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9

杜俏感覺有些暈,她想這是喝多了酒,後勁兒上來了。

酒的度數再低,也是酒,不是白開水。

“怎麽以前沒見過你,第一次來酒吧嗎?”

杜俏半撐着額頭,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是第一次啊。”

她另一只手晃了晃搖盅,揭開。

又是小,她輸了。

沒等傑尼讓她喝,她就拿了瓶酒,喝掉一半。

傑尼滿面笑容看着她,接過搖盅,漫不經心地搖着。

“看得出你是第一次,太生澀了,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如果以前來過,我肯定不會不知道。”

“我很漂亮嗎?”杜俏睇着他。

她醉眼惺忪,卻面泛桃花,因為燈光昏暗,讓她的面孔有些模糊,卻有一種讓人驚心動魄的白。

女人白不白,其實在這種場合最明顯,臉畫得再白,也會被淹沒在黑暗和五顏六色的燈光中。可她的白卻像會發光,遠遠一眼過去就看見了。

“很漂亮。”傑尼的嗓子發緊,有些克制不住地湊近了些。

他嘗試想伸手去拉住杜俏的手,她卻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倒在沙發上,正好避了開。

蔣楠走了過來,說:“小娜娜打電話來了,她臨時有事先走了,讓我送你回去。你沒喝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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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喝多少,那走吧。”杜俏拿起手袋,站起來的時候身子有些搖晃。

蔣楠正想過來扶她,身邊的男人扯了他一下:“那你走了?”

蔣楠當然舍不得走,可他還沒忘記朱寧娜囑咐他的事。

“我很快的,你等等我,寶貝兒。”

杜俏似乎聽見對話了,拎着手袋說:“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出門打個車就回了。”

“這可不行,小娜娜可是專門交代了,我可不想下次見面被她剝皮抽筋削骨。”

“要不,我幫忙送送?”傑尼插嘴說。

“讓你送個屁,你趕緊的,邊上去,讓你送才不放心!”蔣楠罵着。

傑尼的臉十分尴尬。

“真不用你們送,我自己就能回去。”

“真能?”蔣楠看看杜俏,又去看身邊的帥哥,顯然十分猶豫。

“真能,你們好好玩吧,不用管我。”

杜俏已經走了。

她的步子有些慢,但能看出很穩,蔣楠想着她也沒喝多少,應該能自己回去。他又去看傑尼,傑尼對他聳了聳肩,端着酒杯走開了。

……

秦磊突然站了起來:“你們玩,我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上班’這個詞從秦磊嘴裏吐出來,怎麽聽怎麽怪。猴子臉色怪怪的,沒有說話,韬子欲言又止。

孫峰笑着留他:“回去幹什麽,這才幾點,再坐一會兒。”

“不了,真得走了。”

猴子撞了撞孫峰,往那邊遞了個眼色,孫峰順着看過去,當即露出一個暧昧的笑。

“磊哥,需不需要我幫你安排房間?”

秦磊當然看到這個笑容,失笑地搖了搖頭,經過韬子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離開了。

“美女,一個人啊?要不要我們送你啊?”

杜俏板着臉沒說話,可她扶着牆往外走的動作,已經漏了她的底兒。

“我想還是送送你吧,作為一個紳士,怎麽能讓女孩子深夜獨自回家。”傑尼從後面急急走過來,他有些微喘,看得出是匆忙過來的。

杜俏并未忽略剛才蔣楠的話,當着面傑尼沒說什麽,私下卻又找了過來。可她現在已經沒能力拒絕了,她能感覺到眩暈的感覺越來越重,看東西好像隔了一層磨砂玻璃。

而跟她搭讪的那兩個男人,遠遠的含笑看着這裏,與這兩個人相比,傑尼至少認識。

她其實已經有點後悔逞強了,早知道就讓蔣楠送一送她。

“麻煩你,幫我叫輛車,我就可以自己回去了。”杜俏的話還沒說完,傑尼已經攙住了她。

這種急切讓她有點排斥,她反射性想拿回自己的手臂,卻掙不開。傑尼的力氣很大,幾乎強拉着她往外走,

“叫什麽車,我有開車,直接送你回去就是。”

“不用,我自己坐出租車。”

“好吧,你想坐出租車也可以,我們先出去再說……”

“她不需要你送!”

