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宿舍幾個月沒見,許南非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愣是沒進去,拿着身份證唰門禁。
小機器嘀嘀嘀的響個不停,後來來了幾個幾個學生,許南非略顯尴尬的進了門。
這宿舍樓說實話沒比他租的筒子樓好多少。
內褲襪子混着短褲曬滿了整棟樓,連點兒光都看不見。
一樓站着個光着膀子的兄弟,手裏捧着西瓜在打電話。
拖鞋短褲是标配,許南非剛上樓,一腳踩在襪子上。
估計是樓上飄下來的。
301的門是開的。
門口堆了成堆的球鞋,标準式的在裏面塞了雙沒洗的球襪。
宿舍的鐵門掉皮了,門口柱了個小洞,夏天的時候就喜歡鑽進些蜜蜂。
“我回來了。”許南非進門連個踩腳的地方都沒有。
箱子衣服椅子散落着,亂的跟收廢品站後院似的。
“南非你來啦!”斌子光着膀子盤腿坐在桌邊,手上拿着手機,抽空擡眼看了一下。
“面,不熱了,湊合吃吧。”許南非把面放桌上了。
“對了,門口新開了家燒烤,看那裝修應該有點東西,晚上一起去?”斌子把手機收了,塑料袋吱啦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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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許南非用腳踢開了地上的鞋。
原地轉了一圈,發現這擁擠雜亂的環境實在沒心情呆着。
“我去樓頂待會兒。”許南非從衣櫃裏翻了件運動短褲和黑色T恤,套了雙運動鞋就跑了。
樓頂也沒強到哪裏去,地磚走兩步一個洞,全碎了。
下午五點半的太陽有點刺眼。
許南非之前在走廊角落裏放了把懶人椅,也一起搬上來了。
找了個能曬到太陽的角落,書遮着臉。
陽臺上曬了不少被子,許南非眼前的陽光被擋了兩秒,突然又閃開,就這麽來來回回的動。
“誰這麽...”許南非唰的把書從臉上取下來。
杜松背對着他,在取被子。
許南非皺着眉,假裝沒看見,伸手又把書扣臉上了。
“沒睡着,別裝了。”杜松說完轉頭看了一眼。
許南非把書取了,“準備睡了,被你攪了。”
杜松沒說話,蹲在他邊上點了根煙。
“在這兒抽,不怕把被子點了?”許南非偏頭看了一眼。
“你要嗎?”杜松遞了一根。
“不抽。”許南非回。
杜松笑了下,“你和你對象還好吧。”
“好啊,可好了。”許南非剛開始還愣了一下,“人帥有錢還...”
腦子好不好這事兒,之後在讨論吧。
“哪兒都好。”許南非憋着說完了。
“那就行。”柏松踩了下煙,“這也快畢業了,四年朋友了,你也別跟我別扭,之前那事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
“沒別扭。”許南非手裏捏着書,太陽照的臉有點難受,“還是朋友,你別想多。”
“那就行,我先下去了。”杜松抱着被子轉身下樓了。
許南非一把将書扣臉上,終于舒坦了。
“南非!”
