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chapter8
屏幕暗淡下去，手機低電量自動關機了。
剛一擡頭，看到仲澤言朝她走來，脫了身上的外套，到她面前，“幫我拿一下吧。”
談姝接過，默默抱在懷裏。衣服內測有他的溫度，溫溫的。
仲澤言轉身向籃板走去。昏暗中，Chris大喊：“仲大大接球！”
這個時候，談姝忽然覺得，他就真的像這裏的大學生一樣，年輕，活力，有朝氣。
很陽光。
沒玩一會，仲澤言外套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談姝拿出來沖仲澤言揮手，視線不經意間掃過手機屏幕――吳緣。
很熟悉的名字，好像是那個女醫生。
他們……是男女朋友吧？
仲澤言跑過來，額頭上冒了汗。他呼了口氣，接過談姝遞過來的手機。
指尖碰到她的手指，有些溫熱和濕濡。
仲澤言側過身，把手機放到耳邊。
談姝偏過頭看向另外一個方向，指腹摩挲，耳朵有點紅。
“在錦大，打籃球。”
“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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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資料發給我。行。”
“挂了。”
他很快挂了電話，低頭看了看談姝，便在她旁邊坐下。
“是不是有點無聊？”
他似乎有點熱，拿手在臉旁扇了扇，沒什麽風。
“還好啊。”談姝說：“其實挺有意思的。”
那邊還在繼續搶球，摩擦聲和球聲回響不斷。
……
“仲老師。”正好吹來一陣風，談姝的聲音被揉進風裏。
“嗯？”仲澤言扭頭看她。
“你經常來學校嗎？”
“年前搬到這附近，有空的時候就來轉轉。”他說：“這裏很有朝氣，感覺很舒服。”
“附近？”
“嗯。就在随江邊上。”
那果真距離學校不遠。不知怎的，談姝有點小高興。
回去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仲澤言和Chris把她送到宿舍樓下，讓早點休息。
談姝拿着手機沖他倆揮揮手，又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上樓了。
等電梯的人很多，談姝第一次覺得這也不是什麽惱人的事情。她慢悠悠地走進宿舍，放下背包，眼睛忽瞥到地上的黑傘，心下一動。
想也沒想，她抱着傘就往下沖，心砰砰砰的，仿佛要撞出胸腔。
樓道裏只有她踏踏踏跑步的聲音，轉角的弧度有點大，她的肚子被木制欄杆磕到，她疼得龇了一聲。
急沖沖地跑到樓下，那條路上早已沒了兩人的身影。談姝不甘心，又往前跑了幾步，這條路上路燈很少，只能借着周圍宿舍的燈光看。
可是已經沒有人了。
她在原地站了幾秒鐘，輕輕地嘆了口氣。
緊了緊手機的傘，她又重新走回樓裏。
宿舍人都在，像往常一樣，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今天謝雨意和李貞沒有吵架，宿舍難得的安寧。
“咦，二姝，你剛急匆匆跑出去幹嘛？”許昕問。
談姝搖搖頭，“沒事。”
她坐在位置上，有些心不在焉。
周五的選修課，Chris和談姝一起上。
前兩小節課，兩人聽得無比認真，最後一節都熬不住了，雙雙趴在桌上睡覺。
過了一會，談姝擡起頭來，把下巴枕在手臂上，拿簽字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很快，一個形象的佩奇豬躍然紙上，接着是喬治，然後是豬爸爸，豬媽媽，幸福的一家四口。
Chris撐着腦袋往她本子上看，小聲說：“二姝，你怎麽又畫小豬佩奇。”
“因為我只會畫他們。”談姝說。
“要不你畫個我試試？給你免費當模特。”
“模特太醜，我下不了手。”
“談、姝！”
“哈哈，我錯了！”談姝不逗他了，靜了兩秒，談姝小聲問他：“你有仲老師的電話嗎？”
“有。”Chris點頭，然後又略微驚訝，“你沒有？”
談姝搖搖頭，解釋說：“我那有一把他的傘，想找個時間還給他。”
Chris把電話發給她，然後說：“我怎麽覺得我好像做了虧心事。”
談姝滿頭黑線，她又不會拿這個號碼做壞事好嗎！
到真正打電話的時候，談姝還是有點緊張的。
她削了一個梨，坐在凳子上撥通電話，屏息一陣，結果電話沒通，機械的女聲提示手機關機。
談姝放下手機，默默地啃完一個梨兒。
下一秒屏幕亮起來，談姝低頭去看，心情好像不怎麽樣。
電話是許昕打來的，她聲音急急的，“二姝，你趕快去看校園bbs上的帖子，有人在扒李貞的皮。”
“李貞？”
“對，趕緊去看，十分精彩啊！”
宿舍只有她一個人，并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
她登錄校園貼，進去第一個火熱的标題便是了。談姝點進去，看到一長串的文字描述和圖片證據。說李貞被富豪包養，是二奶，是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還說她上學期間勾搭了不少男同學，品行惡劣……
地下的圖是幾張偷拍，不是特別清楚。
下面的回複蹭蹭蹭往上漲。作為美人，李貞在學校本來就很有知名度，加上她高冷強硬的性格，對事不對人，結下不少梁子。
上面說什麽難聽的話的都有，談姝只是看了一兩段就關閉頁面了。
心情一下變得很煩躁。
她去洗了一碗草莓，靠在凳子上吃。
忽然覺得宿舍的燈光好亮，她站起身去關燈，走廊的燈光透過窗口照進來，裏面很暗，談姝終于這才感覺舒服一些。
她靠着椅背，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手機鈴聲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拿起來一看，懶洋洋的眼睛忽然有些清醒了。
“喂？”談姝氣緊，“是……”
“談姝？”
這好像是重逢以來，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談姝微微一愣。
記憶好像一下子被拉到很多年前，很多奇怪的場景裏。
說不出哪裏奇怪，談姝有點懵。
“我剛剛在工作。忘記給手機充電。”他的語氣很輕柔，像微風，不冷不熱，不疾不徐。溫溫的，像流淌在山間的小溪。
“是有什麽事嗎？”
他那邊很安靜。談姝甚至可以想到他現在沉默的模樣，輕抿着唇，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那個，你的傘還在我這邊，要不看你什麽時候有空，我給你送過來？”談姝這才想起自己打電話的原因。
似乎沒料到是這件事，仲澤言輕輕笑了一聲，說：“不用太客氣。你用就好。”
……
“在做什麽？”他主動問她。
“看……視頻。”談姝随便撒了一個謊。
“嗯。”仲澤言剛嗯一聲，談姝率先說道：“仲老師你先休息吧，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你也是。再見。”仲澤言說完，談姝挂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