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張芷青接觸小玩具的時間較早, 她有足夠的零花錢試用不同新款。藍牙的,遠程的,應有盡有。它們可可愛愛, 五顏六色,小小的,不會傷到她。秦之墨曾是它們的使用者。
女生也有享受性的權利,使用時她內心坦蕩,卻總是在盡興後開始羞恥。
聽着秦之墨的聲音釋放是快樂的, 大量多巴胺生産完畢,身體從輕盈變得安靜, 肌肉停止發顫, 羞恥感像一湖平靜水面被石塊擊中,開始發難。她關閉電源,掩飾着呼吸:“如果我說, 我剛才在跑步,摔了一跤, 摔疼了才會發出那種聲音,你信嗎?”
秦之墨似乎笑了聲,反問她:“我該信嗎?”
張芷青扯高被子蓋住半張臉:“确實不該, 跟你的智商不匹配。那你就不能假裝一下嘛。”她也會害羞好不好!
秦之墨:“你接的是語音, 不用遮。”
他竟然能聯想到她的小動作?
秦之墨又說:“不過家裏有監控。”
張芷青:???
那她剛才……
秦之墨:“不用擔心, 我已經清除掉。”
“謝謝。”張芷青面無表情:“我累了, 挂了。”
秦之墨:“利用完我就扔?”
張芷青捂臉:“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乖,我先忙。”秦之墨那邊從安靜變得吵鬧, 他剛才應該是在人群中, 為了配合她才找了個安靜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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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芷青聲音懶倦,帶點不自覺撒嬌的意味:“忙還給我打電話。”
秦之墨:“裏面不能帶手機, 怕你找不到我提前跟你說聲。”
張芷青:“好乖哦。”
“沒有你乖。”秦之墨說,“玩累了麽?乖乖睡覺,等我回來幫你。”
張芷青:“好呢。”
*
第二天,阿姨打電話來說,家裏倉庫的禮物堆滿了。除了婚禮當天秦之墨送的聘禮四合院,張芷青在著名富人區還有一套大平層,她平時很少過去,阿姨住的時間多過她。因為小區地理位置方便,張芷青的快遞都是寄到那裏再由阿姨捎回來。
雜物房已經關不上,貨架上堆滿了未拆封的奢侈品包,旁邊的紙箱碼得快頂到天花板,地上的袋子全是中秋各大品牌送的月餅。
張芷青讓阿姨把月餅拿去送給環衛工人,再将品牌配貨用不上的錢包、絲巾、皮帶這類飾品送給阿姨,讓她拿去挂二手網站換錢。
阿姨擺手:“不用不用,我有錢花,你上個月才給我打了十萬,我都花不完。”
周阿姨已經在張家幹了二十多年,是看着張芷青長大的,張芷青給她買車,買房,還買了各類保險給她養老,在張芷青眼裏周阿姨就是她的親人。
周阿姨看張芷青的眼神滿是疼愛,她心想這樣一個無父無母還能保持純真善良的女孩,怎麽就遇上那樣一個表姐,真是人心險惡。
從溫寧晗來家裏的第一天開始,周阿姨就不喜歡她。那丫頭眼睛裏全是算計,雖然隐藏得很好,但她從農村來,見過太多那樣兩面三刀的小人,而張芷青從小被保護得很好,有錢大小姐身邊全都是“好人”,她哪有什麽心機,根本不懂揣度人。
周阿姨不待見溫寧晗,但見張芷青孤單,難得來個姐姐陪她玩,又不忍心把她們拆散。她尋思人心都是肉長的,時間久了,溫家姑娘應該能有所改變。誰知道那丫頭妒忌的心思越來越嚴重,從偷青青的首飾,發展成搶青青未婚夫。
周阿姨一邊拆快遞,一邊跟張芷青閑聊:“送給外面的工人,好歹是救濟貧苦勞動人民,好過送給黑心肝的壞人。”
張芷青在旁邊幫忙,笑說:“都過去這麽久了,您還耿耿于懷呢?”
“這事兒擱誰身上不記仇個百八十年?也就你心善,不跟她計較,換了隔壁王家大姑娘,早給她潛規則了。”周阿姨不吐不快:“人善被人欺,你呀,就是對她太好了,早狠一點她哪敢?就拿她偷你項鏈的事來說,當初咱們要是報警,就沒後面的事兒了。”
“嗯?”張芷青停下拆封的動作,問:“後面還有什麽事嗎?”
周阿姨哼了聲:“本來我不想說的,偏偏有的人給臉不要。我已經把八年前的監控錄像交給警察了。當時你沒成年,她可是個成年人了。入室偷盜,金額過了萬,等着留案底吧她!”
張芷青一愣:“您是說,我丢的那塊手表,是溫寧晗拿的?”