一個大掌扶住杜俏的手臂,她轉頭看去,是之前在洗手間被她撞了一下的男人。

傑尼早就把杜俏當做自己的獵物,可一再有人從中作梗,他早就不耐煩了。

“你是誰?多管什麽閑事!”

“松手!”

“你神經病……啊!”傑尼仿佛觸電似的縮回手,握着手腕痛呼着。

看着傑尼狼狽的樣子,杜俏莫名有點快意。

她笑着,想去指秦磊,卻左顧右盼看不到人。最後才發現自己靠在對方的懷裏,她換了個姿勢,從自己頭頂上指了指身後的高大男人。

“他是我朋友,讓你随便送人回家!活該!”

傑尼的臉色很難看,秦磊失笑地拉着醉醺醺的她,說:“走吧。”

……

出了酒吧,秦磊攙着杜俏來到路邊。

此時杜俏已經完全醉了,嘴裏還含含糊糊地喊着要自己回去。

“別送我,我不要你送。”

一輛計程車在兩人面前停下,杜俏搖搖晃晃地去拉車門,卻怎麽也拉不開。

從旁邊伸來一張大掌,打開門,推她坐進去。

“謝謝你,不知名的好人先生。”喝醉了的杜俏特別俏皮,完全有別于她平時的模樣。

秦磊沒理她,将她往裏面推,空出位置讓自己坐下。

“你家住?”

“我家在光明路福如家園,哦不對,是在建設路富春新……”杜俏報出一個地址,“送我到小區門口就可以了。”

秦磊沒理她,讓師傅開車。

一路上,杜俏并不安分,嘴裏絮絮叨叨一直在說話。

一會兒說想吐,一會兒又說不想吐了,一會兒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說得計程車司機不停地往後看。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秦磊付了車錢,将她攙扶下車。

小區是有門禁的,需要刷卡進入,秦磊不知道門禁卡在哪兒,杜俏又五迷三道的,折騰了半天才成功刷卡進小區。

秦磊問她住多少棟,杜俏卻怎麽都不告訴他。

“那你不說,咱們今天就耗在這兒了?”

“我才不告訴你我住哪兒,你是不是想跟蹤我?”

月色朦胧,穿着真絲吊帶長裙的杜俏美得像個妖精。

可惜這個妖精卻喝醉了,一會兒愁眉不展,一會兒又笑嘻嘻的,還專門壓低了嗓門說話,好像在說什麽秘密。

看着她這樣,秦磊失笑:“我跟蹤你幹什麽。”

“你們男的都是變态狂,我就被跟蹤過!”她似乎想到什麽,十分委屈,“一次是我初中的時候,還有一次是我上高中的時候。”

秦磊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想起她平時異常保守的打扮,難道說會成這樣,和這些事有關。

杜俏已經說了起來:“……那個男人一直跟在我後面,我往東他就往東,我往西他就往西,跟了我一路,一直到小區外面……爸爸媽媽不在家,他們很久沒回來了,但小區門口有家小賣部,我就進了小賣部,從後門跑走了……那個男人太可怕了,長得十分醜陋,雖然我已經不記得他長什麽樣了,但我記得他十分醜陋……”

看得出這件事給杜俏的陰影很大,因為她說話的同時克制不住的顫抖。秦磊不是個擅長安慰人的性格,只能安撫地拍着她的肩膀。

一下又一下。

“好吧,你先告訴我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你放心,我肯定不跟蹤你,也不會騷擾你的。”

