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46
chapter46
宋晨從廁所出來，迎面差點撞上那個滿臉胡茬的男人。宋晨記得，旁人叫他老李。
老李掐滅煙頭，朝他扯扯嘴角，側身進去。
宋晨洗完手出來，仲澤言站在房間門口等他。兩人一起下樓，和其他義工會合。
下午的工作主要是陪小朋友上課，做游戲。
到教室時，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杜歌擡頭瞥了他倆一眼，又低頭去指導身邊的小朋友畫畫。
仲澤言身邊坐着一個七歲左右的女孩，梳了兩個羊角辮，臉粉撲撲的，非常可愛。
她拿着水彩筆，畫了一個金色的太陽，一棵大樹，樹旁是一個放風筝的小孩。
仲澤言用很溫柔的聲音問：“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是你嗎小朋友？”
小女孩“嗯”一聲，側頭看向仲澤言，小臉笑了一下，又拿起黑色的彩筆，在旁邊畫了一個大男孩。
等塗完黑色的頭發，她描上一個微笑的嘴唇弧度，然後指指仲澤言。
“你是說，這是畫的我？”仲澤言笑着問。
小女孩說：“是的。”
仲澤言輕拍她的腦袋，“你很棒棒哦。”
女孩把畫紙撕下來，送給仲澤言，接着又拿出一張紙，畫小豬。
Advertisement
仲澤言坐在她身旁，不時給她指導。
這一幕落在角落一個人眼裏，那人眨了眨眼，又不動聲色地将實現移到窗外。
第三天下午，午飯時間，老李一個人在教室外面抽煙。
一個小男孩吃完飯，回來教室拿東西，看見他，叫了一聲叔叔。
男孩跑到桌子面前，蹲下身，手伸進書桌摸什麽東西。
看着他小小的樣子，老李掐滅煙，指尖摩挲，眼神不明，緩緩朝男孩走進。
他站在男孩身後蹲下，伸手要去他的耳朵，手臂被人中途截住。
老李一愣，仲澤言已經把他拉到門後。
随後，走廊上傳來陳警官和杜歌的聲音。
老李眯眯眼，舔了一下唇角。
院裏專門提供了員工宿舍，義工和院內的管理人員住在一起。
一個房間四個人，正好和那個叫老李的住在一塊。
忙活了一整天，大家早早地洗漱完便躺在床上。宋晨和另外一名義工聊得火熱，老李時不時插幾句嘴，相比而言，仲澤言就很話少了。
在床上躺了一陣，手機響了，他出去接電話。
宿舍在一樓，仲澤言站在一棵大樹底下，一邊抽煙，一邊聽電話。
“姝姝？”
“嗯，是我。”談姝躺在床上蹬自行車，剛洗過臉，敷了一張面膜。
“怎麽了？這麽晚還不睡？”
談姝哼了一聲，別扭地說：“才十點，哪裏晚了。”
聽到她這樣的語氣，仲澤言笑了一下，指尖夾着的煙遞到嘴邊，兩頰一凹，深吸一口吐出去。一陣夜風吹過，他的臉被埋進煙霧裏。
“你在外面？”
談姝聽到風聲，狐疑地問。
仲澤言：“嗯，最近有點事情忙。”
談姝哦一聲，囑咐他說：“那你別太累了，早點回去，這幾天還是挺冷的。”
仲澤言戲谑地笑着說：“這是要管我了？”
談姝篤定地說：“那當然啦。”
“知道了，小管家婆。”
聽到這個稱呼，談姝覺得心裏好甜。
“好啦，那我不打擾你了，注意身體哦。”
“嗯，挂了。”
放下電話，仲澤言對着大樹又抽了幾口煙，這才将煙蒂碾滅，丢進垃圾桶。
老李吹了一記口哨，走到他身邊，“和女朋友打電話呢？”
宿舍樓的燈光映襯過來，光線不明。
仲澤言似乎是苦笑了一下，又拿出一根煙點上。
老李問：“怎麽，鬧矛盾了？”
仲澤言呼出一口煙，眼神望着別處，“你看我這樣，像嗎？”
老李笑，也拿出根煙來抽，“你是做什麽的？”
仲澤言不看他，淡淡道：“體制內的。”
老李一拍膝蓋，“那工作好啊，什麽都不用愁。”
仲澤言頓了一下，問：“你呢？”
老李說：“我就一開酒吧的。”
“那不是更好，自由。”
“你要進來了才知道不好混啊，自由，就是表面上的。”
仲澤言說：“總比我好呗。”
說完他抖抖煙灰，“回去睡覺了。”
老李說：“我抽完這杆就回。”他瞧着仲澤言的背影消失在眼底，又坐了一會，走了。
這次義工一共進行了一個星期的工作。
