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倒數第三正在和人互罵。
“誰特麽的張口就來謝林作弊！他這次憑自己本事考的，誰再傳謠我半夜爬你家打爆你們狗頭！”
“你急了你急了，剛考完試就被叫走，不是作弊被抓，還能是獎勵？”
“我聽說這次考試抓得很嚴，隔壁八班就不少。”
“謝林和八班走那麽近，他百分百也被抓去問話了，說不定還要被處分（笑）。”
“之前還有人謠言說謝林要學習，笑死，就這情況還是不要丢人現眼！”
倒數第三氣的摔手機，他把何苗拉進群裏，一齊罵過去。
何苗看着群裏對謝林沖天惡意，心裏格外不适，他回複：“謝林人很開朗，很愛笑，你們無辜貶低人是要受法律制裁。”
“樓上你在說什麽？确定不是披皮反諷。”
“草，四十米大刀差點誤傷友軍！”
何苗憤怒：“我是謝林朋友，你們再散播謠言，我會報警！”
倒數第三扶額，手把手教人罵人：“何苗你先看我的怎麽茶裏茶氣罵回去。”
“等我有錢了一定要帶你去神經病醫院看腦子，那麽愛上蹦亂跳，心疼哥哥。”
“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出來吓人就你的不對。”
何苗若有所思。
辦公室內。
班主任對孟餘道：“孟餘，你認識八班的蔡明嗎？”
孟餘餘光一直描摹着身側少年的眉眼五官，他嗅着從對方身上散發的清爽皂香，大腦一片混沌，直至班主任喊他名字才堪堪回神。
他收回視線，眼神怯怯地和班主任對上，“認、認識。”
班主任知道孟餘家境，加上成績好，他平日裏對他關注遠超班上第一，可這次事件太惡劣，校方甚至想要給孟餘處分，班主任苦心哀求才換來檢讨，但他必須和孟餘明說，幫人作弊的嚴重性。
他說：“孟餘，那你告訴我，給蔡明傳答案的是不是你？”
孟餘臉色慘白，他肩瑟縮，他不想在謝林眼前丢面子，強撐着說：“沒、沒有。”
班主任表情凝重，“孟餘別在我面前撒謊，再給你一次機會。”
孟餘身形一晃，他咬緊牙關：“沒有，沒有。”
班主任砰地一拍桌子，聲音暴躁：“孟餘你知不知道，校方已經發現你幫人作弊的視頻！我好不容易幫你求情，不想讓你履歷有處分，你就這态度和我說話！”
孟餘低下頭，一聲不吭。
班主任指着門口：“你給我出去，等會我再和你仔細聊。”
孟餘飛快看了眼謝林，這才轉身跑出去。
班主任氣的心肝疼，他表情不好，語氣也忍不住帶上遷怒：“謝林，這次考試你是自己考的嗎？”
謝林有點明白，劇情還是會走，沒有他謝林，還會有更多的炮灰完成空缺的劇情。
他篤定的回複班主任：“是我自己寫的。”
班主任不信，他拿出嶄新的試卷擺在謝林眼前，指着謝林答出的數學試卷那道大題，“這題思路你解釋下。”
謝林掃了眼，是何苗押過的題，片刻後，少年流暢回答出思路，甚至還有自己較為稚嫩的想法。
班主任眼神一變，“還行，這題呢？”
他現在指出的是數學最後一道附加題，謝林沒寫出來，明顯是在為難，但他沒放心上，照着自己做題想法說了遍，班主任臉上笑容漸漸綻放，“這裏涉及到高中不需要學的，但你想到這裏已經很不錯。”
“抱歉，謝林同學，老師之前錯怪你了。”
班主任摸了摸自己地中海，态度很坦然，完全沒有老師對學生道歉的不情願。
謝林聽到也是一怔，在書中，班主任這個形象一直是對學生施加打壓的角色，他也一直這般認為，但今天聽到對方像正常人一樣和他道歉，格外的奇怪。
……好像死物成了精。
謝林猛然驚醒，他好像把這一切當成固定的命運。
蕭懿是主角，他最後肯定是贏家，但他忘了，這其中需要經歷的過程多麽殘忍。
謝淵，他只覺得可愛，從未真正當成獨立的生命，自己的弟弟。
就連當初霸淩謝淵的那幫人，他生不出厭惡，更別說替謝淵去找對方麻煩，他潛意識裏認為，他們都是群按照固定流程和人設走的數據，不值得放心上。
這樣……好像是不對的吧。
班主任自言自語，他聲音溫和：“謝林同學，你這次進步很大，現在是班級第三十五名，要繼續保持。”
謝林愣愣回神，他哦了聲，“我會的，老師。”
班主任笑呵呵送人出去，然後看見站在門口沒走的孟餘，臉色一變，“進來。”
孟餘垂頭，跟了進去。
謝林扭頭，而他一直認為白眼狼的渣攻孟餘，此刻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學生。
