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捉蟲）
第三十五章（捉蟲）
花花在秦眠的行李箱裏嗎，是的，季時乘在秦眠的行李箱裏。
當然他不是主動要進去的，是秦眠求着他進去的。
其實季時乘不太想跟着秦眠出去，并不是不想和秦眠一起出去旅游，是不想打擾秦眠和那位的二人世界。
可架不住秦眠主動要求，還多次提起。甚至到了最後，還用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着季時乘。
季時乘最受不了這樣的眼神了，明明知道秦眠可能是裝的，卻還是點了頭。
既然秦眠非讓他去，那他就去吧。
在秦眠殷切的目光下，季時乘跳進了行李箱裏。秦眠則趕緊将行李箱合上，一副生怕季時乘反悔跑出來的模樣。
至于為什麽要進行李箱，當然是為了躲避秦老爺子的追蹤。秦眠不介意二人世界被打擾，秦老爺子可不依。
于是在秦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秦眠把季時乘帶出來了。他們的目的是本國的一個沿海城市，然後美好的度假時光就開始了。
季時乘在原世界的時候，一直很忙，還從未專門去哪個地方旅游過。如今有了這麽個機會，他對這次旅游倒是蠻期待的。
因為秦爺爺提到看電影，秦眠便先帶着季時乘去了電影院。所以本該是秦眠和他的神秘女友看的電影，變成了秦眠和季時乘看。
他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共看了三場電影，看得季時乘眼神恍惚，有種這輩子都不想再進電影院的感覺。
然後就是買買買，因為有秦爺爺給的兩千萬，秦眠買起來絲毫不猶豫不手軟。
所有季時乘喜歡的、但凡多看兩眼的，秦眠都會給他買。
買的季時乘心花怒放的同時又忍不住心裏發虛，這錢不是應該給那位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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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給他花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是不太好，但盛情難卻呀。所以季時乘只好翹着尾巴，勉強接下了。
秦眠不僅會買季時乘喜歡的東西，季時乘看不上而他又覺得不錯的，也會給季時乘買。
總之秦眠抱着季時乘進哪家店，哪家店的店長就眉開眼笑。
至于秦眠那虛無缥缈的女朋友，季時乘從假期剛開始就在盼，想目睹一下這位的真容。
但是到了假期結束，他們在回去的飛機上了，他也沒看到。
這讓季時乘忍不住懷疑，秦眠喜歡的那個人真的存在嗎？該不會是為了應付秦老爺子，杜撰出來的人吧？
季時乘覺得自己真相了，因為他幾乎時時刻刻和秦眠在一起。若是秦眠真的有喜歡的人，怎麽會忍住不聯系？
秦眠的手機通訊錄裏沒有暧昧的備注，也沒見他跟誰煲電話粥。甚至除了工作時間外，秦眠很少抱着手機玩。
這根本不是有女朋友後該有的樣子。
而等回家見到秦老爺子，看着老人家那怒目圓瞪的模樣，季時乘的心有億點點的發虛。
秦眠去的時候只拖了一個行李箱，裏面除了手機充電器就是他。而回來時的時候，秦眠拖着兩個大行李箱。
行李箱沉甸甸的，裏面全是給他買的東西，還有很多物品正在快遞回來的路上。
而這些，花的都是秦老爺子給未來孫媳婦的錢啊，這讓季時乘怎麽能不心虛。
秦老爺子惡裏惡氣的哼了一聲：“還知道回來！”
想知道秦眠在哪兒玩、和什麽人在一起很容易，只要秦老爺子想打聽，多少人排着隊給他送消息。
所以他就打聽了一下。
這位老人家，本是想偷偷看看未來孫媳婦長什麽樣子，誰知得到的消息卻是孫子身邊別說異性了，連同性都沒出現過。
旅游從開始到結束，秦眠都或抱着或扛着貓，這裏逛那裏買，沒和其他人有過密切接觸。
這讓秦老爺子怎麽能不生氣？
秦老爺子指着秦眠的鼻子，恨鐵不成鋼的說：“有本事你跟它過一輩子！”
這個它，自然指的是季時乘。
而秦眠聽了這話，竟然眼睛一彎笑了。這下，秦老爺子更生氣了。