椅子被人哐的一腳,許南非睡夢中差點被踹的一腳坐地上。
“都幾點了還睡吶!”斌子站在旁邊看他。
許南非擡眼,看着三雙眼睛愣了一下,“忘時間了。”
太陽都沒了,天黑,風一吹,許南非打了個哆嗦。
“走吧!吃飯去!”斌子喊。
許南非起身揉了兩把頭發和臉,“好。”
新開的店确實有點兒熱鬧,整片的玻璃窗戶面朝着大馬路,正對着學校大門。
晚上路燈車燈混在一起,門口嘈雜聲一片。
“店裏暫時就剩窗戶邊的位置了。”服務員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們。
“可以。”斌子看了一眼。
就是一排高腳凳面朝着大玻璃,還湊合,就是不好說話。
菜單上的菜基本都點了一遍。
“三杯啤酒,一杯橙汁。”斌子對着許南非揚了下巴,許南非點了下頭。
雙腳踩着凳子,許南非手裏抓着角落裏的彈簧球,極其無聊的在原地輕輕彈。
窗外除了閃人眼的霓虹燈,就是拍了整排的小電動。
除了許南非現在正對的那輛跑車。
估計是喝多了,車都開始瞎停了。
“這是你們的菜。”服務員端着大盤走過來。
許南非抽了根五花肉串,慢慢的在嘴裏嚼着,眼睛盯着窗外的情侶看。
“我說你看什麽吶?”斌子攬着許南非肩膀,“你不也有嘛,有什麽可羨慕的。”
“瞎說什麽。”許南非沒理他,低頭叼了橙汁吸管放在嘴裏咬。
“你對象看樣子不是一般的有錢,就上次那個車,少說也有七八百W了。”斌子拿着煙準備點。
“不好意思先生,店裏不讓抽煙。”服務員湊過來說。
“啊,不好意思啊,那我出去抽。”斌子搭着外套出去了。
“他這一天都第幾根了?”小禮探頭看着窗外的斌子。
“八成都一盒了,老煙鬼了。”杜松抿着酒笑了下。
許南非推了下椅子,“我去下廁所。”
椅子吱啦一聲,許南非擡頭眼睛剛好對着外面的車。
剛才那輛跑車門前站了個身穿黑襯衫的男人,背對着。
一米八多的身高,長腿,名貴手表,全身上下那股子金貴的氣息。
男人正低着頭,手握着前方人的腰肢,親的那叫個激烈。
修長的手指探出,勾在男人脖子上,男人身子又往前貼了點兒。
“這大晚上的,學校門口,我說這有錢人真是夠張揚的。”小禮支着腦袋也在看。
許南非半邊胳膊都麻了。
那個背影怎麽看都覺得熟悉。
那個姓翟,化成灰他也認識。
這才第一天,就忍不住了?
大爺的。
許南非手猛地抽了一下。
“南非廁所在這邊兒!”杜松轉頭的時候看到許南非朝反方向走,喊了一句。
服務員正在櫃臺裏擦酒瓶,他微笑的看着許南非,“先生您需要什麽?”
“一瓶啤酒。”許南非愣着臉說。
服務員笑着,“哪一桌?我等下給你送過去吧。”
“現在給我!”許南非依舊冷臉看着他,聲音大了一些。
“啊,好。”服務員拿了一瓶啤酒。
瓶子剛觸到許南非手指。
“啪!”
許南非猛地把瓶子打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震碎的聲音吓的所有人肩膀抖了一下。
“你幹嘛去南非!”杜松蹦起來了。
“讓開。”許南非推了他一把。
手裏拿着半個碎了的啤酒瓶,滴答滴答的還在滴酒。
斌子這邊正蹲在角落裏抽煙,腳底下煙頭還沒踩滅,身邊唰的沖出去一道風。
“南非?”他楞了一下。
車門口激情接吻的兩個人慢慢分開了點兒距離。
“寶貝兒,上車我帶你....”男人笑着,手指勾着女人的頭發。
“翟北你他媽還是不是人!”許南非吼着沖向了男人。
“怎......卧槽你幹嘛!”男人吓了一跳,腿一軟,啪的坐地上了。
許南非舉着個碎了一半冒着尖的酒瓶子,舉過頭頂,下一秒就要砸下來了。
“啊啊啊。”旁邊女人尖叫了一聲。
許南非瞪着眼,看着地上這個縮着腦袋的人,徹底他媽的愣了。
“我是不是見過你?”許南非手裏的瓶子還沒放,彎腰盯着男人臉看。
男人愣了兩秒,臉吓得蒼白,“...我靠,小嬌妻?”
“妻你大爺個腿!”許南非說。
“你能不能...先把瓶子放下。”男人聲音都有點兒抖。
許南非唰的把瓶子放在地上,這會兒腦袋才算清醒,趕緊伸手準備扶人,“對不起啊,我認錯人了。”
“....确實挺容易認錯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我和翟北背影和側面一直挺像的。”
男人呼了口氣兒,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
“還有這裏。”許南非小聲說,指了下他脖子上的口紅印。
這會兒看着倒是乖巧了。
“我叫翟飛。”翟飛看了一眼瓶子,“你這人看不出來,下手...還挺狠。”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許南非長舒了口氣兒,“那個,要不你們繼續?”
