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變！”
毫無反應。哈利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是那副老樣子，沒有帶肉墊的腳掌，沒有黑色的脊背，也沒有雪白的小肚皮。
“變！”
鳳凰尾羽的魔杖指着自己，還是毫無反應。
“變！”
手腳都趴在地板上。
“變！”
單腳站立，360°急速旋轉身體，差點摔倒。
“變！”
像貓咪那樣彈跳，把四肢張開——“噢，哈利，這裏不是NBA。”赫敏站在一邊，用麻瓜體育解說員的姿勢評論道。
阿尼瑪格斯又出了問題，不管有沒有拿着魔杖，或者是否伴随着其它的什麽動作，哈利都不能重現那只白色肚皮的小黑貓。
“為什麽我又變不回去了。”
哈利波特大聲嘆氣，丢下魔杖，再一次沮喪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咦，哈利，那你昨天是怎麽變出來的呢？”
“我也不知道，昨天我甚至根本沒有念咒語，也沒有拿魔杖。”哈利有點不敢看急切想要恢複原身的教父的目光，他微微偏移了眼光，對着窗戶，想着怎麽才能說明昨天發生的事情，“他們兩個…………昨天我們去了禁林，教父和斯內普教授，他們…………兩只貓碰在了一起，接下來的事你知道的，赫敏。他們說了很多話，我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只好試着對他們喊話，結果我就突然變成了一只小貓。”
Advertisement
“喵！”
被揭穿了老底的西裏斯一聲不高興的喊叫，一下子跳起來，在桌面上走來走去，從這一頭到那一頭踱着貓步。
“如果不是你的阿尼瑪格斯喜歡自動發作，也許是因為環境不夠合适，我問過了麥格教授。在看見一群貓，可能還要對它們說話的時候，你就比較容易想象自己是一只貓，可是在這裏你卻不行。”赫敏專橫地下了結論，“看來你得面對更多的貓們，據說你知道它們住在哪兒？”
“好吧，我想我的确是…………知道。”
哈利撇撇嘴，朝頭頂涼爽的空氣翻了個白眼，開始數自己房間的天花板上一共有多少顆魔法星星。
—﹡—﹡—﹡—﹡—﹡—﹡—﹡—﹡—﹡—﹡—﹡—﹡—﹡—﹡—﹡—﹡—﹡—﹡—﹡—﹡—
格蘭芬多的習慣一直是立刻就行動。走過長長的陰暗的走廊，救世主一行三人——應該是兩人一貓——終于一腳踏進了城堡一樓最遠處的那間空教室，但是他們只看見一只窩在牆角裏打盹的棕色花斑貓。
哈利到現在還不知道它是哪一位英勇的傲羅，也不打算去驚醒它。他想起費爾奇先生告訴自己的話，放輕腳步，沿着教室的牆壁走過去，打算看看那條通道在哪裏。
找到了，在靠外面的那堵牆上有一扇不引人注意的暗門，輕輕一推就開了。貓們可能無法做到這個動作，哈利相信這門底下肯定還有一個專供它們出入的動物通道，但他用手上下摸了一遍，卻沒有任何孔洞的感覺。眼下，這間教室除了空置以外，布置并沒有什麽改變。如果是在這批貓咪們光臨霍格沃茨之前，這扇暗門大約從來都不會開放，尤其是這間教室曾經被作為正常授課使用的時候，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那扇小門後面果然隐藏着一座狹窄的樓梯，西裏斯已經首先竄了進去。哈利和赫敏花了點時間才讓眼睛适應微弱的光線。樓梯直通向下，夾在城堡用巨石砌成的外牆裏面，只容一個人通過，所以幾乎沒有摔倒的危險，不過他們還是盡量小心地走了下去。
地下一層對應的房間也有一扇類似的暗門，哈利毫不費勁地拉開了它。
“喵！”
一只淺琥珀顏色的小貓首先看見了客人，立刻像離弦的箭一樣跳進了哈利的懷裏，揚起漂亮的脖頸，沖着他輕柔地“咪嗚”着。
“它要你撓它的下巴。”赫敏在一邊忍着笑提醒道。
哈利照她說的做了，琥珀顏色的小貓滿意地從他手上跳了下去，像一團毛線球似地跑到另一個角落，跟它的同伴蹲在一起。
這只小貓怎麽這麽眼熟？哦，對了，它不是赫奇帕奇的伊溫妮懷特嗎？哈利記起來了。原來那些在第二天離開學校的貓咪有時候還會回來嗎？
絕對不用懷疑，這是十足肯定的。沒等哈利看清楚整個房間，西裏斯已經沖到了教室的中間，與一只銀灰色的，比它稍大一點的貓互相磨蹭起了身體，親熱地搖擺着尾巴——它們還是有點像犬科動物——接下來它們就只顧着埋頭交談，不停發出低低的“喵嗚”聲。看看黑貓不時擡一下前腳爪，作勢要打灰貓一掌的動作，倒黴的萊姆斯盧平大約要花很大工夫來解釋，為什麽它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到閣樓上去找西裏斯。
