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家有女初長成

方家有女初長成

謠言可以随事态而變化,也可以随智者的出現而停止,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随當事人的不予理睬而無味。話說,何家勇喜新厭舊,同班長出雙入對的上下學。方嵘也棄武從文,不再戀和體委,開始和學委有說有笑。時間一長,當事人不作回應,事情自然平息。方同學和何同學劃開了楚河漢界,互不搭理直到期末。

北方的冬天總是很長,整個城市積雪随處可見。趕上下雪,滿馬路的中小學生鐵鍬、條帚上下揮舞,這樣的場面一度是小學生的作文題目,從一年級寫到六年級——記一次掃雪。

掃雪回來,方嵘就渾身不舒服,腰也酸,腿也疼,腳下冰涼。後天就考試了,可千萬不能病了。到下午,方嵘就覺得小肚子疼,好像胃也不舒服。吭吭叽叽的讓李新哲給她買了袋熱豆奶,喝下去好了一些,自習課好好趴在桌上睡了一覺。

張明蔚掃完除,看見方嵘居然還在睡,把她推醒:“咋了你……我去,臉太白了。”

“我本來就白。”方嵘揉揉眼睛,肚子還是疼。

“不舒服啊?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你把鑰匙留下,我一會兒回去幫你鎖門。”

“真行啊你?”張明蔚把鑰匙給她,很擔心的看看,“不行,我送你回去。”

“趕緊回去吧,道上滑,天黑不好走。一會我媽來接我。”趕走将信将疑的張明蔚,方嵘又趴到桌上想,一會兒老媽下班沒看見人,會不會來學校找?

家勇帶着幾個男生,放學後幫老師把密封成一摞摞的卷紙搬到辦公室,看着老師把卷紙鎖進櫃子裏。只有一個年組的卷紙,一趟就搬完了,幾個男生叫着要趁晚上撬開櫃子,把卷紙偷出來,然後賣給班裏的同學。

一路走着到了車庫,家勇一直都沒騎車,說了聲拜拜就往校門走。聽見後面楊儉說:“方嵘車怎麽還在這?是不是車鎖凍了沒打開,還是把鑰匙丢了……”

家勇走了兩步,想想又繞回了教學樓。他們班的門果然還開着,走到在門口就看見方嵘皺眉閉眼的,頭放在桌子上,雙手捂着肚子。今天下午就發現她很不對勁,果然是生病了。過了這麽長時間,早就不記得因為什麽吵架了,現在看見病怏怏的方嵘,家勇的良心又冒了出來,走過去摸摸她的額頭。

方嵘感覺頭上襲來一陣冰涼,慌忙的睜開眼,看清來人時,有一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怎地了?”

“肚子疼。你咋還沒回家?”好久沒有這麽平靜的對話了。

Advertisement

“在車庫裏看見你車了。走吧,我駝你回去。”

“恩,你鎖門吧,我上個廁所。”家勇給她收拾好書包,把門鎖好。剛走到廁所門口,就聽見方嵘一聲驚叫。

“又咋了方小丫?”女廁所他不能進去,只能在門外問她。

“咦呀~~家家,怎麽辦啊……我……那個啥了。”

“啊?”聽不明白,哪個啥?

“就是那個那個了。”

“哪個哪個?”

“就是……中了……啊,對了,見習。”終于找到體委能聽明白的詞了。

“……”家勇無語了,找對個詞還挺興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那玩意我沒有,你給我買下吧!”

“啊?”家勇很慌亂,這個東西女生都不意思去買,我個男生怎麽買啊?

“快點快點,一會兒我該流血致死了,我可不能這麽死,死在廁所裏太難看了……”鬼吼鬼叫中。

“你他媽小點聲,一天到晚沒正型,等着吧。”

紀錦華在車站等了何家勇一會,這陣子他們倆都是一起上下學的。等了一會看見家勇在車站前的超市門口繞哄半天,過去問他怎麽了。

家勇看見紀錦華還沒走,激動地好像看見了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憋着大紅臉告訴她事情的原委。紀錦華幫忙買了衛生巾,又給方嵘送去,一臉的幸災樂禍。方嵘此時虛弱,也沒工夫理會這些。

因為蹲的太久,腳都麻了,方嵘從廁所出來就挂在家勇身上打捏貼。

“方嵘你好好走道,一會摔了。”紀錦華好心提醒,語氣平和。

方嵘好像才發現她一樣“班長,你還不去坐車?一會沒車了。”

紀錦華看着家勇問:“你不也得坐車嗎?”

“不好意思,他得把我的車和我一起送回家。”方嵘把我字說的很重。

紀錦華才不會像她那樣處處表現的像小孩子似的,微笑的說:“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喝點紅糖水再放點姜。”加快腳步消失在倆人的視線裏。

方嵘笑嘻嘻的看着家勇大蘋果一樣的臉:“哥們,讓人煮了?”

“你又好了是不?自己騎回去吧。”

“你今天要敢把我扔這,我保證,方叔肯定讓你屁股開花!”

“小姐,求人辦事的時候,咱能不能有點低姿态,啊?”

昨天晚上下的雪,大馬路上掃的很幹淨,要說除雪東北人那是絕對的專業。家勇一路小心的騎着車,方嵘抱着書包,頭靠在他背上。

“家家,你頭一次騎車駝我吧。”風很涼,她把頭往家勇背上蹭蹭。

“嗯,好像是。”上小學離家挺近,也用不着騎車,上中學以後方嵘都是自己騎車。

“你第一次駝的女生是紀錦華吧?”

