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世事永遠高過人心
簡言一愣，為什麽不可以帶陸良呢？名義上似乎沒什麽不可以，可是就是不可以啊。上海那邊的事還是秘書小姐最清楚。可是秘書小姐……提到這兒，簡言想起了上次那份文件的事。
“我考慮考慮。”
淩宇大廈頂樓的景色還是一如既往的華麗壯觀。簡言站在落地窗前，陽光灑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簡言揉了揉太陽穴。昨夜想事情想得她有些頭疼，秘書小姐把幹洗店送來的已經熨好的衣服送了進來放在沙發上。簡言沒回頭，但也知道一定就是她，想喊住她，可是卻猶豫了，因為實在不知該說什麽。
自進公司以來，能陪在她身邊的人不多，陳經理算一個，秘書也算一個。整整三年，如果沒有最初時的那種相濡以沫，也自然沒辦法就走到今天。
簡言糾結，糾結了一整晚，這件事是就要查個清楚還是就這麽算了？她不知道。她從來都是個戀舊的人。她的規定裏說的很清楚，犯了這樣的錯誤，就一定要被公司開除。她還不想，可是她又那麽想聽一聽她的理由，說一說，為什麽，為什麽要那麽做。
簡言想，可能是有人是故意陷害她的。簡言一直這麽說服自己，才致使自己不至于這麽心酸。可是這些日子裏的跡象，卻告訴簡言，絕不能僅僅是這樣、
比如她送來的衣服，雖然每次都是從幹洗店洗完熨完送過來的，但是通常秘書小姐都會貼心的再晾上兩天。因為她說幹洗劑會對身體有危害，可是自從陸良來了之後，這種事情她就再也沒做過。
可能她開始不正心了，但是多多少少，應該是因為陸良把，所有事情都是陸良來了之後發生的。比如每次陸良從她手裏接手的資料，總是要晚幾天才給陸良，所以陸良常常要熬夜。才能保證所有活動都順利的進行。
可是就算這樣又怎麽樣？陸良明明是分擔了她的一半工作，有沒有減少她的收入，可是為什麽她要這麽做。
簡言實在想不出答案。外面卻不是時候的晚響起了争吵聲。簡言皺眉，怎麽自己還沒離開公司，就發生了這麽多事，這讓自己可怎麽能放心的下。快走幾步，透過透明玻璃，卻發現争吵的人是秘書部門裏的小王和財會的人。
兩個人都争執不下，陸良不停的在中間攔着防止兩人動手，其他人都在旁邊看好戲，圍了很多人，中間還有幺思涵。
簡言只覺得大腦一熱，頭疼的厲害。本來想充耳不聞，這本來就不是她要解決的事，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處置的事也要以後再說，但是餘光掃見陸良那麽小的身板還是要攔着防止意外發生，不斷的打電話。也不見保安上來。簡言這急脾氣，還真是忍不住，揚起頭就沖了出去。
衆人聽到這熟悉的高跟鞋聲，聲音也不知不覺的小了下來，只剩下陸良在給保安打電話，“快點上來，你們保安部的怎麽回事。如果真的發生點什麽意外，你們是不是還得先洗個澡刷個牙再上來啊……”
“怎麽回事。”簡言淡淡問。
卻突然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陸良電話也打完了，轉過身來，看見簡言。“姐……簡總，”
“說吧，我在裏面看的清清楚楚呢，你們有什麽要争論的也說給我聽聽，我給你們評評理啊。”簡言佯裝生氣，板着臉。“來，誰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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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陣沉默。“沒人說的話，我可就去查監控錄像了，到時候，按照公司規定，所有的當事者一律都要被開除。你們可想清楚。”
這句話倒是真的好使，王秘書先開口了。“簡總，是這樣的，你看，這是她們財務部給我們的報表，可是根本就給我之前整理過的材料有偏差，我懷疑是他們弄錯了。”
“什麽懷疑！……你們……”財務部的女人一臉彪悍相，聽到這話好像有點火大，嗓門不由自主的就提高了，可是好像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弱了下來，理智的解釋了起來。“簡總，是這樣的額，他們根本就不是懷疑我們弄錯了，我看根本就是懷疑我們中飽私囊啊。”
簡言一聽這話。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王秘書也解釋。“不是，我們才沒有說過這種話，我只是讓你自己重做一遍，又沒說別的，都是你自己要那麽想的，還怪我們。”
“唉，你這話說的額，這數據源都是你們發給我們的，我們財務部都是老部員，在這公司裏最少的也呆了兩年了，每次做賬都要仔細核對三遍，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錯誤。你這麽說還不就是懷疑我們嘛，我部員昨天送上來的你就說有問題。今天又說有問題。你這不誠心難為我們麽！”頓了頓又說，“簡總，你也別怪我們，我們做財務的，本來就是個敏感的職位，平時是不敢出一點差錯啊，再加上，又有那麽多雙眼睛盯着我們，生怕有人對我們說三道四的，怕就怕這個啊。”
