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是專業的
我是專業的
棉花糖老實又可愛,尤其最近爆毛,像是坨雪白的團子,圓圓望去格外有食欲。
當然,段瀾溪絕不吃想一口吞下小狗,只是進行一種比喻,總而言之是誇獎狗狗可愛。
即使人人都稱棉花糖兇猛,他也會覺得對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狗。
沒有之一。
段瀾溪沉默幾秒,冷酷回道:“很可愛的。”
理發師敢怒不敢言,眼珠子轉來轉去,賠笑道:“或許是寵…不對,是尊敬的棉花糖具有獨特的性格,你自己過來看看?”
段瀾溪又狐疑地轉了一圈,但棉花糖哪裏都透露着可愛二字,完全沒有所謂的兇猛。
他不再相信理發師,反而覺得是對方怕狗:“你害怕嗎?”
“那,那我肯定不怕啊!”托裏尼為自己正名,想到翻倍的工資,他只能忍下這口氣,疲憊地擺手:“算了,我再嘗試一下,親親放心好了!”
段瀾溪“嗯”了一聲,但剛踏出房門,就被理發師激動地拽住。
“不不不,還是你自己來看看吧,他是真的,唉!”托裏尼跺跺腳,又“哎呀”了幾聲。
段瀾溪被按着肩膀,托裏尼躲在身後時,小狗會露出和善的微笑。
當段瀾溪離開,悄悄躲在桌底下後,又能聽見激烈的嗷嗷聲。
這是怎麽一回事?
段瀾溪遲疑地鑽出,棉花糖又光速變臉,重新變回可愛狗狗。
為了博得喜愛,甚至邁着四只小短腿,噗嗤噗嗤跑過來,用大腦袋蹭來蹭去。
段瀾溪:不知該擔憂還是開心。
而這幅情景落在托裏尼眼中,更是恨鐵不成鋼,令他感到惋惜。
皇太子是何等存在?是整個星際最高貴的血統,他的祖輩開創了星際人民的先河,深受萬千人民敬仰。
現在不過是變成狗,怎麽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只知道“嗷嗷”賣萌,甚至摸摸下巴就興奮地亂動?
咳,托裏尼雖義正嚴辭,當秉持着多年的交際,他還是沒有忍住,選擇偷偷拍下錄像。
托裏尼:嘿嘿嘿,我拍我拍。
段瀾溪察覺到怪異的視線,他緩緩扭頭,上下打量一番,沉默片刻詢問:“那接下來怎麽辦?”
“呃呃,我什麽都沒有幹!”托裏尼驚呼,忙不疊收起八卦心,正色道:“這樣,剪毛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段瀾溪只能接下任務,整個飼養所也只有他能勝任,但他畢竟不是專業的,剪毛時部分區域長短不一,險些刺激出強迫症。
當夜色降臨,期盼已久的直播也終于要來臨。
因為偏向私人性質,段瀾溪被拉進十幾人的小群,他們的頭像各個威猛,還涉及動漫相關。
總而言之,不像是老年人專屬。
但仿佛産生錯覺,一晃眼,所有人的頭像又變成花花草草,群主更是朵鮮豔的蓮花,透露出幾分典雅的氣質。
段瀾溪揉了揉眼睛:“看錯了嗎?”
估計是病還沒有好,留下的後遺症吧?
段瀾溪抿嘴,害怕是不是腦袋出了問題,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迅速調整好心情,作為從不拍照的社恐,他鼓起勇氣面對鏡頭。
伴随“咔”的一聲,直播正式開始,對面似乎兵荒馬亂,不斷響起推搡的聲音。
半晌,屏幕上才出現一半的人影,對方身材壯碩,胸肌尤其突出。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鏡頭直直怼在那塊,望不見其他區域,更別說是臉部。
“咳,抱歉啊,我們家人丁興旺,足足有二十個兄弟姐妹,可能會有點吵,希望你能多擔待哈。”
“啊…哈。”段瀾溪回道,愣在原地數十秒,兩邊都沒有再次開口,直到他察覺到不對勁,才把大壯推了出去。
作為基本不打電話的邊緣人,段瀾溪第一次視頻通話,他不太敢面對鏡頭,但又下意識瞥向右下角的方框,不自然撚着發尾。
“哦哦,這個是大壯,他現在很精神。”段瀾溪局促說道,他本來預先準備自我介紹,然後說明大壯今日的活動,再闡述相關習性。
可惜面對成群的陌生人,千言萬語也化作短短一句,段瀾溪深知對面都是善良的好人,他甚至想再來一遍。
好在對面足夠健談,毫不在意段瀾溪的拘謹,反而笑着拉近距離,那雙寬厚的胸肌再次怼過來。
說實在,正常人鍛煉會成這樣嗎?
段瀾溪莫名起了幾分懷疑。
男人輕咳幾聲,打斷了思緒:“那個…你就稱呼我為傑哥吧,這個大壯确實不錯,我看他活得挺開心的。”
語畢,大壯似有所感,通紅的大鳥撐開翅膀,對着鏡頭三百六十度展現自己的魅力。
強有力的爪子也擡了起來,一副炫耀的姿勢。
但傑哥卻是尴尬笑了幾聲,迅速扯開話題:“對了,那個,你狗呢?”
“我狗呢?”段瀾溪下意識重複一遍。
此時的棉花糖被他壓着,正不斷伸舌頭,舔得段瀾溪整只手濕漉漉的。
“對對,就那個叫棉花糖的,我覺得和他挺投機的,大家都想看一看。”傑哥展露出幾分興趣,他身後攢動的人影也在附和。
“是的啊,那小狗可太聰明太可愛了,能否牽過來讓我們看看?”
