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Chapter 44
“不是想再看五分鐘嗎？”
詭異的靜默中，及川徹先開了口，并不是什麽促狹揶揄的話，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常——
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對、對的，”八重野春海胡亂地點了點頭，重新啓動了電腦，說：“我就是覺得不好看，還是換一部看吧。”
她沒有去把自己的轉椅勾回來，直愣愣地站在桌子前操作。
打開浏覽器，最先跳出來的是：[檢測到網頁異常關閉，是否需要恢複？]
八重野春海抽了抽嘴角，果斷地按下了“否”，她重新打開視頻網頁，無視了上面顯示剛才的播放記錄進度條。
仔仔細細、鄭重其事地挑了一部絕對很正經的美食電影。
按下播放鍵，電影的聲音響起，她戳了全屏之後，就聽見及川徹在後面說：“不是想在床上坐着看嗎？”
八重野春海僵硬，“……好。”
她轉過身，沒敢看及川徹的臉，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過去，坐在了床沿，也是及川徹的旁邊。
無事發生。
電影的片頭順利地播放過，主人公登場。
無事發生。
八重野春海瞄了一眼及川徹，他倒是不犯困了，津津有味地看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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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發生……什麽嘛，說不定及川徹剛才犯困什麽都沒聽到，什麽也沒看見呢。
心裏緊繃的弦到這會兒才松了，八重野春海舒了口氣，逐漸放松下來。
她這次選的這部電影雖然不是主流題材，但出乎意料的好看。
節奏輕快，讓人不自覺就沉浸式了。
[主人公：啊，肚子餓了。]
及川徹：“你剛才是在緊張嗎？”
演員和他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八重野春海懵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及川徹在問她。
她清了一下嗓子，解釋道：“也、也沒有很緊張，尴尬的事情大家都會經歷的嘛。”
及川徹又說：“我問的不是這個緊張。”
八重野春海不解地看向他，正對上他定定瞧着她的眼，那雙棕色眸子閃爍着電影熒幕的光，明明又滅滅。
他問：“小海，是在緊張，我會對你做什麽嗎？”
[主人公：找到了，就是這家店。]
“吱呀”一聲，熒幕裏的演員推開門走進了選定的美食店，坐下後開始打量菜單，他的內心獨白以旁白的形式念了出來。
房間裏滿是演員不緊不慢的聲音。
兩個面對面的人卻沒有聲響。
八重野春海抓緊了身下的床單，大腦停擺，只能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緊、緊張你對我做什麽？”
“牽你的手？”及川徹先問，然後才探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會緊張嗎？”
手背傳來熟悉的溫度，他們牽了許多次手，雖然還是會為此心跳加速，但并不是緊張。
“……不會。”八重野春海答完，及川徹就把手翻轉，蹭進了她的掌心，變成了十指相纏。
及川徹牽着她的手，往他的方向慢慢用力拉，問：“靠近我，會緊張嗎？”
她許多次枕在他的胸膛入睡，他們親昵地擁抱過、依偎過，所以靠近也并不會緊張，反而……是期待。
八重野春海回答：“不會。”
他們已經湊得很近了，她屏住呼吸，等待及川徹接下來的問題。
他頓了頓，小聲問：“接吻呢？”
薄荷味撞上了花香味，八重野春海垂下眼睛，主動遞出了答案——
與喜歡的人接吻，會緊張，但是很喜歡。
唇齒相依。
溫柔纏綿的吻讓動蕩不安的心變得平和。
許久後，及川徹抵着她的額頭，輕聲喘，邊說：“如果小海緊張的話，我就不再往下說了。”
比牽手、擁抱、接吻更往下一步是什麽呢？
八重野春海想了想，她說：“我只是、害羞。”
于是及川徹深吸一口氣，眼裏卷起了難言的風暴，他吐出最後的答案：“我想抱你。”
電影持續播放着，主人公實在是個內心戲豐富的人，他的獨白幾乎停不下來。
原來這電影應該配合吃飯的時間觀看才對。
伴随着他的聲音吃飯，确實是件享受的事情。
[主人公：品鑒美食，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
