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張芷青覺得不對勁, 秦之墨的老同學哪有她不認識的?還約在公園小樹林見面。
肯定有問題。
她悄悄跟下樓,一進小樹林就看到這樣的場面——
秦之墨跟顧琛扭打成一團,顧琛被摁在草地上, 脖子被死死扼住,無論他怎麽使勁都掙脫不開,臉色明顯已經有些慘白。
上一次看秦之墨跟人打架還是初中,有幾個男生開張芷青黃腔,秦之墨以一敵五, 被打得頭破血流,張芷青心疼, 把他臭罵一頓, 之後他再沒跟人動過手,情緒也變得非常穩定。時隔多年,他竟然又狂野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按住她前男友一頓爆錘!
張芷青驚愕不已,想出聲, 又怕招來路人,她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現在是秦之墨占上風不占理。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東張西望給他把風。
“秦之墨, 你下手悠着點兒別太狠!”
張芷青壓着嗓子剛喊了一聲, 便見顧琛飛起一腳将秦之墨踹開, 逆風翻盤,揮起拳頭, 秦之墨的下颌重重挨了一拳。
“我靠。”
這下張芷青沉不住氣了:“有病啊打人打臉??”
這是一場決鬥, 秦之墨突然放水,顧琛更覺得被羞辱:“用不着你讓着我!”
相比他的惱怒, 秦之墨冷靜得過分,他擡手,拇指指腹揩去嘴角的血,慢騰騰擡眸,扯出淡笑:“有些時候,輸即是贏。”
“什麽意思?”顧琛這時才注意到一臉慌張跑過來的張芷青,也意識到秦之墨在演戲裝可憐,他咬牙:“卑鄙!”
秦之墨處在劣勢,臉上挂了彩,唇角卻揚起勝者的笑:“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我比你強。也比你清楚,打在什麽地方鑒不出傷,往哪裏捅刀能讓你疼,還死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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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上當的顧琛氣急敗壞:“無恥!”
“你不覺得這場面熟悉麽?”秦之墨眼裏閃過一抹冷意:“忘記你是怎麽在另一個女人面前輕賤她,忽視她?我幫你場景重現,回憶一下。”
顧琛:“你這個瘋子!”
秦之墨哂笑一聲:“我敢承認我瘋,你敢承認你對不起她麽?你不敢。你至今把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認定是我毀了你的新婚。”
顧琛譏诮道:“難道不是?”
“錯就是錯,即便你不承認,你也錯得離譜。”秦之墨冷笑:“你縱容所謂的兄弟讓她受盡委屈,更是大錯特錯。”
“我錯什麽了?”顧琛狂怒:“她拿我當替身!”
秦之墨:“那是你的榮幸。”
顧琛:“你現在是不是很高興?落井下石有意思?”
“實話往往不中聽。”秦之墨說:“人與人最大的距離不是貧富,是思想。你鼠目寸光,小肚雞腸,從思想上就配不上她的灑脫善良。能成為她的男人,本就是你三世修來的福分。你還在不滿什麽?”
“混蛋!”
張芷青不知道什麽時候沖上來,脫掉高跟鞋對着顧琛亂砸:“打我老公臉,讓你打我老公臉!”
顧琛被砸來火了,撒手躲開她的攻擊:“你這是不分青紅皂白!”
張芷青反唇相譏:“你跟溫寧晗合起夥來羞辱我的時候你分青紅皂白了?你不是無腦護着她?那只是你的姘頭你都護着,這是我老公,我無腦護他怎麽了!?”
她抱住秦之墨,趴下去心疼地檢查完他的臉,回頭:“動手就動手你打他臉!打人不打臉是基本,你到底有沒有素質啊!”
顧琛不理會她沒心沒肺的發言,沉聲說:“男人之間的事,你別管。”
張芷青怼回去:“男人了不起嗎?你媽不管你?收起你的大男子主義,要不是你當年救過我,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跟我說話?”
她不留情面的話,讓顧琛體會到了錐心刺骨的痛,他眼神受傷:“張芷青,這些年,你就沒有過一點點動心,沒對我有過一絲的真心?”
張芷青眼神決然:“沒有!”
顧琛倏地笑了,自嘲道:“所以你每次對着我說情話,沖我笑的時候,心裏想的都是他,對嗎。”
秦之墨的俊臉被傷了,張芷青很生氣,沒心情委婉了:“你半個月見我一次,張口就是資金不夠,暗示我給你打錢,我還一見你就笑,你就沒點自知之明嗎?”
“呵。”顧琛苦笑:“是啊,張家這樣的資本,繼承人又怎麽會是個天真的花瓶。哄阿貓阿狗不需要動腦筋,也不需要阿貓阿狗覺得主人聰明。”
張芷青最受不了別人賣慘,見他這落魄傷感樣,她于心不忍:“算了,你……”
“嘶——”一直躺在草地上冷眼旁觀的秦之墨疼出聲。
“很疼嗎?”張芷青的注意力被他引開,急忙趴回去幫他吹臉頰,看到他嘴角的血絲,生氣地看向顧琛。他傷秦之墨的臉,她也跟他撕破臉:“我想好好跟你過日子,你有好好珍惜過嗎?”
