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當年那件事

當年那件事

舒螢聞言立馬往樓下跑,蕭宜緊跟其後,蘇離喚三人也一起下了樓。

剛到樓下,舒螢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懷裏抱着一只馬爾濟斯犬,它後背有些許毛發已經脫落,裸露的皮膚原色和血色混合,在醫院燈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刺眼。

很明顯,它被燙傷了。

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下來,狗狗的主人連忙上前幾步,眉頭緊皺滿臉焦急,說話的聲音都打着顫,“醫生,快看看我家狗!它被煤氣爐剛燒開的開水燙了!”

舒螢僅看了一眼就沖身後的蕭宜說:“蕭宜,趕快去把一樓的清創室準備好。”

“好!”

蕭宜應聲轉身往清創術跑,舒螢則輕輕接過那條狗,邊低頭查看傷口邊問,“狗狗多大了?”

“不到一歲。”

“燙傷後有沒有做過處理?”

“我用冷水沖了沖。”

“燙傷多久了?”

“最多二十分鐘。”

舒螢擡起頭,眉頭雖然輕蹙着,但臉上露出一個輕淺的微笑,“不用擔心,沒有你想得那麽嚴重的。”

一般寵物受傷了,主人都會假設各種可能。所以舒螢有個習慣,每次給寵物處理傷口或者手術前,她都會寬慰主人一句: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

舒螢說完轉身往清創室走,“你們三個也進來。”

幾人進去的時候蕭宜已經準備好了,兩人合力把狗放在床上固定好,舒螢從一旁的櫃子拿出四個口罩帽子還有四身手術衣,自己留了一套,剩下的給了蘇離喚他們,“你們在旁邊看着就可以。”

那只不到一歲的馬爾濟斯,因為後背大片傷口帶來的灼燒感和疼痛感,難受得一直哼唧。舒螢和蕭宜一邊安慰,一邊盡量加快手下的動作。

蘇離芯看着手術床上痛苦的小家夥,聽着它求救一樣的哼唧聲,眼裏臉上全是心疼。

她微微俯身,右手輕輕撫摸着它的頭,語氣溫柔,“沒事沒事,一會兒就不疼了,乖。”

蘇離芯一邊說着,一邊用餘光掃了一眼舒螢和蕭宜,發現她倆都在忙,沒有注意到自己後,對上這只狗的眼睛,小聲地說了句:“No pain(不疼)”

舒螢準備好後,說:“離芯,去旁邊看着吧。”

“好。”蘇離芯應聲退到哥哥蘇離喚身邊,

舒螢端着醫用托盤轉身走近,就發現剛剛還在痛苦叫喚着的小狗,這會兒竟然沒了動靜。

不僅不叫了,還很安靜和乖巧。那雙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舒螢,仿佛在說:醫生,我是不是很乖。

“天哪,這只狗好堅強啊!”蕭宜看了既心疼又欣慰,“知道我們要幫它處理傷口了,居然都不叫了。”

蘇離喚和Win則默契地看了一眼蘇離芯,什麽都沒說,但什麽都知道。

“雙氧水。”舒螢伸手。

蕭宜把雙氧水遞給舒螢,舒螢熟練地在燙傷的地方大面積清洗。

雙氧水倒上後會起化學反應,而且會很疼,之前給其他寵物清洗的時候它們都會疼得大叫。

可這只狗卻異常安靜,跟剛進門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樣子。舒螢雖然滿腦子疑問和懷疑,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棉棒。”

狗狗表面的皮毛因為高溫,有些已經脫落,毛發清理幹淨後,被燙傷的皮膚裸|露在眼前。不是醫生或者護士的人看見這一幕,要不然就是惡心反胃,要不然就是害怕不敢看。

蕭宜轉身拿棉棒的時候,就發現即使穿了手術服,戴着一次性口罩和手術帽,卻依然挺拔好看的三個人并沒什麽反應,淡定自若地站成一排盯着床上的情況。

是真的像在認真仔細學習的樣子。

舒螢把傷口清理幹淨後,對蕭宜說:“去準備千分之一高錳酸鉀。”

蕭宜去準備高錳酸鉀,舒螢處理完,準備把傷口周邊的毛剪短。她習慣性地沖蕭宜的位置伸手,“組織剪。”

過了兩秒左右,一把剪刀送到了她的手裏。

只是送剪刀的并不是蕭宜,而是蘇離喚。

舒螢盯着蘇離喚,有一瞬的微怔,但她并沒有說什麽,接過剪刀繼續處理傷口。

等處理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幾個人下了樓,各司其職。

“醫生,怎麽樣了?”

