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鹹狗Saltydog
鹹狗Salty dog
他們的身體距離越來越近,彼此之間的空隙在一點點縮小着,卻又恰到好處的停止。
四目相對,他們在對方的眼眸裏只能看到自己的縮影。
周鳶總覺得渾身上下被一團濕熱緊緊包圍,不止身體的溫度上升,她和蘇玺岳的呼吸不斷交織在一起。
陽光透過屋外層層疊疊的枝葉,落入此刻安靜的室內。
誰也沒有再繼續講話,打破此刻正氤氲着的靜谧的、無聲勝有聲的氛圍。
周鳶微微仰着頭,而蘇玺岳低着頭,兩人唇與唇的距離越來越近。
就在即将要碰到的那一瞬,周鳶都已經可以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可接下來的并不是如周鳶所想的那樣,男人唇瓣濕熱的溫度沒有覆在她的唇瓣上。
蘇玺岳用手指指腹輕輕的在周鳶的唇瓣上摩挲着,粗粝的指腹與柔軟的唇瓣摩擦着,帶起周遭皮膚感官的無限被放大的酥麻。
然而,男人的吻遲遲沒有落下。
周鳶仰頭擡眸,眼含秋水的望着蘇玺岳。
似乎是在疑惑,又像是不滿。
蘇玺岳嗓音低啞,全然一副故意裝作看不出周鳶此刻心情的模樣,浸潤着淡淡的笑意:“乖,你該上班了。”
周鳶猶如被一記響鐘敲醒,蘇玺岳的好皮囊真是蠱人!美色當前,居然差點兒忘了下午還要上班的事!
周鳶用眼尾的餘光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下午上班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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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分鐘,或許對有些人來說足夠甚至綽綽有餘,但對蘇玺岳來說,區區這點時間,是絕然不夠的。
周鳶有些小聲不自然的說:“我一會兒再出門也來得及。”
“來不及。”蘇玺岳将唇貼在周鳶耳畔,極具磁性的聲音緩緩的、一字一句的落下:“小鳶,我的時長,你知道的。”
這寥寥幾個字像是在周鳶的耳畔放了一把火,火苗缭的她耳尖又燙又紅。
蘇玺岳分明是在故意曲解她的話。
她說的是上班來得及!不是在說做另一件事來得及!
明明蘇玺岳說的都是實話,周鳶心裏也知道,但當蘇玺岳真的說出來時,周鳶又有些害羞的受不了。
她深吸一口氣,掙脫開蘇玺岳懷抱的桎梏,故意道:“我......我不知道。”
周鳶穿了一身墨綠色的西服套裝,勁間戴着圓潤的珍珠項鏈,不是淑女休閑的風格,而是更偏向于冷淡、職場風,但此刻她的臉頰泛着淡淡的紅暈,一點看不出她是工作中行事利落幹脆的“小周”,現在的她只是“小鳶”。
他的小鳶。
蘇玺岳任由周鳶掙脫他的手臂,目光從未從她的臉頰上移開分毫,輕笑着半哄半挪揄道:“好好好,小鳶什麽都不知道。”
離開家到單位的周鳶又恢複了外人眼中的冷淡專業的模樣。
周鳶做什麽都很認真,不是會随便草草了事的性格,即使她對這份工作的熱情沒有想像中的多,但仍會讓自己多學習,做到在這份崗位上游刃有餘。
在工作沒有這麽忙碌的時候,她會看各種文件,學習相關政策、會議精神,也會思考如何更好的完成各項工作。
“周主任。”
一位男子的聲音打斷了周鳶的思路,周鳶聞聲擡頭。
社區網格員的工作日常之一就是幫助社區居民解決困難,周鳶也不例外。
周鳶放下手中的筆,很禮貌的說:“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
“周主任,別這樣說,我是來特意感謝您的。”面前的男子笑起來有些憨厚,年齡不大,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前些天,我奶奶差點遇到電信詐騙,多虧了您,老太太的錢才沒有轉給騙子。”
周鳶恍然大悟,“您是趙奶奶的孫子吧。”
對方點了點頭,把手裏拎着的禮品放到周鳶面前的桌子上,“我們全家都很感謝您,這點東西不值什麽錢,您別客氣。”
周鳶當然不會收下,而且第二天趙老太太的兒子就來過社區,還送了一面錦旗挂在社區的牆上。
周鳶緩緩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這些東西您就拿回去吧。”
提到趙奶奶,周鳶的印象很深,前幾天趙奶奶到社區找到她,一定要讓周鳶看着她給自己的孫子轉錢。
周鳶态度很溫和:“趙奶奶,您第一次給您孫子轉錢嗎?是有什麽不會的步驟嗎?”
