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吉姆雷特Gimlet
吉姆雷特Gimlet
早餐之于一天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早餐吃的舒心,一整天的心情不用說多麽快樂,但至少一定不會難過。
周鳶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白粥,蘇玺岳很貼心的準備了一小碟白糖放在她一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
“我喜歡白粥加白糖。”周鳶将小碟子裏的白糖撒入自己面前乘着白粥的碗中。
蘇玺岳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嘗嘗包子如何。”
“你買的?”周鳶說完又猶豫了一下,餐碟裏包子的皮更像是自己家中包出來的那種、沒有外面速食食品的所謂的“科技與狠活”的過度發白的、自然的面皮,周鳶自己反駁自己才說出口的話,“是……你自己包的?!”
蘇玺岳微笑着點點頭。
周鳶有些意外,沒想到居然被她猜中了。
周鳶坐在餐桌上,大腦一片空白,像是昨夜宿醉未醒。
可是即使昨夜的酒有些上頭,但她仍然記得,她和蘇玺岳碎碎念念了許多,甚至大多數是無聊的、毫無營養的廢話,在這些話題裏,就有提到過她初中最愛吃的食堂的兩種菜肴。
但不論是微醺狀态的她還是現在已然清醒的她,都絕未想過,第二天的早餐餐桌上,就能見到這兩種菜。
怎麽會有人,将喝醉後的人說的話,全然心心念念的放在心上?
周鳶不會“毫無良心”的認為蘇玺岳只是單純的想吃包子和小炒肉而已、他做這兩種菜的初衷和她毫無關系。
包子要經過發面、調餡、再将它們耐心的包好放入蒸鍋,而小炒肉,也明顯的不符合他們兩人的慣來的早餐方面的飲食習慣。
她拿起餐碟裏的包子咬了一口,居然是胡蘿蔔餡兒的包子!
包子皮松軟彈香,木耳、雞蛋、還有胡蘿蔔混合在一起的餡兒冒着一股在清早就令人食欲極度高漲的味道,分明是素餡的,可有時候素餡比肉餡更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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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種簡單的食物經過混合,在周鳶的口中散發出令味蕾滿足的香甜。
餐桌上還擺了一盤剛出鍋不久、香氣撲鼻的小炒肉,一道出現在早餐稍顯違和的菜肴。
蘇玺岳的嗓音低醇溫和:“味道喜歡嗎?”
“喜歡。”
周鳶又咬了一口,用實際行動告訴蘇玺岳,包子的味道很符合她的口味,她很喜歡。
早餐超乎預料的滿足感讓周鳶短暫的忘記了昨夜的尴尬,也忘記了她原本打算不動聲色旁敲側擊的詢問蘇玺岳昨晚發生了什麽。
今天是令無數打工人痛苦的周一,但周鳶因為今天的早餐,心情意外的完全沒有受到要上班的痛苦幹擾。
甚至到單位時,離規定的上班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周鳶拿出口紅,對着小鏡子,慢條斯理的在座位上補了個妝。
林依沒多久也到了,剛好看到周鳶對着鏡子塗口紅的模樣,明眸皓齒,紅唇一點,早晨的陽光柔和的落在周鳶的手邊,她手中的鏡子反射着光芒,但這不及周鳶的美麗半分。
林依一早就收到了來自周鳶不自知的“美貌暴擊”,她走到周鳶的椅子旁:“早啊,鳶鳶,周一還有心情化妝?”
周鳶将手裏的口紅收起來,沖林依一笑:“新的一周嘛。”
林依嘆了口氣,“新的一周,新的煩惱。”
關于社區共創品質空間的活動仍然沒有落地,主任上周出差,一直不在辦公室,定稿的策劃林依周五一早就通過微信發給了主任。
但是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得到主任肯定的回複。
“最後的定稿我記得你上周就發給張主任了啊,還煩惱什麽?”周鳶笑了笑,“至少今天不用那麽忙碌。”
林依苦笑一下:“是發給主任了,但是他的回複,基本等于沒回複。”
活動文檔是她和周鳶共同寫的,仔細算下來,是周鳶寫的內容多一些,但剛好最後林依有一些還在修改,所以她彙總後直接發給了張主任。
但是他們這位張主任看起來真是貴人多忘事,給她的回複基本和沒有回複一樣。
周鳶眉心微蹙:“張主任沒說行?”
林依言簡意赅對周鳶道:“Yes or no,咱們主任選擇了‘or’。”
周鳶:“。”
林依打開微信,把她和主任的聊天記錄打開。
林依:【張主任,這是關于社區品質空間共創活動策劃的最終定稿,我們還需要做哪些修改嗎,請您指教。】
張主任:【對。】
林依:【領導,“對”是我們還需要做哪些修改嗎?還是最終版就可以呀?】
張主任:【對。】
聊天記錄戛然而止,短短四句話外加一個文檔,周鳶沒想到,張主任的“有效溝通”竟然如此的令人沉默。
林依把手機朝着辦公桌上一放,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鳶鳶,你也看到了,張主任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區別?”
周鳶回憶了一下主任出差前給他們的工作的交代,“張主任是周三回來嗎?”
