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蘭德的船在12月1號順利起航,原本計劃年前回去的他還是因為印度的各類事情拖到了現在才走,很明顯他幾乎不可能在年前趕回去。
船只繞過好望角進入大西洋,看着一望無際的海洋,蘭德的心情格外舒暢。
“少爺,每天看着海不覺得窒息嗎?”水手切斯特是蘭德船上年紀最小的船員,年僅15歲的他因為家庭過于貧困早早的出門跑船。
“不會,我屬于大海,我知道,大海能夠讓我心情舒暢,你不覺得嗎?”蘭德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切斯特的時候,那時候的切斯特才13歲,瘦瘦的身體上背着沉重的貨物。
當時的雇主卻嫌棄他年紀小,幹活不夠麻利,是蘭德讓他跟着自己的船,做一個小水手,他只需要跟着船長在船上做些跑腿的雜活就能掙到一筆不錯的收入補貼家用。
“之前我在另一條船上遇到了風浪,我差點死掉。”切斯特對大海的恐懼遠比喜愛多。
“你要學會克服,當你克服了恐懼,你便能戰勝大海,你就可以肆意的遨游在這個未知多于已知的世界,到那時,你就不用在為一英鎊而煩惱了。”
蘭德不清楚切斯特聽沒聽懂,大副将切斯特叫走了,現在甲板上只剩下蘭德一個人了。
蘭德百無聊賴的看着海面,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只有他們一艘船,除了海鷗會陪伴他們之外,只有水天相連的大海。
“嗯?”蘭德突然發現海面南邊出現了一艘船,現在這個季節出現在大西洋,大概也是一個生意人。
船只慢慢的靠近,蘭德拿過望遠鏡,看到了船只的風帆,上面畫着一只精巧的獅子,蘭德認得那個标志,是文森特的船。
“他居然比我們走的晚這麽多。”蘭德心中的疑雲漸漸升高,他總覺得文森特故意在等他一樣。
“少爺,要不要加速?”大副看着遠處的帆船,總覺得他們來者不善。
“不必,他們若是想追,總會追上,讓所有人戒備,等船進入到大炮可以打到的射程之時,給他們打手勢,問問她們做什麽。”
“可是,少爺,如果他們不回複呢?”大副有些憂心忡忡的看着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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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打。”蘭德沒有廢話,幹脆地回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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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蘭德所料想的那樣,文森特就是在追趕他們,次日淩晨,文森特的船進入了蘭德所說的攻擊範圍。
船員在多次問他們的話都沒有得到回應後,果斷請示了大副,大副原本想要叫醒蘭德問一下,卻發現文森特他們的船正在加速,來不及多想的大副只好命令開打,用另一種方式叫醒蘭德。
蘭德原本的睡夢被突如其來的炮火聲驚擾,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外面發生了什麽。
大副在命令水手們裝第二發炮彈的時候,等來了蘭德。
“少爺,他們——”大副剛想說文森特的船只并沒有回應時,只覺得腳下一軟,巨大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
文森特的船只還擊了。
兩船距離在慢慢縮進,蘭德船上的大炮射程遠比文森特的遠,文森特的船在猛烈地炮火下無法前進。
一時間幽暗的海面上只剩下炮火的轟鳴聲,蘭德一動不動的看着攻勢漸漸消下去的文森特,不屑地笑了起來。
“不自量力。”蘭德眯了眯眼睛,總覺得文森特不會這麽簡單的放棄。
果然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文森特的船再次跟了上來,并且這次跟大副有了溝通。
