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PART-14
PART-14
安好突然仰起臉,一把勾住李木的脖子,傾身吻了上去。
軟軟的,甜甜的,比最醇厚的美酒更醉人的是什麽?
李木只覺得好像所有的血液一下子都沖上了頭頂,剎那間,思維停頓,時間靜止。
那個吻明明很短促,一閃即逝,卻又仿佛有一個世紀那樣長。
兩個人低頭看地,相對無言,皆是一張大紅臉。
“吶……木頭,我們現在去哪兒?”
李木慌慌張張地擡頭四顧:“去、去那邊咖啡廳坐一下吧。”
兩人才坐下,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在鄰座響起:“安好?!哎呀你也在?真是好巧啊好巧啊!”
安好轉頭,就與一張眉目如畫的臉對上了:“哈,劉美人啊,真巧!”
“劉美人”頓時哀怨:“在外面就不要這樣叫了……”
安好無視他的抗議,一把将李木拉過來:“來,認識下,我男朋友李木,這個是我同事劉美人。”
“劉美人”早就覺察到一股冷冰冰的氣息,不過他懶得去看,以為又是哪個男的嫉妒他認識美女,卻不曾想,安好一句話把他打入地獄。
男朋友……這就是傳說中的,男、朋、友!“劉美人”頓時悲憤又傷心,咬牙切齒地想給那人一個下馬威,一擡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眸子,漆黑似墨一樣,雖無言語卻殺氣凜然。“劉美人”頓時腿軟,很沒出息地一下子就笑靥如花了:“哦,你就是安好的男朋友啊?久仰久仰!”
李木略微一點頭,神情冷淡,“劉美人”剛想伸出去的手又畏畏縮縮地收了回來。
安好笑着問:“怎麽自己啊?要過來跟我們一個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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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美人”一喜,剛想點頭答應,就覺得旁邊有一座冰山散發出能凍死一頭熊的冷意,頓時打個哆嗦,連連搖頭:“不了不了,我這就走了,你們好好玩吧,再見。”說完就拿起錢包落荒而逃。出了咖啡店,“劉美人”看着玻璃櫥窗裏安好晃死人的笑臉,仰頭望天眼淚倒流回心底。太沒出息了太沒出息了,可是……殺氣太重了!
安好看着李木臉黑黑的,“噗嗤”一笑,問:“你怎麽了?不高興了?”
李木搖頭:“沒有。”
“真沒有?”
“恩。”
“真的?”
“恩。”
“你确定?”
“……那個男的是不是喜歡你?”
安好樂了,拿起一塊甜點塞進李木進嘴裏:“放心啦,我對他沒有想法,他就是個同事而已。”
“哦。”李木答應,還是悶悶的樣子。
安好一雙大眼睛轉啊轉:“木頭,你是不是吃醋了?”
李木猛的被甜點嗆到了,安好遞給他一杯水,笑眯眯地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喝下去,趴到他耳邊小聲地說:“木頭,我真喜歡你害羞的樣子……”
“噗”——李木一口水噴出來,窘迫地幾乎想鑽到桌子下面去。安好笑眯眯地掏出來手帕紙幫他擦幹淨衣角,擦着擦着覺得不對——□□……麽……==
李木迅速拉開她的手,咳嗽一聲,強裝鎮定:“那個……我只請了四個小時假……”
安好原本滿是甜蜜的心一落,悶悶地點頭:“哦……那,我們現在回去?”
“我送你回家。”
“不用啦,我送你回部隊吧,等會兒我還要去找方男人呢。對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還有林少,柳雙雙,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李木低頭拉衣角:“哪天?”
安好捂着嘴笑:“不着急啊,你緊張什麽。”
到了部隊大門口的時候,安好拉着李木的袖子,說:“木頭,你都還沒有說過喜歡我呢,我想聽,你說句好不好?”
