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完全不知道秦悄月在下面打着這樣的算盤,小皇帝還在跟顧雲覺商量在宮中開市的注意事項和準備的東西,秦悄月已經打了第三個哈欠。
“太後可是累了?”顧雲覺無意間注意到了秦悄月懈怠的樣子,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語氣也比平日裏輕快了許多。
秦悄月被他突如其來的發問吓得打了個激靈,忙故作正經地擡頭回看過來,臉上擺出一副微笑的神色。
“昨兒是有些累着了,今天又起得早了些,不礙事的。”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一邊說着冠冕堂皇的話一邊在內心吐槽。
要知道秦悄月自從上大學之後作息時間就沒有規律過,不是極限ddl就是忙得昏天黑地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忙完之後倒頭就睡壓根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
用秦悄月室友的話說,就是管他什麽規律作息,能活着交上作業就不錯了。
在這樣的環境熏陶下,秦悄月想不這麽精神疲倦都難。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穿越過來換了具身體的原因,除了略有些犯困秦悄月暫時還沒發現其他的什麽毛病。
上了場大學落了一身慢性病的秦悄月對現在這具健康的身體非常滿意,但還是對原主有一種微妙的愧疚心理。
雖然占據她的身體并非自己的本意,但說到底還是有些對不起原本的秦悄月。
想到這裏,秦悄月的臉色不由得有些沮喪。
“太後娘娘?”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的顧雲覺俯下身子,語氣中帶着輕微的猶疑,隐藏不住的擔心似乎要從這只言片語中洩露出來,讓秦悄月這種對感情并不敏感的人都明顯發現了不對勁。
“啊。”秦悄月略顯尴尬地甩了甩手上的帕子,露出局促的表情,很顯然是被顧雲覺看得有些尴尬。
幸好顧雲覺很快反應過來,恢複了一貫的冷淡神色,成功讓秦悄月松了口氣。
等顧雲覺的視線完全消失在自己身上之後秦悄月才算完全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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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才就宛如上課溜號被老師盯住的小學生,渾身的雞皮疙瘩快要克制不住的冒出來,要是顧雲覺繼續看下去,她估計馬上就要舉手投降了。
最後還是小皇帝打了圓場,年僅十歲的小皇帝板着臉模樣還算唬人,再加上秦悄月原本就對小皇帝心懷憐憫和愧疚,一聽對方發話立馬正經起來。
“母後今日到底是怎麽了?心神不寧的。”小皇帝緩步走到秦悄月面前,伸出手拍了拍秦悄月的肩膀。
忍不住聯想到一些高中班主任,秦悄月一邊驚訝于小皇帝這麽大點年紀就老氣橫秋一邊飛速在腦中尋找着可以糊弄過去的理由。
她可不想板凳還沒坐熱乎便被拉去當成怪物給燒了。
要是讓小皇帝和顧雲覺知道秦悄月現在的想法,兩人估計會無語到恨不得把秦悄月的腦袋打開看看裏面是不是跟正常人類的結構有什麽不同。
普天之下怎麽會有這麽遲鈍的人呢?
不過這些想法秦悄月暫且都還不知道,還能安慰自己僞裝得不錯。
“哀家倒是無礙,只是瞧皇帝的臉色不好,政務繁忙也不能太累着自己。”秦悄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小皇帝套近乎,話閘一開就關不上來。
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秦悄月在心底給自己點了個贊,感慨這麽多年過年應付七大姑八大姨總算是學到了點東西,至少将中老年婦女的唠叨學到了個□□成。
雖然原主看年齡還是個花季少女,但秦悄月自覺自己身為小皇帝名義上的小媽有要變成中老年婦女的必要,于是說得更加起勁。
眼睜睜看着小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差,表情活像是現代走親戚被不熟的親戚逮住問東問西偏偏還不能翻臉保住禮貌微笑的小學生。
秦悄月突然感慨這還真是屠龍者終成惡龍,至少今天前的她絕對想不到自己也有變成那種煩人親戚的一天。
但她能這樣硬着頭皮唠叨顯然也是存了自己的一份私心,一來想要同小皇帝示好、表示自己這個小媽還是關心他身體的,二來今天這一通唠叨起碼能讓小皇帝三個月不想再跟她說話,簡直是一舉兩得。
作為飽受摧殘的現代學生,秦悄月那可太懂被這種唠叨折磨的慘痛了,更別說她為了達成目的專挑小孩子的痛處戳,小皇帝的臉色簡直就像喝了一整碗的黃連一樣苦澀。
卡在對方翻臉的底線上見好就收,秦悄月厚着臉皮表示自己累了正好回去用午膳。
小皇帝整個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變得更加蒼白羸弱,活像是被妖精榨幹了精氣的苦命人,讓秦悄月這個始作俑者都忍不住升起片刻的心虛。
不過這種廉價的心虛很快在小皇帝的一句“母後快些回去吧”下消散得一幹二淨,秦悄月大喜過望要不是顧及到小皇帝的心情和自己現在的人設都想大笑三聲高歌一曲。
趁着小皇帝還沒徹底翻臉,秦悄月擡腳就溜,留下一個非常淩亂的背影。
留在殿內的小皇帝一臉菜色,顧雲覺則失笑地看了一眼秦悄月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安安生生在仁壽宮中裝了幾天鴕鳥,秦悄月估摸着小皇帝應該沒空再來找自己麻煩,便放心大膽的出去照看被顧雲覺下令挖好的菜園子。
“這種的是什麽?”她好奇地扒拉了一下菜地裏的綠色菜苗,覺得這跟自己以前在老家看到的幾種常見的菜苗很不一樣。
幺幺愣住了,原本輕輕攙扶着秦悄月的手也不自覺的縮了一下,語氣微弱:“奴婢……也不甚清楚。”
她是自小就跟着秦悄月的秦府家生子,沒有下過地,不識得農作物的培苗。而身為太後的秦悄月,原主是嬌滴滴的大小姐,現在是異世界的女大學生,自然更不認識這些尚在成長期的菜苗。
與幺幺一起大眼瞪小眼地站在菜園子裏看了半晌,秦悄月總算妥協般地嘆了口氣,認命地直起身道:“哀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這宮裏可有哪位太妃公主是懂種田的?”
