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五步】
【第五步】
“國外？”
袁湘琴呆愣地重複着楚艾媛的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媛媛她要到國外去了？
這是……騙人的吧？
袁湘琴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努力壓制住內心一時間瘋湧上來的痛楚，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為什麽到現在才說？”
“其實這已經是一年前決定好的事情了。”
楚艾媛垂下眼睑，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抖着，昭示了她也并不平靜的內心。
“在一年前的時候母親就問我想不想要出國，那個時候也正是我爸到國外做生意漸漸穩定的時候，他想要将全家人都帶到國外。”
袁湘琴忽然想起來了，這幾年她幾乎都沒有看見過楚爸爸，雖然知道楚爸爸在國外做生意，但她卻并沒有在意，原來一開始從那裏就發生改變了嗎？
“發生了你那件事後，爸媽都很擔心我的安全，勸說我離開這裏。我一開始很猶豫，并不想去，所以跟他們說要考慮一下，但是……”
楚艾媛微微垂下頭，濃密而又柔順的黑色長發遮住了她的側臉，袁湘琴無法看清楚她的表情，也無法去猜想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第二天，我又見到了你，那時候的你還在為知道真相而感到痛苦，也并沒有下定決心要和我在一起，所以那次我就做了決定，與其讓兩個人都遭受折磨，不如幹脆徹底地消失在對方的視線中，這樣彼此就不會感到痛苦了。所以我答應了父母出國的事情，出國前期要辦的手續有很多，所以就拖到了今年。”
其實楚艾媛還有很多都沒有說，手續早在半年前就辦好了，但是這段時間她一直找借口拖延時間，但是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再拖下去，因為母親連那邊的學校都已經聯系好了，就等她過去，其實按理來說她應該這個學期就到國外了，而且母親最近一直在催她，讓她過完這個年馬上就過去。
聽到這裏，袁湘琴全身不禁顫抖了起來。
那一天，難道指的就是一年前她拒絕她的那個時候？
袁湘琴咬着下唇，凝視着所有表情都隐藏在黑影中的楚艾媛。
“難道這就是你執意拒絕我的原因？可為什麽到最後你還會接受我？”
如果媛媛她執意要拒絕自己，那麽應該很容易，只要堅持不見自己，再撐一段時間就能完全離開自己的視線了，這樣她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楚艾媛轉過頭，那姣好的面容上此刻滿是苦澀的笑容，印在袁湘琴的眼中讓她的心生疼。
“因為我沒有辦法拒絕湘湘你，只有你的要求我是完全沒有辦法拒絕的。”
楚艾媛無法抑制地伸出手将袁湘琴拉到身邊，兩人的距離變得很近，近到袁湘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溫熱的呼吸，清楚地看見那清澈柔亮的眼眸深處中隐藏起來的痛楚。
然後楚艾媛就這樣在這暧昧的距離中忽然靠近她，吻上了她的唇。
袁湘琴閉上眼睛，去感受這個與往常溫柔完全不同的吻，那是充滿占有欲激烈瘋狂讓人感到絕望的吻，奪走了她的呼吸，奪走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卻又如此悲哀，讓袁湘琴的心中湧上一陣委屈。
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她？為什麽事到如今才要告訴她？
袁湘琴想将心中這些不甘還有痛苦都宣洩出來，所以她沒有猶豫地第一次主動張開嘴用力與對方糾纏，撕扯那兩片唇瓣，咬的狠到失去理智的時候，甚至不顧一切地去咬自己的唇，直到将兩人的唇瓣都弄得傷痕累累，充滿苦澀還有鐵鏽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甚至還有一絲眼淚的鹹味。
在這份充滿痛苦的暴力中，同時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想要留下她，她不想要離開她。
可是她又發現自己現在的力量是多麽的微小而薄弱到可恨的地步。
終于當袁湘琴發洩完安靜下來不再去進行這個充滿傷害意義的吻的時候，楚艾媛放開了她，此刻她原先紅潤的唇瓣已經被撕扯出一個個小小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流着血。
看見那殷紅的顏色，袁湘琴又後悔了起來，她湊上前去，伸出舌尖，輕輕舔弄那傷口，将所有的血都允吸幹淨，途中即使是感覺到那唇瓣因為疼痛而輕輕顫抖，她也沒有停止動作，直到那唇被自己允的蒼白到不染血色她才放開。
此刻袁湘琴的口腔中已經滿是血腥味，淡淡的鐵鏽味卻又讓她感到誘人幹渴，這一定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的緣故，讓自己一顆心随着她動蕩不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害怕着失去一個人，這樣恐懼的感覺讓她幾乎失了控。