“老笙，我們出去！”秦老爺子一邊說，一邊推開秦眠穿鞋。
聰明的五小只見秦老爺子要出門，立刻圍了上來。
“好的，家主。”笙叔上前給秦老爺子遞口罩，并拿起了鞋架上的狗狗牽引繩。
幾小只被溜習慣了，知道要出去玩就要套住，都乖乖的伸脖子等着。
然後秦老爺子就氣哼哼的，帶着笙叔和五小只出門遛彎了。
路上，他還忍不住跟笙叔抱怨：“你看看他，小白眼狼一個，出去玩帶着貓都不帶我！”
幾小只在秦老爺子和笙叔的周圍撒歡，笙叔穩穩的牽着繩子往前走着。
聽了秦老爺子的抱怨，笙叔嘴角噙着笑，輕聲安撫道：“大概少爺想要一些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吧，他畢竟大了。家主若是想出去玩，我現在就去做規劃。聽說最近草原的風景不錯，不如我們去看牛羊？”
秦老爺子擺手：“不去，牛羊有什麽好看的，我這老胳膊老腿了，也騎不動馬了。”
若是10年前，他倒是會考慮一下，現在是真的不行了。
笙叔眼睛眨了下，繼續說：“那就去少爺去過的沿海城市吧，聽說那裏的空氣很不錯，特産的鮑魚口感很好，海鴨蛋也有別一番味道。”
秦老爺子的喉嚨上下動了下，他假意沉吟一番後說：“也不是不可以。”
笙叔莞爾：“好，那我去……”
一主一仆帶着五小只，就這麽交談着遠去了。
秦老爺子和笙叔出去遛彎了，家裏就只剩下了秦眠和季時乘。客廳的一角還擺着很多未拆封的快遞箱子，是秦眠以前給季時乘買的東西。
因為實在買的太多了又懶得拆，就先堆放在那邊的角落。等哪天秦眠覺得無聊了，會過去開盲盒。
旅行是很開心的，但也是疲憊的。季時乘下地之後，就邁着歡快的步伐朝着卧室跑去。
他得好好休息一下，他太想念家裏的大床了。
秦眠拖着兩個大行李箱跟在季時乘的身後，也進了卧室。在季時乘惬意的趴在大床是醞釀睡意的時候，秦眠将大行李箱打開。
他将裏面的東西一一拿出往床上擺，然後很快的季時乘身邊就堆滿了東西。
這些物品有貴的離譜的鑽石擺件，也有一塊錢能買倆的毛絨挂件，還有很多的木雕石雕。
物品的種類很多，看着很雜亂，但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或多或少和貓這個物種沾點關系。
欣賞完自己買的東西後，秦眠伸手戳了一下快睡着的季時乘。
他問：“花花，我們買個展櫃怎麽樣，把這些擺進去。”
季時乘的眼睫毛抖了下，卻不想睜開。貓的尾巴有些不耐的敲了敲秦眠的手背，責怪秦眠打擾他小憩。
他在心裏想，要什麽展櫃啊，把這些東西放在床底下好了。床底下的空間那麽大，只放那些寶石可惜了。
秦眠的聲音在季時乘的頭頂響起，聽起來很興奮：“看來要把樓上重新裝修一下了。”
季時乘的耳朵抖了一下，剛剛還怎麽都睜不開的眼睛，biu~一下就睜開瞪圓了。
裝修房間幹嘛？為了放這點東西，還特地裝修個房間出來？
季時乘不知道他該不該阻止秦眠這種…就有些敗家的行為，在他麻木之時，他的腦海中突然有了聲音，是光球。
它激動的說：“哈哈！終于熔煉完了！”
光球的聲音變得比從前更活潑了，好像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它已脫去了人工智能的死板，變得像是真人或者說像人的靈魂一樣。
可以說，季時乘見證了它的成長。
見光球這麽開心，季時乘來了興趣，他問：“熔煉的怎麽樣？怎麽熔煉了這麽久？”
他很好奇光球會把009熔成個什麽東西。
光球喜滋滋的回答：“因為熔煉的時候，我突發奇想把我的碎片加了進去。嘿嘿！我只是随便玩玩，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現在009成了我的頭號小弟了，直接受我管控！”
季時乘驚訝挑眉：“哦？你不怕它反水？”
009可不是什麽善類，光球這麽小白，就不怕被耍？
光球很自信的說：“不會，我在它的身體裏按了監控程序的，而且我也沒打算一直用它。以後它做任務得的百分之八十的經驗，都歸我~”
它又不是傻子，才不會讓009騎它頭上去呢！
季時乘聽後放心了一些，他說：“挺好，你以後可以多盯盯小說裏面的金手指。”