“少爺,文森特先生說想要跟你談一談,讓他們靠近嗎?”大副一臉不解。
“讓他們放小船,讓文森特自己過來。”蘭德坐在甲板上,吃着剛剛被炸藥炸上來的魚,船上的夥計們不怎麽會做飯,這個時間廚娘還沒醒,蘭德只能湊活着點着火烤了它。
蘭德的手藝基本等同于沒有,魚有沒有熟蘭德也不在乎,囫囵地吃掉了魚,大副再次找了過來。
“少爺,他們沒了回應。”話音剛落,蘭德的耳邊再次響起爆炸的聲響。
“嘶——”蘭德一個不穩跟大副一起摔進了右邊甲板的漏洞裏。
将近200斤的大副差點沒有把蘭德砸暈。
蘭德穩了穩身形,一腳把倒在他腿上的大副踹走。
“他媽的,文森特這是不要命了——”蘭德爬出洞口,正好看到切斯特拖着沉重的彈藥朝樓梯間走去。
“切斯特——”蘭德喊住了他。
“啊?少爺?您沒事吧?”切斯特放下炮彈想要過來扶着蘭德。
“不,你把彈藥拿過去,告訴他們,瞄準重點,我要他們的命——”蘭德的殺意徹底被激了起來。
每年海上跑船的成千上萬,沉在海裏的更是不計其數,文森特這個樣子,明顯是惱怒蘭德在印度陰他,現在想要在海上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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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硯書站在卧室的陽臺上,吹着寒冷的北風,想起同樣寒冷的夜晚,自己也曾經這麽吹着寒風,那時候自己的身上沒有可以禦寒的披風。
“硯書,硯書,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餓了,”臃腫的男人頭發花白,幾縷頭發随意的搭在臉頰兩側,雙頰已經餓的凹陷下去。
朱硯書雙手和雙腿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被朱哲捆了起來,現在的他被兩個灰衣服的夥計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寒風呼嘯地吹過他的臉頰,朱硯書只覺得如同萬千只刀子割過,一個尖細的嗓音出現在他的正上方。
“看着貨不錯,嗯,行了,這是買他的銀子,拿着吧。”
朱硯書掙紮着想要逃離,卻被摁的更加緊了,“老板娘,這人看着就不怎麽老實啊!”
拿到錢的朱哲看了看袋子裏的15兩銀子,高興地點點頭,秦懿婷跟他們走散3天了,朱哲實在撐不住,打起了把朱硯書賣掉換錢的主意。
“行了,把人帶走吧,”老板娘滿意的捏了捏朱硯書的臉,“這次的貨不錯,就是瘦的只剩骨頭了,不過沒關系,回去媽媽我給你多做點好吃的,補補,瞅瞅這小模樣,好好調教,肯定能買個好價。”
“不,不——”朱硯書掙紮着想起來。
“不?在我這還沒有人能說不!帶走!”老板娘一揮手,兩個夥計将朱硯書從地上拉了起來。
朱哲在這個時候卻返了回去。
“爹——”朱硯書不死心想要叫醒朱哲的良心,卻發現朱哲的身後跟着秦懿婷,“娘——娘——”
“等等!”秦懿婷手裏拿着買朱硯書的銀子,她在城門看到朱哲時候的高興被憤怒取代,“我不買,你把兒子還給我!”
秦懿婷的聲音嘶啞,浸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着朱硯書,生怕下一刻她的兒子就離她而去,再也回不來了。
“你?不好意思,是這位跟我們做的交易,現在人還沒到館,我這人心善,給你們這個機會,若是他說這交易不成了,那我就放他一馬,畢竟現在是亂世,誰都不容易,可是說好了,這交易一旦收回可就不能反悔了!”
秦懿婷拿着身上僅剩的銀簪戳到朱哲的脖子上,威脅着朱哲,“你要是敢賣我兒子,我就要你的命,咱們都別活了!”
“額額,有話好好說,不賣了,不賣了!”朱哲做了一輩子的閑散王爺,從來都是錦衣玉食,被秦懿婷以命相逼,立刻就認慫投降了。
秦懿婷将那袋銀子丢了過去,“你把我兒放了!”
老板娘也是個直性子,幹脆的擺擺手,讓人把朱硯書放了,“今個兒你們運氣好,遇到了我,別人拿到了銀子再想贖回來可就要雙倍了,走吧!”
