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會怎麽喂

你會怎麽喂

黎夜從不說空話,伊冬靈自然信他,只是短暫欣喜過後,伊冬靈意識到話題似乎有些偏。

不是在商讨煙南城的事情麽,怎麽歪到了要幫他煉本命法寶上。

“有一些材料暫時還沒有。”黎夜卻未察覺到一般,仍在仔細思量,“入秘境前,給你裝備上。”

本命法寶與尋常法寶不同,只能擁有一個。既然如此,要煉,就要最好的。

伊冬靈笑着應了聲,剛要将話題往煙南一事上拉,忽覺一陣微妙的靈力波動,若有若無。

“剛剛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伊冬靈本能地回眸,不太确定地開口。

“阿靈如今倒是敏銳。”黎夜不由笑道,擡手一揮,一道幽藍色的靈力破空而去,一道藏匿的身影頓時被打了出來,“藏頭露尾之輩。”

看清來人,伊冬靈微微一驚,“是你?”

不是旁人,正是在煙南城內所遇的小狐仙。

小狐仙心知暴露,連連俯首道歉,“小女尋人心切,一時沖昏了腦子,還望倆位大人大量,饒小女一命。”

這道歉的話似乎有些莫名,伊冬靈憶起與對方接觸的細節,忽地明白了過來。

他想到了那件無比華麗的千水裙,他們與三夫人的沖突看似巧合,實則不然。就算他們未與三夫人有口舌之争,也會因這裙子結下梁子。

這是小狐仙的故意為之,碰巧在那個時間點撞上三夫人,恐怕都少不了她的幹預。

伊冬靈本能地擡眸看了眼黎夜,黎夜卻是笑了笑,一副任他處置的态勢。

伊冬靈想了想,并未急于下定論,而是出聲詢問:“為何要這麽做?”

小狐仙沉默半晌,道:“我只想求一個真相。雨……店中樂師失蹤前,與三夫人起過争執,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城主府。”

她想拿這兩位外鄉客做引子,順藤摸瓜,想要尋得雨铎失蹤的真相。

本就沒安好心,如今被抓個正形,直接将她殺掉也正常。只是心中難免遺憾,未得真相,也無法替雨铎讨個公道。

可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那風光霁月的仙子卻只是平靜道:“我明白了。”

片刻後,從儲物手镯中取出那件耀目長裙,面上甚至帶着一抹溫和笑意,“該物歸原主才是。”

她說不上來是種什麽感覺,只覺得眼前之人自有輕靈之氣,宛如天邊清清冷冷,卻又暗藏溫柔的明月。

“售出之物,仙子放心穿戴,小女并未在上面動過手腳。”她誠惶誠恐地說道。

伊冬靈搖頭,“你沒動過,有人卻動過。你催動音陣,試試便知。”

他并不是天然的沒脾氣,只是……突然認出了小狐仙。夢中,地宮血陣,一具骷髅、一縷孤魂,便是小狐仙與那“雨铎”。

若不是夢中那縷孤魂相攔,他們甚至都無法沖出那地宮。

說來似乎有些荒謬,他竟會因夢中一抹善念影響決斷。但他們如今都要因一夢探血陣真假,再因一夢回以善念,又有何不可?

小狐仙怔愣一瞬,卻也依言運起靈力,與寶衣相連,靈力貫通的一剎那,耳邊頓時響起了陣陣曼妙樂聲。

音陣所在,伊冬靈亦能聽見,他不通音律,聽不出是何種樂器,卻仍覺曲調悠揚,婉轉動聽,仿若天籁之音。

在這樣美妙的樂聲之下,只覺內心平靜,精神更加專注,若是這時修煉,必定事半功倍。

小狐仙卻是驟然紅了眼眶。

樂聲止時,音符仿佛活了過來,飄渺搖曳,于空中漸漸勾勒出了一幅圖案——一只小狐貍,被無數樂器包裹的小狐貍,懷中抱着豎琴。

小狐仙忍耐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原來,雨铎耗費了那麽多時間精力所制,是為了她。