光球猛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這抓住的每一個金手指，都是它的小弟啊。而且在這之前，它還可以摸一摸那些金手指的小私庫。
這光是想，就覺得美死了。
季時乘問光球：“你讓009拯救反派，它會不會把反派帶的更壞了？”
“不會啊。”光球說：“因為009不是拯救反派系統，我把它熔成了雷鋒系統，做好事不求回報的那種。它的升級經驗，要靠幫助別人獲得。”
季時乘挑眉：“雷鋒系統？”
讓009那種壞胚做好事，這靠譜嗎？
“靠幫助別人獲得升級經驗。”季時乘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然後問光球：“那幫助壞人是不是也可以升級？”
“呃……”光球遲疑的說：“應該也是可以的，只要被幫助的人滿意了，就算完成任務。”
季時乘蹙眉，那可不行。009加上壞人，豈不是助纣為虐？
他對光球說：“我覺得你該給009的經驗獲取渠道加個前提條件，比如只能幫助好人，而且還要限定次數。”
若是009和被幫助的人串通一氣，靠這個刷經驗那就不妙了，所以不得不防。
光球覺得季時乘的提議不錯，它點頭：“好，我現在就去設置。”
季時乘提醒光球：“就算這麽設置了，也是有其他漏洞可以鑽的。就是這個小說世界，只要故事線崩了，你就能任意入侵電子設備一樣。”
說到此處，季時乘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所以你要時不時的看看009的情況，然後打打補丁，以防止它偷偷幹壞事。”
“嗯嗯嗯!沒問題！”光球很快設置好了程序，然後它開心的說：“來來來，咱們來分贓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快去拿你的平板，我把那些東西的名字列上去！”
于是季時乘撇下一床的東西和秦眠，朝着客廳跑去。跳上沙發後，季時乘立刻解鎖了平板，然後上面自動浮現出一行行文字，全是光球繳獲的贓物。
分贓是一件很讓人愉悅的事，季時乘看着平板，身後的尾巴不停的在畫着圈，看起來美滋滋的。
光球也很美滋滋，對于要分出一半的東西給季時乘，它沒有絲毫的不舍。
若是沒有季時乘，它連任務都完成不了，更不用說去抓009，然後敲詐出這麽多好東西了。而且它以後還可以敲詐其他的金手指，獲得更多的好東西，所以它現在真的一點都沒有不舍。
“對了。”光球說：“我拯救反派的任務完成了，你可能不知道，大家都好喜歡你的。你在論壇裏的熱度，甚至比秦眠都高了。還有還有，大家都在磕你和秦眠的cp，很多很多的人在磕……”
光球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甚至将論壇裏的話題樓讀給季時乘聽。最近季時乘在論壇上實在太受歡迎了，連帶着光球也受了不少的關注。
季時乘嘴角一抽，這種邪教也有很多人磕嗎？真狂野，還整人獸play。
那些床上的話是怎麽打出來的，不怕被封號嗎？
季時乘聽不下去了，他打斷光球問：“你任務完成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光球噎住，季時乘剛剛說什麽？
它不可置信的問：“你要走？”
季時乘反問：“不然呢？”
光球理所當然說：“留下來啊，和秦眠一起親親蜜蜜，從此你們眼中只有彼此，一人一貓床上……”
季時乘出聲打斷光球的話：“停，你磕cp就磕cp，別帶入到現實搞顏色。”
人和貓怎麽可能做到眼中只有彼此？
光球聽後不滿：“什麽別帶入到現實，難道你不喜歡秦眠嗎？”
季時乘用爪子摸了一下鼻子，他沒有否認而是說：“喜歡是一回事，要不要在一起是另一回事。而且，不是喜歡就能在一起的。”
光球點頭：“我懂的，要互相喜歡才能在一起嘛。比如你和秦眠，你們互相喜歡，所以你們可以在一起,然後開開心心幸福的過一輩子~”
它最近看了不少的電視劇，還是總結出了一些經驗的。
季時乘的的眼中驚訝閃過：“互相喜歡？”
光球不懂季時乘為什麽這麽問，它反問道：“不是嗎？難道你不喜歡秦眠？”
季時乘有些含糊的回答：“也不是。”
但互相喜歡想要達成，不是他喜歡秦眠就夠的，還要秦眠喜歡他啊。
