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邊車SideCar

邊車Side Car

蘇玺岳中午休息時間看到自己母親接來發來的幾條消息,讓他到醫院旁邊的西餐廳來。

他本以為是母親從帝都回江塢,想見見他,不成想隔着西餐廳的玻璃,見到了母親和一位年輕女士的側臉。

從蘇玺岳的角度望去,隔着透明玻璃,母親對面的女士,看不清模樣,只隐約看出午時的陽光穿過陰霾,顯得她白的發光。

直到坐在她的對面,蘇玺岳出于禮貌的向她點頭示意,無法避免的注意到了她的長相。

抛卻陽光的折射,她依然肌如白雪,偏棕調的發色襯映的她更加白皙,她的頭發打理的很精致,甚至就連發根也沒有長出黑色的頭發,一頭秀發從頭頂傾瀉而下,自然的披落在她的肩頭。

周鳶的皮膚天生沒有任何瑕疵,瓷白的肌膚透着一層淡粉色,像是初春枝頭初綻的梨花,散發着淡淡的清甜。

周鳶怎麽也沒想到來的人居然是不久前在窘境中遞給她紙巾和一杯熱水的蘇先生。

她在蘇玺岳朝餐桌方向走來時,下意識的開口:“蘇先生?”

蘇玺岳還未回複,倒是岳清瀾笑眯眯一副看八卦的模樣:“哦?你們之前認識?”

周鳶沖着岳清瀾笑了笑,溫聲說:“前幾天多虧了蘇先生幫我解圍。”

她當時的模樣,如果沒有蘇玺岳的幫助,只會更加狼狽。

“你已經說過很多次謝謝了。”

蘇玺岳嗓音中含着淡淡的笑意,那是春風過境後的清醇。

周鳶注意到他說話時其實臉上沒有很明顯的表情,他的眉峰上揚,眉尾下垂,眉眼間距适中,是看起來淩厲卻又夾雜着些許屬于少年的落拓不羁。

如果周鳶今天是以陌生人的身份第一次見他,一定會腹诽對面坐着的這個男人為什麽看起來會這麽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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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鳶和蘇玺岳簡單的對視後迅速眼眸微垂,羽睫在卧蠶處覆下灰色的陰影。

蘇玺岳的眼睛漆黑深邃如水,那雙眼睛總像是在說什麽似的,似說非說,微微上揚的眼尾清峭又勾魂,她下意識的選擇了避開。

她的手指搭在杯子的手柄上,除卻微笑,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得借此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尴尬。

“既然你們之前見過,那我再重新簡單介紹一下。”岳清瀾刻意壓制仍然掩飾不住好奇打探的眼神在二人間來回游走,随後對蘇玺岳說,“這是我的學生,周鳶,去年剛畢業。”

緊接着又對周鳶說,“這是我兒子,蘇玺岳,現在是市一院神外的大夫。”

“年輕人就是要多交朋友,你們之前認識那更是說明有緣分。”岳清瀾這麽說了一句,随後不經意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用略顯做作的、十分刻意的語氣開口說:“哎呀,江大的陳教授約我一會兒讨論主題講座,來不及陪你們繼續聊了,鳶鳶,老師今天很高興見到你。”

說完又沖蘇玺岳擠個眼神,手裏拎着她的竹節包離開了。

導師您找的借口實在是太蹩腳了!

周鳶就坐在對面看完這短短幾分鐘內導師給自己加的戲,心裏暗戳戳的想。

蘇玺岳神色淡淡,眉眼間多了絲倦懶,也不禁在心裏想,剛才自己母親的語氣實在是太不自然了,就算是想讓他們獨處,也不用這麽着急離開。

如果現在他再不知道自己母親盤算的什麽主意,那他未免也太遲鈍了點。

說實話,蘇玺岳現在心底還是不太能接受“相親”,但腦海裏浮現出奶奶對他說自己心願的模樣,蘇玺岳心裏又不禁泛起一絲波瀾。

沒有什麽能不能接受,既然他答應了奶奶,就要說到做到。

相親大家都該走什麽流程?

是自我介紹嗎?

蘇玺岳眉頭微皺,繼而準備按照流程開口——

“蘇先生要點些什麽吃的嗎?”

蘇玺岳還未開口的話被周鳶打斷,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氛圍着實有些尴尬,總要有一個人開口,周鳶在想些什麽才不至于冷場,中國人嘛,萬事總是離不了“吃”,于是她給自己在心裏做了心理建設後,才緩緩開口。

周鳶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對她來說,維系一段關系和建立一段關系都是不容易的,成年人有自己固定的社交圈,她覺得她生活裏可以說話的朋友親人已經足夠多,她多數時間更喜歡獨處。

“你想吃些什麽?”蘇玺岳很禮貌的開口。

周鳶不喜歡網絡上一些男網紅刻意壓低嗓音故意發出的氣泡音,不自然且充滿油膩感,但蘇玺岳和網絡上的聲音都不同,他的聲線天生偏低,低啞清冽,富有磁性的嗓音聽起來莫名的舒服。

周鳶略微不好意思的低頭:“其實我剛剛已經吃過了……”

蘇玺岳颔首,他并沒有追問“為什麽餐桌上很幹淨沒有用餐痕跡”之類的話,而且母親叫他來餐廳就是吃午飯的,即使他不知道周鳶是什麽時候吃過的,他依然沒有追問。

周鳶心裏感謝蘇玺岳的沒有多問,她不是一個喜歡對方刨根問底的人,周鳶覺得,任何人之間交往都需要一些分寸感,熟悉的朋友之間需要,親人之間需要,不熟的人之間更需要。

但是剛才和曹征的不愉快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周鳶趁着蘇玺岳看菜單的時間,言簡意赅的描述了一下。

蘇玺岳即使垂眸看菜單,也有在側耳認真的在聽周鳶講話。

剛巧點單也完成了,他将點餐的iPad放置回置物架,語氣平和自然的開口:“畢業後見到導師第一眼,導師就要給你介紹相親對象,很不習慣吧。”

周鳶本以為他會繼續追問一些剛才發生的細節,或者會問一些相親的常規話題,但她沒想到蘇玺岳會熟稔随意的聊起天。

周鳶心裏也放松了些,語氣裏也帶着才有的輕松:“說實話,确實有點兒。”

二人之間的氛圍比剛到時好了許多,周鳶貌似随意的閑聊:“蘇先生,你應該不着急結婚吧。”

畢竟以他的條件,不論是身高長相還是工作收入,都不會是找不到女朋友而被長輩催促相親的類型,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本人并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以前确實不着急。”蘇玺岳淡淡的開口道。

以前?

周鳶心想,那意思就是說他現在着急?

蘇玺岳很快的反問周鳶:“你呢?”

“啊,我啊,我不着急結婚的。”周鳶笑的很坦然,解釋道:“今天出來相親也是迫于我媽媽的壓力。”

蘇玺岳點點頭,心中了然。

“以蘇先生您的條件,一定會找到心儀的對象的。”周鳶笑了笑,說的很真誠。

她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想告訴蘇玺岳,她不像他一樣現在着急結婚,所以也希望蘇玺岳不要把她看成可以持續交往的對象。

他們之間,除了社區網格員和業主之間的關系外,可能只有這一頓飯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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