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杜俏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很長很混亂,但讓她很愉悅。

身心都愉悅。

醒來後,她還沒來得及去想具體,就感覺身邊躺着個人。

是個男人。

很結實、沉重,有一半的身體壓在她身上,讓人無法忽視。男人肌理分明,她即使不伸手去摸,就能感覺到那肌肉線條。

然後昨晚發生的一切,一股腦就擠入她的腦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麽?

杜俏想起她像電視裏風塵女子那樣,勾着男人的領口,主動獻吻。男人明明拒絕幾次,多次說要走,她卻用言語引誘他。

是的,也許杜俏當時醉了,但她還是有記憶的。

她當時在想什麽?就想放縱一下,就想這個男人還算不錯,是個正人君子,身強體壯,是個一夜情的好對象。

想起昨夜,他們從沙發到地板上,再到餐桌上,最終回歸卧室。杜俏只想捂臉,那個人是她嗎,她怎麽成那樣的了!

她羞愧得無地自容,下意識就想逃離。想從床上起來,卻起不來,推了推男人,推不動。

男人的身軀很熱,杜俏一直是那種哪怕夏日炎炎,皮膚表層也溫涼的體質,這種炙熱和親近讓她很不适應。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終于動了。

卻沒有讓開,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頭上,人還閉着眼睛,就親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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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男人剛毅的下巴上已經長了一層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細致的肌膚上,引來陣陣戰栗。

“看不出,你這麽貪。”男人咕哝着,嗓音裏有着清晨的沙啞。

貪?什麽貪?

不等杜俏反應,男人就調整了下姿勢,熟門熟路的找到位置。

接下來就是一陣狂風驟雨。

……

餘韻還未過去,男人還慵懶地半眯着眼醒神,突然被人推了開。

力道很大,男人撞在床頭,錯愕的看她随便拉了件衣服遮掩,就沖去浴室了。

水聲嘩嘩,杜俏簡直想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如果說昨晚是酒後亂性,那麽今天早上這一場算什麽?

對,是她宿醉未醒,對方趁人之危!

這麽想着,似乎就沒有那麽難以安适了。

可——

杜俏并沒有忽略那股骨子裏還沒散去潮顫,她從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這一切都讓她恐慌。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男人已經起來了,穿戴整齊,坐在床沿上。

還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的襯衫和牛仔褲,板寸的發型讓他看起來很精神清爽,唯有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讓他看起來多了點頹廢的味道。

杜俏心裏又舒服了點,其實在今天之前,她還記不太清男人的長相,只知道長得不醜。

她這種心态其實挺矯情,女人大多都有這種心态,被個帥哥啃了,總比被個醜男啃,更讓人心裏舒服點。

……

米黃色的窗簾已經被全拉了開,灑得一室光亮。

見她走出來,男人就看了過來。

杜俏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嚴肅:“你怎麽還沒走?”

可惜,她本就剛洗了澡出來,水汽還籠罩在她的發絲她的臉上,面頰白裏透紅,眼睛水汽朦胧。

這樣的她,嚴肅得實在沒有說服力。

“我要是招呼不打就走了,你會怎麽想?”

杜俏一愣。

她會怎麽想?她估計會惱羞成怒,會把這個男人想得十分卑劣,反正情緒是一定不好的。

可是他杵在這兒想幹什麽?

“那我現在出來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洗個澡。”

杜俏本來想說點什麽,突然想起剛才洗澡時那一身狼藉,頓時臉上一紅。

他估計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是應該洗洗,不然怎麽出去。

“那你快去吧。”她低着頭,連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等聽到浴室中傳來水聲,杜俏才有了動作。

她首先就看見了亂成一團糟的床,她一向愛整潔,床上從來不會是這樣。她忙去收拾,幾乎是閉着眼睛把被單被罩全部拆下卷起來,又拿出幹淨的換上。

換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還穿着浴袍,去找衣服換。

浴室他占着,房間裏她不敢換,只能去了書房。穿好衣服,把頭發随便紮了一下,她又繼續開始亂七八糟的卧室和客廳。

就像被地震洗禮過,每收拾一點,她心裏的羞愧就更多一點。

等秦磊洗完澡,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幹什麽,把臉捂着。

他清了清嗓子。

她頓時仿佛受驚似的跳起來:“你洗好了,那現在你可以走了吧?”

“你是在趕我走?”

“呃,你可以這麽認為。”

“那如果我不走呢?”

杜俏把抹布在手裏揉搓一下,還是沒擡頭,聲音卻很急促:“我要去上班了,難道你不用上班?還有,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這是我的家。”

秦磊皺起眉,不是滋味地喃喃了一句:“陌生人?”

“在昨天之前,我們是不認識的。”

“可在昨天之後,我們認識了。你昨晚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來的。”

“可你也沒吃虧不是嗎?昨天我喝醉了,發生了什麽我也記不太清楚,你看我們本來就不認識,你還是趕緊走吧。”

秦磊有一種很荒謬的感覺,他這是被人睡了,然後睡他的那個人吃幹抹淨,現在提起褲子不認賬?

他心裏很不舒服,可當他看見她低垂着臉蛋,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縫的樣子,再結合他所見到的一切。秦磊是什麽人,也差不多将她的心思揣摩了個差不多。

這是發生的事實在出乎她意料,所以一時不能接受?

