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早見秋實咬緊了後槽牙,迅速回位。

她擡頭盯着飛回來的球,稍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一傳看準時機助跑,跳躍,大喊,“把球傳給我!”

琉希目光飛快掃過她,不過瞬息,球落入二傳之手,又被平穩抛出一道弧線。

球并沒有被傳到左側邊的早見秋實手上,而是橫跨整個半場,給到了右側邊的春日那。

春日成功扣殺得分。

早見秋實眨了眨眼睛,将心中那一絲細微的不自在斂下,大聲跟着喊:“扣得好!”

排球比賽上,能接觸球的時間很短,很多賽前的戰術安排能用上的不足一半,十分考驗二傳手的處理能力。

早見秋實清楚,連着兩個發球出現失誤,又被對手學校緊盯的情況下,琉希不傳球給她的處理是正确的。

那一絲細微的不自在,被抛至腦後,在分秒必争的比賽中,就如流星閃過,轉瞬即逝。

跑動,跳躍,在努力适應單眼的視線範圍,無法幫助隊伍奪分的現下。

早見秋實清楚,她能做且必須做到的就只有為得分的隊友打好掩護。

所以,哪怕球傳到自己面前。

無法确保自己能扣殺成功時,可以做的果然就只有……

将球傳出去。

早見秋實在空中變換了姿勢,迅速鎖定從後排奔跑的羽戶部,視線交集之際,羽戶部揮擺雙臂,高高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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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被高高抛出,精準的傳到羽戶部的手掌下,被狠狠扣到對面的場上。

“哔——”

後排進攻得分。

“喲蝦!”

羽戶部扯着脖子,大聲喊着和早見秋實拍掌。

一旁的琉希看向早見秋實,抿了抿唇,有些怔然。

剛剛那一球,她被迫接了一傳,球給得不是很到位。

但琉希确信,哪怕那一球不到位,早見秋實也可以把球扣到對手場上的。

她喊住了要回位的早見秋實,毫不掩飾的打量着,認真問道:“早見,你的狀态還可以嗎?”

早見秋實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有些不解,點頭回答道,“我沒問題的。”

又一次輪換到早見秋實發球,發球卻四平八穩的飛到對手場上,被很好接起後。

琉希:……

沒問題個大頭鬼啊!

都打出這種軟綿無力的小便發球了,怎麽可能沒問題!

場邊的風早教練也一下子皺起了眉。

觀衆席上的仁王雅治站在欄杆前,冷眼俯視着下方的球場。

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發現,早見秋實出問題了。

哪怕在重新上場前,已經知道了單眼的受限,早見秋實也還是高估了自己。

她被連接的失誤,無法扣球得分,以及視線範圍受限給拘束了手腳。

現在的早見秋實,與其說是無法進攻,倒不如說是不敢進攻。

又是一球結束後,風早教練舉手示意了暫停,将比賽打斷。

等隊員們圍上前後,她直奔主題問道,“早見,請求我讓你上場,就只是這樣嗎?”

早見秋實擦汗的動作一頓,“啊?”

“為什麽不進攻?”

“進攻……我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合适……”

“那什麽時候才是合适的時機?”

風早打斷了她的話,直視她的眼眸,“如果你狀态無法調整,我會換人上場的,明白嘛。”

仁王雅治雙手搭在欄杆上,看向場邊。

他并不能聽到具體在說什麽,但也能從神情猜出個大概。

無非是狀态不對要調整之類的。

坐在觀衆席上的他,在這種時候,并不能給予到什麽幫助。

仁王雅治想了想,在中斷時間結束,球員們回場上的途中,大喊了一聲,“秋實!”

早見秋實聞聲回頭。

仁王雅治倚欄招手,為她大聲加油。

肆意又熱烈的心意,在這一聲專屬的加油聲中很好的傳達到場下。

早見秋實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舉起雙手用力揮動。

已經回到場上站好的隊友們注視着她招手的背影,并沒有催促。

等她走到場上站好,才一個接一個的毫不留情吐槽。

“早見,你待會輪換到前排的時候,記得把腦袋捂實,混蛋。”

“不就是一個加油,你別太嘚瑟,哼。”

“可惡,我也想要幸村君為我加油,我也想談戀愛。”

早見秋實:“……前輩們,嫉妒的嘴臉會讓人變醜哦。”

早見秋實成功用一句話将“衆怒”再激上一層樓。

對手學校的前輩們聽到她們的對話,也跟着參與了進來。

“我說,你們學校的後輩還挺活潑的嘛。”

對手學校的二傳笑着跟琉希搭茬,“真是羨慕你們啊。”

琉希冷笑了一聲,回道,“可以理解,優秀的苗子不多,能招到這麽優秀的接應人才,我們是很幸運。”

對方二傳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在早見秋實放開手腳,展開強攻後,立海大附高拿下了第四局。