哦，梅林。被撇下的哈利終于有機會環顧整個吵吵鬧鬧的教室，難道地下一層已經變成了霍格沃茨的貓咪天堂嗎？
還有，千萬不要再進一步告訴他，洛麗絲夫人現在是貓咪天堂裏的女王！
不知道是誰把這間空教室布置成了一副有樹籬的庭院的樣子，四面的牆壁都被畫上了紅磚的裝飾，并且被改成了磚塊的粗糙觸感，腳底下的感覺也頗像室外的泥地。由魔法營造的青草和灌木，形成疏散的幾叢，給動物們分割開了地盤，有的枝條上還開出了幾朵能放出香味的花。不過按照霍格沃茨喜歡開一點小玩笑的傳統，這些植物都在地板以上幾英寸的地方浮動着，不時漂移一下位置，正好卧在下面的貓咪的脊背或屁股就會被壓到，只好爬起來換個地方。夜晚的微風，就像湖邊的草坪上那樣，在整個室內輕輕地流動着，所有貓們的頭頂上，一彎新月正從黑暗的天花板邊緣升起來，幾顆星星還在稀薄的雲彩後面眨着眼睛。月光下面的幾支魔法蠟燭，高低錯落地漂浮在低空，照見了一幅很溫馨的鄉村生活的圖景。
洛麗絲夫人，那只幹瘦的，深灰色的母貓，昂首挺胸，自顧自地站在房間中央設立的一個大沙盤上面，占據了最高最醒目的位置，腳下是一大袋敞開的王牌特選貓糧。它驕傲地俯視着四周，好像很滿意沒有任何一只貓過來跟它搶。然後，它低下頭，以相當斯萊特林的風格，慢條斯理地進着晚餐。
在它旁邊，那只全校最大的，不知什麽時候給打上了粉紅色，還帶着星月圖案領結的藍眼睛白貓，正把身體趴在沙盤上，熟練從自己面前的盤子裏拿起一顆——哈利的眼睛瞪大了，那分明是…………蜂蜜公爵的産品？——用爪子尖端一刮，撕開包裝紙，伸出舌頭，一上一下，津津有味地舔着。
另一只不認識的，藍色條紋，身材又長又瘦的貓，居然從房間的角落裏跑過來，從盤子裏叼走了兩顆糖。對甜食一向特別大方的鄧布利多，顯然非常樂意與所有的“它貓”共享糖果。
記得某本書上說過，甜食是所有哺乳動物的愛好，哈利只好這樣安慰自己，這也許至少證明了不小心變成白貓的鄧布利多還沒有失去自己的本性。
在其它的角落裏，單獨待着，或者三五成群的貓兒們，有的在“喵喵”地交談，有的擺弄着自己的尾巴，有的在地上打滾。
房間裏有接近二十只貓，看來許多離開學校的貓咪都會經常回到這個地方。伊溫妮懷特又擡起頭，沖着哈利輕柔地“咪嗚”了一聲，褐色的赫敏格蘭傑貓正扒在他腳邊，拱着身體鼓動他。這個地方的氣氛的确讓他更為急切地産生了想變成一只貓的沖動。
“變！”
還是不行，沒有絲毫反應。
“變！”
這一次，哈利終于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發生了點什麽變化，似乎是從手上開始的——他急忙伸出手，張開五指，發現指甲正在緩慢地變成貓科動物彎曲的爪子，手掌出現了厚厚的肉墊，手背上長出了白色和黑色的毛，腳上也有類似的感覺，那就像是把腿伸進了一大桶淤泥裏，然後聽任旁邊的水分被慢慢抽幹。
“喵嗚……”
注意到救世主動作的貓們都把興奮的眼神集中了過來，有些距離遠的趕忙翻身爬起來往這邊走，生怕錯過救世主練成阿尼瑪格斯的歷史時刻。黑色毛發的生長逐漸往上蔓延，哈利無法站立，順勢四肢着地，把身體伏了下去——他的手臂和腿都已經有一半變成了貓的樣子。他繼續往下蹲伏着，期待着自己馬上就能重現昨天的奇跡——但他驚恐地發現那種感覺漸漸停止了。他試圖補救，學着貓咪的樣子擡起前爪，想伸個懶腰，然而，他的手腳快速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身體失去平衡，四腳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喵嗚……嗚嗚。”
圍觀的貓們發出了幾聲失望的叫聲，紛紛散開，回到會漂浮的草叢裏躺下，繼續它們的睡覺或者聊天去了，有的訪客貓起身離開了這間教室，從那扇暗門走了出去。不過等到哈利爬起來的時候，卻看到赫敏和鄧布利多正在沙盤上交談着什麽。
“鄧布利多校長說，”赫敏恢複了女巫的形狀，“如果你感覺練成阿尼瑪格斯有些困難，你也許可以試着去找另一個人幫忙。他認為斯內普教授肯定在研究變形魔藥，從回來的第一天也許就開始了，但他本人覺得這項研究會相當困難…………”
變形魔藥？對，用魔藥輔助變形。這些日子忙着練習阿尼瑪格斯，哈利幾乎把這條途徑給忘記了。這種魔藥是否困難暫且不論，但是，斯內普教授現在要怎樣做魔藥呢？——哈利下意識地搜尋着整個房間，所有的草叢和灌木，沒有發現另一只黑貓。
難道馬爾福家已經把那套迷你型坩埚和攪拌勺送到地窖了嗎？哈利突然很想看看那副迷人的場景。
“斯內普教授一直住在自己的地窖裏，從來沒有在這裏待過。”赫敏再次充當了翻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