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枕頭
第15章 枕頭
大約是挨着紀元睡，有安全感的原因，周塵這麽久頭一次一覺睡到天亮。
周塵睡得好，可紀元睡得不好，半個身子全麻了，他讓周塵壓着睡了一整夜。
但看周塵睡得這麽好，紀元咬牙忍到了六點半，才把周塵推開。
周塵大概是睡的很沉，推開的時候吓了一跳，眼睛睜開還帶着迷茫和惺忪，俨然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但眼睛很快鎖定了一旁的紀元，結果周塵把紀元一扯，又躺了回去。
紀元：“……”
看周塵實在不想起的樣子，紀元也于心不忍，就抽出手臂放松的躺在周塵旁邊陪着多睡了一會。
這一趟，就直接躺到太陽射眼睛皮膚的時候，照着難受周塵才終于從床上爬了起來。
“對不起哥哥，我昨天沒睡好。”
我看你是睡得太好了。
紀元腹诽。
剛醒的周塵說話有點鼻音，軟軟糯糯的，像撒嬌，頭發也不是那麽很柔順，整個人顯得人畜無害。
紀元沒搭理周塵，給他留了個潇灑的背影去洗漱了。
周塵巴巴的跟在屁股後，換來紀元冷嗤一聲。
他可反應過來了，什麽枕頭，他胳膊才是他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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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這裏扮無辜。
看着一臉泡泡的周塵睜開漂亮的丹鳳眼從鏡子裏帶着笑意看他，紀元瞥了一眼他，感嘆道：“真能裝。”
等倆人都弄完，吃過早飯後，都過了九點。
周塵在自行車後座坐着，手裏拿着租房信息，一條一條念給紀元聽。
紀元騎着自行車帶他去看房，順便告訴他周圍環境，讓他盡快熟悉熟悉。
紀元一共篩選出四個房子，紀元讓周塵一個一個選。
房子都在學校附近，離他上班的地方不遠，他連着請了四天假，打算全部弄好，等周塵上學之後在上班。
他以為周塵會選兩個卧室挨着的兩居室，沒想到選了兩個卧室中間隔了一個客廳的兩居室。
這小子一直不願意離他太遠，這是怎麽回事，又打什麽小算盤呢？
這套房子是個挨着高中的學期樓，南北通透，進門左邊是廚房，右邊是衛生間，兩側卧室，中間是個陽臺，有個落地窗。
因為租房子，簡單的家具都有。
房東給的價位的話就是500塊錢一個月。
紀元一個月的工資也就1500。
紀元心裏感慨，不管是什麽世界，學區房永遠貴的離譜。
看紀元一口氣交了6個月的房租，周塵唇角彎下，長的過分的眼睫毛動了動，沉默了挺久。
他以後會掙很多錢給哥哥，到時候哥哥就可以不上班了。
就可以一直在家陪着他。
就不會有人跟他表白了。
跟房東填完合同拿過鑰匙，紀元才留意到周塵的情緒莫名的低落起來。
現在紀元已經知道了，周塵總是會莫名的情緒不好。
不用問為什麽，直接哄就是了。
還沒開始哄，周塵就打起精神說要去他上班的地方轉一圈。
紀元說好，騎着自行車載他去。
剛進店裏，前廳的兩個小姑娘就眼冒金星的圍過來。
“紀哥，這是誰啊？”
“你朋友嗎？真好看。”
紀元淡笑回道：“這是我弟。”
說着拍了拍周塵的肩膀，示意周塵打招呼，“她叫馬天，另一個叫餘麗，都是我同事。”
馬天和餘麗自來熟，非常熱情的看着周塵，周塵太好看了，留着長頭發，精致漂亮。
斬女。
讓馬天和餘麗瞬間忽略了紀元。
周塵對感知情緒向來敏感，他感覺到這兩個人對紀元沒特別的意思，緊繃的心松了一松，勾了勾唇，漂亮的眼睛很有迷惑性，很給面子的說了句你們好。