所以秦眠喜歡他嗎？
想到這裏，季時乘在心中搖頭。他只是一只貓而已，秦眠要口味多重，才會放着那麽多俊男美女不要，來喜歡他。
所以季時乘沒問光球，是從哪裏看出來的秦眠喜歡他。他只是用另一種方式提醒光球，他和秦眠并不合适。
季時乘問光球：“你說在一起然後幸福一輩子，這個一輩子指的是秦眠的一輩子，還是我的一輩子？”
光球起初沒明白季時乘什麽意思，它說：“什麽他的你的，是你們兩個人的一輩子啊。”
季時乘提醒光球：“可他是人而我是貓。”
光球張嘴欲說那有什麽關系，卻突然反應了過來。
人和貓的壽命是不一樣的，對貓來說的一生，對人來說可能只是十幾年而已。
所以貓的一輩子和人的一輩子，是不一樣的。得出這個結論後，光球瞬間蔫了。
見光球不再吭聲，季時乘知道它懂了，于是他說：“所以我該走了啊。”
什麽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兩個人想要在一起，不僅要互相喜歡，還要看合适不合适。
就算他們在一起了，他們很美好，可等他走了之後呢？
秦眠是帶着與他的回憶獨自過完下半生，還是再談一場戀愛甚至組建家庭？亦或者是短暫的傷心後忘了他？
他不能接受這些結果中的任意一種，所以他選擇離開。
不知道為什麽，聽了季時乘的這句話，光球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
論壇裏多少秦眠和季時乘的cp樓啊，同人文裏他們纏纏綿綿、情情愛愛的，讓人羨慕又向往。可這些同人文裏都沒有寫，等季時乘的生命結束了秦眠會如何。
它有些無措的問：“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季時乘深吸一口氣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什麽？”光球驚了：“你今天就要走？這也太突然了吧！”
光球後悔了，早知道它就晚幾天再出現了，那樣季時乘就會晚幾天再離開。
季時乘的語氣輕輕的：“及時止損啊。”
其實他已經在這裏多停留了很久了，因為對秦眠的不舍。否則，他應該在拯救反派的任務完成時就離開的。
光球不想讓季時乘走，它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秦眠要是知道了，得多傷心啊。”
季時乘嘆了一口氣，他安慰光球也安慰自己道：“好了，別難過了。我現在走，總好過再過一個月走或者再過一年走吧。我和他相處的越久，我離開時他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說到這裏，季時乘微微笑了一下：“我現在走，是最正确的決定。”
他說的及時止損不只針對他自己，還有秦眠。
光球無法停止難過，它甚至想大哭一場。它問季時乘：“那你舍得嗎？他對你那麽那麽好。”
季時乘心想，他舍不得啊，而且他還不知道秦眠喜不喜歡他呢？不是對貓的那種喜歡，是對他這個人。
但他不敢問也不能問，無論答案是什麽，這層窗戶紙都不能捅破。
他安說：“舍得舍不得都不重要了，是我和他之間的緣分還不夠。”
光球問：“那你要跟他告別一下嗎？還是打算悄悄的走？”
季時乘聽後沉默了，最後他說：“告別一下吧，悄悄的走像什麽樣子。”
正式告別了，他走後秦眠才不會擔心他，也能……快一點忘了他吧。
光球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季時乘的主意，便說：“那你自己選時間吧，要走時跟我說一聲，我就不在這裏陪着你了。”
秦眠和季時乘接下來一定很虐，它不敢看，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所以它選擇躲出去。
季時乘點頭：“好。”
因為要離開這件事，分贓的喜悅徹底被沖淡了。光球不再吭聲，季時乘的周邊徹底安靜了。
他擡頭看向卧室的方向，突然沒了走過去的勇氣。
這時秦眠從卧室出來了，見季時乘沒什麽精神的趴在沙發上，他立刻朝着這邊走來。
而看着走過來的秦眠，季時乘突然有種想要扭頭跑掉的沖動。
可他能跑到哪兒去？