那塊手表在當時張芷青衆多的生日禮物中算便宜的,可偏偏那天清點禮物時就少了它。張芷青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的,也沒找到送禮人,就沒管。
“什麽拿?到現在你還給她留什麽臉面。”周阿姨說:“偷就是偷。那個溫寧晗,從小手腳就不幹淨。”
老爺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大兒子就給他留下這麽個小孫女,每年張芷青過生日,老爺子都會大辦,衆多生意場上的合作商也都會送禮來,那些禮物都是将來要還的人情,老爺子會讓周阿姨清點,挨個的記錄,然後把單子拿去給秘書,以便将來回禮。
當時她剛拆開手表,接了個電話,一轉頭,表不見了。
張家到處都是監控,雜物間也不例外,周阿姨當時就揪出了又蠢又壞的溫寧晗。怕毀了生日宴的氣氛掃興,她沒有聲張,拿着證據去找溫寧晗的母親讨說法,要不是看她病着,哭着下跪求她,周阿姨當時就把證據交給警察了。
這事兒溫寧晗以為做的滴水不漏沒人知道,其實是她母親不想傷她自尊,也是周阿姨在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不是,”張芷青錯愕地看着周阿姨:“溫寧晗偷那塊手表幹嘛?”那也不值錢啊,偷只愛馬仕不是更劃算?反正她也不會發現。
“傻姑娘。”周阿姨嘆道:“因為是之墨送你的呀。”
“哈?”張芷青有點懵:“秦之墨不是沒來?”
“來,他怎麽會不來?那可是你十七歲生日。”周阿姨回憶道:“那天之墨在門口站着,表情怪怪的,像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兒,我也沒好問,他把禮物給我就走了。那孩子,從小就不會表達心意。”
張芷青還記得,複習功課的時候她嫌拿手機看時間麻煩,說一看就想玩,纏着秦之墨送她手表。其實她當時有小心思,想跟他戴情侶款。
秦之墨當時沉默了很久,才問她喜歡哪個牌子什麽款式,過陣子買給她。
買塊表還要過陣子,擺明就是不想送。
張芷青後來沒再提這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和秦之墨一直在冷戰,他總是莫名其妙不理她,三句話說不到就吵起來。後來更過分,他還不讓她跟他一起回家。她十七歲,他也沒來她的生日宴。張芷青以為他真的很讨厭她。
原來他沒有忘記。
張芷青問:“您當時怎麽沒告訴我他來過?”
“是之墨,他不讓說。”周阿姨說:“之墨不讓說,你又不打開看,真是急死我了。”
後來張芷青跟顧琛談了戀愛,這事兒也就沒有說的必要。要不是雜物間東西多到堆不下,周阿姨差點都把這事給忘了。
周阿姨嘆氣:“估計他當時是遇到了什麽難處,不想讓你擔心吧。那段時間我經常看他到街頭買饅頭,我心想,這秦家的大公子,不應該沒錢花呀,就沒多問。”
“後來從他們家阿姨那聽說,小主人沒錢發工資,家長也沒出現過,連電話都打不通。出來打工,沒錢誰幹呀,她就準備走。我呀,趕緊把這事兒告訴你爺爺,還是你爺爺給她補上工資,又偷偷簽了一年合同把人留下的。”
秦之墨沒錢?這怎麽可能?
張芷青不敢相信:“他從來沒跟我提過……”
“之墨多優秀,自尊心多強的人啊。”周阿姨說:“他喜歡你,怎麽好意思跟你哭窮?更何況,他住那麽貴的獨門大院兒,他爺爺又是海外知名富豪,說出來,也沒人信呀。”
“唉,沒媽的孩子,真是可憐。秦回明是真心狠吶。”
八成是秦回明想帶秦之墨去美國,秦之墨不肯,就被禁用了所有的卡,也不再支付他的生活費。
那些年,秦之墨一個人是怎麽熬過來的……
張芷青深吸口氣,低頭,打開遲到八年,秦之墨送她的十七歲生日禮物。
白色的水晶表盤,迷你表帶,很适合女生。放了這麽多年,表帶的光澤已經有些暗,但張芷青依然覺得它很漂亮。
她上網查了一下,這塊手表當時價值一萬五。
秦之墨一個學生,沒有經濟來源,是怎麽攢出來的?
想到周阿姨剛才說的,秦之墨每早都去街頭買饅頭吃,張芷青喉頭發緊,別開臉去,眼角有些濕潤。
沒錢也不知道跟她講,她又不缺一塊手表。
難怪,他那段時間瘦成那樣。
真是個悶葫蘆!
張芷青輕輕擦拭手表,然後戴到手腕上,水晶表盤貼在她細嫩的皮膚上,漂亮得奪目。
她拍照,發給秦之墨。
下一秒,秦之墨給她彈了視頻邀請。
張芷青接通。
秦之墨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他拿手機的姿勢很随意,好在他的臉輪廓分明,撐起了這個死亡角度。
張芷青盯着這個長在她審美點上的男人,好一會兒才舉起手,将腕表對準鏡頭,笑了笑,軟聲說:“謝謝秦之墨同學。”
“你送的十七歲生日禮物,張芷青同學很喜歡。”
秦之墨盯着鏡頭,隔着屏幕對上她的眼睛,而後很輕地揚了揚唇角,低聲問:“那麽張芷青同學,是喜歡生日禮物,還是喜歡秦之墨同學?”
張芷青眯起眼睛:“想騙我跟你告白?就不說。”
她壞笑:“除非你先說。”
秦之墨:“我以為,秦之墨喜歡張芷青,張芷青早就知道。”
張芷青內心鮮花盛開,連帶着眉眼都變得嬌妍,她假裝沒聽懂:“她不知道,她好笨哦。”
“那我現在告訴她。”
秦之墨斂眸,盯着視頻裏她的臉,輕聲說:“張芷青,我喜歡你。知道了嗎?”
張芷青笑答:“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