“我當初就覺得,啧,這狗肯定能幹大事,最近這經濟也挺不順的,我先向他學習學習。”
“對,就是這樣!”
這都哪跟哪了?段瀾溪滿頭問號,他慢慢挪動身體,直到正對着鏡頭。
當他松手的瞬間,雪白的小狗竄出,狗狗總會擁有充沛的精力,棉花糖也不例外。
他完全沒有感受到攝像頭的存在,難得段瀾溪盤腿坐在地上,自認為比對方高大的棉花糖格外興奮,用兩只狗爪輕松圈住段瀾溪,舌頭更是不停舔舐。
段瀾溪通常會慣着棉花糖,但被無數雙眼盯着,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
他俯身靠近狗狗耳朵:“棉花糖,咱們來乖乖坐好。”
“嗷!”棉花糖發揮裝蠢的技能,選擇無視這段話,反而更用力披上來,将段瀾溪整個腦袋包裹住。
用他剛洗幹淨的蓬松毛毛。
段瀾溪瞬間進入人間天堂,對面也完全不提醒,半晌他才意識道現狀,猛地将小狗扒開。
狗有狗招,人有人技,段瀾溪再次發動哄騙技能,輕聲說道:“這樣,棉花糖你先找地方躲好,等會我來找你,如果我沒有找到你,我就給你獎勵。”
“嗷嗷?”棉花糖豎起耳朵,他歪了歪腦袋,毛茸茸的耳朵又垮下去,似乎在思考。
“嗷。”狗狗昂起腦袋,意思是獎勵要親親。
段瀾溪也不懂為何棉花糖熱衷親親,他瞥了眼攝像頭,對面的沉默更讓他緊張,他小聲許諾:“好的好的,沒有問題。”
棉花糖繃着小臉,仿佛在思考提議,那作為聰明的狗狗,他是否能回憶起曾經被騙的經歷呢?
答案是不能!
雖然不是七秒記憶的金魚,但狗狗的腦容量有限,一聽能夠獲得親親,小狗瞬間什麽都淡忘,屁颠屁颠跑走。
可惜躲藏技巧欠佳,棉花糖選擇縮在板凳後面,但過于膨脹的體積已經無法遮擋,快速甩動的尾巴還在視野裏,甚至能聽見明顯的呼吸聲。
堪稱此地無銀三百兩。
段瀾溪不由輕笑,但轉頭時又變得嚴肅,他冷冷說道:“抱歉。”
“……”
對面沒有回話。
段瀾溪心裏咯噔一下,他偷偷晃動眼球,查看是否不小心關閉了群內直播。
答案是沒有,時間還在增加,已經逼近二十分鐘。
他意識到對方是自己半個老板,他不應該沉浸在撸狗的快樂中。
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段瀾溪垂下腦袋:“抱歉,我不應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瞬間,整個空間裏回蕩着怪笑,那洪亮的嗓音宛如潑猴轉世,足以穿破耳膜。
吓得段瀾溪一屁股向後跌去,人迷茫地躺在地上。
但聲音又戛然而止,段瀾溪疑惑地起身,終于觀察到對面固定了畫面,顯得的不是實時的景象。
“呃,你們…”
話音未落,對方又爆發熱烈的笑聲,幾種聲音重疊在一起,堪稱魔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段瀾溪渾身一抖,估計是快要過敏,這次他還在結束前仔細辨別,發現笑聲中還夾在這拍腿聲。
光是從聲音來分辨,估計對面整塊肉都在震動,抖來抖去。
“啊。”段瀾溪嘴唇輕啓,對方又反複折騰數次,怪異的想象終于在五分鐘後結束。
畫面再度晃動,聊天對象又換了一位,對方離得遠了幾分,隐約能瞥見下颚線。
“抱,抱歉,哈哈,咳,我們之前不小心把麥閉了,我是家裏最小的,你可以叫我二十弟,放心放心,你不用緊張的,我們…只是看見了好笑的東西,哈。”
二十弟在努力憋笑,仿佛下一秒就會噴出來。
段瀾溪不明所以:“啊?啊,好的。”
兩聲“啊”各有不同,前者語調上揚表示疑惑,後者拖着長音故作感嘆。
二十弟為了被發現端倪,主動出擊,不留有任何思考的機會:“多了哥,你平時有什麽喜好不,談沒談對象,對伴侶有啥要求不?”
段瀾溪的思考再度偏移,對方比七大姑八大姨還墨跡,他被從頭到尾盤問一遍,就差告知戶口本藏哪了。
不是段瀾溪自戀,他總覺得二十弟有人選推薦,若是他告知戶口本的位置,指不定這一大家子連夜将其偷出,直接弄個結婚證回來。
完全不誇張。
“啊我最近不準備談戀愛,以後也沒有這個打算。”段瀾溪一一拒絕,他對真人沒有任何興趣,無論男女老少。
在他的設想中,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結婚。
而對面的情緒也明顯低迷,等終于應付完成堆的問題,在關掉視頻的剎那,段瀾溪緊繃的肩膀放松。
他朝後傾去,直接躺在地上,叫喚着:“棉花糖,棉花糖你在嗎。”
“……”
風輕輕拂過,院中的掃把倒下,但沒有棉花糖的叫聲。
按照慣例,此刻應該有只興奮的大狗飛奔過來,不會如今寂靜。
段瀾溪緩緩支起身子,環視周圍一圈,意識到某個嚴重的問題。
狗狗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