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溫钰和陸行章在舞蹈比賽中雖然沒能拿冠軍,但得了第三名,大家為慶祝這個好成績,專門聚了一次餐,熱情一旦被點燃,生活便充滿了新的探索,待陸火察覺到時,爹媽已經開啓了新的人生,無暇顧及他了。
但是該看的房子還是看了,畢竟他是個需要獨立生活的成年人,最終定了一套距離醫院不遠不近的二室一廳,九十幾平,雖不算大,但夠住,付了首付後還餘了些錢,陸行章讓陸火自己拿着,他不想再費心給他做理財了,陸火讓許江淮幫忙找了個裝修隊做了個簡裝,然後買了些家具,等味道一散盡就搬了進去,暖屋宴只邀請了相熟的朋友,陸火沒炒菜,弄了些肉菜滑丸涮火鍋,帶小朋友來的先把小朋友喂飽,然後開了電視放動畫片,又在陽臺擺了玩具,孩子們被這些吸引,很快一哄而散,剩下大人們邊吃邊聊天兒。
聊了一輪後,許江淮問一旁的女士:“姐,最近有啥八卦呀,說來樂呵樂呵。”
“有啊,你和陸火的八卦,想聽嗎?”
“離譜嗎?”
“我覺得不算離譜。”
“說來聽聽。”
“說你倆是gay。”
衆人:“…………”
陸火:“瞎扯八道!”
許江淮:“……哪個煞筆說的?”
“怎麽啦?想跟人幹架呀?”
“太離譜兒了。”
“大齡單身男人,被傳八卦很正常,再說你們這些年也沒談過戀愛,別人對你們難免有誤解。”
陸火不得不為自己辯解:“我有喜歡的人,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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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江淮可冤枉了,都沒仔細聽陸火的話,只顧着給自己辯白:“我也喜歡女的啊,而且我不談戀愛是一直沒遇到心動的,所以才沒談,不然不就是嚯嚯姑娘麽。”
“哈哈哈哈哈,八卦嘛,東傳西傳的早失真了,別那麽在意嗷,再說同性和異性一樣,不帶歧視的噢。”
許江淮心裏苦,能不在意麽?而且也沒任何歧視,只是這口口相傳的,萬一阻擋了他的異性正緣呢:“姐姐,這八卦還不離譜啊?那啥樣的才算離譜?”
“說你倆在一起的,離譜不?”
一時間,衆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傳這些八卦的真是太有意思了,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能聽到陸火的“花邊”新聞,真是有趣極了。
許江淮咬牙切齒:“離譜,簡直離譜到家了。”他這三十多年潔身自好,不想卻被別人亂編排,命中的小仙女怎麽還不來救他啊!
“怎麽樣,這八卦聽着樂呵不?”
“樂呵不起來,飯都快吃不下了。”
“沒事兒,多吃多喝,你倆這麽優秀,又有顏值,我相信你們很快就能擊破謠言的。”
許江淮趕緊給她倒了杯飲料:“姐給我介紹女朋友吧。”
“你那裏成天都有漂亮小姑娘去玩兒,還用我介紹啊。”
“客人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可不能動衣食父母。”
“行吧,有合适的姐幫你留意着,陸火呢?”
“他用不着,他已經跟醫院結婚了。”
陸火扭頭罵他:“滾。”
許江淮的八卦之魂暫時消停了,但是其他人卻被勾起了八卦心,開始互遞八卦信息。
“我記得上回吃飯你提過那個找你幫忙寫協議的女的,後來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她老公給她在公司裏安了個清閑職位,每天不去上班,在家帶孩子,然後一個月拿兩萬工資。”
“這麽牛掰!不上班還能拿工資!還兩萬!”