“不是,第一個駝的是馮老師。”

“那是騎她的車吧。我說你的坐騎。”家勇沒繼續回答她這些沒有營養的話題,一會兒,方嵘自己在後面咯咯樂了“上次,好像紀錦華也是中了。呵呵,你這不是成了女生來大姨媽的專座了?”

“你就傻笑吧,我現在騎的是你的車。”家勇的背一顫一顫的。

“對呀!啊——啊——我不幹,我還沒做過你的車呢。我要坐你的車。”方嵘把拳頭一把一把的招呼到司機身上。

“別鬧別鬧,一會兒給你摔下去。”

“那你是大姨媽專用司機。”

“靠再廢話我直接給你撇下去。”故意晃動車把,遭到幾拳毒打和不斷的咒罵。

不知道是不是運動的關系,冬天的風好像沒有那麽冷了。

李眉鳳可高興壞了,女兒終于長大了。熬了姜糖水,又在挂歷上劃了小紅圈圈,囑咐女兒,這幾天不能跑不能跳,不要吃冷的東西,不要去打雪仗……被老媽唠叨着,方嵘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何家勇還在和周公對老将,乒了乓啷的幾道門響,被窩伴着冬天的涼氣被拆毀。家勇噗愣一下坐起來,睜開眼就看見風風火火還穿着睡衣的某人:“方嵘!瘋了你!”怎樣的怒吼也壓不住睡衣人的狂躁。

“家家,我昨天回來就睡了,作業一個字都沒寫,啥也沒寫。你的快點借我抄!”她又轉過身去翻他書包。

“明天考試你知不知道?”家勇跟李燕學猜謎。

“知道知道。昨天留什麽作業了?我迷迷糊糊什麽都不知道。”繼續翻。

“因為明天期末考試,所以前天開始就自己複習了。沒,留,作,業——”最後四個字有效的阻止了睡衣人繼續破壞的動作。

方嵘轉過頭,瞬間嬉皮笑臉:“系醬紫啊。厚,偶都忘記了啦。”說完搓手搓腳轉進家勇的被窩。

“你幹嗎?”她渾身上下都是涼氣,家勇打個哆嗦。

“太冷了,再睡一會吧。”方嵘找好姿勢,閉上眼睛。

“滾回你家睡去。”

“不要,太早了,把我媽吵起來,她又該急眼了。”方嵘翻身,床好小啊。

“幾點了?”家勇看外邊天還黑着呢。

“四點半左右。”方嵘聲音漸弱。

家勇也躺了下來,這尊神仙今天是請不走了“靠,你個小魔怔。誰給你開的門?”

“何叔。開完門又回去睡覺了。”兩個人漸漸沒了聲音,好像夢見了小的時候,李眉鳳有陣子總是上夜班,方嵘就被寄放在何家,晚上跟家勇睡在一起。有時候是家勇被擠到地上,有時候是方嵘被踹下床,經常,睡到半夜倆人還展開枕頭大戰。

早上六點,李眉鳳準時叫女兒起床,打開房門就楞住了。被窩冰涼,衣服沒換,到門口一看,還是穿着拖鞋出去的,李眉鳳趕緊打發方啓國上樓找人。

何媽媽還想誰這麽早來,打開門也是一愣,方啓國不好意思的笑笑:“眉鳳叫嵘兒嵘兒回家吃飯。”

“啊?”何媽媽沒明白。

方啓國進門,向老何打了個招呼,“嵘兒嵘兒可能在你們家。”老何也愣愣,跟着去開兒子的房門,看見兩個孩子還呼呼的睡着。方嵘臉朝外,一條腿耷拉在床邊,稍一翻身就能掉到地上;家勇面向上,枕頭被人搶走了,很不舒服的爆出陣陣鼾聲。

老何憨憨的笑出來,拍拍皺眉的方啓國:“把丫頭給我當兒媳婦吧,嘿嘿。”

“你不怕你們家天天演動物世界,我就沒意見。”方啓國到床邊狠狠的拍醒方嵘。方嵘睜開眼,一時間有點愣神,家勇也翻個身,睜眼看見床邊的方爸爸,又一次蹭的坐了起來。方嵘慢慢爬起來,回頭,倆人對看了一眼,想起來了。

家勇一頭倒下,大喊出聲:“方叔,趕緊把她牽回去好好栓起來!”方嵘下床踹他一腳,打着哈氣抻着懶腰走出房間。老何拎拎她的睡衣問:“丫頭,你怎麽進來的?”

“嗯?”方嵘皺着眉,十分詫異的看着他:“叔兒你把我放進來的。”

“是嗎?”老何撓撓頭,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麽個事情。

何媽媽樂得要命,留她吃早飯。不怕死的丫頭還真的坐下了,方啓國舉着拖鞋在她肩膀上象征性的抽了幾下,方嵘只好抓着頭發下樓回家。

送走了方嵘,何媽媽踢開家勇房門河東獅吼般:“何家勇,你還不起來?明兒讓方小丫給你當媳婦。”

“被介呀!我起來了,媽你可別吓唬我。”家勇快速的換掉睡衣,喃喃的說:“我要娶女的。”

方嵘一邊吃着早飯,一邊聽老媽的教誨,絮絮叨叨“……昨天才來的例假,一早就跑男孩被窩裏去了,你想氣死我是不是?……一天魔魔怔怔的,你什麽時候長大,啊?……你給我好好吃飯(方嵘:媽,我錯還不行嗎?我以為作業沒寫,我睡癔症了……),少廢話,再這樣,明兒你就給老何家當兒媳婦去!”

“改,我一定改。你讓我跟何家勇結婚,你不覺得是□□嗎……哎呀!,輕點,打傻了沒法考試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