李木看她,陽光下她笑得明媚,好像有細碎的黃金撒在眼角眉梢。李木低頭,一米八多的一個大男人,蚊子哼哼一樣地說:“我……你。”
“……為什麽只有兩個字?!不應該是四個字的麽?!”
“我……你。”
“還是兩個字啊?!”
“咳咳,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找朋友吧。”
“不行,你得說完了我再走。”
“我說過了。”
“你只說了兩個字!”
李木看看左右,無人,再看看安好,撅着嘴不高興的樣子,狠狠心一把拉過她迅速在她柔軟的唇上點了一下,而後做賊心虛地轉身就跑。安好看着他竟然就這麽一溜煙跑進部隊裏消失不見了,又是氣又是笑。原地轉了兩圈,對着空空的大門喊:“木頭我走啦!再見!”等了下,沒有等到回應,于是一跳一跳地轉身離開。
等安好的身影走遠了,李木才從牆後閃出身來,看着那個窈窕纖細的身影不見了,才伸出手,輕輕摸一下嘴唇。陽光下,他笑得好像一個情窦初開的孩子,明亮的眼睛中是滿滿的羞澀和喜悅。
他是初戀,他連喜歡她都羞于說出口來,他只要看見她就滿心的歡喜,牽一下小手就開心得像是要飛上雲端,淺淺的親吻已經是極限。
可是……他知道,她就在自己心尖上最柔軟的那一點上,那是從不曾有人入住的心田花房。她就開在那裏,帶着醉人的芬芳和不敢碰觸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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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告別李木後,本打算去找方楠好好絮叨一下自己如今的甜蜜,可想起來,如今這個時候她肯定在婆婆家,一家子人其樂融融呢,怎好去打擾。柳雙雙麽,肯定也不行。林少,飛英國去見爸媽了。想了半天,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分享此刻的喜悅,頓時有些悶悶的。看看時間,還早得很,幹脆自己繼續逛街。再過不了幾天就是情人節,在一起的第一個情人節,要好好準備一份禮物送給木頭。
領帶——他用不到,袖扣——也用不到,衣服——他只穿軍裝,鞋子——寓意不好……安好糾結地想撞牆,到底送什麽呢!?
晃晃悠悠轉到街角那家Western Restaurant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略微有些眼熟的身影從裏面出來。高瘦的身影,挺拔得體的黑西裝,略略側過來的面頰清冷英俊。
是鐘意。
安好頓在原地,想着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呢?再一擡眼發現鐘意已經看見她了,眼底卻平靜無波,只略微掃了她一眼又迅速跟旁邊一個挺着宰相肚的男人微笑寒暄。安好頓時有點讪讪的尴尬,轉身想幹脆就走開好了,反正人家都裝作沒有看見自己了,也沒必要再去獻殷勤。
可是下一刻,卻發現鐘意送那男人上車離開後,卻轉身朝着自己走過來。他腿長步大,幾下就邁過來,對着安好面無表情地說:“我喝多了,你來開車送我回去。”而後也不等回答,轉身就走。
安好看着他的背影張口結舌。腳步踏實步伐從容,遠遠看去跟模特在走T臺一樣。就這樣,還……喝多了?!騙豬呢還是騙豬呢還是騙豬呢?!安好看看左右,無人注意,迅速擡手對着鐘意的背影比了個拳頭,誰知他就好像背後長眼一般,一扭頭,正好看到!立馬安好的表情就經歷了憤怒鄙視到甜美微笑的迅速轉換,差點臉抽筋。
算了,天大地大,老板最大,再想一想,幾天前自己才撞了人家,就當賠禮道歉了吧。
安好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鐘意已經坐在車裏閉眼休息了。系好安全帶,安好小心翼翼地說:“我車技真的不好,所以會開很慢……”
鐘意略微一點頭,示意她開車。安好小心翼翼地倒車,剛出了地下停車場,鐘意擡手往南邊一指:“去公司。”
“那個,你不是喝多了麽?不要回家休息?”