秦眠坐下後，習慣性的伸手将季時乘撈到腿上，還順手揪了下貓耳朵。
他問：“怎麽臭着臉，還想出去玩？”
季時乘的尾巴在秦眠的手臂上打了個圈，又松開無力的垂在沙發上。都說了擇日不如撞日了，所以要現在說嗎？
秦眠的手指在季時乘的脖頸處游走着，給他按摩。季時乘的眼睛舒服的眯着，眼中的情緒卻很複雜。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拖過了一旁的平板。
便簽打開，季時乘在上面打下一句話：我要離開了。
看到這行字後，秦眠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他盯着這句話看了很久，才輕聲問：“是在這裏住的不開心嗎？”
季時乘回答：開心，但……
季時乘的話還未打完，秦眠就出聲打斷了他，秦眠問：“既然開心，為什麽要走？”
季時乘的爪子離開了平板，他低頭看着秦眠的衣服，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秦眠。
然後他就被秦眠抱在了懷裏，抱得很緊很緊的那種。
秦眠的聲音在季時乘的頭頂響起：“別走了，好嗎？我想你留下來。”
一句“我想你留下來”，讓季時乘紅了眼眶。他差點就張嘴答應了，但嘴張開的瞬間，他清醒了。
他不知道別人會怎麽選，但不計後果的一響貪歡，不是他想要的。與其貪戀一場後兩個人皆受傷，不如在還未深情之前就告別。
這樣他和他以後的世界，都會好過很多。
所以在秦眠将季時乘放下後，季時乘在平板上寫下：抱歉，我真的該離開了。
秦眠盯着平板上的這句話，久久沒有吭聲。
季時乘不想分別前的最後時間在沉默中度過，便在平板上打下：我走後，貓的身體會被原靈魂接管。到時要是你不想養它，可以把它送回田忻城那裏。
秦眠沒有應聲，不知是答應了還是沒有。
季時乘便又在平板上打下：你說，假如那次我跑了不再回來了，你會怎麽樣？
季時乘所說的那次，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秦眠第一次帶他去附近公園遛彎的時候。
這次秦眠看後倒是有了反應，他的眼神放空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然後他惡裏惡氣的說：“當然是把你抓回來，然後給你把毛全剃了，讓你沒臉出去見人、也沒毛出去見貓。”
季時乘：“……”要不是還記得秦眠當然那可憐兮兮的蠢樣，他就真信了秦眠現在的話了。
見氣氛似乎有所緩和，季時乘便繼續用平板和秦眠聊天。
他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如果我不向你示好，你會把我丢下去嗎？
秦眠卻扭頭看向季時乘，聲音中充滿着疑惑：“你和我示好？”
季時乘皺眉，秦眠這是什麽語氣？難道他沒示好嗎？還是秦眠忘記了？
秦眠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似是在回憶。然後他用有些遲疑的語氣問：“你把犯蠢叫示好？”
季時乘：“…？”
什麽傷感啊，舍不得啊，随着秦眠的這句話，被沖了個七零八落。
季時乘在心裏想，秦眠果然是秦眠，在破壞氣氛這方面有一手。
季時乘不想再和秦眠聊下去了，秦眠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他問：“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季時乘回答：今晚12點。
其實他現在就可以走的，但還是下意識的往後拖延了。
秦眠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看着卻恹恹的。他問：“那在12點之前，你要變身後和我吃頓離別飯嗎？”
季時乘回答：散夥飯可以，變身不行。
秦眠的眉微微蹙起，他問：“為什麽不行。”
季時乘以前挺擔心秦眠知道他不會變身，如今要走了，也不擔心了。
于是他直接攤牌：因為我不會變身，我并不是什麽貓妖或者田螺姑娘之類，我只是人類的靈魂進入了貓的身體。