“還會好好說話啊，剛才的能耐都哪去了？”簡言故意說，兩個人都紅了臉。簡言見二人都臉紅了知道效果已經夠了，便問，“那賬目到底有錯沒有？”這才是問題本身。
“沒錯啊。總裁，我們的數據源都是他們秘書部門發過來的，就是錯了也是他們那裏的數據錯了……”
“數據核對了沒有，你們發給他們的，和你們整理的，是一份麽？”
“是啊。”王秘書很篤定的說，
簡言也不知道該相信誰的。只好說，“先回去核查一下，數字是死的，財會部那麽多人，不可能都是錯的。你們先回去對一下數據再說。”
對數據的秘書很快回來了，事實證明，秘書部電腦裏的數據好像是被人動了手腳。
“這個是誰在做的。”
“是我送的數據。”陸良弱弱的舉手。
“我問的是誰負責的！”簡言看了陸良一眼，沒有理會他說什麽。
沒人作答。簡言向周圍掃了一眼，看見一副俨然看好戲的架勢，“沒人回答是吧，好。你們還在這裏看什麽，不需要工作麽？”圍觀人一聽這話，立馬掉頭，說走就走。幺思涵也一副幸災樂禍。笑笑，然後轉身要走。
眼看着人要散了。簡言又對王秘書補充道，“王秘書，這件事既然你是當事人，就由你負責調查吧，最近公司裏不太太平，我相信你們也知道，事故頻發，以後我不希望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最好把這個人揪出來，否則，我唯你是問。”
“至于你們兩個的事，回去，寫份三千字檢讨給我，禮拜一交上來。”
簡言說完，準備把這件事不了了之。
一些還在束着耳朵聽話的人，也覺得沒意思了，準備安心工作，然而就在這空檔間。一直沉默不語，是個圍觀者的小秘書突然說話了，“是我，不用查了。”
簡言心一揪。她原本還想袒護她，可這麽一來，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什麽是你，我讓你送去幹洗店的衣服呢，送去了麽？”
“已經送去了，幹洗的票子放在我抽屜裏最左面的格子。簡總，這次是我對不住您，我知道你早想趕我走了。你開除我吧。
簡言不知道如何應答。剛才沒走淨的人們一下子也停住了腳步。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像是一個勁爆的新聞擊中了他們的腦神經，每個人都躍躍欲試，企圖聽到點什麽更加爆炸性的內容。
陸良剛才叫來的保安也在這個時候終于上來了。看到這寂靜的場面，也有些迷茫，不知道什麽狀況。便呆呆的站在一旁，等待簡言指揮。
所有步驟都已經準備好，那然後呢，怎麽辦。就這樣，像她說的，趕她走？
“我什麽時候想趕你走？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呢？你工作做完了麽？要不然我先放你一天假？”
幺思涵也很明顯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臉上的幸災樂禍也消失了一半，陷入了深思。
“我知道，簡總，我知道。”一向活潑随性的秘書小姐，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深沉。
“你等一下，來我辦公室。”簡言不想聽，就要走。
秘書小姐卻打斷了她的話，讓她的腳步生生停了下來。
“不用了，就在這裏說清楚吧。我已經想好了。”此言一出。所有在場人都議論了起來，一陣嘩然。
簡言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緩緩轉身。心一橫，“好，你說。”
幺思涵的眼神就更是微妙。
“我知道，你用陸良就是用來代替我的位置的，現在陸良轉正了，你也有理由開除我了。”
“上次去拍賣會時的那個文件，就是我做的手腳。我就是擔心你有了陸良，就用不着我了。”
“可是後來我發現。陸良的能力是真的很強，你能有這麽好一個助理，要我們也是擺設。”
“開除我是早晚的事，可我知道你下不了狠心。”
“我知道自己辦事不周，不然你也不會這麽失望，可是你這個樣子也是在拖着我啊，我是過了所有，可以不讓陸良留下來的可能。可是都沒用啊，所以我就必須走。”
又一陣喧嘩聲。簡言晾在原地，一個字也說不出感覺像是被摘掉面具的小醜。
簡言看了看周圍，“還有什麽好看的，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衆人終于散去。小秘書的眼裏似乎閃着淚。簡言走到她面前。陸良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沒想過因為自己，會有人犯錯、
簡言站在小秘書面前，淡淡的說，“擡頭看我。”
秘書小姐，緩緩擡頭，眼神冰冷又可憐，是簡言這一輩子也想不通，也看不懂的凄涼。
那一刻，你應該絕望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