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石鵬飛掀開警戒線, 矮下身體走進案發現場,才剛靠近屋子門口,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裏面已經有幹警在裏面勘查現場,地面上擺着标志着數字的牌子。

“石隊。”

正在拍照的幹警看到石鵬飛, 跟他打了個招呼。

石鵬飛朝他點了點頭, 一邊戴鞋套, 一邊掃着室內情況, 目光最終落在躺在地上的死者身上。

死者躺在血泊中,腦袋上有被砸傷的痕跡,身上被刺了很多刀, 距離她最近的家具上以及牆面上,呈現着噴濺狀血跡。

地面上一片混亂, 到處都是血腳印, 石鵬飛剛才走進來的時候, 都是墊着腳走進來的。

“董叔,怎麽樣?”

董叔從地上站起來, 整個人有些打晃,石鵬飛連忙上前扶住他。

董叔嘆道:“老了老了,蹲一會差點起不來了。”

“董叔, 您現在正值壯年,說什麽老不老的, 咱們的隊伍可離不開您。”

董叔是一位老法醫,在崗位上兢兢業業幹了四十多年, 五年前他就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

可現在人手不足,雖然給他辦了退休手續, 卻又将他返聘了回來。

董叔擺擺手,沒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死者死于失血過多, 身上被刺中了三十二刀,為銳器所傷,傷口全聚集于前胸腹部位置,雙手均有無防禦性傷口。面部有被人捂住口鼻的痕跡,這導致她沒有辦法出聲呼救。

死者腦部在生前受到棍狀物體敲擊,但是在現場并沒有看到兇器。”

“屍體屍斑已經開始融合,全身肌肉僵硬,眼角膜輕度混濁,可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在七個小時之前,也就是淩晨三點鐘左右。”

“根據牆面上、家具上的血跡,以及死者背部的屍斑可以判斷這是第一案發現場,死者死亡後并未被人挪動過。”

一旁正在搜證的小劉道:“石隊,門鎖并沒有被撬開的痕跡,窗戶的鐵杆也都是完好的。屋子裏的貴重物品都沒有被盜走,也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石鵬飛盯着他那死者胸前慘不忍睹的刀傷,雖然心髒處是致命傷,可其他傷口也都并不淺,每一刀都捅得非常地狠,擺明着是來要死者的命的。

正常情況下,若非深仇大恨,不會下手這麽狠,竟然連捅三十多刀。

石鵬飛:“董叔,死者生前是否有被侵犯的痕跡。”

“生前确實發生過性行為,在垃圾桶裏找到了個用過的套子。根據初步的檢查,強迫性質的可能性相對較低,她的身上并沒有掙紮痕跡,□□也沒有損傷。但是不排除有迷/奸的可能,這需要進一步檢驗才能确定。”

跟在石鵬飛旁邊的王航表情有些古怪,“石隊,死者的丈夫是個開長途貨車的,根據鄰居們所說,他現在還在路上沒回家呢。”

石鵬飛對此事并未做評價,道:“兇手大概率是死者的熟人,我們接下來的重點就是排查她的社會關系,看看她跟什麽人來往比較深,又跟誰有仇。”

機械廠發生命案,學校裏的學生也都在談論這件事。

這一天下午,一到下課時間,就有人跑到唐青青面前,詢問她關于案子的事。

如今不少人都知道唐青青一直在協助警方辦案,雖然很多人不知道她具體做什麽,但是可以确定她與公安局的關系不一般。很多人都看到有公安去找她幫忙,還給她送過錦旗。

下午有體育課,老師只讓大家跑了一圈,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于是,很多人都趁着這個時間,追問她的看法。

唐青青:“我沒有去現場,并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一群人并未因為這句話退去,繼續這個話題。

“那你猜一猜呗,你辦過那麽多案子,心裏肯定有數,你覺得是什麽人做的?”

唐青青依然沒有給出答案,她自己也不清楚情況。

同學們雖然有些失望,卻也沒太在意,圍在唐青青身邊讨論起這個案子。

原本一無所知的唐青青,反倒從同學這裏知道了不少信息。

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正是孫清的小兒子徐衛東。

看着自己親媽倒在血泊裏的慘狀,可想是多麽大的刺激。

孫清死在客廳裏,徐衛東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直接吓得他失聲叫了起來。

“聽說死得可慘了,腸子掉了一地。”有人唏噓道。

另一個人反駁:“你聽誰胡說八道呢,壓根沒有的事,我媽當時聽到動靜就跑過去看了,不過也比你說的好不到哪裏去就是了。我媽說到處都是血,特別可怕!身上被捅了好多刀!”

“啊!這也太吓人了吧!”

唐青青則問道:“當時有人沖進現場了嗎?”

“我媽說當時人可多了,都過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據說有人去摸了,人都已經涼了,我媽原本還想去叫醫生呢。”

唐青青臉色不好,施展更是直接拍大腿。

“這些人搞什麽啊!死人有啥好看的,這不是把現場都給破壞掉了嗎!這讓公安怎麽查啊!”