“牛掰啥呀,她老公的資産大頭都在前妻手裏,每個月還要給前妻生的孩子一筆撫養費,她就每個月拿那兩萬塊,買個包就沒了,還得養孩子呢,按她這腦子,估計最後落不着啥,前妻精明得很,她算計不過人家。”
“再精明不還是讓她上位了。”
“你懂什麽,男的都出軌了,還想着讓他收心跟自己好好過日子嘛,髒了就得扔,撇了渣男拿錢才是最正确的,前妻現在可逍遙快活了,反正我是她的話,我也這麽幹。”
“你們男的怎麽愛聽這種情色八卦啊?怎麽的,想打探打探經驗啊?”
“瞎說,我們男的也是人,是人就愛聽八卦,多有意思呀。”
“想聽八卦得問陸火呀,聽說外科醫生好多都愛亂搞,是不是真的呀陸火?”
被問到的陸火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們科室沒見着這樣兒的。”
“那是你沒注意吧,我聽我表姐說,找對象千萬不能找外科醫生,因為外科醫生壓力大,特別容易出軌。”
“也不單是外科醫生這樣吧,不是盛傳當醫生的有四段婚姻嗎,第一個同學,第二個護士,第三個年輕藥代,第四個自己的學生。”
陸火搖了搖頭:“出軌是人品問題,和職業無關。”
“說到底還是男的渣,女人必須得自強自立。”
一時間,在座的男士均被無差別掃射,都噤聲不敢反駁,這話題再繼續下去鐵定會不痛快,許江淮指了指他們:“你們都老實點兒,好好珍惜眼前人,誰有二心誰就天打雷劈,無論男女。”
于是又換了話題,開始聊當下的努力論,躺評論,有人支持努力,有人覺得躺平挺好的,争論不下時,都轉向陸火:“你支持哪個?”
陸火放下了筷子,緩緩說道:“努力派,幹我們這行的要是躺平了,沒人敢生病了。”
噢噢噢,那确實是,沒人敢找躺平的醫生治病的,疾病在不斷進化,醫生必須得時刻學習新知識,世人恨不得醫生個個都是神醫,個個都能藥到病除,人人唾恨庸醫,于是再換話題,聊了幾輪後,大家也陸續吃飽了,剛把桌子收拾幹淨,就聽見門鈴響,有人去開了門,見一個漂亮的姑娘提着蛋糕站在那兒,就在她感慨現在的蛋糕店越來越卷了,連外賣員都這麽好看時,耳中聽見許江淮在身後高聲大叫:“周冰!”
周冰本想把蛋糕遞給人就走的,卻被許江淮拽進了屋,自從不再跟着陸火當小尾巴後,她就沒怎麽見過陸火的朋友們了,若不是溫钰讓她過來送蛋糕,她絕對不願把自己置于這種境地,畢竟她還是有些社恐的,除了許江淮外,其他人都半熟不熟,有的甚至沒見過面,實在不大喜歡被人盯着看的感覺,她縮在陸火身旁向大家點頭問好。
陸火感受到了她的窘迫,側身擋在她前面,問她:“吃飯了嗎?”
“沒吃呢。”周冰昨天晚上去溫钰那蹭飯,直接留宿了,早上睡到快中午才醒,起來見着溫钰留的紙條,說陸火今天請朋友暖宅,她做了個蛋糕給他們,她和陸行章有事送不了,讓她跑一趟,她怕耽誤了時間,刷個牙洗把臉就拿上蛋糕往這邊跑了,早飯和午飯都沒吃,這會兒聞着滿屋子的火鍋味兒,覺得又餓又惡心。
陸火讓大家切蛋糕吃,他則拉着周冰去了廚房,用火鍋底料給她下了碗面條,燙了把青菜鋪上頭,又卧個糖心兒蛋,把碗筷遞給她:“吃吧。”
周冰沒接碗:“這碗多燙呀,給我擱臺子上。”
“隔熱碗,不燙。”
周冰伸手摸了摸碗壁,确定熱度後才捧過碗來開吃:“給我剝一瓣蒜。”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陸火從切菜板旁邊拿起個碗,裏頭都是做蒜蓉蘸料時剩下的蒜瓣:“這些夠嗎?”