陳警官和杜歌在這裏待到第四天，并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于是他倆中途退出。
宋晨不知道仲澤言在打什麽算盤，直到第六天時，他經過小花園，準備過去抽支煙，卻發現令人詫異的一幕。
老李和仲澤言站在一起，正在交談着什麽。
宋晨偷偷躲在牆壁這一側，湊近耳朵去聽。
老李：“我看見了。”
仲澤言雙手插兜：“什麽？”
老李嘿嘿一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從來那天起，我就觀察你好久了。”
仲澤言看他，眼底意味不明。
老李說：“為什麽會來孤兒院？為什麽喜歡小孩子？”老李迅速做出結論：“你眼神不對。”
仲澤言眼底的閃過慌張之色，老李勾勾唇角，拍拍他的肩，似安慰，“你這樣的小夥子，我見得多了。”
“呵，”仲澤言後退一步，“那你呢？”
“別緊張朋友，咱們好歹是一路人。要不要做個交易。”
宋晨捂住嘴，順着來路悄悄走了。
做義工的最後一天，衆人如同前幾天那樣，踏實盡職地完成工作，最後在孩子們的掌聲中離開。
宋晨和仲澤言一道，帶着不多的行李出發去車站。
坐上出租車之後，宋晨臨時讓司機變向，在一處空地邊停下。
壓抑了一個晚上，宋晨從副駕下來，打開車後座的門，将仲澤言一把拉了下來。
出租車走了，方圓只剩下他們兩人。
“仲澤言，你到底在做什麽？”宋晨壓抑着內心的憤怒。
“你在氣什麽？”
“你說我氣什麽？”宋晨跺腳，“你為什麽會來這裏的孤兒院？你和老李準備做什麽？”
仲澤言臉色一變，“你聽到了？”
他這樣的反應讓宋晨很失望，他不容置信地盯着仲澤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仲澤言說：“我當然知道。”
“我看你是瘋了！”宋晨吼出聲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仲澤言！”
後面漸漸過來一輛暗紅色的suv，老李從窗戶裏探出頭來，“哎喲，這麽巧，去哪，我送你們啊！”
仲澤言不動聲色地撥開宋晨的手，轉向老李，“好啊。”
“我自己打車。”說完宋晨拿出手機。
老李說：“這裏不好打車。上來吧，免費的。”
“算了，懶得管他。”仲澤言打開副駕車門，淡淡地說：“讓他在這裏待着吧。”他坐進去，嘭的關掉門。
“咋，朋友間吵架了？”
“不用理他，我們走吧。”仲澤言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老李看向窗外，宋晨倔強地走到前面去找車，一邊拿着電話說着什麽。
“真不管你朋友？”
“不管。”
老李笑了一下，搖上車窗，轎車咻地從宋晨身邊穿過。
宋晨往空氣中蹬了一腳，罵了一句髒話。
車上，仲澤言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挂掉。
等挂了三個之後，老李發話了，“女朋友吧？”
仲澤言點頭，“她想要我早點回去。”
老李笑，“女人就是這樣，黏人的要命，還是一個人快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仲澤言苦笑，“沒辦法啊，家裏逼得緊，過場還是得走一下。”
“你們呀，就是被壓得太久了。沒事，你不是想要第一版的嗎，來，哥待會帶你去個好地方。”
宋晨在路邊等了半個小時，終于有一輛車過來。
杜歌搖下車窗，疑惑：“你怎麽在這？”
宋晨連忙上車，憤憤地說：“別說了，我被老仲抛棄了。”他系上安全帶，“你們定位沒有？”
陳警官比個ok的手勢，往地圖紅心點前進。
晚上七點，市二環的一棟獨棟公寓裏，嫌犯老李被當場抓獲。警方在他的卧室裏發現了大量編號的錄像帶，通過電腦數據恢複，警方順藤摸瓜，将與老李共事的另外三名嫌疑犯抓獲。
當時他正推開書櫃，向仲澤言炫耀這一排排整齊的錄像帶，洋洋得意。
被抓之後，他驚愕，憤怒地看向仲澤言，恨不得将他撕碎。
老李，酒吧經理人，還有另外一份鮮為人知的工作——視頻錄像。
他們通過拍攝兜售錄像帶給戀/童/癖人群以牟取暴利。
