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秦悄月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裏向前走着,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一行人的最前面,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脫離大部隊一段距離。
一直默默注視着秦悄月的顧雲覺敏銳發現了對方神情的不對,但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僖太嫔在兩人身後看得急死,恨不得親自上手将秦悄月推到顧雲覺懷裏去。
小皇帝在她身邊看得想笑,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太後如今尚且不知究竟有何病情,記憶一直不曾恢複,太嫔不必如此着急。”
他話音剛落,僖太嫔就道:“你敢嫌棄我們家小月亮?就算是失憶了她配顧雲覺也是綽綽有餘好嗎!”
萬萬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句閑聊的話語便讓僖太嫔想到這犄角旮旯的地方,小皇帝默默扶額。
“朕不是這個意思……”
小皇帝語塞,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能深吸一口氣将腦海中雜七雜八的思緒全部抛走,以免被僖太嫔氣出個好歹來。
在皇宮裏呆久了,僖太嫔別的不說察言觀色的本事那還是足夠的,見小皇帝神色略變,僖太嫔便快步走到秦悄月面前,卻忽然發現對方的臉色微紅。
“你這是怎麽了?”她瞥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顧雲覺,直覺告訴僖太嫔這倆人絕對有事,但秦悄月失憶之前倆人都沒什麽進展,沒道理失憶之後關系突飛猛進啊?
況且僖太嫔剛才已經找幺幺打聽過了,秦悄月失憶之後與顧雲覺的接觸完全停留在小皇帝下令的那次,那天之後秦悄月縮在仁壽宮中,顧雲覺忙于宮內事物,兩人直到今天才第二次見面。
但偏偏剛才自己忙于逗弄小皇帝,壓根沒注意這兩人在前面發生了什麽。
僖太嫔眼珠子一轉,故作不經意間問道:“你們剛剛說什麽呢?”
原以為這不過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問題,卻沒想到秦悄月聽了之後竟然呼吸一滞,好似有什麽難以啓齒的事情一般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這種古怪的态度讓僖太嫔警鈴大作,她瞬間意識到了什麽,戲谑地在秦悄月和顧雲覺中間來回看了幾眼。
Advertisement
“你們——”她故意拖長了語調,語氣暧昧:“你們倆不會是背着我幹了啥吧?”
秦悄月失憶前後的性格幾乎沒有變化,因此僖太嫔對她的相處還是停留在失憶之前的狀态,只有在談論到之前的事情時才會猛然記起對方失憶的事實。
但這次顯然是僖太嫔誤會了,秦悄月清清嗓子嗔怪地看着她:“沒有的事。”
她收斂起臉上莫名的羞澀笑意,将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說給僖太嫔聽。
太後失憶這件事原本就捂得死死的,再加上顧雲覺一直跟在秦悄月的身後,那些宮人們自然而然認為兩人的關系更甚從前。
秦悄月又一貫是個沒什麽架子的人,這麽多年呆在皇宮之中早就跟大宮女內侍們混熟了,這些奴才們也敢時不時的對她開個玩笑。
卻不想今天這一聲玩笑直接讓秦悄月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板縫鑽進去。
雖然幺幺和僖太嫔都有暗示自己失憶前與顧雲覺關系不一般,但被宮人當面打趣還是讓秦悄月臊得滿臉通紅。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麽,被宮人這麽一說,她好像真的隐約想起了什麽,只是記憶好似蒙着一層白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要不呆會還是跟他們商量一下?秦悄月的腦子不知不覺又想到其他的地方去,僖太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才回過神來。
“啊?哦。”秦悄月面色一僵,莫名有一種小心思被人看穿的緊張感,只能強行轉移話題:“我之前聽幺幺說我其實在宮裏養了只狗?”
看出來秦悄月的心不在焉,但提到那只狗僖太嫔簡直恨得咬牙切齒,這下也顧不上剛才心中的困惑,直接道:“快別說了!”