秦眠聽後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也沒有驚訝，他點頭問：“所以我們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是嗎？”
季時乘深吸一口氣在平板上打下：是。
秦眠低頭湊近季時乘，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季時乘的影子。他問：“你會想我嗎？”
季時乘垂眸不敢與秦眠對視，他在平板上打下：我很忙。
秦眠盯着這三個字看了很久，久到季時乘重新擡眼時才問：“忙着拯救新主人嗎？”
季時乘對着秦眠搖了下頭，他說：過去，現在，未來，我只拯救過你。
秦眠的手指伸出，虛虛的在平板上劃過。這一次他不是面無表情了，他的嘴角在上翹。
他長嘆一口氣後說：“花花啊，你好狠的心，竟然舍得丢下我。”
秦眠雖說着傷感的話，但表情和語氣中并沒有傷感。季時乘看後放心了，心裏又忍不住空落落的。
當察覺自己異樣的情緒後，他在腦海中心裏嘲笑了自己一番。
說什麽把傷害降到最低，及時止損。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希望他在秦眠的心裏是獨一無二的，秦眠能永遠的記住他啊。
秦眠站了起來，在季時乘擡頭看過去時，他說：“走吧，我們去選食材，然後好好大吃一頓。”
季時乘并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于是他在平板上寫下：自己做太麻煩了，點外賣吧。
秦眠盯着季時乘看了一會，然後笑了。他說：“不，這個送別飯，一定要我來做。”
季時乘聽後也沒再說什麽，和秦眠一起去了樓下的超市。這一次季時乘努力睜大眼睛，想将看到的一切都深刻的記下，最好永遠不要忘記。
這是他最後一次陪秦眠逛超市了，他要記住很久很久，争取80歲了回憶起來，這畫面也是清晰的。
季時乘光顧着記景記秦眠了，壓根沒注意到，秦眠拿的食材都是他喜歡吃的。
随着這幾個月的相處，秦眠幾乎把季時乘的口味摸透了，簡直比季時乘自己都要了解。
購物車很快就被填滿了，秦眠用最短的時間，把季時乘愛吃的東西買了個遍。
他一邊推着購物車往前走，一邊問蹲在他肩膀上的季時乘：“你能帶東西走嗎？能的話，我給你準備一車。”
季時乘直接搖頭，他沒這個能力。
秦眠看後也沒再說什麽，回家後就一頭紮進了廚房。當然，他把季時乘也拎進去了。
廚房很快有了鍋碗碰撞的聲音，過了一會，秦爺爺和笙叔他們回來了。
一進門，秦老爺子就聞到了香味。他探頭看向廚房，聲音提高了一些問：“在做什麽好吃的？”
秦眠擡頭回答：“炭烤三文魚。”
秦老爺子撇了下嘴，露出嫌棄的神情，嘴裏嘟囔着：“又給貓開小竈。”
笙叔看到了廚房案板上的食材，便知道秦眠不只是給花花開小竈這麽簡單，這應該是在準備晚飯。
于是他對秦老爺子說：“家主，我去幫忙。”
秦老爺子聽後湊近笙叔叮囑：“多放點鹽！”
秦老爺子年紀大了，嘴裏總是沒味，愛吃口味偏重一些的食物。而秦眠給季時乘做飯做習慣了，做飯的口味很清淡，秦老爺子吃不慣。
笙叔眼中笑意閃過，他點頭：“好。”
秦老爺子聽後滿意了，他忽視掉洗菜盆旁邊的季時乘，帶着五小只朝着沙發走去。
不一會，客廳裏傳來了新聞播報的聲音。
今天的廚房，氣氛有些詭異的沉悶，笙叔幾乎一進來就發現了。廚房裏就一人一貓，是誰在放冷氣一目了然。
于是笙叔邊戴圍裙便低聲問：“剛回來心情就不好？”
秦眠沒吭聲，只是将烤好的三文魚切成小塊，裝入手邊的盤子中。若是往常，他會從盤子裏挑一塊小的喂給季時乘，但今天他沒這麽做。
這讓等在一旁的季時乘有些失望，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笙叔似乎很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即便秦眠不回答他也不覺得尴尬。
他繼續問：“還是在外面玩的不開心？”
秦眠看了一旁的季時乘一眼，在和季時乘視線對上的前一秒，又移開了視線。
這一次他有了反應，他說：“失戀了。”
