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跑了?

跑了?

這話仿若一道驚雷,在宴軍腦子裏炸開了。

豔麗跑了??!!

對面的宴峰沒聽見大哥的聲音他還有點急,這打電話還要收錢呢,按時間計費的,打了不說話不是浪費錢嗎。

“大哥,你說句話啊,媳婦都跑了你還搞沉默是金那一套呢。”宴峰急的又說了句,等于又在宴軍的心上插了一刀。

宴軍腦袋瓜子嗡嗡嗡地響,一口氣提不上下不去,他都快呼吸不過來了,就是腦子思路特別清晰。

“豔麗是帶着三燕去省城拍x光片,檢查身體去了。峰子,你不要瞎胡說,敗壞你嫂子名聲。”

“檢查身體?誰檢查身體能三天兩夜不回家?還偷拿了你的津貼,四個小孩也被她帶跑了。”

宴軍深吸一口氣,眼睛緊閉了一會,恢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那不是豔麗偷拿的,那津貼是我給她的,這麽久沒回家,可能是路上遇上點什麽情況,回來晚了也是正常的。”

宴峰快被他大哥氣死了,鄭豔麗帶着孩子跑了就是事實,大哥還不相信。

等等......

大哥剛剛說,鄭豔麗沒有偷拿津貼,那錢是他主動給的。

“大哥,我看你也應該去照個x光片,照照腦子!”聲音響徹天際,驚的樹枝上的麻雀都撲棱着翅膀飛走了。

宴軍電話挂掉的時候還有些懵,兀自看着手裏的紅色電話筒發呆。

豔麗怎麽可能會跑,肯定是路上出了什麽事。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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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這樣。

宴軍自己在心裏說服了自己,對于二弟說的話也只當耳旁風。

不過他還是準備請假回鄉。

他要去找豔麗!

鄭豔麗對于宴軍的想法一概不知。

她正忙着做擺攤的準備工作。

上輩子就擺過攤,還靠着擺攤買了百京的一套房,鄭豔麗自然是有經驗。

她準備先做小籠包。

昨天買了點面,但是鄭豔麗沒有豬肉。

八十年代的豬肉都要靠着肉票購買,而她沒有肉票。

沒有豬肉怎麽做小籠包?

二燕帶着三燕四燕在院子裏玩過家家。

鄭豔麗瞄了一眼。

她們在用泥土和樹葉做飯。

大燕早就跑出去和胡同裏的其他小孩子玩了,也不知道她怎麽那麽快就能和其他小孩子混熟,鄭豔麗出門還瞧見大燕給人撐着跳皮筋呢。

鄭豔麗也沒有攔着,小孩子天性就是愛玩,就讓她痛快玩去呗。

沒有肉票,就買不了豬肉也就擺不了攤。

上輩子還是楊老太借她的肉票,這才讓她順利擺成攤。

這輩子,鄭豔麗不打算借楊老太的肉票。

她準備靠自己。

楊老太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耳朵裏填滿了孩子們的說話音兒,這才有人氣,像是人過的日子,之前院子裏都靜悄悄的。

她心裏也空落落的。

鄭豔麗也在她旁邊收拾着東西,好像準備幹個什麽營生。

現在國家放開了個體戶,街上可熱鬧着呢。

楊老太活了一輩子就品出一個味來,人這個東西跟雜草一樣,稍微給點活路就能發的旺盛。

就像她那個老頭子,聽說在島上還娶了個二房,二房就是妾,到死也越不過她去,埋都不能埋一處。

想到這個楊老太就不願意再想了,她寧願看鄭豔麗收拾東西。

鄭豔麗有些躊躇,雖然說自己不向楊老太借肉票了,但是這事還帶托她才能辦成。

楊老太一眼就看出鄭豔麗有事求自己,這錢可不經花,再說她還帶着四個孩子,那可不帶想辦法賺錢嗎?

“啥事兒別憋着了,說吧。”

楊老太端起手邊的杯子抿了口茶。

“我想問問楊姨,這有沒有什麽地方賣不要肉票的豬肉?”

擺攤到底是上輩子的事了,有很多細節早就消失在了記憶裏。

楊老太把杯子放回小凳子上。

“肉聯廠的職工買肉不要票證。”

“那肉聯廠也不好進啊。”鄭豔麗知道現在不管是什麽廠,她都進不去。

這廠子都是國營企業,一個工人崗位能在家裏當傳家寶往下傳,即使有那拿着工人崗位往外賣的人,她也買不起,兜裏只有五十多塊,只能裹住柴米油鹽醬醋菜。

楊老太看向正在捏土玩的三燕。

“肉聯廠你進不去,我還知道有一個地方買豬肉不要票證兒,就看你能不能吃下這個苦!”

“能!”吃苦對鄭豔麗來說沒有什麽,人家活一輩子,她活了兩輩子,什麽苦沒吃過?什麽苦她吃不下?

說罷,第二天還沒到三點。

鄭豔麗就起床了,穿着一身陳舊的衣裳,這衣裳舊點好,幹活就要穿耐造的衣裳。

大燕二燕三燕四燕還在床上睡着,大燕把腳踹到了二燕的肚子上,三燕摟着四燕睡的正香。

楊老太在小屋門口探頭看了許久,直到聽見胡同巷子裏有人起床的聲響起。

“你快去吧,孩子我給你看着,估計她們還沒醒兒你就要回來了。”

“謝謝楊姨。”

鄭豔麗點了點頭,向楊老太道了聲謝就邁出了門。

她要走路去幹活,其他工人現在大多都騎上了二八大杠的自行車,雖然也不怎麽快,但是總要比她走路快。

鄭豔麗要起的比旁人更早一點。

楊老太還特意給她畫了張地圖,上面畫着她要去的地方,就幾個拐彎的路線,簡單易懂。

此時的宴軍也已經又踏上了回鄉的火車,他想豔麗一定是在路上出了什麽意外,她一個女人又帶着四個孩子坐火車多危險。

至于宴峰說的鄭豔麗拿着津貼帶着孩子跑了這事,宴軍是不相信的。

鄭豔麗她不是這種人。

她不愛錢不愛享受,又心甘情願為一家人勞動,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麽事,豔麗為什麽要跑?

宴軍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忽然火車路過一片綠油油的麥地。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和豔麗的初次見面。

那個時候宴軍十八歲,鄭豔麗才十七歲,梳着兩條粗麻花辮,穿着不合身的碎花衣裳。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出來相看,自然沒有什麽經驗,兩個人又都不是活潑開朗的人。

宴軍當時看鄭豔麗漂亮,他憋了大半晌才憋出一句話。

“你覺得我怎麽樣?”

一句話就讓鄭豔麗紅了臉,低着頭甕聲甕氣說了句:“我都聽爹娘的。”

颠簸的火車晃的人腦袋發暈,自從宴軍接到電話,就一口飯一口水沒喝過,眼也沒閉過,就硬着氣往家趕。

豔麗怎麽可能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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