她抱着那衣服,倏地長跪于地,“煙南城主有怪,還請兩位仙人施恩,救救煙南,為雨铎……讨個公道。”

她的聲音仍有些許哭腔,卻堅定而執着,“小女貧瘠,修為低微,但本體為鏡月狐,皮肉可刻幻陣,血脈可淬煉根骨,內丹可助修士化神直入煉虛。”

鏡月狐,一種極為稀有的妖狐血脈。生時無甚作用,死後身上全是寶,常常為修士所獵。

這是要将生殺予奪的權利放于他們手中,伊冬靈聽得毛骨悚然,黎夜卻不以為然,“縱然我們不應允,殺了你,你說的這些,也能得到。”

察覺到伊冬靈不滿又震驚的目光投來,黎夜又硬生生地改了口,“所以你說的都不需要,我們本就有再入煙南的打算,探探煙南城主的虛實,本就順勢而為。但……”

視線劃過小狐仙懷中水光飄渺的長裙,頗為不滿道:“東西給你了,靈石總得還來吧?”

回頭定要給阿靈整條更好看的。

小狐仙愕然,連連稱是。她有些狼狽地将身上所有靈石都盡數捧出,也不知多了還是少了,黎夜也沒客氣,幹脆地收下。

黎夜微微颔首,又問:“身上可有留影石?”

“有、有。”小狐仙連連應聲,又将一塊珠玉似的石頭奉上,她既是追蹤而來,該有的東西自然是準備了。

伊冬靈微愣,起初并未想到這層,但黎夜特意索要此物,他也就反應過來。

留影石,顧名思義,與現實世界的攝影功能類似,但留影石收錄的影像是全方位的。

他們要尋煙南城主的麻煩,可于不知真相的煙南百姓而言,他們或許才是麻煩本身。

想明白這層,他不由地彎起眉眼,沖着黎夜由衷贊了聲,“還是你想得周到。”

黎夜得了誇獎,唇角微微揚起,牽起伊冬靈的手便要重回煙南。卻在伊冬靈的再三堅持下,硬是原地休整了一段時間,才上路。

再回煙南城,北門的守衛卻是奇了怪了,“你們今日不是剛出的城麽?怎麽又要回來?”

伊冬靈本想随便尋個借口搪塞,黎夜卻是回得直白,頃刻間鋒芒盡顯,“聽聞你們煙南城主布下血祭大陣,特來毀陣、殺人。”

這話一出,莫說守衛有多驚悚震驚,伊冬靈都聽呆了。他還以為他們回煙南探血陣的虛實,會是走的低調潛入的路子,待留影石取得鐵證,才會有難以避免的一戰。

畢竟他們的動機,只是源于他的一場夢。但其中的真實性,黎夜似乎比他還要深信不疑。

“你!平白無故诋毀我們城主作甚!”原本守衛隊只是阻攔詢問,聽見黎夜說什麽血祭大陣,一時間憤然地掏出武器,怒不可恕。

“我們城主向來宅心仁厚,豈容你這般妄議?究竟是何居心?”另一守衛同樣怒道。

“妄議?”黎夜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一般,一甩袖,恐怖的靈壓瞬間凝練,重擊落在巍峨城門之上,頃刻間造成坍塌一片,“煙南城主仁慈為懷,那你們說……你們遇難,他會不會來救?”

“怎……怎麽會?城門……”守衛們驚愕回頭,煙南城的各個城門都是由城主親自布陣,是煙南禁飛大陣的一部分,防禦力之恐怖,就算是合體期大能也難以強行沖破。

這才能護佑城中百姓數百載。可如今,怎麽會被如此輕飄飄地一下毀壞?就像做夢一樣。

守衛們頓時如驚弓之鳥般,做防禦抵抗狀,縱是想攔,卻也不願意直接沖上來送死。

“快、快同城主禀報。”終是有人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往空中發了一個敵襲信號。

禁飛大陣被破開一個口子,空中陣法阻力不似先前,黎夜并未與他們為難,直接攬着伊冬靈頂着禁飛大陣的壓力,飛向城主府。

小狐仙飛不了,着急忙慌地狂奔着跟上,卻被眼尖的守衛認出,“唉你不是煙南城人嗎?跟着倆異鄉客作亂,要造反不成?”