會被老師批評，會頂嘴反駁。
但今晚是他的轉折點，孟餘會被人迷暈，謝林不會做，但劇情總會讓其他炮灰完成這個劇情。
就像這次的作弊。
他是避開了劇情，但劇情卻還在進行。
回到教室，謝林目光下意識看了眼最後一排，蕭懿不在。
倒數第三第一個發現他，“謝林，你快過來，老班怎麽說？”
謝林沒回，仔細端詳倒數第三的臉，對方給看的心裏發麻，雞皮疙瘩都起來：“怎麽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我？怪惡心的。”
謝林突然發問：“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倒數第三滋哇亂叫：“我日，謝林咱倆認識那麽久，你還不知道我名字！”
“還是兄弟嗎！”
謝林不好意思：“我都沒把你當人看。”
倒數第三無語：“聽好了小子，本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風是也。”
謝林心懷愧疚，海豹鼓掌：“好聽，絕世好名！”
程風沉默，他忍不住伸手探了下人額頭：“沒發燒啊？人怎麽就傻了，這不像你啊。”
謝林忍不住發問：“以前的我是怎樣的？”
程風摸着下巴，說：“瘋一樣的騷年。”
謝林：“展開說說。”
程風那句“瘋騷”說不出口：“不了，怕傷你心。傻孩子，快告訴爸爸，老班怎麽和你說的？”
謝林正聲說：“我的倒數第二從今天開始，鄭重交給你。”
程風捶了捶謝林的肩，“擔心死你爹了。”
很快，班主任領着孟餘進來，他站到講臺上，清了清嗓子：“學委，上來把數學試卷發下去。”
紮着高馬尾的女生上去領了一沓試卷，班主任繼續道：“這次數學平均分比上學期要少整整十二分，我知道剛開學，大家都有些松懈，但從現在開始，你們已經進入高考最後關鍵的一年，拼搏最後一年，大學就輕松了。”
“我等會讓班長去辦公室把成績排名貼到黑板報，你們等會自己看。”
“第一名是何苗同學，很好，最後一道題思路很好，繼續保持。在這裏我要特意鼓勵下謝林同學，這次考試進步很大，大家都要向他學習學習。”
班上一陣嘩然，他們忍不住轉頭去看坐在倒數第二排的少年，白膚黑發，一雙葡萄大的小鹿眼月牙似的笑彎，清爽幹淨的校服寬大，領口稍大，露出少年精致又漂亮的鎖骨和那片膚肉。
沒了骷髅頭短袖和稀奇古怪的耳釘，像是一株稚嫩的青竹，芽葉尖尖綴着晶瑩水滴，清流似的躍進他們心間。
謝林，好像真的變了。
班主任已經開始講題，程風扭頭，一臉真誠：“兄弟，笑得累嗎？”
謝林：“成功意味着堅持，別看微笑很簡單，但卻是一種對人生的積極态度。”
班主任走下來，聽到這句話，鼓掌：“謝林同學說的很好，微笑面對生活，有志青年！”
其他同學：“……”好像、有點道理。
謝林腰一抽，他笑容消失，班主任問：“謝林同學你怎麽不笑了？”
謝林：“學會放棄，也是良好的品質。”
班主任：“……”
其他同學：“……”好像、也有點道理。
下課後，謝林趴在桌上，程風嘲笑：“有志青年，現在感覺如何？”
謝林微笑：“你不會想知道。”
何苗走過來，聽到這句話，想到自己苦學茶藝有用武之地：“程風你怎麽能嘲笑謝林，謝林已經很棒了，不像我，只會心疼謝林。”
謝林：“學霸，你要不殺殺毒？”
程風：“俺也覺得。”
何苗委屈：“不對麽？程風教我的。”
現在壓力給到程風這邊。
程風說：“你別亂說啊？我什麽時候教——草，你……好茶。”
烏龍事件後，程風收到黑色頭像的短信，他掃了眼，擡頭間表情沒變，他很自然地提出一個話題：“對了謝林，何苗，今晚有空嗎？我們去慶祝慶祝謝林這次進步。”
謝林聞言，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何苗有些猶豫，但對上兩人目光，最終說：“我和我媽媽打個電話。”
說完，何苗去廁所打電話，謝林扭頭興致勃勃地詢問程風，“我們去哪啊？”
程風神秘一笑，湊到謝林耳邊說：“在臻純會所，他們舉辦六周年慶，很熱鬧的。”
謝林莫名有些耳熟，恰時何苗進來，他臉上帶着紅暈，很開心地道：“我媽媽同意了，但是要晚上九點前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