趙奶奶揮了揮手,笑着說:“哪有啊,不是第一次給乖孫打錢了,但是我孫子說怕我被詐騙,讓我到安全點的地方來給他轉。”
“我想了想,警察局離咱們小區太遠了,還是你們這兒離我家近。”
周鳶笑着說,“您孫子想的挺周全的,現在電信詐騙的騙子太猖獗了,一定要提高防範意識。”
提到自己的孫子,趙奶奶滿臉驕傲,“是啊,我孫子特別好。”
趙奶奶一邊和周鳶聊天,一邊擺弄手機,老年人一心二用,這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來,也忘了下一步該做什麽。
趙奶奶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鏡:“小周啊,你來教教我,這個銀行卡轉賬,怎麽獲得驗證碼啊?”
“您是要通過銀行卡轉賬嗎?”周鳶笑着說,“我幫您看一下。”
趙老太太閑聊道:“是啊,我乖孫給我的卡上轉了一筆錢,說讓我幫個忙,讓我再轉給他的一個朋友,我想着這又沒什麽的,而且他難得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這不就滿口答應了嗎。”
聽到趙老太太的描述,周鳶第一時間覺得不太對勁。
周鳶确認着問:“是您孫子親口打電話跟您說的嗎?”
趙老太太搖搖頭:“不是,孫子在學校上課,不能接電話,只能趁着老師不注意發短信。”
周鳶又問:“是您孫子本人的電話號碼嗎?”
趙老太太點點頭:“乖孫說這是學校新辦的號碼,和我用這個號碼聊了好幾天了。”
周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您最好和您孫子本人确認一下,通過視頻或者電話确認是您孫子本人,現在騙子的手段層出不窮,大額轉賬需要謹慎。”
趙老太太很認同周鳶說的話:“是啊,現在騙子太多了,我乖孫跟我說,他不小心設置了延遲到賬,還給我看了截圖,就先讓我把銀行卡裏的錢轉過去,他給我轉的這一筆一天後就能到。”
周鳶聽到這兒,還有什麽不确認的,這麽熟悉的手段不是騙子是什麽?
周鳶連忙組織趙奶奶繼續研究驗證碼的動作:“趙奶奶,您先別轉賬了,這對面的肯定不是您的孫子,就是騙子。”
“怎麽會!”趙奶奶不可思議:“我孫子還特意提醒我讓我找個安全的地方轉,就是怕我被騙呢。”
說完趙奶奶還把和孫子的短信聊天記錄拿給周鳶看,“小周,你看,這就是他給我發的截圖,顯示錢已經給我的銀行卡轉過來了,只不過明天才能到。”
“這是騙子常用的話術。”周鳶看到了一張像素有些模糊的“轉賬截圖”,那肯定是ps合成的,她慢慢安撫趙奶奶,“這樣,或者您可以等到您孫子下課,打個電話确認一下,再轉賬也不遲啊。”
趙奶奶有些猶豫:“我孫子讀博呢,很忙的,怕打擾他,從來不給他打電話......”
“您剛剛說了,覺得警察局最安全不是嗎?”周鳶語氣沒有任何的不耐煩,“我跟您去警察局,讓警察叔叔來和您說,您看怎麽樣?”
趙奶奶有些手足無措,但還是願意相信在社區工作的周鳶,也願意相信警察。
等到了派出所,負責的警察很快的确定了這就是一起詐騙案,他們打通了趙奶奶孫子的電話。
當趙奶奶的孫子接到電話得知對方是警察時,還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懷疑對方是騙子。
倒是弄得警察有些哭笑不得,“小同志你的防範意識這麽強,以後要好好叮囑你奶奶啊。”
直到警察把電話遞給趙奶奶,他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挂掉電話,警察對趙奶奶說:“老太太,您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多留心,騙子讓你去安全的地方,也是他為了降低你的防備心,最近我們接到數十起關于電信詐騙的報警信息,您還是幸運的,沒有被騙,真要是辛辛苦苦攢的錢被騙子騙走了,您說那得多心疼不是?”