秦悄月一愣,實話說她并不知道那只狗的具體情況,畢竟只是幺幺順嘴說了一句她便記住這只狗現在托付給僖太嫔在養,剛才也只是情急之下突然想起所以這麽一說。
“它在你那幹了什麽?還是惹了什麽麻煩?”秦悄月不确定地開口,之前只聽幺幺說那只狗除了她的話誰的都不聽,也只賣跟秦悄月關系好的僖太嫔一個面子。
她失憶之後,為了防止這狗察覺不對傷了秦悄月,小皇帝就和顧雲覺商量着将狗送去僖太嫔那照看一段時日。
卻不成想,那狗好像察覺出了不對,這段日子簡直是将僖太嫔宮中攪得天翻地覆,對方頂着小皇帝和顧雲覺的壓力也要翻牆來找秦悄月也是有這部分原因。
那條狗在她宮中惹貓抓人,踩花尿草,簡直無惡不作。僖太嫔養的兩只白貓尾巴都嚯開了幾道口子,偏偏那兩只還不長記性,每每結伴去挨揍,搞得現在僖太嫔心驚膽戰不得不将貓狗隔在兩個殿內。
聽僖太嫔訴了一大灘苦水,秦悄月雖然完全不記得自己養了條狗但也一陣心虛,只能說着軟話再三保證自己待會一定去她宮裏看看,可以的話将那個混世魔王接回來。
僖太嫔這才重重松了口氣,看樣子那狗真将她折騰得不輕。
“說起來,我都不記得它的名字呢。”秦悄月略有些好奇,一邊随手拎起宮女攤子上的吊墜一邊低聲道:“你先告訴我免得等會露餡。”
該說不說那吊墜實在是長得……別有一番風味。
秦悄月面色複雜地看着自己面前講得滔滔不絕的宮女,又看着那花裏胡哨仿佛将所有能找到的彩色線全編了上去的吊墜,頭一次覺得這宮裏的東西也不一定就那麽好。
“太後不喜歡這個嗎?”那宮女看起來跟秦悄月應該有幾分熟稔,見秦悄月面色平淡立馬拿起另一個做工漂亮的玉佩舉到秦悄月面前。
“太後看看這個。”宮女非常自信地開口:“這玉佩是奴婢老家那邊的雕法,京城這邊沒有。”
秦悄月順着她的指尖看去,那玉佩上的花紋果然跟平日裏見到的不太一樣,看形狀倒像是北疆那邊的風格。
“這……”秦悄月還沒說什麽,站在她身邊的僖太嫔倒是面色一變,只是瞬息恢複了一貫的神色,順勢開口:“哦,就您那起名水平能有什麽好名字,就叫堆堆了呗。”
堆堆……
這不是她暢想未來養貓時給貓起的名字嗎?!
秦悄月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僖太嫔,希望對方說出這名字其實并不是她給起的只是順巧用了。
但很可惜,僖太嫔接下來的話無情的打破了秦悄月僅存的最後一點幻想,她白了秦悄月一眼,語氣毫無波瀾:“我的太後娘娘,這千真萬确就是您親自取的名字。”
“您金口玉言,說這是為自己第一個寶寶準備的名字,現在用在它身上了。”僖太嫔說到這裏似乎有些費解,但礙于還有宮人在場不好直接下秦悄月的面子。
但顯然僖太嫔保留的這點臉面并不足以讓秦悄月感覺到安全。
“東邊攤子出了點問題,你去看看。”顧雲覺對略顯手足無措的宮女開口:“這邊的東西我幫你看着。”
那宮女原本就害怕自己站在這打擾了秦悄月和僖太嫔敘舊,卻又不知道該怎麽找理由退下,如今顧雲覺開口,哪怕不知道是不是借口也忙不疊答應下來。
眼見宮女走遠,顧雲覺才回過頭看向秦悄月。
他的眼神讓秦悄月感到毛骨悚然,心中已經開始思考自己之前究竟有沒有幹過惹惱顧雲覺的事情,但左思右想還是沒想出有什麽不對。
秦悄月只好啞着嗓子開口問道:“掌印何故如此看着哀家?”
她實在是心裏慌得很,強撐着腿沒發抖,實際上比大一第一次上臺彙報PPT的時候還要緊張。
好在顧雲覺及時收回視線,這才讓秦悄月不至于當場腿軟癱在地上。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往事。”顧雲覺玩味地勾起唇角。
秦悄月剛想順着問問究竟是什麽往事,突然感覺到站在身側的僖太嫔焦急地扯着自己的衣袖,忙止住話音悄悄側身聽僖太嫔的耳語。
“你可別問了,你取那名的時候顧雲覺在場呢!”僖太嫔生怕秦悄月失憶腦子不清醒舊事重提惹禍上身,連忙将人扯到自己身後。
“掌印突然開口,應該不是只想說這個吧?”僖太嫔咽了口口水,心虛地看了一眼秦悄月,“本宮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太後她現在畢竟還失憶呢……咱們也不能……”
在顧雲覺的視線下,僖太嫔這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秦悄月聽在耳中總懷疑對方下一秒就能噎過去。
同時也對當年發生的事更加疑惑起來。
按照她對顧雲覺和僖太嫔的了解,這件事恐怕還不是一般的尴尬。
“等會回去再跟你說。”僖太嫔低聲安撫秦悄月,兩人的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樣子像極了某種小動物,自覺僞裝得非常優秀實際上在捕食者眼中一覽無遺。
“是這個。”顧雲覺指尖一勾,那塊方才還在秦悄月面前的玉佩便落在了他掌心之中。
“這塊玉佩上雕刻的圖案只有北疆皇族才能使用。”說着,顧雲覺的神情變得奇怪起來,似乎是想笑但又硬生生憋回去的樣子,實在是有些破壞他原本的氣質。
可惜秦悄月沉浸在顧雲覺突然靠近的美顏沖擊之中,滿腦子都是他做什麽表情都好帥的思緒裏,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