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傷風不醒便成痨

第5章 傷風不醒便成痨

旁邊人則早就炸開了窩。

“高源怎麽回來了?他不是叛變了嗎?沒槍斃?”

“不是槍斃,是坐牢。他被放出來了?”

旁邊人的聲音不小,很快就傳了過來。

弟弟高俊羞愧地低下了腦袋,臉也紅了,不敢與村裏人對視。

高母臉上露出尴尬之色,她緊緊抓着高源的手,說:“源啊,咱先回家,回家再說。”

劉三全聽着旁人的話語,他終于想起來了:“你就是高源?你就是那個大學生高源?”

高源看看周圍人的警惕眼神,又看看劉三全。他拍了拍正在拉他走的母親的手,有些事情,他是一定要面對的。

高源站直身子,看着衆人,平靜地說:“各位,好久不見。我是高源,我回來了。”

現場頓時安靜了一下,衆人似乎很不習慣高源的淡定。

“他平反了?”竟有人小聲問了這麽一句,他也是見高源太有底氣了,很出乎他的意料。

就連高母和高俊都愕然地看着高源。

“兒啊……”高母聲音都發顫了。

高源再度拍了拍高母的手,說:“回去再說。”

高母抹着眼淚,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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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全看看周圍人,他疑惑地問:“我記得你不是大夫吧,你之前不是做幹部的嗎?”

高源說:“看過一些醫書,懂些醫理。”

“你沒行過醫啊?”劉三全一拍手,合着他前面被忽悠了啊,這人根本沒行過醫,他還以為是哪裏的高手呢,結果只是看了幾本醫書,紙上談兵罷了。

劉三全就差把白眼給翻出來了,他無語道:“那你下午……”

高源打斷道:“那老太太已經轉危為安了。”

劉三全吓得趕緊把下半句話吞到肚子裏面,待得反應過來,他脫口而出:“怎麽可能?這才過去多久?人家市裏大醫院都沒能治好,你幾個小時就弄好了?”

劉三全半點不信。

高源反問:“很難嗎?”

劉三全差點咬着舌頭。

可關鍵這事兒也騙不了人,他回去就能知道。

可是……這怎麽可能啊,趙煥章回來也做不到吧?

劉三全頓時驚疑不定。

高源看着劉三全,沒有在這上面多争辯,他道:“還是說說先解表的問題吧。諸證,若有表證存在,要先解表。因為外邪入侵我們身體,是由表及裏的。”

劉三全驚懼于高源說的驚人戰績,這會兒已經不敢頂嘴了。

高源又道:“《內經》上說‘上工救其萌芽’,‘善治者,治皮毛’。當外邪尚在我們皮膚肌表的時候,以汗解發之,自然無大礙。可若是不顧表證,讓表邪逐步深入五髒,就會演變成半死半生的局面。你忘了傷風不醒便成痨這句老話了嗎?”

劉三全怔了一下,傷風不醒便成痨這句話,他是知道的。

這句話最開

始是清朝名醫徐靈胎說的,後來傳成俗語了。說的就是傷風感冒,若是一直不好,逐漸惡化甚至可能變成痨病,成為危及生命的重症…

高源接着說:“這就是忽視表證的可怕之處,傷風感冒一直不愈,都有可能變成半死半生的痨病。若我們在表證存在的時候,就用了錯藥,就會産生更加嚴重的後果。”

“哎!”劉三全急了,怎麽又說他用錯藥了。

高源指了指身上:“當外邪束表的時候,我們要是誤攻,用了下法,本來還在肌表的外邪,會被一副藥直接帶到髒腑內裏去,頓生不測。”

“若是誤用了補藥,則會閉門留寇,把外邪留在體內。這就是隐患,等你正氣虛弱的時候,潛伏在體內的病邪就會侵犯人體,橫生枝節。”

“你也是老大夫了,你想想,那些久治不愈的頑疾。用藥好轉,随後又複發的痼症。還有一到季節就會發作的老毛病,都是什麽造成的?難道是因為反複感受外邪嗎?”

“這是因為他們體內的潛伏下來的伏邪,只等你身體稍虛,便會發作。若是一直不能清除……”高源看一眼弟弟高俊:“後果會非常嚴重。”

劉三全聽得呆了。

這一刻,他回憶起之前經手的一些病案。那種久治不愈,反複發作的病人,他當時也沒多想。現在想想,就覺得不對了。你就算身體正氣虛弱,也不能這麽反複感受外邪呀?

“伏邪……”劉三全喃喃自語,有種當頭一棒的感覺,又是震驚又是迷茫。

看着劉三全的思索的模樣,高源也嘆了一口氣,這個解表的先行原則,真的很容易被人忽略掉。上輩子行醫,他也在這上面栽過好幾個跟頭。

後來也是在研究他弟弟風心病的時候,才逐漸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還不等他把弟弟的風心病治好,他便又進去了。後來再見弟弟的時候,對方就已經是那副模樣了。

所謂“上工救其萌芽”。

這一世,高源總算有機會在最初的時候,就阻止了這一切,救在了萌芽。

而旁邊的村民也被高源這番話,給弄得個個目瞪口呆。

“我咋看着高源比劉三全還厲害?”

“不能吧,劉三全也是個老大夫。我沒聽說高源學過醫啊,他不是給領導當秘書的嗎?咋成大夫了?”

“不是說看過醫書了嘛,人家是知識分子,是大學生,看看書一樣能學會,咱全鄉可就這一個大學生。”

……

高源的這番操作,倒是讓大家對他的讨論從特務跑到醫術上去了。

“你……我……”劉三全突然不會說話了。

高源上前拍了拍劉三全的肩膀,把高俊的藥還給了他。

其實這也是師承教育的一個弊端,師父的水平太能影響徒弟的本事了。如果這個先解表的問題,師父沒有意識到,那徒弟自己就很難領悟。

因為這不是擺在明面上的東西,而是藏在身體裏面。潛伏很久,伺機發難。多年後才患病,誰又能想到幾年前那次普普通通的小感冒呢?

高源拉着母親的手,說:“媽,我們回家吧。”

等高家人走後,剛才開過方子的一個村民拿着處方過來,問劉三全:“劉大夫,你要不再給我看看?”

聞言,劉三全的鼻孔頓時氣大了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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