趙奶奶很幸運的沒有被騙,錢安全的在她的銀行卡裏,她從派出所出來的那一瞬松了一口氣,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周啊,今天多虧了你。”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您今天找到我們社區的任何一位工作人員,我們都會這樣的。”周鳶笑着說。
小區裏不止一起電信詐騙,就連某某被詐騙多少錢的橫幅也挂了不止一條,但仍會有人抵擋不住騙子高超的騙術。
周鳶的态度一直很好,陪着她跑上跑下絲毫沒有任何的不耐煩,趙老太太都看在眼裏,越看越滿意,“小周啊,你剛畢業工作沒多久吧。”
周鳶點點頭:“對,工作差不多半年多了。”
“真好啊。”趙老太太越看周鳶越好看、越順眼。
她還記得周鳶剛來社區的時候,她們幾個玩的好的老姐妹其中還有人打聽過周鳶有沒有男朋友,想把自己的小兒子介紹給她,但據說人家姑娘雖然是單身,可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這才過去幾個月而已,這麽優秀的姑娘,找對象肯定仔細,不可能這麽快找到她滿意的對象。
趙老太太這麽想着,就放心了,剛想和周鳶推銷一下自己的孫子,可沒想到,出租車都已經到了自家樓下了。
趙老太太也不便繼續在工作時間打擾周鳶,反正周鳶就在社區工作,想找她很方便。
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周鳶沒有忘記,當趙老太太的孫子還在辦公室表達對她的感謝時,周鳶又一次重申,他們是不會收的。
見狀,趙奶奶的孫子也沒有繼續再讓周鳶不好做,周鳶見他收回了一直向她推禮物的手,這才放心,誰知道趙奶奶的孫子繼續問她,“周主任,聽我奶奶說,你是單身,你......我......我能加你個聯系方式嗎?”
“哈哈哈哈哈哈!”阮清清和周鳶許久沒見,中午吃了一頓飯,但周鳶下午要上班,聊天的時間根本不夠,只是吃完飯就匆匆離開,兩人約着晚上再一起吃。
聽到周鳶講述她下午遇到的這件事,阮清清大笑個不停。
阮清清笑着調侃:“看來小區阿姨們的信息速度沒有更新啊,連我們的‘社區一枝花’結婚了都不知道。”
大學的時候,周鳶就是當之無愧的校花,所以阮清清故意用“社區一枝花”打趣兒周鳶。
只不過大學時的她無心戀愛,為人處事也很低調,但仍然不能阻擋會有人在學校裏偷拍她,然後去學校的表白牆上問這是哪個專業的小姐姐。
“哎。”周鳶對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只不過當這些事情和工作圍在一起,她就會有些不自在。
打趣兒了幾句,阮清清繼續大口吃着面前的烤串。
最近淄博這座城市在互聯網爆火,她天天在抖音上面刷到淄博燒烤,饞得不行,最近沒時間去淄博本地吃,所以一定要拉着周鳶找了江塢一家燒烤店吃。
“不會碰到死纏爛打的那類人吧?”阮清清皺了皺眉,提周鳶擔心。
“不會的,他只是擔心他奶奶被騙,所以才從學校回家一趟。”周鳶咬了一口手裏的烤串,五花肉烤的軟嫩酥香,“聽他奶奶講,他都讀博士了,肯定學業為重。”
阮清清放心下來:“那就好。”
好姐妹在一起怎麽會不聊八卦?
阮清清好奇周鳶現在和蘇玺岳進展如何,兩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十分八卦的看着周鳶。
周鳶被她的目光弄的不好意思,連忙把烤好的土豆片放到阮清清面前,“剛烤好的,多吃點。”
阮清清“啧啧”兩聲,“那麽帥的大帥哥天天抱着你一起睡覺,你就不動心?”
阮清清只是很單純的描述正常的“睡覺”,但周鳶腦海裏不可避免的浮現了蘇玺岳抱着她将她攬在懷裏在背後用力的抱着她“睡覺”的畫面。
阮清清看着周鳶的眼神微微眯起,“喂!姐妹!天還沒黑呢!”
周鳶輕輕咳嗽兩聲,連忙開口:“你想什麽呢!我只是在想,也沒有天天啦,比如今晚,他就在醫院。”
阮清清:“。”
要不是好姐妹太了解你我就信了。
周鳶在男女關系上本就慢熱,但和蘇玺岳相處這麽久,說不動心,也有點虛假。
可周鳶對蘇玺岳的心動,就連周鳶自己都覺得,太微少了,好像不足以在生活中占據很重要的位置。
阮清清也能從周鳶的表情上看出來,她想了想,問周鳶:“那他呢?”