“很痛嗎？”
袁湘琴伸出手愧疚地去碰觸楚艾媛唇上的傷口，楚艾媛帶着幸福又悲傷的眼神看着她，同時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會？”
她剛剛是如此的幸福，又怎麽可能去在意那小小的疼痛感。
楚艾媛用蒼白的唇輕輕碰觸了一下她的唇。輕聲說道。
“想到可以這樣靠近你，碰觸你，親吻你，我就高興的發狂。”
所以她才會即使知道要分離，她也自私地不想失去這份幸福感。
就算知道這樣騙着她，瞞着她，終有一天會面臨分離。
因為這份幸福對她而言已經是奇跡了。
袁湘琴終于無法忍耐地哭出聲來。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變得這樣軟弱，明明以前連哭都不允許自己哭，明明已經是個可以理智思考問題的成年人。
但她現在确實是在做着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憐的事情。
“別走……媛媛…………”
她緊緊抓住楚艾媛的衣服，将頭埋入在她的懷中，只能用這樣微弱的聲音叫着她的名字。
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不會走的，我會留在你身邊。”
楚艾媛抱住她承諾道。
可是那溫柔的聲音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撫平袁湘琴的痛苦，因為兩人都清楚的明白這樣的承諾是多麽的蒼白無力。
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實現的。
“湘琴你最近好像很沒精神。”
吳佳慧皺着眉看着袁湘琴雙眼下的一片青黑，再看袁湘琴比起往常明顯呆滞無神的雙眼，覺得她這段時間真的是憔悴了很多。
“我還好……”
袁湘琴勉強地維持着表情僵硬地提了一下唇角，卻被吳佳慧打斷了接下來的話語。
“湘琴你還是不要勉強自己，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笑好了。”
看着又陷入發呆中的袁湘琴，吳佳慧真的覺得不解了，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一個人從滿面紅潤到現在這樣憔悴，她記得似乎就是從王麗麗說漏嘴那天袁湘琴就開始變得奇怪，這幾天精神越來越萎靡，看來這件事應該和楚艾媛有關。
可是她後來去追問王麗麗的時候，王麗麗卻什麽都不說，甚至還因為她的追問最近都不敢來這邊的教室了，想到四人中就只有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她就覺得氣悶。
“湘琴你現在的狀況真的很差勁，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
吳佳慧搖了搖袁湘琴，看着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神情，吳佳慧開始覺得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袁湘琴揉了揉隐隐作疼的太陽穴，一副還沒清醒過來的樣子，實際上她最近睡眠确實很不好，每天幾乎都只睡了一兩個小時，腦袋裏考慮的全是楚艾媛的事情，差點忘了自己還是個學生。
袁湘琴勉強提起精神回答。
“下午還有課，我可不能逃，放心吧，今天我會好好休息的。”
再這樣消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再去思考。
雖然那天楚艾媛說沒有問題，自己不會走，可是她卻還是很害怕，甚至半夜想要逃出宿舍去找她确認一下她還在不在。
這樣的自己真像個笨蛋一樣。
看着又開始神游天外的袁湘琴，吳佳慧嘆了一口氣，不再去管她了。
這時教室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柔和的女聲，打破了教室的寂靜。
“請問袁湘琴在這個班嗎？”
吳佳慧擡頭看去，一個氣質舉止十分優雅的婦人正站在門口，那溫柔的微笑隐隐約約讓她覺得有點熟悉。
女人将她的問題再次重複了一邊，吳佳慧這才回過神來去推身旁的袁湘琴，袁湘琴不明所以地回過頭，順着吳佳慧的手指看過去，身體一瞬間僵硬了起來。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袁湘琴的視線，轉過頭來看着她，那明明溫柔的微笑卻像一只手逼的袁湘琴不得不站起身來走向門口。
袁湘琴垂下眼簾不去與那視線對視，同時手心緊緊攥着，似乎在給自己打氣，即使現在的她覺得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終于走到了走廊上，袁湘琴凝視着那張熟悉的臉，卡在喉嚨的話語幹澀的不可思議，幾次嘗試後才終于出口。
“張姨……”
留言越來越少了……淚目，看的人也越來越少了，蹲牆角畫圈圈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