幺幺被她那句“年紀大了”給結結實實地噎住,調理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奴婢好像只聽說前朝的……”
話音未落,秦悄月就見菜園邊緣的那堵宮牆好似動了動。
她一個激靈差點以為自己白日見鬼,連忙拉住幺幺的胳膊想帶人一起逃跑,卻在下一秒認清那邊的東西時松懈下來。
宮牆上趴着的是一名臉蛋微圓的少女,看上去比秦悄月還要小幾分。
因為并不是想象中的鬧鬼,秦悄月剛升起的警惕心瞬間回落,看着那名少女顫巍巍的樣子擔心起來,快步走到牆根下尋找可以用的東西。
幸好這園子剛剛修好沒幾天,工匠們怕有什麽還未完善的地方,或者哪位貴人心血來潮又想加點什麽,放置了幾把梯子在角落中以防萬一。
這倒是便宜了秦悄月。
她迅速将梯子搭在那人的腳下,高聲道:“你先別跳,順着梯子下來。”
幺幺在一旁急得跳腳,偏偏又擠不進秦悄月和梯子中間,只能瞪着眼睛看着秦悄月毫無形象地撸起袖子扶住梯子。
坐在宮牆上的少女也不扭捏,動作迅速地爬下了梯子,伸手在秦悄月的肩膀上拍了拍,落下兩個十分顯眼的灰手印,看得幺幺又是一陣氣鼓氣脹。
“好啦好啦。”秦悄月滿不在乎的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好奇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
剛想開口,少女便十分自然地看了一眼秦悄月現在的樣子,“我聽說了,太後這幾日記性不好,似乎是吃錯了什麽東西記憶混亂了?”
她眨了眨眼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在秦悄月耳邊有多麽炸裂。
“什麽?!”秦悄月難以置信,這句話對她的沖擊不下于臨到交作業老師告訴她選題錯了。
少女這才意識到秦悄月身邊的人包括小皇帝和顧雲覺好像都将這件事給瞞了下來,雖然這個“瞞”只針對了秦悄月一個人。
她撓了撓頭,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說出了什麽了不得的話,眨巴眼睛看向秦悄月。
“我是不是闖禍了?”少女尴尬地看向幺幺,成功收獲了對方的冷眼。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半是撒嬌半是道歉地挽住秦悄月的胳膊:“不好意思啊太後娘娘,我一時忘了。”
“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平日裏總幫你翻牆的份上,別告訴皇上和掌印是我說的呗?”少女蒼蠅搓手,臉上的可憐神色讓秦悄月剛有的一點點氣更加發不出來。
更何況秦悄月這種看見美女就沒脾氣的人更不可能對美女撒氣。
“好吧……”秦悄月安撫似的拍拍少女的肩膀,順着對方的話道:“我确實忘了點東西……連你是誰都不記得了。”
少女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嘟囔道:“難怪他們都瞞着你呢,看來真是病得不輕,連我都忘了。”
她拉着秦悄月走到一旁的亭子裏大刺刺地坐下,用右手撐起自己的下巴:“我是先帝的僖貴人,現在的僖太嫔,之前你總喜歡偷偷溜出去看父母,還是我教你的方法。”
僖太嫔突然嘆了口氣,眼神看向不遠處的菜園:“你忘了我,竟然還記得你的菜園?”她氣悶地戳着秦悄月的胳膊:“你跟你的菜園子一起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