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钰記得在上輩子裏, 魏靜怡和梁陽兩人就是在拍攝《醫傾天下》期間鬧出醜聞的。

梁陽出軌魏靜怡被拍到親吻的照片之後, 魏靜怡就被金主抛棄了，各種黑料也被倒了出來，迅速落入無戲可拍的境界。《醫傾天下》作為魏靜怡在圈裏拍的最後一部戲, 也受到了牽連。魏靜怡被爆出醜聞時, 在《醫傾天下》劇組的戲份才拍了一半，醜聞一爆出來，魏靜怡就忙于安撫金主，把戲份全都抛下了, 強行要求放假。等與金主正式決裂，魏靜怡想回劇組繼續拍，但是考慮到她的形象以及和電視臺某位領導已經交惡的關系, 劇組便以她擅自離組為緣由和她及梁陽解約了。

這麽一來，雖然能撇清劇組和醜聞的關系，但将近一半太後、太師的戲份都要重拍，而且重新找演員也需要時間。最終導致拍攝時間延長了一個星期, 害得劇組差點虧本。

就是因為記得這點, 明钰才建議送到讓魏靜怡和梁陽休假，希望能避免劇組重複拍攝戲份。現在她的預期效果達到了, 原因卻不對——為什麽她沒聽到魏靜怡和梁陽醜聞的消息？

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求助吃瓜群衆是最有效的做法。明钰想着就點開了論壇，果然在第一頁就看到了相關帖子。

《今日八卦9.0：二線花怒撕，老阿姨氣壞，金主相争誰敵手？兩敗俱傷衆人推！》

帖子從司玲珑、魏靜怡合作拍廣告争吵說起, 接着魏靜怡金主退《異能皇妃》，司玲珑金主舉報導致某臺領導被雙規，《異能皇妃》劇組因此得罪衆衛視，無法上新，只能低價被網站買下，最終司玲珑和魏靜怡的後臺雙雙垮塌。因兩人在圈內人緣不好，合作過的人都明裏暗裏爆黑料，牆倒衆人推，到發帖的時候，司玲珑和魏靜怡、梁陽的好感度已經快敗光了，以後再想接資源，估計難如登天。

明钰并不同情司玲珑和魏靜怡，這麽簡單的事都能吵起來，甚至讓金主出手，根本就是雙Q有問題，她們是自己把自己的前途作沒了。她只是懷疑，世上怎麽有這麽巧的事。

異能皇妃一個爛大街劇本的古偶，沒有一線當紅花生，也不是大IP，怎麽能搭上某臺這個播出平臺？商談購買的時間還卡得這麽好，就在司玲珑和魏靜怡鬧事的時候審核。而且，司玲珑和魏靜怡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麽會這個時間點拍同一個廣告？

疑點太多了，手法太熟悉了，明钰不由得想到了可能。坐在床上咬了咬嘴唇，她發了條微信。

【明明如玉：你現在有空嗎？能接電話嗎？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只是臉大地想問問，司玲珑和魏靜怡的事，你插手了嗎？】

幾乎就是發送之後的兩秒鐘，微信語音通話就跳了出來。

“喂？”

“是我。”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句話可太雙關了，倒叫明钰不知道怎麽問了，只能遲疑了一下，應道：“嗯，我知道。”

魏季察覺，便解釋說：“後邊的事，确實是我安排的。”

後邊的事，也就是說，直播采訪之前的事是阿珊的計劃，後邊都是他做的。明钰心裏有些不舒服，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語氣，“我知道你這是為我好，但是我記得當時我們說好了，我的路，我自己走。”

“這句話我記得。”魏季說，“我只是為你将路邊的可能長出的荊棘清理掉而已，路還是你自己走。如果你沒本事，就算路再平，你也走不下去；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怎麽走、速度多快依舊是你自己選擇，我沒有阻礙你，也沒有替你選擇方向，不是嗎？”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明钰心裏還是哪裏堵堵的，或許是悲哀地發現自己重活一世，竟然還是說不過魏季？

“唉……”她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好的，謝謝你，可是……我還是想說，魏總，以後讓我自己來吧，就像我們約定的那樣，我自己走我的路，您看着就行，好不好？”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魏季本來都癱了，一聽這話就坐直起來了，“你不高興？”

