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王嬷嬷生着一張随和的臉,可施詩并不敢真的把她當随和的人來看,在去永壽宮的路上,施詩都沒再和王嬷嬷說話。
到了永壽宮,玉芝替施詩打起門簾,施詩進門先笑着賠罪,但不忘惡人先告狀,把責任都推給了蕭玥。
蕭太後一聽施詩說的,便知道是施詩故意挑撥離間,聽聽就算了,她可不信施詩說的話。
前日裏司儀局發生的事,蕭太後一早就聽說了,當日只要在場的宮女,提到王後娘娘,心裏都會發怵。故而蕭太後想靠司儀局折磨施詩的路子,是行不通了。但浸/淫深宮多年,蕭太後多的是磨人得法子。
在和施詩說了幾句客套話後,蕭太後突然命人擡來兩箱賬本,蕭太後笑了笑,指着賬本和施詩道:“王上挂念哀家年紀大了,想讓你幫忙分擔些宮務,哀家很是感激。這學習宮務啊,就得先從賬本看起,哀家都命人整理好了,今兒你就在永壽宮裏,把這些賬本看完吧。”
說完,蕭太後便起身走了,完全不給施詩任何辯駁的機會。
裝賬本的兩個箱子,施詩估計長有一米,卷半米,裏頭的賬本少說五十本,每本都比拇指厚。
這麽多本,蕭太後讓施詩今天看完,擺明了就是為難她。
但施詩人都在永壽宮了,一時半會的,不得不低頭。
她随手拿了一本賬本看了起來,玉芝在邊上煮茶,倒是沒有其他人來打擾。
一直到晌午,施詩腰酸背痛,蕭太後做事倒是不留把柄,給施詩留了休息吃飯的時間。
一早上,施詩随手翻了四五本賬本,發現了一個問題,蕭太後給她的賬本,都是有問題的,在進賬和出賬上,仔細查看,會發現很多漏洞。
施詩還沒想明白的是,關于賬本的漏洞,是蕭太後故意給她看的,還是說蕭太後自己做假賬但是沒做好。
為了想明白這點,施詩晚上都少吃了半碗飯。
與此同時的銮霄殿,慕榷剛處理完一天的政務,卻發現施詩不在銮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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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榷問:“人呢?”
福祿替主子換了朝服,回道:“您說王後娘娘啊,她去永壽宮,學管理宮務了。”
慕榷皺眉問:“她沒事去受那個罪,幹嘛?”
一聽主子這話,福祿便知道主子忘記是自己讓王後娘娘去永壽宮學管宮務的,只好小聲提醒道:“是王上您,讓王後娘娘去的。”
“就算是孤讓她去的永壽宮,這個時辰,也該回來了吧。”慕榷忿忿說,興致勃勃地期待下朝回來能看到施詩人,卻撲了個空,心中難免失落。
福祿笑了笑,提議道:“不如咱去永壽宮看看,若是王後娘娘見到王上特意去找她,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慕榷舔下嘴唇,“哦”一聲,語氣勉強,“那就擺駕永壽宮吧,孤也有些日子沒和太後一起聊天了。”
福祿笑着說好,立刻出去命人安排。
而永壽宮那,蕭太後吃完晚飯後,想考考施詩賬本看得如何了,等她到偏殿,卻發現施詩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王後娘娘,您醒醒。”王嬷嬷過來叫到。
玉芝見太後來了,忙過去,輕輕推推主子。
施詩醒來看到蕭太後來了,倒是不慌,笑着和蕭太後行禮,便道:“母後怎麽過來了?”
蕭太後坐下,睥睨着施詩,老謀深算的眼珠轉了轉,才緩緩道:“哀家想你之前大概沒看過這些,想你會有什麽問題,便過來看看。”
“多謝母後關心。”
經過應試教育的施詩,古代這種最簡單的加減賬本,她一看就懂,但蕭太後都這麽說了,她還是要表達下謝意,“不過兒臣眼下,還沒什麽問題。”
聽此,蕭太後眉毛一擡,當面她學管賬時,可不輕松,花了兩年時間才弄明白這幾頭的門道。見施詩一副自己很厲害的模樣,蕭太後有心考考她,便提了賬本裏的幾個問題,施詩都一一答對了。
“母後,兒臣看了這些賬本有個疑惑,每年宮中進賬五十萬左右銀錢,卻有一半用在吃食上,可兒臣看宮中的吃食并非奢靡到極致,又是如何能花到那麽多錢的呢?”