她意識到,不徹底跟前任劃清界限,他就會沒完沒了的打擾。
今天是秦之墨躺在草地上,下一次,還不知道他會躺在哪裏呢。
秦之墨手肘撐着草地,艱難地坐起來,泥土弄髒了他的衣褲,卻絲毫不減他矜冷的氣度。他垂眸,與張芷青對視一眼,而後默默走開,把談話空間跟選擇權一并留給她。
顧琛冷嗤:“真會演。”
張芷青:“你閉嘴!”
必須要狠下心了。
張芷青表情少有的認真:“是,我是在你身上找秦之墨的影子,可我也給了你想要的一切,身心忠于你,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我比你更早知道秦之墨回國,可我根本沒考慮離開你跟他好。他越界,我第一反應是拉黑劃清界限。如果不是你跟溫寧晗膈應我欺負我,拿爺爺的身體威脅我,我根本不會和他結婚!”
“是你,親手把我推到秦之墨身邊,現在你來找他麻煩不嫌丢人?顧琛,別讓我看不起你,也別高估自己,更別讓我說出那個字——”
“滾。”
張芷青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顧琛感覺天塌地陷,在她面前,他的尊嚴,驕傲,全部不複存在。
*
回到房間,張芷青倒在躺椅上,望着窗外反思剛才是不是說話太過分,對前男友太兇了。
“早知分手這麽麻煩,當初就不該談。”
“一句話暴露道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談十幾回,結果就這一回。”手機揚聲器傳出林奈葉的聲音:“你那會兒也不知道秦之墨還會回來,總不能孤苦一生等着他,而且當時顧琛是你的救命恩人,花心思追你好幾年,就你那菩薩心腸,哪能忍心拒絕人家這份癡心。”
張芷青糾正:“兩回,兩回啊。”
“啊對對對,第一回 是跟秦之墨。”林奈葉笑道:“差點兒忘了,你跟秦之墨還鬧過早戀烏龍。”
張芷青:“你差點忘了,我終身難忘。”
就是那之後張芷青意識到她跟秦之墨的差距,明白原來她會拖秦之墨後腿。
“話是這麽說。”林奈葉“啧”了聲:“我感覺這次顧琛之所以會跟秦之墨動手,是因為——”她突然噤聲。
“因為什麽?”張芷青懷疑是信號不好,起身拿起手機:“喂?怎麽不說話了。”
林奈葉感覺這次是秦之墨的計謀,他想讓張芷青跟顧琛決裂。不然顧琛怎麽會那麽清楚他今天回國?連時間都卡的剛剛好。秦之墨一向高傲,瞧不上顧琛,今天湊巧又那麽賞臉去見他,還那麽湊巧的打架被張芷青看見,又湊巧被打了。
綠茶,這絕對是個男綠茶。
這些話,林奈葉當然不會說。就算秦之墨耍心機,那也是渣男應得的。當初顧琛可沒少縱容溫寧晗在張芷青面前耍心機,那會兒他可威風得很,現在被秦之墨擺一道是他活該。
林奈葉裝傻:“是啊是啊,我這兒信號不太好。”她轉移話題:“對了,歡歡不是回國了嗎,司徒叔叔辦了場家宴,把親戚朋友全邀請了個遍,你跟秦之墨也會去的吧?”
歡歡就是托張芷青幫忙介紹男朋友的小表妹。
“去,必須去。”
張芷青恨不得馬上到周末,好把小表妹拽出來證明她的清白。
浴室門打開,秦之墨洗完澡,頂着濕漉漉的頭發走過來。
他只圍了塊浴巾,露出線條流暢的勁瘦腰線。
張芷青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說了,拜拜。”
挂掉電話,她笑望着秦之墨。
“想加分嗎?”
秦之墨擦拭着頭發,下颌微擡,半垂着眼睫,姿态散漫地看向她:“我的臉,還能值幾分?”
他是被她前男友打的。
張芷青心中有愧,嘴甜地哄他:“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滿分。”
秦之墨丢開毛巾,坐到沙發上,茶幾位置本就不寬裕,他一雙大長腿占據了大半空間,有那張臉撐着,即便發絲淩亂,模樣也俊得勾魂。
他的眼睛很能蠱人,妖冶,邪氣得很。
他側過頭來,被打傷的那半張臉正好對着她。
皮膚本來就蒼白,哪怕只是淡淡一層淺紫也格外醒目,張芷青心疼:“打人打臉的人,真讨厭。”
秦之墨:“矛盾解決就好,我不要緊。”
這話仿佛在說,因為是她的前男友,所以他甘願為她受傷害受委屈。
張芷青更嫌棄打人者了。
她抱住秦之墨的脖子,仰頭軟聲說:“吹吹就不疼了。”
她一吹,秦之墨就皺眉。
他隐忍克制,看上去反而像是傷得不輕。
張芷青懷疑,這一拳是不是打成內傷了。
她緊張:“今晚不能讓你睡沙發了,不好翻身,容易磨到傷口。一起睡床吧。”
秦之墨表情波瀾不驚:“可以麽。”
張芷青怕他不同意,勸說:“我們是夫妻關系,睡一起天經地義。”
秦之墨撇開臉去,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淡淡弧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