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8.26日更新

第40章 8.26日更新

“離婚協議?”

縱然段浩平常再被林洋稱作是機器人, 此時不免也愣了下。

季言禮此刻還有心情說笑,他閉着眼從嗓子裏發出一聲混沌的笑聲:“怎麽,聽不懂中文?”

“那個……”段浩遲疑了一下, 試探着問道, “您和沈卿小姐的嗎?”

季言禮翻了個身,側躺在床上, 他聲音聽不出情緒,語調很松散,懶洋洋的。

“不然呢?”他反問。

季言禮話音落,段浩也察覺出自己問得有點多, 他連忙應了兩聲, 說會找公司法務做一下財産分割等,盡量在明天中午把初稿拿給季言禮看。

季言禮嗯了一下, 聲音聽起來有點無精打采。

幾分鐘後, 屋外很輕的“滴——”一聲刷卡的聲音,再接着是步調很緩的走路聲。

他們住的是套間, 從屋外要經過一個客廳才到卧室。

大概十幾秒,卧室的門被推開。

沈卿也沒想到推門進來, 能看到還沒睡的季言禮。

兩米乘兩米的寬闊大床,男人橫躺在中央,睡袍松散地敞着前襟, 他側躺着, 臉埋在一條手臂下, 發絲淩亂, 讓人看不清他被遮住的臉。

沈卿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 輕聲走過去:“怎麽這樣睡了......”

季言禮手臂動了動,輕嗯了一下, 也不知道回答的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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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彎下腰,想撥了他的頭發看看是怎麽回事,但在她的手即将要碰到男人時,躺在床上的人動了動,撐着床坐起來,換了個姿勢,躺回正确的位置。

他仍舊是半側着,右臂壓在枕頭上,臉埋了一半。

這人連睡覺都有種懶散不羁的神态。

沈卿有些莫名,但也沒打算多問,畢竟床上的人閉着眼睛的樣子,也不像是想和她半夜閑聊的。

月光從被打開的窗簾縫隙洩進來。

沈卿盯着那處看了看,走過去,把紗簾重新拉上。

她不記得剛剛出來時,紗簾有沒有被拉開了。

沈卿的手勾着紗簾的邊沿沉吟了一秒,手松開,轉身往床邊走。

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可能是她也有些累了,不太想去糾結一個并不重要的窗簾是被拉上還是被拉開。

沈卿揉了揉太陽穴,從床尾繞到另一側,踢了拖鞋上床。

然而背剛挨到柔軟的床面,她突然察覺身邊一直側躺着沒什麽聲息的人動了動。

男人清瘦有力的小臂圈過來,環在她的腰間。

他手上用了些力氣,撥了下沈卿,把她翻了個身,從身後把她擁在懷裏。

很溫柔的動作,沈卿卻楞了楞。

她和季言禮同床共枕的時間不少,但躺在一起真正意義上“睡覺”的時候,卻極少用這麽親密的姿勢。

兩人都忙,不是同一個時間上床是常有的事。

感情沒那麽深,沒有後上床的那個把前一個吵醒非要抱在一起睡的愛好。

剛在外面沾了涼氣,此時窩在暖烘烘的被窩裏,又被人抱在懷裏,沈卿身上一時舒服,意識有些犯昏。

但她強撐着咬了咬舌尖,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有點睡不着。

“季言禮?”她握上男人的小臂,晃了晃環在她腰上的手。

溫吞困頓的男音,拖沓着語調“嗯”了一下。

帶點睡夢中的喑啞。

“幹什麽?”季言禮問。

沈卿感覺圈着她的手臂再次緊了緊,她身上穿了吊帶睡裙,露着的肩膀已經親密無間地貼在了季言禮的前胸。

男人敞着的浴袍大概率已經松垮到不能再松垮。

肌膚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被子下的溫度恍恍然再次升高。

吻從後頸落下來時,沈卿有些抗拒,她推了推季言禮,聲音飄忽:“你不累嗎?”

男人貌似是在她身後笑了一聲。

沒回答,但攥着她的指尖伸到自己的衣服裏,按在肌肉線條明顯的滾燙腹部。

耳鬓厮磨,季言禮的聲音很輕,仍舊是帶着調笑的:“不是下去找前臺?”