小狐仙搖頭,視線對上,媚術暗示自成,“煙南城主确實未安好心,真相究竟如何,跟上去一看便知。”

城主府。

恰逢有人做客,來訪的是幾位六派人士,因黎葉青逝去,想請煙南城主出關,“刑城主大善,修真界遍地爾虞我詐,刑城主卻耗費如此多的精力財力,打造這處世外桃源,實乃我輩楷模。”

煙南城主正倚坐在殿內寶座之上,慈眉善目卻又不乏威嚴,笑得溫和,“這沒什麽,只不過是做了一些我認為值得的事情。”

然而話音剛落,他便感知到了什麽,猛地看向北城門的方向,面色頓時沉了下去。

陣法被人強行破開一角,雖無傷大雅,但此時能破開城門法陣的,還能有誰。

他喂養三夫人多日,已是上好的孽力容器,今日為此人所殺,他不得不舍一卒而免于沖突,此人卻不願見好就收,未免欺人太甚!

縱是不悅,卻仍是天生一副慈悲相,沖着來訪之客微微笑道:“有外敵來犯,諸位不妨與刑某去看看熱鬧。”

“外敵?這天底下,竟有人敢與刑城主為敵?”為首的煉虛期修士名為高格,大笑着開口:“都不需刑城主動手,我等出手足以。”

可是等他們走入城主府院,還未見外敵,便倏地感受到一陣恐怖的吸力與壓制。而源頭……

高格面色微變,“刑城主,你這是何意?”

腳下似乎有一張深淵巨口,源源不斷地吞噬着他們的靈肉。在修真界混了這麽久,再反應不過來有詐就是傻子!

高格瞬間暴起,煉虛期的恐怖氣息頃刻間催生到極致,靈壓将四周的樹木建築頃刻間碾碎,但這只維持了一瞬,便被刑坤虛空一掌,鎮壓了徹底。

邢坤也懶得再裝模作樣,開口道:“借你們的肉身,化一化孽力罷了。”

歷任的夫人都是他存放冤魂的容器,全是罕見的極陰之體,夢念是第三任,天賦卻最差,冤魂封存以後性格就變得極端暴躁。

如今終究是招惹到了不該招惹之人,天邊那道本源氣息明擺着是沖他而來,沒容器化孽力,便只能借這幾位的肉身一用。

布局百年的血祭大陣,他不可能眼睜睜地任由人破壞。縱是效果打了折扣,到不了開血門的程度,也要将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

開血祭大陣,城中數百萬百姓都将被煉化,天道因果循環,所造成的孽力甚重,他不可能自己背着,便有這陣中陣,以這些修為尚可的修士的肉身與靈魂,背上百姓冤死之孽。

高格等人痛苦掙紮片刻,便無法控制地化作一灘血水,流入地下。漫天血光沖天而起,血陣提前數年開啓。

但……邢坤的視線緊盯着北方,渾身汗毛倒立,仍然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這是……真的是血陣!”伊冬靈探出腦袋,見到那源源不斷的紅線沒入地面,心情沉了下去。