“唔,夠了夠了,吃多了辣心。”
倆人在廚房開小竈的間隙,外頭的八卦已然展開了好幾輪。
首先是給不認識周冰的人做了下科普,其次是認識周冰的感慨周冰出落得如此漂亮,當得知周冰已經訂婚,紛紛覺得她在找對象方面比陸火強多了,待周冰吃飽了出來,衆人都帶着柔和的笑容看着她,好看又有能力的小姑娘,都願意對其多加一分青睐,有直覺敏感的人悄悄咬耳朵,陸火喜歡的人就是這姑娘吧,瞧他看人那眼神兒,就吃碗面,他擱旁邊從頭看到她吃完,但他倆不能談戀愛吧,而且人家都訂婚了,唔,那肯定是不能在一起才做這樣的選擇的,嚯,原來是一對苦命鴛鴦嗎,怎麽辦,這麽配的兩個人因為世俗限制不能在一起,我心都碎了啊,不過有這麽一顆珠玉比着,也怪不得陸火不接受咱們給介紹的女孩兒。
周冰沒逗留,往嘴裏塞了塊蛋糕就跟衆人辭別走了,大家支了麻将桌打了半下午麻将,直到天快擦黑時才陸續散去,剩下幾個距離比較近的,又在這兒蹭了頓晚飯才走,陸火把屋子重新打掃了一遍,垃圾太多了,竟然裝滿了一個大紙箱子,周冰拿過來的蛋糕還剩兩塊,他分裝到盤子裏,把包裝也一起帶下去扔了,回來後拆開擱在電視櫃角的盒子,是周冰送的安居禮物,一套十分精美的床上四件套,今天他一共收了三份四件套,看樣子他在接下來的三五年裏不用買了,他把周冰拿來的這套洗了晾上,準備明天換新的。
時間不緊不慢地走着,臨近年關時,溫钰和陸行章決定來一趟二人旅行,回來後正好過春節,陸火這天剛下班,路上接到溫钰的電話:“你在家嗎?”
“在的。”
“冰冰的鑰匙掉了,她過兩個小時去拿。”
陸火看了眼時間:“太晚了,別讓她過來了,我給她送過去吧。”
溫钰應聲挂了電話,跟周冰說了,她臨行前給了陸火兩串鑰匙,分別是家裏和周冰住所的備用鑰匙,他們不在的日子裏先放陸火這兒,因為怕出門忘帶鑰匙或者丢鑰匙,所以他們都習慣性留一把放到別處,一旦鑰匙沒了開不了門,就得叫個開鎖師傅上門撬鎖,現在開鎖的人圖開鎖方便,上來就撬鎖,一撬就得換套新的,一套鎖換下來千把塊錢,甭管多富有的人家,都沒必要花這個錢。
陸火想着跟周冰同步一下信息,結果打過去後她卻是關機,他回家拿了備用鑰匙開往周冰的住處,這個房子是周蘅買給周冰的,他只來過一回,是陪着溫钰過來配窗簾,這會兒再來已經忘了路線,不得不邊開車邊看指示牌,把車停進車位後上了樓,剛出電梯就聞到很重的酒味兒,又見門口坐了個人,不是周冰,他走過去,那人也正好擡頭看他,是顏序,他在門口站定,顏序扶着門起身,雖是腳底虛浮站不穩當,卻仍是撐着叫了他一聲:“哥。”
“喝這麽多酒。”
“嗯。”顏序輕輕應了一聲後捂住嘴,“我想吐。”
陸火趕緊開了門,顏序飛速奔進洗手間,接着就是一陣嘔吐聲,陸火皺了眉頭,他不喜歡這種喝酒把自己喝到吐的男人,一是對自己沒有清晰的認知,二是沒有自控力,他去櫃子裏找了個杯子準備倒點水,聽到衛生間“咚”的一聲響,是人體倒地的聲音,他放下杯子跑到衛生間門口,果然見到顏序歪倒在馬桶旁,正掙紮着要起來,他過去把人扶起來,又按了馬桶的抽水,把嘔吐物沖掉,出來時打開了換氣扇,顏序的腳步踉跄,身體的重量也都壓在他身上。
“對不起呀,哥。”