今天吃的這一份套餐，餐盤是淺藍色的，搭配着白色的裝飾品，看起來很助長食欲。
餓得很，所以首先從腿部開始入口。
論耐吃，怎麽想都是大腿的肉，之前吃過一次，念念不忘到現在，今天理所當然從這裏開動。
肉質還是和想象中一樣軟嫩，不過上次吃得囫囵，沒有來得及細品出其中滋味。
這次仔細嘗了，看來應該是被香料炖煮了許久，口感很糯，有股馨香。
其次是刺身。
以前去皮後的魚片分不清種類，所以會取魚皮用竹簽刺在魚片上，這才有了刺身這種稱呼。
魚皮自然要取下來，自下而上揭開，就能瞧見腹部的美。
很白，在光底下透出淡淡的粉，讓人胃口大開，不難想象淋上醬汁會是什麽樣的美味。
可惜量太少，啃不了幾口，看來魚還是太瘦。
除了正餐之外還有甜點，是原味大福。
裏外都是白色的，聞着就很香，底下還有精致的花邊作為裝飾。
太漂亮了，讓人有點不敢下手，試探着把大福捏在手心，立刻就被那種棉花糖似的手感驚到了。
不敢吃得太急，先将表層的糯米皮含在嘴裏，結果還是能感受到內陷的顫動。
沒吃飽，想再點一份飯團。
店家最開始不同意，遮遮掩掩着不讓看，說是沒原料了。
可是還是很餓，只能又點了原味大福，翻來覆去地吃。
才沒多久，店家又小氣地說大福也沒了，急匆匆拿果凍填客人的嘴，果凍是粉色的，被舔得亮晶晶，裏頭盛放的甜汁被搜刮了個幹淨。
都到這會兒了，果凍和大福都不能再供應了，店家憋紅了臉，才松口同意了上一份飯團。
這一餐不提供餐具，只能用手，吃得慢條斯理、極為細致，但還是被飛濺的汁液弄髒了。
飽餐一頓，褲子也被撐出了弧度。
先去洗手間洗了手，感謝店家的款待，又幫忙收拾了一下殘局。
接下來得再去衛生間清理自己了……]
電影結束，自動開始續播別的內容，似乎是部動作片，聽起來乒乒乓乓的。
八重野春海縮在被子裏，眼皮要合上了。
這套紫色碎花的床品很舒服，讓人不想起來。
她穿上了睡衣，換下的白色內衣一整套丢進了髒衣簍裏，等她提得起勁時再去洗。
昏昏欲睡。
耳邊是電腦揚聲器的雜聲。
窗外的雨砸在玻璃窗上發出悶響，由大轉弱花費了太久時間，直到衛生間裏嘩啦啦的水聲也低了下去。
夏天的蟬鳴快到頭了，新學期已經能瞧見追着趕來的身影。
八重野春海在假期結束前，收到了來自大雄前輩的聚會邀請。
到了約好的餐廳一看，不止是北川第一新聞部的前輩們，連男排部的前輩們都在。
王牌前輩正和大雄前輩聊着呢，瞧見她的身影，趕忙舉起手機。
八重野春海沒回過神，他就已經拍好了照片，說：“發給及川那小子看。”
及川徹這會兒還在訓練呢，10月份就是春高地區代表戰，他又紮入了密集的訓練中。
他們都有陣子沒見面了，上次見面……
“臉怎麽這麽紅啊八重野？”前前副部長走過來，遞了一杯草莓冰給她。
八重野春海低頭吸了一口，讓自己冷靜下來，“外面太熱了。”
“畢竟還在夏天呢，”前副部長說，“這群人吃完飯要去打排球，還好附近的體育館裏有空調，不然這麽熱的天，我都不想奉陪。”
“打排球？”八重野春海瞪大眼睛，“這裏人數哪夠啊？”
大雄前輩看過來，笑：“嘿嘿，去騙幾個體育館裏的小朋友，再加上你不是正好嗎？”
這頓飯，八重野春海吃得仿佛是《最後的晚餐》。
她這樣的運動廢柴，居然要被拖去打暴力排球，“靜香前輩居然都能同意嗎？！”
靜香前輩扶了扶眼鏡，扭過頭沒有說話。
很郁卒，但是箭在弦上，被帶到了體育館。
八重野春海看了一圈，希望能多幾個打排球的填充前輩們的隊伍，這樣他們就不會抓她壯丁了。
這一看，還真讓她有了意外發現——
那個退出了青葉城西男排部訓練的一年級也在。
他居然在這裏練習？
扣球的威力比之前更大了，這家夥果然很厲害，是厮殺型的主攻手啊。
八重野春海盯着他出了神。
王牌前輩跟着她看過去，眯起眼睛，說：“難道及川這麽快就要被甩了嗎？”
“？？”八重野春海回神，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啦，是因為那個是青葉城西男排部一年級，不過之前和新三年級起了沖突，退出訓練了。我有點驚訝在這裏見到他。”
體育館裏的人正好和大雄前輩在對話，聽見八重野春海這麽說，立馬扭過頭來，問：“你認識他？他可在我們這裏呆了很久了。”
八重野春海低低“嗯”了一聲，當時心底那個念頭又浮了上來。
她雖然不懂，但是在場的都很有經驗。
“前輩，你覺得那家夥的球打得怎麽樣？”她問身旁的王牌前輩。
王牌前輩摸着下巴觀察了好一會兒，說：“很不錯，是個值得發掘的。”
旁邊圍觀了全程的大雄前輩補充道：“不過是個刺頭，一看就是不好相處，沒有實力的話拿不下的家夥。”
兩個人齊刷刷看向八重野春海，語氣裏滿是好奇：“所以你打算怎麽做呢？”
八重野春海沉吟兩秒，說：“攻之以心，誘之以利……實在不行就賣及川徹吧。”
請叫我，會做飯的美食家苔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