要不是哥哥盯着他，就算馬天和餘麗和他打招呼，他也會視而不見。
但哥哥不喜歡他那樣沒禮貌。
“紀哥，藏的挺深啊，這麽久都不知道你有個弟。”餘麗取笑道。
“這麽多年了，還以為你無父無母沒兄弟孤兒一枚呢。”
“就是就是，距離感特別特別強，平時都不和我們說話。”馬天附和道。
之後又沖着周塵問：“紀元哥在家也是這樣嗎？”
周塵的臉一瞬間冷了下來，身旁像是寒冰包裹着，眼底的暴戾都快要控制不住。
碎冰的眼掃向馬天餘麗兩個人，讓倆人硬生生止住了話頭。
視線轉移，到了紀元臉上，變成了諷刺和苦澀的一抹笑意。
拳頭緊握，複又松開，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哥哥從沒有人跟別人提起過我。
我在哥哥眼裏到底算什麽。
馬天和餘麗倆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将疑惑的目光放到紀元身上。
馬天問：“紀哥，這怎麽了？”
紀元匆匆落下一句沒事，就轉身追了出去，他大概知道周塵因為什麽生氣了。
等紀元追出去，就看見周塵沉默的坐在自行車上，他出來的時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說了句回家，就坐在車後座上不動。
紀元還沒想好怎麽解釋，也就沉默的馱着他往回走。
一路上周塵都格外沉默的抓着紀元的衣服，倆人的耳邊只有風劃過的聲音。
還沒到家，周塵的雙臂突然勒緊了紀元的腰，一下子讓紀元平衡不穩，車把晃了幾晃，差點沒摔倒。
他趕緊拉緊剎車，回頭看周塵，問周塵有沒有事，結果掉進了周塵如寒冬般的眼眸中。
周塵的雙手攀上紀元的哥哥，急迫的問，“哥哥為什麽沒跟人提起過我。”
是因為我不重要嗎？
可有可無？
還是你一時興起逗逗的小狗？
周塵被不安籠罩，瞳孔顫抖着，他急促的呼吸聲牽扯着自己神經，眼前紀元的臉都慢慢變得模糊。一滴淚珠就這麽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
“因為我工作和家庭分開啊。”
“塵塵，我和工作上的人不熟悉，為什麽要說自己家裏的事。”
“點頭之交，不熟悉。”
紀元情急之下只能胡謅。
顯然并沒有糊弄過去周塵，但周塵聽到紀元說的倒是安靜了下來，并徹底的跟紀元鬧起了別扭。
剛進屋就頭也不回的縮進卧室的床上，并拿被子蒙住了腦袋。
紀元沒有立刻跟上去，他得組織組織措辭怎麽解釋，在客廳轉了好幾圈等想好之後，紀元去掀起鼓鼓囊那個的被子，正對上周塵黑漆漆的眼睛。
“不熟悉确實是一部分原因，但更怕的是你被人議論為什麽在福利院。”
紀元怕周塵還會發病，挑了一些周塵愛聽的說，“我每天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工作也是為了好好生活陪着你，所以跟他們都沒怎麽交流過。
“每天上班，下班，我也不常講話，在外邊我可是很高冷的。”
周塵聽完眼珠轉了轉，在被窩裏定定的看着紀元，抿了抿嘴，又把被子一扯，縮回了被子裏。
紀元反手就要去掀，被子裏傳來悶悶的聲音，“知道了哥哥。”
紀元眼皮跳了跳，“知道了還不出來，悶死了一會兒。”
這次紀元直接把被子扯到地上，讓床上的周塵無所遁形。
“還鬧脾氣不。”
“我不在乎。”周塵答非所問。
可紀元卻懂，所以紀元妥協的點點頭，“知道了，以後不會避而不談。”
聽到這話，周塵的臉色才緩和下來。
哥哥的身邊要是只有他沒有其他人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