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chapter31

環着她的手臂稍稍加緊,大掌按住她的後腦勺,她的下巴緊貼着他的脖頸。

談姝仿佛感受到他脈搏的跳動,頸項處的皮膚溫熱細膩。

心髒砰砰亂撞,血液回流,全身的細胞在這瞬間都沸騰起來。她嘴唇微啓,又合上,話哽在喉嚨處,緊張激動地說不出來。

“好不好?嗯?”

沒得到她的回複,仲澤言側頭,故意湊近她耳畔,嘴角似有若無地擦過耳廓。

談姝身體一僵,一種酥麻的,耐人尋味的感覺傳至全身。

他的聲音低沉,像揣着細沙,卻不沙啞。尤其是最後一個嗯字,從鼻腔裏哼出來,魅惑至極。

犯規!他明明就是故意勾人!

她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說不出心底到底什麽情緒,就像先前在小船上的吻一樣,她驚訝,意外,緊張,擔心,歡喜。現在聽到他說在一起,她心頭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就好像這麽多年的單相思有了回應,喜極而泣一般。

各種情緒一時間湧上心頭,談姝原本緊抓他腰側毛衣的手松開,身體前移,緊緊抱住他的腰。

她無聲的應允,他當然了解。他緊緊地擁着她,去親吻她的額發。

談姝把臉埋在他頸間,睫毛擦過他的下颚,酥酥癢癢的,仲澤言忍不住笑。

她故意眨眼睛;仲澤言垂眸看她,手掌捧着她的臉頰,退開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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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姝移開視線,偏頭去看電視。

仲澤言捏着她的下巴,輕輕一帶,談姝扭回頭。

視線對上他的,談姝心裏又是一窒。

“委屈?”他這麽細心的人,怎麽可能看不到她眼底朦胧的霧氣。

談姝鄭重地搖頭,怕他誤會,連忙說:“不是委屈。”

仲澤言垂眸,眼底仿佛落了星辰,暖燈的光芒落進他眼裏,顯得溫柔又缥缈。

“高興?”他又問。

這次談姝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拿手背擦了擦眼角,吸吸鼻子,也豁出去了,“是啊,特別高興。”

仲澤言拉過她的手,手心撫上她的手背,然後遞到嘴角,極輕地吻了一下。

“我也高興。……特別高興。”

電視裏,跨年接近尾聲,許多主持人和嘉賓站在舞臺上,一起倒數。

10,9,8……

她擡眸,臉又紅又燙;仲澤言嘴角上揚,眼角仿佛帶着笑意,

他怎麽一點也不臉紅呢。談姝想。

4,3,2……

下一秒,仲澤言捧着她的臉頰,談姝閉上眼睛。

數到1的時候,他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上,溫柔,虔誠,充滿憐惜。

洗澡前,仲澤言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家居服遞給談姝。淡粉色的冬季睡衣,摸起來柔軟舒服。

談姝接過,心底有了疑問。

衣服是新的,他專門買的?什麽時候買的?難道他早有預謀了?

帶着這樣的疑問,她恍惚地跟着仲澤言走進浴室,而後才覺不對,他進來幹什麽……?

捕捉到她的小表情,仲澤言起了玩心,敲敲她的腦門,說:“呆了?快脫啊。”

“……啊?”談姝緊張地抱着睡衣,一副我是誰我在哪的懵樣。

仲澤言又笑了,轉身給她開了浴霸,試了下水溫,不緊不慢地說:“上次找人修過,應該不會再出冷水了。你洗吧,我出去了。”

說完轉過身來,伸手揉揉她的小腦袋,擦身走了。

留談姝一人在浴室風中淩亂。

敢情,是自己想太多了啊……

臉又燒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暖燈的原因。

洗完澡,談姝換上他買的睡衣,尺碼剛剛好。她在鏡子面前站了會,雙手捂了捂溫度不太正常的臉蛋,深吸一口氣走出去。

客廳電視還開着,他不在。

談姝往裏走,路過客房,主卧,發現書房的燈還亮着。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推開房門,發現仲澤言已經換上了深灰色的家居服,正坐在辦公椅上看書。

察覺到門口有人,他擡起頭來,放下書,朝她伸手。

談姝努努嘴,走到他身邊。仲澤言伸手一拉,談姝就坐在了他腿上。

剛洗過澡,身上散發着沐浴露的清香。

談姝的小心髒砰砰跳着,覺得這個動作實在太親密。她不好意思看他,只盯着他凸起的喉結看。

因為緊張,她小心地拉着他腰側的衣服。

對比而言,仲澤言就自然多了。況且,他似乎也并沒打算做什麽,伸出手臂,夠着桌上的書,在她面前攤開,又看了兩行。

“這是什麽書?”談姝好奇地瞥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漢字。

“講字體的。”

“字體?”

