才給她蕩秋千的小丫頭此時已經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吓得頭都不敢擡,齊聲道:“公主恕罪,奴婢該死。”

她倒是很潇灑的一揮手:“不關你們的事,起來吧。”

“謝公主,”那些小丫頭這才站起身來,但依舊是不敢擡頭。

“喂!”小公主居高臨下的看着我:“你還沒回答本宮的問題呢,你也是父皇派來給皇姐解悶的男人麽”

“解悶不是的……,”我笑着搖搖頭,故意套她的話:“皇上他,經常派男子來見你皇姐麽”

“也不是經常,”她鼓了鼓腮幫子,忽閃着清亮的眸子道:“只是……父皇怕皇姐一個人在府上寂寞,便經常打發人來見她。”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忽然讨好的湊近我:“你武功真好,能教我麽聽說江湖上的武林高手,能千裏之外取人首級,你若是能教我,我便讓父皇賞你。”

“……”,我該怎麽向她解釋,我除了輕功,其他功夫都馬馬虎虎的只學了三成呢

只能強撐着臉皮笑到:“你父皇,能賞我什麽呢”

她很是認真的杵着下巴:“你想要什麽父皇最疼我了,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我去跟父皇求來便是。”

我頓了頓,認真的道:“若是……,我想要的,是你德善皇姐呢。”

“你好大膽,竟然敢要我皇姐!”小公主脫口而出。

“有何不可麽”我回她一個微笑,然後忘向她身後那道清冷的身影道:“你說呢公主大人……。”

那姑娘走到我們中間來,愣了愣,反應過來,笑嗔了我一眼,眉目間流光婉轉,道:“你怎麽老沒個正經……。”

就這麽一句,忽然便讓我想起了我同她在齊國的事來,當初我一聲聲的嚷着她喊夫人,她便是說的這一句。

怎麽老沒個正經……

我笑嘻嘻的湊過去,扯了扯她的袖子,得寸進尺道:“那,公主你喜歡麽”

那姑娘便笑出聲來,宛如夏日的柳絮,将我的心撓的癢癢的。她指了指小公主嗔道:“你若是再胡鬧,安樂便要笑你了。”

我心口像是被人輪着鼓點,一下接一下的跳的飛快,不知為何,我看着那姑娘熟悉的笑靥,情不自禁的想:是了是了,就是這個神态,就是這個……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神态。

這強烈的熟悉感,宛如讓我回到了之前我們在齊國,那些飲酒共醉的日子裏。

小公主安樂便向我做出一個鬼臉來:“哼,不理你們了,不知羞……。”

我同德善相視一笑,掩口笑出聲來。安樂已經帶着丫頭走遠了,我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面前那清冷的姑娘身上,暗暗想着,我應該一早就發現,她比世上所有人都好看的。

我的極限 是不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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