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這一晚,蕭玥依然沒能等來慕榷。

梓桐跟着主子,站在宮門前一個時辰了。

十二月中旬的夜裏,就算裹得再多件貂裘,都阻擋不了這肆虐的冷風。

直到有小太監來傳,說銮霄殿那已經上了夜燈,蕭玥才動了下。

梓桐勸道:“主子,夜深了,咱還是先進去吧。”

說話時,梓桐伸手去扶蕭玥,卻被蕭玥一把甩開。

梓桐立在原地,不敢再說話,心裏卻是五味陳雜。想當初在齊國時,主子雖然不受君主的寵愛,偶爾也要受其他妃嫔和公主的氣,可在齊國時,主子好歹會笑。

其實在齊國時,蕭玥是有一個情投意合的竹馬,但對方中途家道勢弱,蕭玥便看不上人家了,剛好蕭太後在物色和親人選,對自己很有自信的蕭玥,便耍了些手段來了燕國。

可眼下的涼暖,只有蕭玥自己知道。

蕭玥擡頭望着半空中的滿月,眸色漸漸暗沉下來,“梓桐,再有半個月,就是新年了吧?”

梓桐點頭說是,以為主子想家了,便提議,“娘娘可是想齊國了?到時候奴才給您下廚做些齊國的菜,您看好嗎?”

蕭玥搖搖頭,說不用,“本宮既然選擇嫁來燕國,就不會再想齊國的事。委曲求全過了前半生,本宮可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既然姬成玉不識趣,那就別怪本宮無情了。本宮記得,新年時王上是要宴請宗室的,屆時本宮到要看看姬成玉還能有多大的本事逃過去。”

說完,蕭玥轉身邁進門檻,殿裏暖融融的溫度襲卷全身,卻暖不透蕭玥的心。

這會子,銮霄殿裏的施詩,難得沒有提早休息。

至于為什麽,說她是在等慕榷,可能都沒人信,但事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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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兒下午時,施詩看到原本一直悶在屋子裏的玉蘭,突然打扮出來了。

會讓玉蘭燃起梳妝的心,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程山回來了。

這段時間,程山被慕榷派去尋找姬成玉,施詩一直關注着程山的動态。如果這次程山能帶回姬成玉的消息,這意味着,慕榷很快就能抓回姬成玉,到時候把真的姬成玉抵出去是殺是罰,都和她這個假王後沒關系。

施詩估算了下原着的時間,等來年開了春,慕榷便會派兵攻打齊國,想來在這之前,慕榷就能找回姬成玉。

到時候施詩提前給自己鋪好路,偷偷溜了,慕榷也不會太糾結來殺自己。

故而她本來想,等慕榷夜裏過來再問具體情況,因為這些時間以來,施詩的潛意識已經有了習慣,慕榷晚上是要過來睡覺的。

可今晚慕榷沒來。

施詩等得困了,趴在桌子上,頭卻望着門外。

玉芝瞧主子一直往外望,夜裏除了王上,也沒有別人會來,她端來一杯溫的枸杞桂圓茶,邊道,“娘娘,你是不是在想王上了?”

“是啊。”

施詩如實說。

玉芝一聽主子這話,眉毛八卦地擡了下,但很快,她就被施詩接下來的話熄滅了八卦的小火苗。

施詩:“今兒本宮一瞧見玉蘭的模樣,就知道程山回來了,本宮還等着王上過來,好問問程山帶了什麽情報回來呢。”

可是她左等右等,除了外頭沙沙的風聲,其他的,啥也沒等到。

玉芝在被派來伺候施詩前,便是程山手下專門培養的細作,所以程山等于是她的上級,故而她和玉蘭會比施詩更早知道程山要回來。

聽到主子并沒有想念王上的意思,玉芝又想到白日裏福祿把她拉着說的話。

福祿和玉芝說,別看王上總是喜歡一個人,可心底啊,也會缺個知冷知熱的,如今的王後娘娘雖說身份不好,可人模樣好,性子也随和。重點是,這段時間以來,王上對王後娘娘的态度,與別的女人比,格外的不一樣。

聽完福祿說的一大段話,玉芝也深有感悟,一開始她對王後只有提防,眼下卻是心誠為多。

思緒這麽一轉,玉芝有意提點,“以往王上是日日過來的,也就那幾日沒來。”

至于是哪幾日,玉芝沒說,但施詩一聽就知道,慕榷只有在生氣時,沒來銮霄殿。

可今兒她又哪惹慕榷生氣了?

施詩想不明白,她不過是求慕榷幫個幫,若是不願意,直接拒絕不就行了。慕榷是王上,她又不敢有什麽怨言。

施詩嘟着嘴,吐了口氣,算了吧,既然他不來那也好,寬大的床便是屬于她的了。

“娘娘。”

玉芝又道,“不如咱去仁政殿瞧瞧王上,正好小廚房炖了燕窩,如果您給王上送去,王上肯定會高興地。”

施詩看了眼外頭的天色,伸個懶腰道,“不用那麽麻煩,王上若真的在生本宮的氣,眼下見了本宮肯定更煩。再說了,有玉蘭在,本宮不怕沒有程山的消息。”