咯吱咯吱——馬車壓在石子路上,發出滲人的聲音,朱硯書在地上被扶起來。
咯吱咯吱——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的朱硯書這才發現東側的牆上挂着一個人,那人嗖的一聲,翻了進去,而那是威廉姆斯住的房間。
朱硯書幾乎是立刻拿起了身邊的長劍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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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的船幾乎被烈火覆蓋,船上的人們只能跳水求生,文森特不甘心的游到蘭德的船周圍。
蘭德看到了他,“哼,真是狼狽啊,文森特。”
“呸——”文森特沒有灰心,在游了一圈後,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登上船的地方,他憑借着還沒堵上的缺口成功上了船。
“喔偶,我以為你會跑。”蘭德慢慢靠近文森特,“上了我的船,這簡直是——”
蘭德思考片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啊。”
“哼——”文森特沒有跟蘭德廢話,他拔出随身的小刀,沖向了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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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朱硯書的劍擋住了黑衣人的進攻,朱硯書反手就送黑衣人去見了上帝。
窗邊再次翻上來一個黑衣人,看來這次他們有備而來,這次的黑衣人比朱硯書高出一頭。
朱硯書跟他過了兩招,發現這人力氣極大,自己跟他硬剛絕對沒有好處。
·
砰——
文森特的小刀被蘭德輕而易舉地打飛。
“所以,現在很後悔當初派人來殺我的時候,沒有殺了我吧。”蘭德一拳将文森特打倒在地。
“哈哈哈哈——”文森特狂笑不止,“這就是你千方百計搞我的原因?”
咚——
蘭德抓起文森特的頭發狠狠砸向甲板,文森特似乎能聽到自己頭顱裂開的聲音。
“你知道,你知道嗎?”文森特氣若游絲,嘴角卻依然保持着諷刺的笑容,“貝蒂·亨特的中間名是艾伯特。”
蘭德一愣,“什麽?”
“另一個叫多洛雷斯·特拉爾·瓊斯。”文森特将當初刺殺蘭德的另一個人的名字也說了出來。
但這話到蘭德耳邊卻變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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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硯書被逼到了牆腳,他不知道巴納德什麽時候才能趕到,但是此時的窗臺再次翻進了黑衣人。
這群人像是源源不斷一樣,不停的從窗子進入房間,朱硯書此時已經有些疲于應對了。
威廉姆斯腿受了傷,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坐在床上,手裏拿着一個短小鋒利的小刀,但這把刀在黑衣人的闊劍面前毫無用處。
朱硯書被圍困在角落。
“嘿——”那人的長劍劈頭落下,朱硯書雙手持劍反推攻擊,緊接着朱硯書的腿就踢到了那人的腦袋上。
“啧——”朱硯書甩了甩雙手,決定以快取勝。
那人後退兩步,還沒看清,朱硯書就直接踩着一旁的矮櫃騰空而起,單手持刀劈下,那人擡手抵擋,卻沒注意到朱硯書左手突然出現的小刀。
刀穩穩地紮進了那人的脖子。
而另一個人的刀也即将紮進威廉姆斯的脖子,朱硯書此時已經沒有時間跑過去阻止了。
他伸手拿起了放在旁邊櫥櫃的槍,但還是晚了一步。
砰——
砰——
兩聲槍響,朱硯書和巴納德幾乎同時開的槍,但依舊沒能及時阻止那人的闊劍,那人中槍的同時,整個人向前倒去。
威廉姆斯的脖子幾乎快要被割開了。
朱硯書和巴納德跑過去扶住即将倒下的威廉姆斯,巴納德看着傷口,遺憾道:“醫生來恐怕也沒救了。”
“赫赫——”威廉姆斯捂着脖子,躺在朱硯書的懷裏,朝着兩人擺擺手,讓兩人聽着:“遺囑——在—櫃,櫃子裏,你,你現在就是我遺産的繼承人,巴納德會協助你。”
威廉姆斯居然早早地寫了遺囑,朱硯書莫名成了赫普爾家族的繼承人。
“記的,別,別給——”威廉姆斯沒能把話說完,朱硯書不明白別給誰,是別讓比爾特侵吞應該屬于蘭德的遺産,還是別給自己那個一直跟自己對着幹的親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