蘇玺岳對自己嗎?
周鳶想了想,大概也會有心動吧。
同在一屋檐下相處這麽久,如果蘇玺岳看她還和看馬路上的路人沒區別,那她是不是也有些太失敗了?
但大概率的,蘇玺岳對自己的心動,還不如自己對他的多。
他們結婚這麽久,雖然蘇玺岳很貼心,但周鳶總覺得,這是出于他這個人本身的性格,而不是因為自己,不論和他結婚的是誰,他大概都會這樣對待對方。
他們相處最親密的時刻、彼此間心與心的距離最近的時刻,只是在床上。
周鳶喝了一口手邊的汽水,什麽也沒說。
阮清清也沒有繼續問,而是換了個話題,向周鳶傾訴自己的煩惱。
他們這個年紀,父母都開始催婚。
阮清清實在想不通,她一直認為她的父母很開明,很支持她的理想,但不知道為什麽,就在催婚這個話題上過不去了。
而且言談之間流露的意思,就像是她如果不結婚就多麽的十惡不赦,不配做他們的女兒。
周鳶雖然在被催婚這方面沒有面對像阮清清這樣的壓力,但她仍然能理解阮清清的話。
人需要被反複否定重塑中才能确定原來父母的愛也不是百分之百,也正是如此,在反複的自白複盤中才能夠看清自己比想象中要強大,沒有百分之百的愛,生活這條溪流依然在潺潺向前流。
周鳶明天要上班,她怕喝多了起不來,所以喝的是汽水,阮清清喝的是酒,她心情低落,沒喝幾杯就有些醉意。
阮清清紅了眼眶:“鳶鳶,我好難過啊。”
周鳶輕聲細語的安慰她。
燒烤店裏的煙火氣十足,每一桌都在熱熱鬧鬧的高聲交談着,沒有人會注意她們這裏發生了什麽,只不過後來周鳶說什麽阮清清都聽不清,周鳶只好買了單,準備送阮清清回家。
阮清清在江塢住的地方,有一年阮清清帶着周鳶去過,所以周鳶知道。
只不過送她回家後,周鳶實在不放心喝醉了的阮清清一個人住,今晚也準備住在這裏陪着她。
雖然蘇玺岳今晚不在家,但周鳶在幫阮清清卸妝、将她安頓好後,還是給蘇玺岳發了信息。
出乎周鳶意料的是,蘇玺岳的電話很快回撥過來了。
蘇玺岳的嗓音如同月光般在寂靜的夜裏流淌:“小鳶,你朋友喝多了,那你呢?身體難受嗎?”
周鳶的酒量怎麽樣蘇玺岳很清楚,所以他也很擔心周鳶的身體。
“我今晚沒喝。”
周鳶只顧着和蘇玺岳說阮清清喝多了,但她忘記和蘇玺岳說,她今晚一口也沒喝。
阮清清家雖然是老房子,但是地理位置不錯,而且還有一個面積很大的陽臺。
周鳶站在陽臺上,她沒有開燈,窗簾都拉開着,透過玻璃,她看着遠處天邊的星星,一顆兩顆,稀稀疏疏的挂在夜幕。
她臉頰的影子倒映在玻璃上,周鳶伸手摸了摸玻璃上自己的眼睛,朦胧着,看不清在想些什麽。
靜谧的時間在此刻似乎按下暫停鍵,卻又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周鳶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像說什麽,都會打破此刻氤氲着的氛圍。
似乎聽筒彼端的蘇玺岳也是這樣想的。
停頓幾秒鐘,還是周鳶率先開口:“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挂斷了。”
蘇玺岳低沉的嗓音猶如大提琴的尾音,緩緩流入周鳶的耳中,“早點休息,小鳶,晚安。”
他們通話時,從來都是周鳶先挂斷電話,沒有例外。
挂斷電話的周鳶沒有離開陽臺,月光如綢緞般的流淌而下,小區裏的路燈時間久遠沒有換新,燈光并不是很明亮,柔和的月光靜靜地投下一片片陰影,洗滌着喧鬧的城市,周遭一片安靜,靜到周鳶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電信詐騙的手段層出不窮,大家一定要提高安全意識~關于錢的問題一定要謹慎~
在下一章更新前本章全部有紅包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