警方深入調查後發現，這些人最開始會以身邊的小孩為目标，漸漸地，他們開始在市面上撒網，在網絡上誘拐一些處于叛逆期的少年少女，拍攝視頻；更甚至者，他們會以義工的身份進入各大孤兒院。
一時間，這個新聞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
回到襄蔭時是個晚上，陳警官把車停在街口，仲澤言說剩下的路，想自己走過去。
陳警官說行，叫他有空出來喝茶。
一別小半月，談姝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學校了。
電話裏，宋晨告訴她，案子有很大突破，自己先回錦城整理資料，等一切弄好就可以上訴了。
談姝從沙發上起來，去把挂在院子裏的被套收進屋裏。
轉過身來，發現一個人從正門走近，屋裏的燈光落在他頭頂，像蒙了一層金光。
“仲老師！”談姝抱着被套沖到他面前，仲澤言張開手臂，一把将她撈進懷裏。
中間有被套隔着，卻并不影響她現在的愉悅。
“怎麽每次過來都不告訴我？”
仲澤言松了一口氣，手掌順着她的發絲，說：“這樣才有驚喜呀。”
談姝松開手裏的被套，也不管它落不落在地上，固執地抱着他的腰，“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
“那就好。”談姝擡頭看他，眼底滿是笑意。
仲澤言往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沒人之後，低頭含住她的唇，三兩下撬開她的嘴，舌頭溜進去，捉到她的，狠狠吮/吸。談姝抱着手臂往上，抱着他的脖子，仰頭回應他。
這一次似乎比以往的要激烈得多，她漸漸喘不上氣，想推開他，手腕卻被他緊緊扣住。
直到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仲澤言才慢慢放開她。
談姝立馬俯身去撿落在地上的被套，嘴唇被吸得又紅又腫，她都不敢擡頭了。
小楓從樓上下來，“诶，澤言哥你來了！”
談姝連忙抱着被套上樓，仲澤言摸着唇角低笑。
晚上談姝窩在仲澤言懷裏看電視，正巧看到這個新聞，看到罪犯被抓獲，談姝一拍大腿，真覺得太快人心。
仲澤言把下巴擱在她肩上，手抱着她的肚子，微微收緊。
他的呼吸就在耳畔，熾熱，溫暖。
談姝扭頭看他。
“怎麽了？”仲澤言問。
房間沒開燈，只有電視的光線不時落在人的臉上。
談姝轉過頭，看向電視，手落在他的大手上，去玩他的手指。
“就是想到了不好的事。”
仲澤言去蹭她的臉頰，嘴角擦過她的臉。
“從我有記憶起，我就沒有爸爸，那時候我和我媽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她總是很忙，沒什麽心思管我。
其實我性格挺孤僻的，也不聽話，總是給她惹麻煩。
後來我媽有機會去唱戲，她很高興，幾個月幾個月不在家。我很生氣，就故意搞出些事情讓她心煩。
所以再後來，她忙的時候，就會把我送到她朋友那裏讓他幫忙照顧。”
談姝搖了搖頭，呵了一聲，吸吸鼻子，眼神失焦。
仲澤言很安靜，聽她慢慢說着。
“那時候我才八九歲，很小，什麽都不懂。雖然最後他沒有得逞，但是從那以後，我變得更加孤僻，更加自卑和膽小。
直到後來，我遇見你。”
談姝轉頭，伸手捧住他的臉頰，看着眼前這樣熟悉的，溫柔的臉，她笑了，說：“哈，本來以為會很難說出口的。我不知道你會怎麽想，但是如果……”
“如果什麽？”仲澤言握住她的手，眼神緊鎖着她的眼眸，“笨蛋！”
仲澤言摩挲着她的臉頰，過了一會，他湊過去，吻上她的額頭，然後說：
“姝姝，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吧。”
快完結了，我要打個gg了，接住:P
下本寫《遲遇》，它還有一個很騷氣的名字←_←
點擊作者專欄進去就能看到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