陸火把他扶到沙發坐下:“先休息會兒。”說完返回衛生間用噴頭沖洗了地面,然後揉了個毛巾給顏序讓他擦把臉,再去把窗子和門打開,散一散屋裏的味道。
顏序吐了這一氣,雖然好受了許多,但狼狽的模樣被陸火看了個幹淨,他覺得很丢臉,于是撐着沙發靠背站起來,向陸火彎腰鞠了一躬:“哥,對不起。”
這人連着跟他道歉兩回了,讓陸火一時有些不明所以,他低聲說:“坐下吧。”
顏序聽話地坐下,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面對家長的處罰一樣,雙腳對齊,雙腿并攏,兩手攤平擱在雙膝上:“哥,對不起。”
又來了,看來他是喝醉了有點兒神志不清,陸火想扶他去卧室:“你要不要去睡一覺?”
顏序低頭又他鞠了一躬:“給你添麻煩了。”
“我不喜歡喝酒,可是為了能拿到資源,就喝成這樣兒,對不起。”
“以後會好的,好了就不喝了。”
陸火耐心地聽着顏序的酒後醉話,從他細細碎碎的言語中,拼湊出了他的坎坷身世,因為生得好看,顏序從小就開始用這張臉賺錢,起初是做兒童模特,累了困了依然要堅持,不然會挨打,後來是唱歌跳舞,還被送去韓國做練習生,每天練習十幾個小時,可惜沒能成功出道,因為練得再辛勞,考核成績再好,最後去哪個班哪個組合都是公司來決定,顏序兩次進了出道預備班,又退回A班,最終出道的全是韓籍,後來他的膝蓋和腰慢慢出了問題,只得回了國。
他14歲就出去當了練習生,在國內是上初中的年紀,但是為了出道,天天泡在練習室裏練習,雖然有在讀韓國的藝術高中,可最終也沒讀完,初中學歷,沒有其他技能,只能繼續走演藝這條路,他的一切都掌控在叔叔嬸嬸手裏,前些年完全沒有自由,成年以後才慢慢在團隊裏有了一些話語權,但仍是脫離不了他們的控制,資源對接,商演合同,接戲選角,活動安排等等,他能做主的很少很少,掙得錢也不在他手上,他只是一個商品,每天連軸轉,半點兒個人生活都沒有,就在他覺得自己的一生快過完時,他遇到了周冰。
陸火又從他後續的描述中,感受到了這個人對周冰的情感依賴。
“我一定會變更好的,我會變厲害的,我會掌控全部,我會保護她的。”
原來他們之間的情感是這樣的,一方在求助的角度汲取能量,一方在出于救助的角度提供能量,像兩個蒙頭走路的小孩兒,碰到了一起,就抱團取暖,但都以為是在相愛,陸火端起水杯遞給顏序,讓他喝水潤潤喉嚨。
顏序的醉話一句接着一句,像是要把所有悶在心裏的情緒都發洩出來,說到最後,已無話可說,他撐着腦袋看陸火,口齒不清地問:“你信我嗎?”
陸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累了就睡會兒。”
顏序的大腦已是越來越迷糊,他無聲地笑了,自己好像是說了好些醉話啊,越來越丢人了,其實他什麽都不是啊,那些光鮮亮麗都與他無關啊,他只是被人牽着線的風筝,風再大都飛不走,卻妄想着把這根線遞到太陽手中。
因為本文目前沒有榜單,所以沒什麽曝光,但是看到今天驟然暴漲收藏,很好奇,想問一下小可愛們,是從哪裏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