他不由憶起黎夜背着他在此城逃竄的艱辛,煙南城主打向黎夜的碎骨之掌,同樣歷歷在目。

黎夜眸光微冷,灰白之氣浮現而起,包裹于伊冬靈身側,使其不至于受到血陣影響。

在他們身後,前一刻還在為煙南城主說話的守衛在血陣影響下癱軟下去,城中百姓,無論身處何地,都在血陣影響下漸失血氣。

血氣透過陣法,源源不斷地朝煙南城主身上彙聚。

“煙南城主,倒有幾分果斷。”黎夜冷聲道。

灰白之氣濃郁了幾分,他用力地将伊冬靈抱住,猛然遁入虛空之中,不過片刻功夫,再出現時,便已到了城主府上空,與刑坤視線交錯。

看清來人,刑坤瞳孔不由一縮。太快了。

“貴客光臨,邢某有失遠迎。”刑坤剛想動動嘴皮子拖延時間,空中那道黑色身影卻如猛獸般直沖而下,拳頭裹挾着若有若無的灰白之氣,猛地往邢坤所在的地面砸下。

霎時間,恐怖的力道洞穿地面,亂石紛飛,地面被強行破開了數十米深的大洞,露出了裏面詭谲血腥的陣法。

黎夜落入其中的剎那,灰白之氣如江河般侵蝕而去,濃稠血氣有一瞬間停滞。須臾,地宮血陣徹底崩壞,漫天血氣沒了源頭,消散于無形。

他将伊冬靈暫且安置在府內角落,套了一層層灰白之氣,才直沖着刑坤攻去。

“你我之間無仇無怨,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布局百年的血祭大陣,如今卻只吸收了片刻血氣,刑坤再難維持慈相。

“無仇怨?”黎夜冷笑一聲,“讓我愛人如此心驚膽戰,怎麽算是無仇無怨?”

“……”連伊冬靈都沉默了。

“荒唐小兒!”刑坤更是壓根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強橫的大乘期、不,應該是渡劫期的修為傾瀉而出,無邊黑氣裹挾着血氣,相斥相融。

黑氣與血色遮蔽了天象,恐怖的道則磁場幾欲将萬物同化,可那無形無相的灰白之氣卻于其中不斷蔓延,反侵蝕而去。

沒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純粹道則的碰撞,仿佛空間與時間都靜止了,失了顏色、亦無聲音。

些許血色在灰白之氣的侵蝕下率先消弭,只餘黑氣碰撞,很快顯出頹勢。

刑坤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血霧炸起一層又一層,面容已經開始扭曲融化。

他自知敗局已定,尋常逃跑之法在此刻不可能派上用場。無論是尋常遁術還是以他人脅迫,都不可能真的為自己保下性命。

侵蝕之下,刑坤的皮膚開始一點點剝離,露出了下面的血肉,他滿臉痛苦地怒吼道:“既然非逼死我不可,我雖奈何不了你,但你在意的人,都來給我陪葬!”

他的目光怨毒地落在伊冬靈身上,不管不顧灰白之氣對肉身的侵蝕,原來向外的黑氣驟然往體內彙聚,而後轟然炸裂開來,以他的身體為中心,掀起了一場恐怖的靈力風暴。

地面不停震顫,傳至數百裏之遠。

黎夜第一時間沖到了伊冬靈身邊,伊冬靈有些無奈道:“他的目标應該不是我,那家夥……肯定不會簡單自爆。”

一個能為一場血祭籌謀百年之久的人,怎麽可能怒氣沖沖地選擇自爆?眼下只怕自爆是假,趁機藏匿才是真。

話語的矛頭對準他,幌子而已。

這一點稍稍冷靜就能反應過來,只是事關伊冬靈,黎夜就不能忍受丁點風險。

“沒事,他走不掉。”黎夜确認伊冬靈沒有受到影響,轉身自取數滴眉心血,霎時間,灰白之氣幾乎凝為實質,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四面八方飛散而去。

一小團嬰孩狀的靈氣團子在這層巒白氣之下顯形,肉眼不可見,卻在灰白之氣下暴露行蹤。黎夜果斷地踏空而去,一把攥住了被灰白之氣包裹住的團子。

“好厲害的藏匿之術。”伊冬靈飛身而至,驚詫地感嘆一聲。無論是肉眼還是感知,都感受不到這東西的存在,哪怕是此刻被黎夜控在手中,也依然只能通過四周附着的太虛之氣,辨出輪廓。