話說完,施詩便朝床走去。

玉芝看了眼主子的背影,幽長地嘆了口氣,就憑主子方才的話,就能說明,主子分明沒把王上放心上。

關于慕榷,施詩确實從沒想過自己會和他有什麽。

雖然慕榷長得好,可性格差,變扭又記仇,讓施詩喜歡不起來。

再說了,施詩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以她穿來原主的身份,到現在還沒被弄死,已經算她厲害了。

~

仁政殿裏,程山剛和慕榷說完姬成玉的情況。

原來姬成玉已經到了齊國,在齊國七皇子蕭钰的幫助下,以女商人的身份,很快就在齊國立住了腳跟。

而慕榷的人,也成功混到了姬成玉的身邊,姬成玉的一舉一動,慕榷的眼線都能知道。

程山是按照施詩給的線索找到姬成玉的,眼下該拿姬成玉怎麽辦,又是一個問題。

程山看着主子,等待主子的吩咐。

慕榷聽完程山說的,想了會,拿定主意道,“你讓探子,把姬成玉的身份,捅到齊國君主那,還有齊國太子和幾位在争儲的皇子那。記得要隐晦些。”

眼下,燕國與齊國和魏國,都是同盟。

若齊國君主知道自己的兒子暗中幫魏國公主逃婚,還是一個不被重視的兒子,那姬成玉和蕭玥的日子,怕是非常煎熬。

再加上其他幾位皇子的手段,更會壓得姬成玉和蕭钰喘不過氣來。

雖然這麽做,就等于告知齊國君主,現在燕國的王後是假的。但慕榷并不擔心這個問題,如果齊國君主想因此借題發揮,慕榷大可說自己是被蒙蔽的受害者。到時候,不僅齊國,還有魏國,都要因此而撫恤慕榷,慕榷也可借這個由頭,讨伐兩國。

無論齊國君主做出什麽決定,對慕榷來說,都是有利無害。

至于他為什麽不直接把姬成玉抓回來,一來是為了讓姬成玉的背叛得到懲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能猜到施詩的心思,如果找回姬成玉,施詩很有可能會求他放他走。

扪心自問,慕榷能肯定,自己不想放施詩走。

要說之前還是懵懵懂懂,可晌午時胸口壓不住的心跳,都能證明,他對施詩有了些不同于主子和棋子的情感。

在遇到施詩之前,慕榷一直都覺得自己冷血,而且因為幼時的經歷,他都誤以為自己對女人是沒感覺的。

可施詩是個意外。

施詩并不是慕榷見過最美的,更不是最會體貼人的。就是她身上那股強烈的求生欲,讓慕榷一開始覺得有趣,到後來接觸多了,可能是印證了日久生情那句話,他該死的對施詩有了感覺。

可這種感覺,一再得不到回應,施詩每回那種不在意的模樣,都讓慕榷想把施詩的胸剖開,看看心還在不在。

最致命的是,當慕榷明确了自己的心對施詩有朦胧的感覺,但他又沒有經驗,不知道該怎麽辦,更沒人可以說。

慕榷最信任的兩個人,福祿是太監,程山是個單身二十年的光棍,慕榷覺得他們都不能體會自己的感覺,所以更不會去提。

胸口郁悶着,慕榷的臉色便不太好,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囑咐程山,“若是王後問你關于姬成玉的事,你就說姬成玉太狡猾,每次都差一點,記住了嗎?”

程山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王上不讓王後知道姬成玉的消息,但主子的吩咐,程山不會不聽,保證不說後,慕榷便讓他出去了。

一旁伺候的福祿,見主子沒事了,便問要不要歇了。

“王後那……”慕榷話說一半又頓住,他本想問施詩有沒有派人過來問自己要不要去銮霄殿就寝,可話沒說完,她又發現自己就是多此一舉,那個女人,何時把他放在心上過,慕榷便幹脆不問,直接站起身,拍拍袖子,“擺駕,銮霄殿。”

福祿瞧了眼外頭的天色,心想這個時辰王後娘娘肯定歇了但主子要去,他又敢說什麽呢,便忙走出去傳轎辇了。

從仁政殿出門,右拐進一條長廊,穿過禦花園的一小段,花上兩刻鐘的時間,便能到銮霄殿了。

福祿在轎辇外跟着,等到銮霄殿時,瞧着銮霄殿點了夜燈,便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福祿喊了停轎,本想進去通傳,但被主子攔住。

“吩咐下去,讓玉芝她們都不必行禮,也不用伺候,你們都在外殿呆着,沒孤的允許,誰都不許進內殿,知道了嗎?”

福祿說明白,忙先跑進殿中,把守夜的玉芝喚了出來。

等慕榷走進銮霄殿的內殿時,沒有其他宮女太監,只要有床上沉睡中的施詩。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施詩熟睡的模樣,巴掌大的小臉,勻勻地吐着氣,唇瓣如櫻桃般鮮紅,不時還會抿兩下。

慕榷看了,突然想伸手捏捏施詩的臉,他也照做了。

大概是慕榷用的力大了點,施詩在睡夢中不舒服地翻下身,慕榷忙松開手。

此時,指尖仿佛還留存着施詩臉上的溫度,滑嫩的觸感讓慕榷的心砰砰直跳。

又坐了會,慕榷自行脫了鞋和外衣,也躺到床上,生怕吵醒施詩,只敢一點點地往被窩裏鑽,然後長手往裏一伸,勾住一塊溫軟後,滿意地圈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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