施展多少還是懂一些的,他姨媽過來找他媽說話,有時候也會提起姨夫他們在家裏談工作時候的抱怨,沒少提過大家因為缺乏相關知識,又比較激動,很容易就把現場給破壞了,給刑偵工作帶來極大的阻礙。

因此他一聽這話就知道壞菜了,又是一群熱心但是辦壞事的人。

“啊?這樣的嗎?”那人愣然。

大家當時也沒想那麽多,都是鄰居聽到動靜可不就是都跑過去了。

一看死了人了,一下就什麽都忘了,都熱心地跑過去看還有沒有氣,還能不能救。

于是在公安沒有來之前,現場都是一片混亂。

唐青青:“老廠長知道這件事了嗎?”

“知道了,事情鬧這麽大,早就傳開了。多虧當時藥就在手邊,要不然啊……哎。”

唐青青下午放學回家,看到唐建國就坐在客廳裏,正在跟蘇蓉說着這件事。

“老廠長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受了刺激,現在已經去醫院躺着了。”唐建國搖頭嘆息。

蘇蓉:“我明天一大早就去買些魚,給老爺子炖魚湯給他送過去。”

唐建國看到唐青青走進來,難得放下大家長的架子,道:

“青青,你能不能去協助公安局調查這個案子?盡快将兇手抓住。”

兇殺案一日不破,廠裏就一日不能平靜。

唐青青這段時間的表現,唐建國都看在眼裏,很多電話還打到他這裏,誇贊他有個好女兒,年紀輕輕就有了這麽大的本事。

唐建國嘴上謙虛,心裏非常地高興。

從前覺得女孩只需要嬌養着就好,不用跟男人一樣費勁幹事的心态都發生了變化,也更加不再阻攔唐青青,讓她想幹什麽幹什麽。

蘇蓉有時候提一嘴,覺得唐青青這樣太辛苦了,壓根沒有必要,他還會辯駁幾句。

“嗯,我也正打算過去看看。”

唐青青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她原本就有這個心思,周圍談論的都是這件事,這讓她更加想要參與這個案子。

不管她對唐建國是什麽态度,她都不會把情緒帶到其他事上。

說完,唐青青起身就想離開。

蘇蓉連忙攔住她:“再忙也得先把飯給吃了,我已經做好飯了,吃完我送你過去。”

唐建國:“還是我送吧,兇手沒抓到,你們娘倆誰單獨在外頭走動,我都不放心。”

唐青青抿了抿唇,并沒有說些什麽。

不過最終唐建國還是沒有這個時間,他剛吃完飯,就有一件緊急的事需要他去處理。

自從上次盜竊案之後,還拔出蘿蔔帶出泥,查出廠子裏有些人侵占國家財産,搞腐敗,事情就比平常還要多。

唐建國不僅要抓生産,還得處理這方面的事。

若是不把蛀蟲的問題解決,那麽生産抓得再好也會垮。

唐建國懊惱,“下次,下次我有空一定會親自送你。”

唐青青并不在意,對她來說送不送都沒有太大區別,況且他确實是忙不開。

萬人大廠事情多,大家都指着他吃飯呢,唐青青可以理解。

唐繼學聽這話努努嘴:“你少聽爸說的這些話,從小這類的話我不知道聽了多少,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兌現過。平常老說言出必行,實際上啊食言最多的人就是他。”

蘇蓉聽到這話,為丈夫辯解道:“你爸也是為了工作。”

唐繼學翻了個白眼,“誰不需要工作啊,就他最忙。既然做不到就不要答應,偏偏又愛說大話。”

“他也是臨時有事,事先又不知道。”

“沒空陪我們,有空的時候總該問問我們的情況吧?青青,你知道嗎,我初中都快畢業了,爸當時還以為我在上小學,要麽就是把大哥的事記成二哥的。”

蘇蓉不耐煩打法:“行了行了,越說越有理了。要不是你們爸爸努力工作,哪裏有你們的今天。他肩上的責任那麽重,沒法像你們一樣任性。”

“反正以後我要麽不要孩子,要麽一定要當個好爸爸,不能讓孩子都快忘了我長啥樣。”

蘇蓉冷哼,“說得倒容易,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得到。”

唐繼學回來了,蘇蓉就将護送的任務交給了他。

在路上,唐青青道:“三哥,你以前動不動上房揭瓦惹是生非,是不是為了吸引爸的注意,想讓他多關心你?”

唐繼學驚得把把着的羊頭弄歪了,差點把兩個人帶到溝裏去。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唐青青笑道:“你別激動,我不過随口說說。”

“這随口說說也太恐怖了,你腦子裏都想着啥呢。”

“我有一個朋友,以前就曾這麽幹過。”

“誰啊,腦子這麽不清楚,我才不會幹這麽幼稚的事呢。我以前那是閑得慌,所以喜歡玩,才不是為了什麽刻意尋求關注呢!你別把你那什麽朋友套我身上。”

唐繼學說完又不甘心,接着道:“你也跟你那什麽朋友說一說,這種想法要不得!咱得為自己活,把那股勁放在幹事業上多好,管什麽關注不關注的,有錢才是硬道理!”

唐繼學最近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雖然是很多人瞧不上眼的走街小商販,卻給他帶來巨大的成就感。

看着自己的荷包鼓起來,看着自己不僅日子越來越好,還帶動了其他人,走路都是帶着風的。

他每次出門一趟,就能長不少見識。

現在的機會太多了,只要願意帶着眼睛和心仔細觀察就能發現。

唐青青笑笑沒有接話,那個人如今已不再這般,早就乘風起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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