“肉身自爆,元嬰卻脫竅趁機逃出,遁入更深一層的世界,對上別人,可能真能被你逃掉。”黎夜沒什麽感情地評判着,諷刺地扯扯嘴角,“可惜遇到的是我。”

世間道則,一層深過一層,越接近本源,越為強橫。太虛之道,本就存在于本源最深處。在他的太虛領域之內,所有生命都要顯化。

那無質元嬰奮力掙紮着,想要沖破這禁锢。黎夜卻不再給他任何一絲機會,雙手用力一捏,太虛之氣侵蝕而入,将其徹底吞噬。

從此,世間再無煙南城主。

……

竟真的将煙南城主斬殺于此,伊冬靈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城外,癱軟在地的百姓茫然起身,只覺身體虛弱無比,也有年邁的,尚在昏迷。

伊冬靈和黎夜并未多說什麽,只等小狐仙趕至,默默地将留影石交還到她手中。

刑坤身死,地宮下的無數枯骨得以現世,百年來,不知有多少無辜枉死之徒。

小狐仙于其中挖出一具屍骸,那具骷髅尚未腐朽,指骨仍扣着一把豎琴。隐約中,有一游魂浮于其上,擡手,似是想摸摸她的腦袋,未等觸及,便随風散去了。

小狐仙睜着眼睛,心中大恸,卻沒再流淚,只動作緩慢地将枯骨收起,朝着伊冬靈和黎夜的方向磕了無數次頭。

……

伊冬靈瞧着她,瞧着那些茫然又混亂的煙南民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們就像是被拔了爪牙圈養于此的野獸,習慣了平穩安逸的生活,再入修真界,不知又能僥幸存活多少個年頭。

人各有命,能救一次,救不了無數次。之後的命數,還要看他們自己。而他……

收回視線,落回到黎夜身上,關切地詢問:“感覺如何?”

“感覺……”明知對方說的是身體,黎夜卻刻意避開,回答了別的,“修真界變幻無常,若有歡喜之人,還是要多表達心意,多在一起。不該如他們一般,生前未表心意,死後悔之晚矣。”

說的是小狐仙與那未曾謀面過的雨铎。

伊冬靈聞言愣了瞬,點點頭道:“我明白。可是我想問的是……你現在身體狀态如何?”

黎夜能強殺煙南城主,他固然高興,可是黎夜以金丹對大乘,真的如表面那般輕松嗎?

“我自然……咳……”黎夜說着,咽喉有血沖上來,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連咳了好幾聲,“自然沒事。”

伊冬靈狐疑地盯着他瞧了片刻。

“我才不信。”伊冬靈說:“先前你帶我逃離伊家,都吐了血,今日損耗定然比那日要大許多。”

黎夜剛想否認,卻是控制不住地氣血倒流,耳朵,鼻子都不停往外滲血。

伊冬靈頓時驚慌又擔心,着急忙慌地将身上的療傷藥盡數掏了出來,強行給他全喂了下去。

一顆沒留。

黎夜:“……”無法否認,他總愛沒事裝虛弱,可真的狀态欠佳時,他反而不想讓伊冬靈發現。

“怎麽樣?”伊冬靈摸上黎夜腹部,靈力若有若無地順着,試圖幫他調理藥力。

那雙澄澈的眼眸盡是着急與擔憂,滿滿當當全是他。黎夜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決策失誤。

“……感覺……”黎夜突然沉默。

伊冬靈擡眸,認真地等着他的反饋,“有用嗎?我再去找一些?”

“……我在想。”黎夜微微垂眸,視線不自覺地往下偏移,“如果我剛剛裝暈,你會怎麽喂我。”

察覺到黎夜微妙的視線,伊冬靈愣了瞬,對于某位傷患驚人的關注點感到不可思議。但也因此有了底,大概是有傷……但沒有大礙。

“……”伊冬靈想起某次夢中所為,默默收回了手,無情地戳破了對方奇怪的想象,“塞進去,再打入一道靈力,就好了。”

……

好氣哦,怎麽用啥武器直接就猜到了,一點神秘感都沒有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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