又在第五局和對方膠着的将總分十五打到了二十五,險之又險的拿下了決賽的冠軍。

比賽結束吹哨後,早見秋實直接跌坐到球場上。

因為汗水而濕透的紗布覆在眼睛上,火辣辣的刺痛着本就傷到的皮膚。

眼睛在汗水的刺激下,本來止住的淚水也重新開始分泌。

受傷的左臉在本就因運動而通紅的臉頰上,也格外顯眼。

羽戶部上前将她攙起,同另一位新晉的一年級正選池上一起,在兩邊攬着給她作支撐,走向網前握手,又帶着她走至觀衆席前鞠躬。

在觀衆的掌聲中,飽含關懷地吐槽,“都受傷了還這麽拼,排球才是你的命吧。”

早見秋實歪了歪頭,理所當然的揚起笑容,回道,“因為我是超級大王牌啊。”

羽戶部抿了抿唇,小聲嘟囔道,“什麽超級大王牌,排球腦袋的笨蛋。”

站在旁邊的池上溫和一笑,“嘛,這兩者也沒有沖突,早見确實是我們的超級大王牌啦。”

“……池上,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聽不出來你認同了我是個笨蛋的說法。”

池上笑容不變,“我并沒有要遮掩的想法。”

早見秋實噎了一下。

“仁王君在那等你呢。”

出了場館後,羽戶部将人松開,揚了揚下巴說道。

早見秋實沒動,猶豫着說,“領獎……”

琉希回頭,緩緩扯出一個微笑,“領獎是隊長的事,你是什麽意思?”

“……不,我只是想說領獎後有采訪!”早見秋實飛快擺手,連忙解釋,“我也想被采訪!”

緩緩走來的仁王雅治朝衆人問好,然後伸手輕輕點在她眼睛的紗布上,“是要這樣被采訪嗎?”

“這是勝利的勳章。”早見秋實得意洋洋地仰頭,指着自己的左邊臉說道。

“勝利的勳章?”

仁王雅治笑了笑,眸中帶上了一些火氣,強硬地把人拉到身旁,“這才不是勝利的勳章,現在就去醫院。”

“欸,可是……”

“仁王君說得對。”

琉希打斷了她的話茬,表情嚴肅,語氣加重,“你的眼睛,現在還能睜開嗎?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見早見秋實還有些不服氣,她給出了最後一擊,“IH之後是誰說的以後會好好管理身體健康的,受傷不及時處理也是在拿健康開玩笑哦。”

春日幫襯道,“雖然去醫務室包紮過,但只是簡單的處理不是嘛?早見想要遺憾的錯過這次春高嗎?”

早見秋實萎了。

她老實縮在仁王雅治身邊,目送着隊友們離開。

“我們去醫院吧。”早見秋實伸手,想要去牽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躲開了。

他甚至往後退了一步。

早見秋實下意識地擡手再次前伸,又很快控制住蜷縮到背後。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仁王雅治,“雅治?”

“嗯,我們去醫院吧。”

“雅治是在生氣嘛?”

早見秋實小心翼翼地捏住仁王雅治的衣擺,稍一轉腦子,帶着肯定地問,“因為我想要接受采訪,而不是第一時間去醫院?”

仁王雅治氣笑,将衣擺從她手中扯出,“你很清楚啊,噗哩。”

早見秋實心虛地抿唇朝他微微一笑,再次拽住衣擺。

在仁王雅治要上手拉開她時,迅速用力握住,“我錯了。”

“我沒有不把傷勢當一回事,只是想要被采訪,想要上電視……因為這樣很帥。”

早見秋實挨上前,解釋道。

說完,看到仁王雅治眼睛冒火,在他要開口前快速補充,“但是,我現在深刻意識到錯誤了。全國賽場上只要能贏,肯定還會有上電視的機會,身體更重要。”

仁王雅治站住腳,側頭看向她,半響不語。

早見秋實臉上的神情可憐兮兮,配上那通紅的半邊臉和覆着紗布的左眼,實在是讓仁王雅治覺得自己說一句重話,都過不去良心的譴責。

于是看了她半響後,仁王雅治嘆了口氣,眸色柔和了下來,“運動員總是伴随着傷痛,能及時妥善處理的傷,我不希望秋實會留下遺憾。”

他已經切身感受着這份遺憾了,并不想讓早見秋實也這麽快感受到。

“秋實有想過,自己要打多久的排球嗎?”

早見秋實愣了一下,回答道,“打多久……大概就是打到不能再打?”

“那麽,為了可以多打幾場排球,秋實需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

仁王雅治掙開早見秋實的手,順着指縫探進,變換了握手的姿勢,垂眸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起碼要打到,可以站上世界的舞臺去大放異彩啊。”

早見秋實還真沒想過這麽久遠的事。

聽完這話,她突然覺得自己心髒跳動得雀躍。

就好像,是在為發現一條被自己無視了很久的康莊大道而歡呼。

新網王裏,仁王好像有說過這是他最後打網球之類的話。(但是同人,我還是想讓雅治君再多打幾年他喜愛的網球。)

個人傾向于他不打網球有身體受傷的原因(比如幻影手冢時的手肘),還有就是我們雅治君自我規劃裏,對未來職業要選建築行業,而非走職業選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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