笙叔洗手的動作一頓，眉毛在欲揚不揚之間反複橫跳，最後歸于平靜。
少爺竟然學會撒謊了？
而季時乘，聽了秦眠的話後，他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聊天似乎就這麽結束了，笙叔開始沉默的洗手，然後摘菜。秦眠将盛好三文魚的盤子端到餐桌上，又回來切牛肉。
至于季時乘，安靜的在那裏當擺件。
就當笙叔以為這種安靜，要持續要晚餐準備好的時候，一旁切好牛肉的秦眠竟然轉過了身。
笙叔這才注意到，秦眠看起來很沒精神。
秦眠問：“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失戀？”
笙叔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他在心裏想，不問是因為不好奇。少爺的女朋友都是杜撰出來的，還失什麽戀？
秦眠卻說：“我知道你很想知道。”
笙叔沉默片刻後點頭：“對，我很想知道。”
秦眠也點頭：“那好，我告訴你。我失戀是因為他不要我了，他要走了。”
“哦。”笙叔面無表情的點頭，心想少爺還挺能編的。
秦眠問：“我可憐不可憐？”
笙叔的耳朵動了動，不是因為秦眠的話，而是他聽到旁邊有動靜。
他的嘴角往上揚了一下，回答：“可憐。”。
聽到這話，秦眠又看了季時乘一眼，這次他是和季時乘的視線交彙上才移開的。
他的聲音聽着很落寞：“你說怎麽有那麽狠心的人，說走就走，一點都不願意為我停留？”
季時乘：“……”秦眠這是在指桑罵槐嗎？
笙叔的眼角發現了秦老爺子的手指，他敷衍點頭：“啊。”
秦眠繼續說：“我都已經決定帶他見爺爺了，他卻這麽對我。”
季時乘：“……”他見秦爺爺，還用秦眠帶？
笙叔再次點頭，心想你繼續編，我聽着。
秦老爺子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蹦了出來，他很鐵不成鋼的指着秦眠：“誰讓不去跟人家小姑娘約會，整天抱着個貓瞎竄！”
笙叔微微低頭并後退一步，假裝自己是透明人。
秦老爺子則繼續說：“讓你帶人家去看電影，吃飯，你呢！你帶着個貓去了！你這讓人家小姑娘怎麽想？愛情要陪伴，陪伴你懂不懂？啊？”
秦眠聽了這話，眼神閃了閃，而季時乘則露出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
他瞪大眼睛看向秦眠，眼中有驚愕有恍然。
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秦眠則一邊點頭一邊念叨：“看電影，吃飯，陪伴，所以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呢？”
秦老爺子拍着牆壁大吼：“出在你沒有女朋友啊！”
在反應過來孫子壓根沒有女朋友時，秦老爺子心塞的不行。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在這裏談什麽失戀？傷什麽悲秋！
這個臭小子，是不是知道他在外面偷聽，才故意說這些的？
“老笙，出來給我泡茶。”秦老爺子說着，轉身大步離開了廚房門口。
讓這個臭小子自己在這兒傷春悲秋吧！
笙叔自然沒意見，他對着秦眠微笑了一下，然後脫下圍裙離開。
殊不知，秦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巴不得他們都走。
于是廚房裏就只剩下秦眠和季時乘了。
秦眠将手中的刀放下，轉身在水龍頭那裏洗幹淨手。然後他在季時乘未反應過來之前突然靠近，并問：“花花你說問題出在哪一步？是沒确定關系這一步嗎？”
因為秦眠的突然靠近，季時乘下意識頭後仰，又在聽到秦眠的話後定住。他木呆呆的看着秦眠，不知該作何反應好。
同時，他的腦海裏又不斷在回憶他和秦眠的從前，那一幕幕原本覺得正常的畫面，卻在此刻皆染上了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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