雖然确實不高興，但這話怎麽能說出來？他的好心，她要當做驢肝肺嗎？明钰小心翼翼地選擇着措辭，她不想讓魏季不高興，純粹心疼，無關讨好。

“沒有，只是覺得很多事還是要自己來，我是成年人了，理想和事業都要自己去闖，對不對？你能幫得了一時，幫不了我一世，更不可能時時刻刻護着我。這次是司玲珑這種容易對付的，下次換做厲害的呢？我連這種事都處理不好，以後怎麽辦？”

“不……”魏季還想說什麽，明钰那邊的卻忽然挂斷了電話，魏季打過去，那邊卻提示通話中。好一會兒，明钰才回複。

【明明如玉：劇組臨時通知去拍戲，等回來再跟你說，總之，相信我，我要自己走下去！】

魏季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半，這時候拍戲？該不會是她回避這個問題，故意找借口吧？

這麽一想，魏季忽然覺得睡意全消，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各種猜測。

但實際上，魏季冤枉明钰了，她沒說謊也沒找借口，确實是語音過程中小洲一個電話打過來。劇裏需要個武藝高強的醬油，原本聯系好的武替家裏出了急事，沒辦法，只能把明钰叫去救急。

明钰也以為和魏季說清楚了，急乎乎地趕去救場，當天就拍了三個多小時，直到半夜兩點多才又回到酒店，再花點時間洗漱便三點了。明钰趕忙抓緊時間睡覺，第二天六點半起來，吃早餐化妝，八點又開始繼續拍B組的戲。

“這麽早？美女，聽說你昨晚幹到半夜，現在繼續來，行不行啊？”周則靈上下打量着，嘴裏說着不着調的話。

明钰對這位随時能開擦邊球黃腔的副導演可真是一點好感都沒了，冷淡地說：“可以的，我不會拖累劇組的進度的。”

“哇，這麽敬業？”周則靈笑了，“好，那今天就加把勁，把B組的戲份全部拍完。拍完就能回到A組，繼續跟在宋導身邊，怎麽樣？是不是很開心？”

他話裏帶着什麽話？明钰皺皺眉，避重就輕地說：“我會努力的。”

“那就開始咯？”周則靈拿起喇叭喊，“都聽見了？趕進度了！都行動起來！”

這若有似無的針對氣息……明钰沒說什麽，暗自回憶哪裏得罪了這位副導演，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只能安慰自己：又不是軟妹幣，怎麽可能人人都喜歡？努力做好工作上的事就行了。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工作有點吃力。

周則靈明知道她昨晚拍戲到兩點多、早上又六點多就起來了，根本沒休息夠，竟然真的加緊拍攝進度，原本一天的場次，他全都擠在了上午。導演最大，作為新人，明钰也沒敢多說，按照進度就拍了。只是武戲這種事，就算努力了也不可能全部都一條過，何況明钰不是專業的武打演員。

“卡！”周則靈叫道，“明钰，你怎麽回事啊？”

“不不，周導，這不是明钰的問題。”演對手戲的龍套忙解釋說，“我劍沒拿好，所以位置偏了。”

“一個好的演員能随機應變地掩飾對手的漏洞，你位置偏了，她就沒有一點鏡頭感，及時幫你遮掩嗎？”周則靈依舊笑嘻嘻地看着，嘴上的話卻一點都不饒人。“這點都做不好，人就別太狂，知道嗎？”

她什麽時候狂了？明钰實在不懂，但在片場吵架只能帶壞全組的情緒，讓拍攝進度更糟，所以她拼命告訴自己要忍耐，努力做小伏低。“是，我下次會注意的。”

“知道就好。”周則靈又說，“明钰，今天主要拍你的戲，能不能休息、什麽時候下工，就看你的表現了。妹子，不要讓全組人為了你一個累得半死不活啊，大家說好了下工就去撸串的。”

“周副，你這責任下得太重了吧？”孟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這進度本來就是超前的，你又要趕進度，還要将責任都放在阿钰一個人肩上，我們阿钰只是剛出道的新人而已！”

“但是這位新人本事大啊，對不對？”周則靈手指點了點太陽穴，“有句話怎麽說的？本事越大責任越大，反過來，想要本事大，先擔更大的責任吧！”

說完便揮了揮手，“行了行了！準備開始，別瞎扯淡了！花錢請你們來片場聊天的？”

明钰極力忍耐，告訴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然後才能将戲份繼續拍下去。但她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周則靈急躁的狀态卻感染了整個劇組，讓所有人都生出一種必須更快的感覺，結果就是……出意外了。

吊威亞的時候降落太急了，明钰還沒準備好就落在地上，她咬牙悶哼一聲，蹲在地上握着腳踝，痛得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