“手怎麽這麽涼。”他說。

沈卿手指在季言禮的手裏縮了一下,下意識找借口解釋:“晚上溫度低,大廳裏也涼。”

“涼還出去?”很輕地斥責,溫柔眷戀。

若有似無的吻,從後頸已經落到了肩膀。

沈卿興致不高,特別是她現在心裏稍微有些古怪。

她擡手按了按額頭,手再次抵在季言禮的肩膀上,輕聲:“......我不太想。”

“那如果是我想呢?”

按着沈卿腰的人翻身覆在她身上,握着她纖細的手腕壓在了枕頭裏。

沈卿的聲音輕,季言禮聲音也輕,他自上而下垂眸看着她。

紗簾沒拉緊,透進一絲光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散在女人琥珀色的瞳仁裏,亮亮的。

季言禮就在身下女人這樣直愣愣地注視下,低了頭去吻她。

動作很輕的,甚至都不能算是吻,只是像羽毛般地碰了碰。

“剛剛去哪兒了?”沈卿聽到季言禮這麽問她。

他聲音輕飄,但話音裏貌似卻帶了“最後一次機會”的決絕。

沈卿不知道怎麽解釋,已經撒了那麽多次謊,現在再改口早已經來不及。

她垂眼,任由手腕被帶些強制性地制住。

“樓下,找前臺。”

“是嘛。”

撐在她身上的男人笑了,再接着略微挺身,是毫無前戲的歡.愉。

沈卿輕哼了一聲。

感覺并不美妙,但也不算難受,剛剛的親吻也算是幫她鋪墊了一些。

季言禮其實一向很在乎沈卿的感受,即使每一次都完全由他掌控,但并不是全按他的性子來,他好像很喜歡看她的反應,所以誠然他在床上總是強勢的,但也總是極致溫柔的。

但今天,好像不大一樣。

“季言禮!”沈卿輕叫了一聲。

她聲音顫顫巍巍的,不自覺地帶了那麽點聽起來很可憐的求饒:“可不可以輕一點?”

季言禮沒回答沈卿的話,只是低頭看她。

他眼睛裏的情緒不高,欲.望也不重,眼神淡淡的,唇角挂着淡薄慵懶的笑。

季言禮幫沈卿把頭發撥開,拇指壓在她的眼尾。

唯一能透露他此時難耐的,只有微啞的嗓音。

“你上次說的‘可以試試’,”季言禮低頭,拇指輕蹭了一下沈卿的鼻尖,抹掉上面的汗,“還算數嗎?”

季言禮問得沒頭沒尾,沈卿卻聽懂了。

或者不能說是聽懂了那麽簡單,那句回答他的話,她其實也一直記得。

她撇開視線,咬了咬唇,忍受着身上的難耐,沒回答。

季言禮輕笑一聲,手輕柔地蓋在沈卿的發頂,埋頭在她耳邊,很溫柔地幫她回答:“不作數了對嗎。”

他明明說的是問句,卻用的陳述語序。

冷白色的月光從窗簾縫隙洩進來。

冬至了,今夜好像有些冷。

......

第二天早上醒來,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前一晚的事情。

沈卿是心裏亂,一點都不想想昨晚季言禮的反常是因為什麽。

而季言禮......到底是怎麽想的,沈卿就無從得知了。

沈卿和季言禮洗漱過,從房間裏出去下到一樓吃早餐。

五星級酒店的早餐很豐盛,兩個人整頓飯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早上九點半,喝掉杯子裏的牛奶,放在餐具一側的手機響了下。

季言禮低頭看了一眼,是段浩告訴他離婚協議的初稿已經拟好了。

段浩:[要現在發給您嗎?]

季言禮放了手上的刀叉。

季言禮:[下午吧。]

季言禮擦了擦手,問一旁的沈卿:“吃好了嗎?”