雖說宮人一層層下來,都會刮些油水,可吃食開銷占了一半的比例,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施詩又聚了幾個例子道:“采辦處記錄,一枚雞蛋五兩銀子,一斤豬肉十兩銀子,據兒臣所知,在民間,十兩銀子可供尋常百姓一家三口一年的用度,還頗富餘的那種。這其中水分,兒臣猜大有可能是下面人瞞着母後污了。”
一開始對于賬本有問題這事,施詩是還沒猜到蕭太後的目的的,但後來仔細一想,無論蕭太後的用意是什麽,但賬本是有問題的,而且還不小。
今早慕榷說施詩給的消息沒有用,不能找到姬成玉,施詩想了想,不能讓自己失去利用價值,如果能幫慕榷徹查出這些貪腐,想來能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所以施詩便直接和蕭太後提出來了。
而施詩說的問題,蕭太後都知道。
至于蕭太後為什麽一直不處理,原因也很簡單,蕭太後宮鬥多年,需要金錢支撐,而她的母家齊國對她并不慷慨,所以蕭太後也是這些爛賬的獲利者。
被施詩這麽直接地指出賬目問題,一來蕭太後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不能查。
蕭太後瞄了眼桌上的賬本,目光高傲地望着施詩,透露出無限的不屑與冷嘲,“你不過看了一天的賬本,就敢大言不慚說哀家的賬本有問題,到底是你魏國教出來的公主沒本事,還是你壓根就沒把哀家放在眼裏?”
蕭太後會生氣,是在施詩預料之中的,這也證明了施詩的一個猜想,那就是蕭太後也參與做假賬。
施詩不怕蕭太後生氣,就怕蕭太後太淡定讓她抓不到馬腳。
“兒臣沒有不敬的想法。”施詩早就想好了說辭,“兒臣也是擔憂母後被底下人騙了而已。”
蕭太後冷冷地嗤笑一聲,她沒想到施詩會有看賬的天賦,反而讓自己暴露出一個弱點,她本想以不敬的罪名讓施詩受罰,并掩蓋過這件事。
但偏殿裏的人都沒想到,慕榷會在這個時辰過來。
慕榷進門先請安,然後走到施詩邊上,現在施詩前面,他随手拿起一本賬本,翻了記下,便冷呵道:“如今的宮人越發猖狂了,竟敢糊弄到母後的頭上,來人啊,讓禦林軍把采辦處的人都抓起來審訊,若是不吐出這些年的銀子,孤讓他們生不如死!”
慕榷的決定下得太快,以至于蕭太後反應過來時,福祿已經去傳旨了。
其實慕榷早就知道宮中的賬目有問題,但之前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和理由處理,他之前讓施詩來學管理宮務,并不是一味地想折磨施詩,而是想借施詩的手,一點點把宮中的權力拿回來。
今天施詩做的,就很深得慕榷的心。
所以慕榷很配合地,站在施詩的前面。
蕭太後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白,慕榷的旨意已經下了,是不能收回的,而且慕榷還替她找好了理由,把她撇清楚先,若是她再鬧着不讓慕榷去查,那這事傳出去,她便會受到許多懷疑。
施詩很滿意在此時做站在慕榷身後的女人,見慕榷解決完事情,她還不忘給蕭太後補兩刀,說都會怪那些狗奴才,辜負了母後的信任。
蕭太後的胸口,瞬間要炸了。
今天,施詩大獲全勝地從永壽宮出來,就是脖子有點酸。
回到銮霄殿後,施詩便讓玉芝替她捏捏,她邊看着慕榷道:“王上,您今兒怎麽會去永壽宮啊?”
慕榷心想,還不是為了你啊,但男人的驕傲讓他不能這樣說,“孤多日不曾去永壽宮請安,為了避免一些閑話,孤才去的。”
“哦。”
施詩聽慕榷不是為了自己去的,便放心了,指了指右邊肩膀,“玉芝,這邊再用力點。”
玉芝說好,“待會等娘娘您沐浴後,奴才給您抹上一些精油,明兒起來,脖頸便不會酸痛了。”
“那敢情好。”施詩滿意地笑道。
而坐在施詩對面炕上的慕榷,聽到沐浴兩個字,耳朵瞬間立了起來,說起來他今天也該去浴池洗澡了,那浴池蠻大的,他覺得兩個人錯錯有餘。
心思轉到浴池這,慕榷便往施詩那看了去,卻發現施詩已經不在正殿,這女人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慕榷“砰”地放下手中的茶盞,自己去浴池沐浴,他的浴池又大又舒服,他才不給施詩用。
等二人都沐浴完後,施詩習慣地找到自己睡覺的軟塌,剛要躺下,卻聽到慕榷叫她。
“你在幹嘛?”
施詩:“回王上,奴……臣妾要就寝了。”
要自稱臣妾,施詩還是有些不習慣,臉會莫名地發熱。
慕榷很不高興地拍拍床板,“你放着大床不睡,要在軟塌睡,是什麽意思?”
昨晚抱着施詩溫軟的感覺,慕榷想到時,胸口處便癢癢的,心中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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