“就是不同類書法大師寫毛筆字的特點,方便我們做修複用的。”仲澤言解釋。

“感覺好複雜。”談姝抿嘴。

仲澤言雙腳定地,用屁股拖着椅子往前帶了一步,靠近桌沿。他把書攤開,翻到舉例的那頁,很認真地給談姝科普起來。

談姝似乎也很感興趣,低頭盯着書本,一邊聽一邊點頭,小臉認真,聽得仔細。

時間仿佛倒回到很多年前,上了一節美術課,他帶着課本回到辦公室。

那天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化學,不多會,來的人卻是他。

“你們化學老師出了車禍,我帶他上。”

那時談姝坐在倒數第二排,桌上擺滿了書,她的眼睛從書堆裏冒出來,正好對上他掃過來的視線。

那節課講了什麽,談姝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記得他說話的聲音,語氣,以及低頭敲着講桌,淡淡地道“談姝,你來回答一下這道題”的樣子。

不知不覺間,仲澤言往後坐了點,為了方便看書,談姝轉身,坐在椅子的前半部分。

仲澤言貼着她的背,下巴靠在她左側肩頭,一邊解說,一邊翻頁。

談姝認真看着書,忽然指着一處,歪頭問他:“所以,這麽細微的地方都能發現?”

仲澤言抿着唇,從鼻腔裏嗯出一聲。

兩人臉相距不過四厘米,任何微小的表情都收入眼底。談姝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臉色似乎有點不對勁。再看看兩人現在坐着的姿勢,談姝羞憤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好笑的是,她發現仲澤言的耳朵好像紅紅的。

“仲……”

還沒說完,仲澤言已經打斷她。他輕咳一聲,抱着談姝的胳肢窩站起來,然後附上她的肩,推她去客房,“十二點多了,趕緊去睡覺。”

他打開燈,之前開了空調,現在房間已經非常溫暖。

談姝躺上床,仲澤言給她蓋好被子。

談姝拉着被子蓋過臉頰,又被仲澤言拉下來。他笑了笑,“想憋氣啊?”

她機械地搖頭。

“明天有課嗎?”

談姝繼續搖頭。

“那就行。趕緊睡,我關燈了。”

談姝點頭。

仲澤言還沒走,坐在床邊看她。

談姝實相的閉上眼睛。

仲澤言關上燈。

談姝半虛着眼,什麽都還麽瞧到,有陰影傾身下來,溫熱的唇瓣碰了碰她的臉。

“晚安。”他說。

仲澤言帶上房門走了。

談姝揪着棉被睜開眼睛。

她的手附上臉頰,再附上嘴唇,腦海裏想到剛剛在書房的一幕,臉像火燒雲似得,一股腦燒到耳根。

好羞恥,好興奮。

她怎麽可能睡得着!

談姝翻了身,又翻個身,像個傻子一樣埋進被子裏笑。

不敢笑出聲倒是真的。

談姝是被一陣香味給熏醒的。

她揉着頭發走出卧室,路過廚房,看見他圍着圍裙在竈臺前忙碌,身影和那天雨後清晨重疊。她記得,那天他給她做了魚湯;她還記得,那天她還有點生他的氣。

似乎察覺到餘光裏有人,仲澤言扭頭望向門口,嘴角上揚,“早啊。”

“早。”談姝咧着嘴笑,見他就要走過來,談姝連忙說:“我先去洗漱。”轉身走了。

仲澤言瞧着她的背影笑,“膽小鬼。”

吃飯的時候,仲澤言先給她盛了一碗骨頭湯,談姝喝完,他又盛了一碗。

談姝推了推,“再喝吃不下飯了。”

仲澤言嚴肅地說:“米飯可以不吃,湯必須多喝點。”

談姝無奈,“我又不長個子了。”

“可以長身體。”

談姝垂眸看了眼自己,嗯,怎麽覺得他說的話有歧義?

“又想哪去了?快喝。”仲澤言拿筷子輕敲她的腦袋,嘴角笑意難掩。

談姝吐舌,抱着碗小口喝起來。

一整天,談姝不願出去,仲澤言自然也不想出去。兩人就窩在家裏,忙的時候,他做他的,談姝看自己的劇;不忙的時候,他就坐在她旁邊陪她聊天。

一點也不像其他剛在一起的情侶一樣激情滿滿,反而有種在一起很久之後的平淡。

傍晚的時候,仲澤言領着談姝道書房的跑步機旁,叫她上去跑步,直到鼻尖出汗了才能下來。

談姝吃一驚,嘴能塞下雞蛋。

“我可以拒絕嗎?”

“不是說平時在學校也會跑?”仲澤言雙手環臂,“你自己算算,這些天去鍛煉了嗎?”

之前在襄蔭,每天都忙,哪裏有什麽時間鍛煉身體。回來以後,因為忙着複習,加上天氣轉冷,她自然是更願意待在被窩裏的。

所以這樣算下來,她确實有很久沒有跑步了。

“先跑着,待會兒我來檢查。”仲澤言像在管教一個小孩一樣。

談姝癟癟嘴,沒辦法拒絕。

仲澤言去窗邊接了一個電話,說到一半,轉過身來,靠在窗臺上,瞅瞅正在跑步機上走路的談姝。

被盯得心虛,談姝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跑了起來。

仲澤言這才笑着,轉身繼續講話。

“你好像很開心?”那邊的人問。

“怎麽說?”

“我怎麽覺得你在笑?”

仲澤言摸摸鼻尖,淡淡地說:“我是在笑啊。”

“有什麽高興的事?”

“嗯――你不懂。”

那頭啧一聲,也不深究,聊其他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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