沈卿用紙巾抹了嘴巴,點頭。

商宴這邊的活動今天就結束了,從這邊開車到市裏要一個半小時,回房間收拾東西,等下十點多出發,回到淮洲市區還能趕上一頓早飯。

沈卿和季言禮拎着東西下樓的時候,在酒店門口遇到了林洋。

林洋身邊還帶着前一天晚上的那個溫婉女朋友。

姑娘對沈卿的印象很好,大老遠看到她就伸了手,小幅度地跟她打招呼。

沈卿也點頭,禮貌地笑笑。

林洋這人相較于林行舟,辦事情方面其實不大踏實,但這種人也有這種人的好。

圓滑世故,社交和察言觀色的能力都很強。

季言禮和沈卿走近,他瞄了兩人一眼,狀似開玩笑的:“天冷你倆的臉怎麽也冷?”

季言禮身上穿了深灰色的大衣,站在沈卿一側,他垂着手,微微眯眼,一副剛度完假,身心都很散漫的樣子。

沈卿回頭看了眼季言禮,臉上她倒沒大看出來,但是覺得季言禮今天這身衣服挺冷的。

趨近于黑的深灰色,很硬,是那種穿上就感覺這人很不好惹的顏色。

沈卿轉回視線,搓了搓自己的臉,聲音飄忽地答了一句:“沒有吧。”

“是嗎?”林洋神情玩味,視線在兩人身上反複溜達了兩圈。

幾個人站在酒店門口等門童把車開過來。

一分鐘過去,門童沒等過來,等過來了另外一個人。

遠處走來一個穿着駝色風衣的男人,他身形颀長,肩寬腿長,長度到小腿肚的長風衣穿在他身上顯得他身量很高,身姿也挺拔。

林洋往那處瞥了一眼,随口問道:“你哥昨天不是回淮洲了嗎,怎麽又跑過來了?”

來回開車兩三個小時,就算有司機,也挺惱火的。

沈卿把脖子上的圍巾纏緊了一些:“昨天傍晚就回來了。”

季言禮接過門童遞上來的鑰匙,聞聲目光在前側女人身上落了一眼。

也不知道最近天氣為什麽這麽反常,才剛十一月,溫度驟降,天變得太快,今早起來風淩厲得像刀子一樣削在人臉上。

林洋的女朋友把大衣攏緊了一些,往林洋身邊靠了靠。

林洋攬着她的肩,手在女孩兒的上臂上不自覺地搓了兩下,心疼地問道:“冷了?”

女生臉都凍白了,輕點了兩下頭:“有點。”

“這什麽天啊,”林洋輕啧了一下,“這風得有十級?”

“十級你不吹跑了?”女友嗔他。

酒店門前左側的地方放了兩米多高的gg牌,上個月有一個奢侈品的牌子請了明星在這裏搞活動,牌子還沒來得及收。

邊框是鋼板的,特別沉。

也不知道是風大,還是這gg牌在這裏架久了沒人管,底下架子已經松了,總之這長方形的牌子在風中搖晃了兩下,總讓人覺得有倒的趨勢。

“我靠,這牌子不會倒吧。”林洋盯着那處。

話音落,風再次呼嘯着卷來,仿佛要把人吹倒。

沈卿被頭發眯了眼睛,她手擡起去撥臉上的發絲,等再睜開眼睛時,入目的就是即将要砸向時恒湫的巨型gg牌。

幾人站的地方和時恒湫就隔了三四米,沈卿想也沒想,提步就向那側沖去。

電光火石之間,沈卿剛邁了兩步,忽然一股大力把她往身後扯去。

這gg牌橫着有四五米,沈卿兩步的功夫已經沖倒了被砸的範圍之內。

當然進到這範圍之內的不僅有沈卿,還有從她身後跟上來的季言禮。

“沈卿!”拽着她的人聲音沉怒。

然而此時沈卿大腦一片空白,她眼睛裏只有前方兩米處的男人,絲毫沒有察覺這牌子倒下來會被砸到的還有自己和季言禮。

她推開身後的男人,拔腿向時恒湫的方向沖去。

“哥!!”

忽然,肩膀一陣尖銳的刺痛,猛烈而沉重。

季言禮單腿跪倒在地上,失去意識之前,他眼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沈卿沖到時恒湫面前,穩穩地托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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