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定主意不理你
第16章 打定主意不理你
周鶴臨失眠了。
當然他自從離開家裏之後,每日每夜混沌在工作室裏,靠着濃茶咖啡提神的時候,也很精神。
但今天他想睡。
卻睡不着。
周鶴臨翻了身,在床頭重新點了香,點完後,桂花香的味道忽深忽淺,旁邊還放着玫瑰手串,在夜色下若隐若現。
戴上去的那一刻,沒有他想象的那麽排斥。
同樣的,許薇憐也沒睡着,點了香也不行,桂花香要用完了,她在想要不要換一種。
但又擔心她會不習慣。
閉上眼,一片黑暗中呈現五彩斑斓的黑,神經跳躍靈活,無法入睡,跟初來這裏的夜晚一模一樣。
許薇憐板板正正的躺着,望向天花板,自言自語喃喃:“沒香了。”
滿格的手機不需要充電,但在黑暗中震動的明顯,許薇憐忍了又忍,才拿起來一看。
小姨當初幫她安排的房間是南院最大的,放眼望去,些許空蕩,家具被黑暗籠罩,勾勒出淺顯的陰影,周圍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中。
手機屏幕透着微亮的光芒,許薇憐姣好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變得更加立體昳麗。
【安神香快用完了,你那裏還有嗎?】
許薇憐原本就在想這件事,感覺被抓包似的,心跳顫動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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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了句【我也沒有了。】
【我這兒還有一點。】
許薇憐忽然反應過來,看了眼頭頂的備注,是周鶴臨。
更覺得窘迫了。
周鶴臨在另一頭猜透了,安神香也發揮作用,似要透過他的皮膚滲進來。
【周鶴臨:明天我給你拿,我這兒有。】
【許薇憐:嗯。】
半夜忽然說這些,直白下藏着暧昧。
【周鶴臨:晚安。】
【周鶴臨:我其實想跟你說這個。】
安神香都是借口。
許薇憐都不用摸知道自己臉頰發熱,她呼出一口熱氣,将手機放下,心緒萬千複雜,困意反而莫名的上來。
清晨六點,許薇憐洗漱完後,思索再三,在群裏敲下幾個字。
【許薇憐:我覺得他好像在追我。】
許薇憐對那些追求過她的男生的感覺極其靈敏在意,周鶴臨太明顯了,她不得不往別的方向想。
正因如此,才會那麽的在意與糾結。
那幾個大小姐都還沒起床,只有齊紋回複她。
【齊紋:是他嗎?】
【許薇憐:嗯。】
許薇憐在房間裏來回走動,最後坐在床沿,捏着柔軟的被單,腦子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齊紋:你喜歡他嗎?】
【慕茜茜:什麽什麽?】
許薇憐忽然想到慕茜茜在國外,有時差,怪不得能及時回複她。
【慕茜茜:對你來說也不是稀奇事,怎麽就這個人追你,你這麽在意。】
許薇憐額了一聲,不愧是社交達人慕茜茜公主,隔着屏幕都能一針見血。
張老師下午才有課,所以許薇憐也不用這麽早過去,進後院逗了下蓮子,發現他的毛色開始變了。
畢竟不是寵物鴨,但小姨說,也能養活幾年。
許薇憐越看越舍不得。
蓮子低頭在她掌心戳了幾下,像是在讨好她,怕她生氣,怕她不高興。
蓮子啪的一下直接在她掌心坐下來。
小學經歷過傷痛,父母帶她看過心理醫生,望着古詩懷日漸消瘦的面龐,死氣沉沉的家庭氛圍。
還很小的許薇憐第一次明白,原來自己的情緒對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她覺得是自己的錯,盡管醫生安慰她,父母心疼她,會幫助她走出陰影。
但是她就跟蓮子那樣,擅長讨好自己在意的人,不願意讓父母擔心,不願意一次又一次的跑去醫院耽誤學業。
她在自己心裏設下一道心防,對悲痛可怕的過往藏在心靈小角落,所有人都無法觸碰。
她明白不能讓父母擔心,她明白,什麽叫懂事。
所以她沒事了。
煤球不知道從哪裏跳進來,最近他跟蓮子玩得很好,也沒有欺負人家。
許薇憐大度的将他放進來,揉了揉黑乎乎的毛發,接着洗了個手便進廚房。
剛踏進,就看見周鶴臨穿着家居服,休閑長褲,側着她正在蒸包子。
聽到動靜後,他回過頭,很自然的笑了笑:“老師出門了,早餐我來負責,吃紅豆沙包跟叉燒包,再等一會兒就好。”
許薇憐分辨不出眼前的畫面是真是假,但走近後,聞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是真真切切的。
周鶴臨眼窩深邃,眼梢輕易上揚,自帶淩厲感,鼻梁高挺,唇薄,加上膚色很白皙,五官來看特別的涼薄無情。
許薇憐總是對人的第一印象很深刻,可周鶴臨每每都能超出她的預想範圍。
比如現在,穿着柔軟的家居服,在做一些普通的家務活,反差出一種欲說還休的魅力。
他一定很多人追。
不過許薇憐從來沒聽過慕茜茜她們提過周鶴臨這個人物。
“你在發什麽呆?”