“不了不了,我...我還是回家吧。”翟飛開了下車門,“你剛才幸好沒把瓶子砸下來。”
“認出來了。”許南非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
“黑燈瞎火的怎麽認?”翟飛看着他。
“從你坐地上開始...就認出來了。”許南非笑了下,“翟北那潔癖,這地兒他坐不下去。”
翟飛:“......”
“南非你沒事兒吧!”斌子沖過來,眼睛都瞪圓了,“你什麽時候學會打人了?”
“我...認錯人了。”許南非轉身,“沒事了,回去吧。”
進了門口,許南非迎着衆人吃驚的目光,不好意思的低了頭,“給大家添亂了。”
“你沒事就行。”斌子拍了下肩膀。
跑車內。
翟飛抹着半邊濕了的脖子。
“翟北你給我接電話。”翟飛握着手機打通了翟北的號碼。
“幹嘛?”翟北依舊是那個不耐煩的聲音。
“你猜猜我遇到誰了。”翟飛說。
“關我屁事,挂了。”翟北說完準備挂電話了。
“你家那位出事兒了!”翟飛慌忙吼了一句。
隔了一秒,翟北沖着電話喊,“說話!”
翟飛笑了兩下,“我差點兒出事兒,他倒是沒什麽事兒。”
翟北嘆了口氣,“說事兒!誰管你有沒有事兒?重要嗎?”
翟飛:“你家那位今兒拿着碎酒瓶準備朝我腦袋上招呼,你不管啊?我是來告狀的。”
“惡人先告狀,你又幹什麽事兒了?”翟北問。
“怎麽就成我事兒了?”翟飛笑了下,“今兒桃花運太好,路邊還沒親夠,倒是被人認錯,差點砍了。”
“話說要不你改變個風格,咋倆撞款了哥。”翟飛說,“你走個可愛風怎麽樣?這樣他就不會認錯了。”
嘟--
挂了。
“切。”翟飛一腳油門飛出去了。
三個人喝的暈暈乎乎的才回去,許南非倒是異常的清醒。
“我去操場跑會兒,吃多了。”許南非打了聲招呼,轉身朝田徑場走。
“門禁別忘了!”杜松提了一句。
大晚上操場沒什麽人,許南非撒開了步子,跑了五公裏,最後喘着氣一屁股坐在草坪上。
後背衣服濕透了貼在身上。
這會兒他跑的腦袋像快炸開了似的,怪疼的。
嘟-
手機響了下。
斌子:兄弟幫我帶瓶汽水兒,嘿嘿。
叮咚。
朋友圈多了紅點,許南非點開看了一下,
翟北難得發了朋友圈,真是見鬼了。
許南非點開了圖片。
熟悉的手輕拿着杯裝滿冰塊的酒,燈光太昏暗了。
“酒吧?”許南非皺眉仔細又看了一遍。
随便朝右邊一滑。
紅色氣球和鮮花,外加那雙熟悉的手。
許南非啪的把手機扔旁邊了,“鬼知道送哪個新歡去?”
今天酒瓶砸下去說不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許南非在宿舍樓下的水龍頭下沖了遍頭發才上樓。
濕着的發絲不停的往臉上流水。
眯到眼睛裏了。
走到三樓的時候,許南非還在抹臉上的水。
“什麽東西?”
“氣球?”
“誰告白啊?”
“鬼知道啊!”
“怎麽了?”許南非蹲下找鞋,“斌子,紙還有嗎?今兒忘買了。”
沒人理他。
“斌子?”許南非轉頭又喊了一句。
背後烏泱泱的一片黑影,陽臺上趴滿了腦袋。
“怎麽了?”許南非扒開了一條縫。
紅色氣球從校門口方向鋪天蓋地的飄向天空,氣球中間點了泛黃的燈光。
照亮了頭頂上方黑色的天。
就是中間那個金黃色巨大的愛心氣球着實有點顯眼。
怪誇張的。
“估計哪個哥們表白吶。”斌子看着,“這得花多少錢啊?”
“氣球有那麽貴嗎?”杜松看他,“看着樣子,确實挺貴。”
“這滿天的飄,不交罰款啊?”
“我怎麽知道?”
許南非張嘴愣了半天沒說話。
-嘟
微信消息。
翟北: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