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好長時間都蹲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鉑金貴族的黑貓，在盧修斯的兩只手馬上要抱起自己的那一刻終于作出了反應。
它速度十足地把四肢一矮，身子往地下一縮，雖然在對方手指的夾縫中弄掉了幾根黑毛，不過這個距離恰恰足夠它逃離盧修斯的手。鉑金貴族還來不及改變動作之前，黑貓利落地退出圈外，一個伏地轉身，跳起來朝着反方向飛跑。
“西弗!”
盧修斯顯然未曾預料到黑貓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反應，急忙站起身來追了過去。
地窖的通道一如既往的陰暗，即便在白天也是如此，更不要說這是個晚上。單憑着相隔很遠的魔法火把閃爍的光亮，他幾乎看不清楚那只黑色的小動物竄到了哪裏。
他不知道西弗為什麽要逃開——難道德拉科沒有把他們會接它去馬爾福莊園裏過聖誕的消息預先告訴教父嗎？若不是這樣，他本來應該把小貓順順當當地抱在懷裏了。
“西弗！”
盧修斯朝着黑貓消失的方向喊叫。他并不是沒有防到這一點，這個學弟一貫別扭，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不過他很應該慶幸眼下地窖的通道裏已經沒有學生在晃蕩——為此他特意挑選了宵禁之後的時間——所以就沒有人會看見馬爾福家主拿着魔杖追一只小貓狂跑加上施咒的狼狽樣子。
而其實黑貓的選擇卻十分有限——首先，它不能往這會兒擠滿了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學生的宿舍裏跑，否則很可能被踩成一塊帶毛的貓形肉餅；如果它去地窖這一頭的房間，被馬爾福家的父子倆聯合逮到，顯然也不是一個好主意。倘若現在逃去地面上，空曠的草坪正好給敵人一個大範圍使用咒語的機會，所以它只能不情願地往另一頭的貓咪天堂跑去，指望着利用那些空教室外面錯綜複雜的房梁和通道讓自己脫身。
但是今晚它碰到了一個強勢的對手——雖然不知道動物通道的位置，但盧修斯對地窖的情況也足夠熟悉，絲毫不下于這裏的任何一只貓。黑貓一閃身側到了牆邊，借着火把底下的陰影掩蔽着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去。金發男巫抽出了魔杖跟在後面，長袍在背後卷起一陣嘶嘶的風，所過之處，那些魔法火把的光亮全都在這陣怪風中略微顫抖。
“速速禁锢！”
“統統石化！”
間斷的閃光劃過地窖的黑暗，黑貓靈活地左右挪動身軀，成功地躲過了盧修斯的幾道咒語。在又一道閃光反彈上堅硬的石壁之後，這一貓一人很快就沖進了通道的一個折角。
這裏還沒有抵達貓咪天堂，黑貓提前拐了個彎，全速沖向岔道的盡頭，它記得那裏也有一個動物通道。比起外面的大道，這條岔道明顯地狹小了，盧修斯的腳步混合了回聲，跟在黑貓背後，每一步都像重重地敲在它的腦門上。
“速速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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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很低，不知道盧修斯用了什麽姿勢才打出這種貼地咒語。黑貓努力地跳了起來，咒語的閃光從它的肚子下面一躍而過，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它落地的時候腿腳一歪，險些摔倒，急忙穩住自己，繼續向前跑去。
“變！”
這是……變身咒語？它沒有聽錯吧？
龍皮靴子“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突然停止了。
現在在背後追着它的是一只金毛大白鼬？其實它也從來沒有看見過盧修斯變成阿尼瑪格斯以後的樣子呢。忙于奔逃的黑貓轉轉耳朵，聽着近處好像沒有什麽動靜，忍不住好奇地回過了頭。
一道無聲的石化咒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它的鼻尖。
糟了，它上當了！盧修斯根本沒有變形，那只該死的大白鼬站在那裏，放下魔杖，得意地抱起雙手，盯着被迫保持扭頭動作的黑貓，露出一臉邪惡的傻笑。
然後鉑金貴族收起那副可惡的表情，對自己施了個清潔咒，走了上來，俯身一把捏住了黑貓的耳朵，把它提起來，摸了摸它的背，嗔怪般地教訓道：
“唔，西弗勒斯，我在這裏，不許再跑了。”