又想起那天,那個疑似小三的人上門。她是已婚身份,雖然現在婚姻出了問題,但畢竟是有丈夫的。

她的丈夫呢,難道已經分居了?秦磊會有這個結論,是因為之前杜俏去洗澡的時候,他在房子裏看了看,并沒有發現任何男人的用物。

“你讓我離開也可以,你把手機號告訴我。”

“你要我手機號碼幹什麽?”杜俏有點驚慌地問。

“方便以後聯系。”

“可我以後不想跟你聯系了。”杜俏一不小心,把心裏的念頭說了出來。

說完後,她就後悔了。

如果這個男人因此惱羞成怒,不走了怎麽辦?

杜俏見他突然轉身往卧室裏走去,她忙跟了過去。剛進門,男人已經轉身出來了,手裏拿着一個手機。

是她的手機。

他想幹什麽?

可她的反應還是太慢,不等她問出來,男人已經把手機遞了出來。

“打開。”

然後她就傻傻地把手機打開了。

男人拿過去,在上面輸入一串號碼。直到聽見男人褲兜裏傳來的手機鈴聲,杜俏才知道他撥了自己的手機。

秦磊拿着手機又在上面搗鼓了兩下,還給杜俏。

“我叫秦磊,你叫什麽?”

這會兒杜俏已經被秦磊弄傻了,老實回答:“杜俏。”

他點點頭,笑着說:“有空聯系。”

跟你聯系個鬼啊!

回應她的是門咔噠一聲輕響後,被關上了。

杜俏站在原地,又氣又羞又怒,發了好一會兒呆,突然想起今天還有課,忙去收拾包出門。

一直到了學校,她才松了口氣。

她顧不得去想發生的這一切,因為半個小時後她有一堂課,她把教案拿出來,先看了一遍,到時間才不多的時候,才拿着教案離開辦公室。

一路上,不時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點頭回以微笑。

下樓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人。

是袁家偉。

袁家偉紅光滿臉,似乎離婚并沒有對他産生任何影響,直到看見杜俏了,他表情才有些複雜。

杜俏沒有說話,垂下眼簾,與他擦身而過。

袁家偉臉色乍青乍白,似乎想起了什麽事,表情才稍微好了些。并沒有過多停留,也匆匆忙忙走了。

羅基每天早上都會看報紙。

哪怕是網絡新聞迅速發展的今天,他依舊不改舊習。方玲玉知道他這個習慣,每天起來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問傭人有沒有提前拿了報紙,放在餐桌上。

羅基看報紙的過程中,就是方玲玉準備早餐的時間,等他報紙看完,正好可以吃。

平時羅安妮從不吃早餐,哪怕她早上有課,可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一大早就起來了。

傭人陸嫂走進廚房,對方玲玉說了句小姐起來了。

方玲玉愣了一下,也沒說什麽,只是讓陸嫂等會多添一副碗筷。羅基最喜歡吃方玲玉做的飯,所以哪怕她現在不是保姆小方,而是羅太太,她依舊每日不落的親手為羅基準備早餐。

餐廳裏,羅安妮十分乖巧地陪着羅基看報紙。

她平時可不是這麽安靜的人,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這肯定是有什麽事。羅基看了羅安妮一眼,也沒說話。

早餐端來了,很簡單的包子和粥,另配了幾個小菜和炒菜。

羅基一天三頓,也就早餐在家裏吃的次數多一些,所以方玲玉做得很用心。

“好了,別裝了,到底什麽事?”飯吃了一半,羅基突然開口問道。

“爸,還真有點事。就是我男朋友……”

羅安妮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她只說了袁家偉面臨的情況,并沒有說他其實有妻子,還離婚了的事。

“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沒說?”

羅基穿着暗紅色起居服,快五十的年紀,但看起來一點都不顯老。濃眉,國字臉,身材魁梧壯碩,哪怕他為了看報紙,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也有股匪氣。

“什麽事啊爸,你說的我怎麽有點聽不懂。”

羅基哼了一聲:“我聽老胡說,你讓小馬幹什麽了?”

羅安妮能讓小馬幹什麽去了,不就是教訓那建築工。羅基知道這事,也就代表肯定知道她和袁家偉的事,即使知道的不全,但也知道一些。

羅安妮幹笑着就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順道還沒忘讓羅基幫下袁家偉。這過程中,方玲玉一直低着頭在旁邊吃飯,一句話都沒說。

“你平時幹什麽,爸從來不管你,怎麽弄上個有婦之夫?”羅基皺着眉說,明擺着不滿。

“爸,可我喜歡他,反正他現在已經離婚了,不算有婦之夫了。為了我,他正在關鍵處和那女人離了婚,你就幫幫她吧。”羅安妮飯都不吃了,丢下筷子,拽着羅基袖口撒嬌。

羅基就這麽一個女兒,他前妻早亡,這麽多年算是和羅安妮相依為命,一直視女兒如珠似寶,又怎麽忍心拒絕。

“這事不是小事,爸爸要見了他之後,才能決定要不要幫忙,我要知道他能不能配上我女兒。”

“肯定能配上的。”

作者有話要說:  俏俏:我沒有提了褲子想不認賬,我不穿褲子,我只穿裙子。

秦磊:微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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