狗的主人看他們下來,連忙從沙發起身,沖着舒螢走過去。話雖是對舒螢說的,但眼神看的卻是自己的寵物。

舒螢走到前臺,給他交代注意事項,“沒什麽事,它很堅強。我已經給它處理好傷口塗過藥了,把它接回家以後,傷口好之前要一直帶着伊麗莎白圈。”

舒螢說着,從身旁的架子上拿了一個全新的,教他怎麽給狗戴。

然後一邊寫醫囑一邊說:“需要開一只藥膏,從明天開始每天塗抹一次,一定要薄薄地一層,不可以厚了,厚了容易化膿的。藥膏剛塗完的時候注意看着它,別讓它用腳撓了。”

這邊兩個人在忙,另一側貨架邊的三個人也沒閑着。看上去好像是Win在教蘇離喚和蘇離芯認識貨架上的産品,可實際上并非如此。

蘇離喚看着自己手裏反複抛起來再接住的那盒藥,薄唇輕啓,不冷不淡地說:“侯爵居然能過這麽平淡的生活。”

“是啊,我也沒承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一個人類姑娘,有如此大的變化。”Win說完,碧藍雙眼對上蘇離喚的黑瞳,又輕聲補了一句,“而且她還是你五百年前的妻子。”

這句話有股“我對她感興趣”的味道,可蘇離喚聽完以後,那張極具美人相的臉龐沒有半點漣漪。

“我還是更懷念以前的你。”蘇離喚說。

Win冷淡一笑,“我可不懷念以前的自己。”

一旁的蘇離芯沒忍住,“當年那件事以後,我們東方家族很歡迎你加入,可你為什麽執意留在西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的遭遇,為什麽還要跟着Ezra?”

蘇離芯的話讓一向溫柔的Win表情微微一僵。

這些,他當然知道,甚至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可是,他只能這麽做,沒有選擇。

舒螢:“離芯,你面前第二層貨架有個叫《冰硼散》的藥,幫我拿一盒過來,謝謝。”

“好嘞螢姐姐。”

蘇離芯應了舒螢的話,又看了一眼Win,随後連貨架都沒看就熟練地拿起一盒《冰硼散》走向前臺。

把顧客送走後,沒多久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舒螢看了一眼大廳裏花癡的蕭宜,還有沙發上三個大眼瞪小眼,從昨天開始就互相看不慣的俊男靓女,心裏有一瞬的後悔。

倒不是別的,就是有些後悔答應這三個人留在醫院裏當學徒。

看他們上午的表現,雖然他們未來的日子裏很有可能真的會幫到自己,可怎麽說他們都沒有醫師證書的普通人,只能做些雜活,助理都沒有辦法做。

而院裏自己那個有證的助理,現在有事沒事就盯着這三個人看,這讓舒螢有點不知道自己是賺了還是虧了。

她本來打算自己和蘇離芯去買飯,其他人留下。可這個提議被一向乖巧的蘇離芯拒絕了,理由是他們不能白學,以後吃飯的問題,交給他們三個。

說完也還不等蕭宜和舒螢反應,拉着蘇離喚和Win出了醫院。

蕭宜見他們三個出去,這才敢湊到舒螢面前小心翼翼地問,“螢姐,你不覺得他們三個,特別別扭嗎?”

“怎麽別扭了?”

“啧。”蕭宜靠舒螢更近些,繼續說:“你不知道我早上來看到他們三個的時候,尤其是Win和你那個朋友蘇離喚,給我開心得不行!可是當我一臉興奮跟他們坐在沙發上想聊聊天的時候,就覺得可難受了,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

蕭宜說的這種感覺,舒螢十分清楚。因為這種感覺不久之前,自己在蘇離喚的甜品店也經歷過一次。

見舒螢沒說話,蕭宜以為她不信,搖着她的胳膊十分誠懇地說:“真的螢姐!我覺得當時的空氣都是冷的。”

舒螢還是沒有接話,她定定地看着蕭宜,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一個不算對的決定。

她只想着要弄清這幾個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卻沒有想過讓他們來醫院當學徒後,會不會給蕭宜還有醫院裏其他的人帶來影響或者危險。

大家對于有人來幫忙都很開心,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們不是真心來幫忙的。

至少,不是百分百真心。

見舒螢不說話,蕭宜突然換了一臉八卦的表情,湊近舒螢怼到她臉前,盯着她鼻尖的那顆紅痣看。

半晌後才意味深長地說:“早上近距離接觸蘇離喚才發現,你倆居然有顆一模一樣的小紅痣……一個在鼻尖,一個在唇角,很是般配呢……”

舒螢還沒來得及說話,醫院大門“嘭”的一聲被撞開。

兩人聞聲下意識擡頭,就見一個小男孩渾身是血,滿臉通紅。

汗水,血水,淚水在臉上挂了個滿,小臉比懷裏的貓還花。

他懷裏抱着一只嗚咽呻|吟的小貓,身上多處傷口,溢出來的血把白色的毛發生生染成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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