杜俏本來徑自出神着,突然擡起頭。秦磊一個躲避不及,被撞了下巴。他一手捂着,懷裏的女人已經又開始折騰起來,明明站不穩還要轉個身,然後趴在他胸膛上扒拉他的臉。

是的,趴在他胸膛上,用手去摸他的臉。

就好像在檢視什麽,耳朵鼻子眉毛挨着摸,秦磊承認她這樣其實是他占了便宜,但是她在搞什麽,難道不知道他是個男人,男人是經不起撩撥的。

旋即又想到她喝醉了,這種道理似乎說不通。

就在秦磊被她磨蹭得眼睛快要冒火時,杜俏突然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她認真地端詳了秦磊一下,歪着頭說:“你長得像個好人,還幫了我,我就告訴你我住在哪兒吧。”

呃。

秦磊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被杜俏弄得很無語了。

她平時也是這樣嗎?

繼續這麽連拖帶拉地往前走,找到準确的單元口,又上了樓。

進門後,秦磊用腳将門關上,才把杜俏放在沙發上。

“你沒事吧?”

杜俏癱在那裏,像條沒骨頭的蛇。

“想喝水嗎?你家有飲水器?”

“廚房,冰箱裏。”

這麽說,就是想喝水了。秦磊去廚房看了看,在冰箱裏找到礦泉水。

他拿着走出去,打開遞給杜俏。

跟着他就發現自己這種行為有多麽蠢了,喝醉的人根本沒輕重,杜俏接過水就全部倒在自己身上了。

水從瓶口汩汩淌出,順着她胸口一直蜿蜒到沙發,衣服全部被打濕了,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等秦磊去把礦泉水拿過來,一瓶水也就剩了小半瓶。

這次沒有問杜俏,秦磊就找到洗手間,從裏面拿了兩條毛巾。先把她扯起來,胡亂地擦了兩下,又幫她換了個地方靠着。

他正打算直起腰,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你是不是想睡我?”

……

秦磊看着她。

換了身打扮的她,和之前就是兩個人。

白皙的皮膚,花瓣兒似的紅唇,脫下了那副古板的黑框眼鏡,露出掩藏在其下嬌美的臉蛋。

海藻似的長發及腰,披散在她肩上胸前,此時已經被打濕了許多,濕噠噠地垂在那兒。她胸口的布料都被打濕了,因為質地,并不透,卻都貼在皮膚上,顯露出動人的曲線。

她果然如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美。

這種想象是基于一個男人對女人幻想,工地上的日子安靜卻又無聊,每次老徐他們蹲在馬路牙子上往外看時,其實他也會。

就這麽看見了她。

第一次看見她時,她其實是很笨拙的,因為踩到一塊石頭崴了腳。她穿着套裙,纖秾合度的小腿兒包裹着透明絲襪。當時他手提一根鋼筋,嘴裏叼着煙,正站在大門口。

沒忍住,過去問了她一句沒事吧。

她的手撫着腳踝,聽見他的詢問,并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就一瘸一拐的匆匆走了。

女人的絲襪總能給男人無限遐想,事後他曾龃龉的想,如果裙子再短一點就好了,等晚上卻又覺得那個長度剛剛好。

是的,羅安妮那次并不是秦磊和杜俏第一次對話,但她似乎對他并沒有什麽印象。包括這一次也是。

……

“怎麽?敢想不敢說?”

秦磊回過神來,還真是不知道怎麽說。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她還是醉醺醺的樣子,眼神很迷離,臉上卻帶了點有些譏諷的笑:“剛才在酒吧,那幾個男人都是想睡我的,所以都想送我回家。”

“你的意思是,因為我送你回家了,所以就是想睡你?”

“難道不是?”

“好吧,是。”秦磊老實地點點頭,又失笑說:“但我不對喝醉了的女人下手。”

作者有話要說:  面面:我們的磊哥是很正直的孩子。

秦磊:面面你是認真的?驚恐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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