“西弗……到現在你還是不愛洗澡。”一雙白淨的手，輕輕撫了撫黑貓頭頂上濃密的毛，揪着它的身子就往精致的木質水盆裏按，口氣有點無奈，“我知道貓科動物不喜歡洗澡，但老是不洗也會長虱子，瞧你剛才在地窖裏跑得滿身汗，你不能就這樣去睡覺。我們不會經常讓你洗澡，這一次也就夠了。”
“喵！！！！！”
被鉗制了前肢的黑貓像夾子上的老鼠一樣沖着盧修斯絕望地狂叫。
爪子和脖子都伸展不開，它沒法對盧修斯卷起袖子的白淨手臂做出貓類見到水的掙紮反應，雖然作為一個阿尼瑪格斯，而且在變成貓之後仍然多次往返于黑湖和禁林的那條小溪，它完全不應該怕水。
什麽，馬爾福莊園居然有虱子！這樣還能叫做高貴的古老的純血貴族嗎？難道你們的腦袋已經退化到不會讓家養小精靈放個驅逐虱子的咒語了嗎？
“西弗，不要這樣掙紮……這個可不是外面寵物用品店裏賣的那種貓咪香波，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去買那種東西的。這是你當年給德拉科特制的嬰兒沐浴藥水，我照着你的配方做的，不像那些香波放了很多沒有用的添加劑，你聞聞就知道。”
“咪嗚！”
黑貓深色的眼睛裏顯示出極其抗拒的反應，似乎引起了盧修斯的不解。
“喵！”
黑貓用力把尖牙露出嘴唇。什麽，他剛才說什麽？給德拉科、特、制、的，嬰兒沐浴藥水！這怎麽可以！我不要下去！我絕對不要用這種東西——來、洗、澡！
“沒關系，也就這麽一次……看來你的貓咪屬性還是占到了上風，波特的魔法陣也許還有這種附帶效果。”
盧修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騰出一只手挪到了黑貓的頭頂上，開始動作僵硬的，學院派的——撫摸，然後小心地潑了點水在它身上。
“西弗……你看，水對你沒有危險的……”柔和的聲音又在上方響了起來。
這個從來沒有養過貓的家夥，這段時間一定是買了好幾本《養貓大全》之類的書，狠狠惡補了一番！趁着對方的鉗制放松，黑貓把脖子一擡，眼睛四處一晃，沒錯，其中的一本書就倒扣在旁邊的桌子上，封面上的兩只花貓湊在一堵波浪形的矮牆頂上，一起沖它幸災樂禍地“喵喵”叫着。黑貓擰着脖子，向它們回報以呲牙，但那兩只花貓的唯一反應，只是把兩個頭擺在一塊，耳朵挨着耳朵，喊得更大聲了。
“你要洗澡啦！你要洗澡啦！”
“大家快來看，有一只黑貓要洗澡啦！”
“它要用巫師嬰兒沐浴露洗澡啦！”
“小屁股都已經浸到水裏啦！”
“喵咪！！！”
黑貓一聲大叫，但對它們毫無作用，它們甚至連頭都沒有縮回去一下。這種說話方式，使得它簡直要當那兩只花貓就是韋斯萊家的雙胞胎了，所幸圖片裏沒有更多的貓，才沒有引發又一場尴尬的圍觀。回過神來，黑貓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大部分浸入了水盆，一股非常淺淡的魔藥香氣漸漸在身邊彌漫開來，很舒服地鑽進了鼻腔。而表情滿意的盧修斯放開了抓着它身體的手，捧起一手掌的水，正打算灑在它身上。
“喵————啪！”
有力的尾巴從盆子裏一甩，一波水花華麗麗地濺上了盧修斯的臉，同時對方手掌裏的水，毫不意外，劈頭蓋臉地統統澆在了黑貓的頭上，把它也淋了個透濕。
“哦，西弗……”盧修斯抹去臉上的水，皺了皺眉頭，“這可不是你的習慣吧。”
“喵！”
三道白色的印子赫然出現在金發男巫的手臂上，黑貓退到了水盆的遠端，擺出防禦姿勢，瞪大眼睛看着對面的男人。
“西弗！”盧修斯再一次向它伸出了手，試圖抓住它的兩條前腿。
“喵！”
“唉，好了，好了。”
眼看黑貓的犬牙就要往自己手臂上招呼，盧修斯終于放棄了給它梳理毛發的想法。他把黑貓從水盆裏撈了出來，召喚來一條浴巾擦幹它的身子，又用了個幹燥咒。黑貓趴在男人懷裏，一邊接受馬爾福家主的周到服務，一邊聽着金發男人慢慢地說出下一個建議。
“西弗……跟我上樓去睡？”
“喵！！！”
不、要、啊！——一聽到這個恐怖的提議，黑貓急忙挺直身子，就算是盧修斯也聽出了其中反對的意思。
“你喜歡外面嗎？”
“喵嗚~~~”黑貓忙不疊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你是想早一點看到那座小屋。”
盧修斯立刻抱起黑貓走出樓房，來到院子裏，指着牆角的一座陰影，說：
“你瞧，這是我們給你建的小屋，附帶煉制間的。”
借着樓上窗戶裏透出來的燈光，可以大致知道那是一座造型可愛的小型建築，但不知為什麽小屋裏面完全沒有點燈，所以看不清楚內部的模樣。盧修斯彎下腰，小心地把黑貓放在小屋的門口。
“先進去睡一覺吧，明天再說。”
今晚被折騰得筋疲力盡的黑貓咬了咬尖利的犬牙，回頭看了一眼盧修斯期待的目光，爬進了那座小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