許薇憐回過神:“需要幫忙嗎?”
周鶴臨笑:“不用。”
像是突然沉默下來,許薇憐不可抑制的開口,想多了解一下:“你的廚藝是自學的嗎?”
周鶴臨高考完後就離家生活,拒絕了家裏給他配備的保姆,要是不自食其力,那恐怕會餓死在出租房,三天都不會有人發現。
當然這種話說出來有讨好的意味,周鶴臨順藤而上的試探:“你要是覺得好吃,我可以照顧你的一日兩餐。”
這話猶如平地驚雷,許薇憐直接被他弄得猝不及防:“不用,麻煩你。”
周鶴臨也沒有得寸進尺,他掌握分寸,點頭:“好,有需要你可以叫我。”
早餐午飯都只有他們,煤球最近胖了,肉嘟嘟的趴在院子臺階,曬着太陽睡懶覺。
前院的正廳打通一面牆,連接餐廳,視野一下子空曠起來,空間也變得更大。
明明只有他們兩人,許薇憐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周鶴臨一會兒拿着果盤吃,一會兒開冰紅茶,蹲在門框邊逗煤球。
那日常家居服被他穿的十分柔軟,朦胧中減少幾分鋒利。
許薇憐全神貫注于手機,什麽時候打開微|博都不知道。
宿舍群裏那幾個人跟人精似的,話題扯來扯去,都是一些很瑣碎的問題。
【滕銀:昨晚我似乎錯過了什麽(奸/笑)】
【慕茜茜:那可不,嘻嘻(嘚瑟)。】
話題總能不小心歪掉,她關掉手機,那群人依舊叽叽喳喳個不停。
許薇憐是她們當中最冷漠,情緒最穩定的那個人,昨晚難得從指縫中洩露情緒,她們自然不會放過。
【滕銀:哎喲,怎麽不說話啦,難道我說中了?】
【慕茜茜:可惡,這群要改名了。】
【滕銀:我來我來。】
滕銀改名為“單身美少女戰士備用小分隊”。
真是難纏。
許薇憐對她們又愛又恨,索性沉默,不搭理。
而面對周鶴臨那種,心境的變化與情感的複雜程度,讓許薇憐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危險的信號來臨。
她打定主意,從今天開始,要跟周鶴臨保持一定的距離。
然而事與願違,下午張老師的孩子發燒,周鶴臨臨時頂替兩節課。
許薇憐作為他的助教,心情複雜。
她有種似乎怎麽都避不開他的感覺。
周鶴臨自然也收到通知,他抱着煤球打算塞在許薇憐懷中的時候,對方卻輕輕避開了。
今天一天,由始至終,許薇憐都沒舍得分一個眼神給他。
周鶴臨似乎明白了什麽。他悄然松開手,煤球張大嘴,慵懶的叫了一聲,慢悠悠的步伐在許薇憐的腳下繞着。
煤球被晾在一旁,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