林依冷笑一下:“對,主任是周三回江塢,但是咱們主任周三來不來上班就不一定了。”
“周三再得到答複時間太晚了,如果主任說不行,咱們修改的時間也不夠。”周鳶思索了幾秒鐘,“不能太被動,你再給主任發個消息問她一下。”
林依微微嘆了口氣:“我怎麽發啊,鳶鳶你也看到了,我發給主任的話,他一個‘對’就把我打發了。”
周鳶很耐心的對林依說:“這樣,你就說‘好的,張主任,那我們就用最終版了’,看看他怎麽說,如果他不說,那就說明發給他的文檔他認為可以,如果他認為不可以,這樣發給他他肯定會回複修改意見的。”
“厲害啊!鳶鳶!學到了學到了。”林依聽完周鳶的話茅塞頓開,看周鳶的眼神就像看救世主,她立刻給張主任發去了消息。
張主任暫時沒有給林依回消息,她和周鳶又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
辦公室裏的同事很多,但像周鳶和林依這樣的“新鮮血液”倒是沒有幾個,自然而然的,一些繁瑣冗雜的工作、又或者說他們“老油條”能推則推的工作就落在了周鳶和林依的頭上。
“程姐現在還沒來?”沒多久林依看了一圈辦公室,小聲問周鳶。
她有一份關于社區外來人口統計的數據表格需要和程芳燕對接,工作量太大,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按時完成的。
周鳶搖了搖頭,“送孫子上幼兒園去了吧。”
“她孫子有這麽大?”林依回憶了一下,“現在最多也就一歲多不到兩歲吧。”
周鳶聳了聳肩膀,“主任這幾天都不在,程姐上班當然更随意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有社區居民到他們辦公的地方來。
“您好,我來開無犯罪證明記錄,找工作用的。”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個子中等,一米七五左右,不胖,有些輕微駝背,頭上壓着一頂鴨舌帽,看不清他的具體長相,只能注意到他的下巴上有一顆痦子。
周鳶面對到社區來開證明的居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止像今天這位來開無犯罪證明記錄的,還有開單身證明、無子女證明、甚至還有居民為了保險賠付,要來開受傷證明的,有些證明周鳶聽起來都很無厘頭,甚至還有老太太讓周鳶開證明,證明她去的那家菜市場攤販賣的水果比別家一斤貴五塊錢,她要打官司去告攤販。
周鳶當時記得聽到這位老太太的要求時都愣在那兒,不知道從哪裏勸她、怎麽勸她才好了,和老年人講話要有很多的耐心,不能和他們生氣,否則氣的不行的還是自己,他們倒是和沒事兒人一樣,還能在一旁假惺惺的問你:你怎麽了。
其實開這些證明都不是周鳶他們網格員的職責,他們是沒有權利開出這些證明的,但居民不知道,有時候為了圖方便,需要開證明時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們社區。
周鳶耐心的解釋着,應該去派出所開,而不是來這裏。
面前的男士語氣有些着急的說:“可是派出所開不出來,才來你們這裏的,說要先有個什麽社區的證明,他們才給蓋章......”
周鳶恍然大悟:“那您應該去居委會,而不是我們這。”
男人聲音裏透着不悅:“你們不就是居委會?”
“我們是社區。”周鳶語氣裏沒有任何的不耐煩,“我們是無權開局無犯罪證明的。”
男人聽完态度不是很好,渾身上下寫滿了不悅的戾氣,大搖大擺的轉身離開了。
周鳶忙的時候每天都能有不止一位來他們這邊提各種要求、或者咨詢問題的居民,所以關于這位男士今天的到訪,周鳶并沒有放在心上。
尤其是她還收到了阮清清的微信消息,上班什麽的,更被她瞬間抛之腦後了。
離中午下班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周鳶收到了阮清清發來的微信:【姐從帝都辭職了,回江塢了,馬上到高鐵站,來接我吧/裝酷】
周鳶先是确認愚人節已經過去了,今天并不是愚人節或者最近網上又有了什麽整蠱段子。
她給阮清清發去了一個問號,随後又發了一連串的快要溢出屏幕的感嘆號。
阮清清雖然天天嘴上抱怨帝都的工作幹夠了想要回家,但是她就像學生時期的學生一樣,天天說作業好多上課好無聊,但是每天還是按時定點的準時坐在教室裏。
阮清清事先沒有和她講過她提交了辭職報告、正在走辭職流程之類的話,所以周鳶沒想到阮清清真的會辭職,而且這麽的幹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但是周鳶現在沒有車,阮清清辭職回家,頗有儀式感的時刻周鳶不想叫滴滴,她忽然想到餓了蘇玺岳停在車庫裏的那幾輛車。
周鳶很快的給蘇玺岳發去微信,詢問他她是否可以借用一下他的車,去接一下朋友。
雖然蘇玺岳之前跟周鳶說過,家裏的車她喜歡哪輛拿去開就好,但周鳶還是覺得咨詢一下對方比較穩妥。
周鳶聽說過一些男人“愛車如命”,偷偷開他們的車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即使她很确定蘇玺岳一定不是這樣的人,但即使出于禮貌,她還是詢問了他一下。
即使是關系親密的夫妻,周鳶覺得也要保持着和對方的“邊界感”,不能什麽都混為一談,更何況,周鳶想,她和蘇玺岳距離“關系親密”,還有那麽一丢丢的距離。
蘇玺岳今天值夜班,還沒有去上班,回複消息的速度比上班時快了很多,他沒說“可以”或者“不可以”,而是直截了當的說——
【回家拿還是我直接把車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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