鐘意略微睜開眼,神情冷淡地睨着她:“去公司。”
好心被當驢肝肺是什麽感覺?安好翻個白眼猛地一打方向盤,二話不說往公司開。停好車後,鐘意徑自推開車門下去了,一句話沒說就往電梯走去。安好想了想,嘆口氣任命地拔下鑰匙跟着進去。公司頂層有一個小套房,是給鐘意平常休息用的。電梯到了頂層“叮”地一聲開門後,直接就是小客廳。歐美風格家居,白色羊毛地毯,小資情調,舒适又奢華。
安好頭一次上來,好奇地看看左右後,咳嗽一聲,剛想開口道別,前面的鐘意走到大沙發前時,突然毫無預兆地一下子栽倒。
安好吓得幾乎尖叫,跑上前去拍了兩下,沒反應,輕輕把他的臉轉過來,這才發現,他已經醉到人事不知暈過去了。頓時心驚。之前明明是步伐沉穩一點醉意沒有的樣子,卻原來早已是極限,全憑借着一股意志強自支撐。
要是怎樣堅毅又好強的性格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原本心中是對他有那麽點怨氣的,此刻看着他這個樣子,卻又替他嘆息。想了想,安好拎起包迅速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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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知道自己早就喝醉了,五個小時內連續喝三頓怎麽能不醉呢。可是他不能在外面倒下,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家?也不行,不能讓家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原本想打車回去,卻突然看見了安好,那個瞬間不知為什麽就心底一松,幹脆讓她送自己——雖然她那凄慘的駕駛技術把他們兩個人送上西天也是有可能的。
電梯門一打開,他的神經一松,頓時壓抑許久的醉意一下子沖上頭頂,下一刻就人事不知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覺得有涼涼的東西撫摸在發熱的面頰上,格外地舒适。鐘意慢慢睜開眼,對上一張小巧精致的臉,定神看了幾秒鐘才認出來——是安好。
“你怎麽還沒走?”一開口,聲音嘶啞地不像樣子。
安好見他醒了,長舒一口氣:“可算醒了,你昏睡了一下午了呢,天都黑了。”見他擡手去揉太陽穴,于是問,“是不是頭疼不舒服?我買了些醒酒藥和胃藥。來先把藥吃了。”
鐘意人雖然醒了,酒卻沒有完全醒。他也沒有強撐拒絕,随她去折騰。
過了一會兒,安好拿着兩個杯子過來,其中一個裝滿水,她用兩個杯子來回倒,将水涼到半溫後,又從一個藥瓶裏數出六顆藥丸遞給鐘意:“來把藥吃了。”
鐘意定定地看着她為自己涼水又為自己數藥丸,心裏一股說不清楚的感覺。有多久,沒有人這樣為自己做過這些事情了?接過藥和水,服下了,又躺下。
安好從旁邊拿來一個大抱枕,給他墊在背後,說:“先別睡,我買了粥溫在鍋裏呢,你等下我去端來。”這個小套居地方不大卻五髒俱全,一應廚具都有,只是鐘意從來沒有用過。看着熱氣騰騰的粥端到自己面前,鐘意晃神片刻,才接過勺子喝了一口。軟軟的入口即化,不知道在火上煨了多久,香甜的皮蛋瘦肉粥。
安好看着他喝完了,把東西收拾進廚房,剛打開水龍頭想洗完,手機響起來,看一眼號碼,安好頓時懊惱——是李木!完蛋,自己一下午被鐘意的反常狀态吓到了,竟然都沒有給李木打電話!
“喂,木頭,難得你給我打電話哦……”
“咳咳,在朋友那裏玩得開心麽?還沒有回家麽?”
安好不知怎的,聽到他的問話突然就心虛又着急,順嘴回答:“恩,開心的,已經到家啦!剛想給你打電話呢!”
身後突然傳來鐘意的聲音:“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家吧。”
話音一落,電話那端死一般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