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
第49章 049
◎能夠正視韓警官,是打開這個心結最容易做到的第一步了。◎
“這個案子可不好打, 不像錢坤坤那個,你做好心理準備!”
韓警官提前給白聲聲打了預防針,她們直到現在還沒有攻克邵俊。
明明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 可是說起話來,深一句淺一句, 沒有一句實話。
上一句還是正着說, 下一句就反着說,前一句提那個人時還說認識, 後一句再提,就說不認識了。
弄得韓警官他們很是頭疼。
不用韓警官提醒, 白聲聲也知道這個案子不好弄, 否則輪不到她這裏。
她是方铮铮的代理律師,她只能與看守所那邊約時間會見方铮铮, 至于邵俊這邊, 按道理來說她是見不到的, 但是韓警官給她破了個例, 她雖說仍是見不到邵俊, 卻可以看到邵俊的審問現場。
審訊室裏有一張單向玻璃, 裏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站着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面。
“這個少年看似單純, 實則心機極重了!”
站在白聲聲身邊的韓警官, 已經和邵俊熬了好些時日, 對這個少年觀感極差。
甚至影響到她的婚戀觀,要是今生遇到一個看似美好實則蛇蠍心腸的男人, 同床共枕, 怕是睡夢之中都容易被捅一刀。
她本來處對象就困難, 有智商沒情商, 相親見一個黃一個,有了這段經歷,簡直是雪上加霜,她現在看到長得漂亮的男人,第一反應是想試試這人有沒有可能表裏不如,有沒有可能犯罪。
當她把自己的心态和白聲聲說完後,白聲聲忍不住大笑。
“你個老女人,找不到男人就說找不到男人,還怪到審案子上了,你這典型地雞不下蛋怪蛋球沒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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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聲聲很心情地調侃了韓警官一句,然後目光專注地落到審訊室裏面。
審訊員不知道說了什麽,邵俊猛地擡起頭來,他那雙含情人,帶着一絲狡黠,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晴亮。
“你看見了吧,連審十多天了,我們審訊員都覺得疲累了,他卻越審越精神了。”
韓警官提起這事,心口就堵得慌。
從警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難纏的男性嫌疑人,而這個嫌疑人還是不滿十八歲的少年。
“她還是不承認她是主謀對嗎?”
“是!”
“他堅持說主謀是方铮铮。”
“方铮铮那邊願意替他抗?”
“嗯,那孩子怕是腦子有病,我們前期審訊到現在,邵俊的口供一天變一次,方铮铮的卻始終沒有變化,堅持說是她為了替邵俊出氣殺的人,幫兇那兩個的口供倒是沒有問題,只不過他們也說不清楚誰是主謀,她們都是跟着方铮铮混的,方铮铮平日裏就和邵俊關系好,兩個人甜甜蜜蜜,總是你我不分的,她們都是聽方铮铮的,方铮铮讓他們幹什麽,她們就幹什麽。”
“張承意的口供和拍攝可以證明林書語是她推下樓的,這毋容置疑,他想抵賴也抵賴不了,李青草和田園園是兩名受害者,在李青草身上甚至有連環殺人案的相似點,我記得你和我說過連環殺人案是以虐殺男性為主,對吧?”
這事不只韓警官和她提過。
她目前的搭檔方若修給他們律師所主任做助手,接的就是連環殺人案,對裏面的一些細節掌握得還算夠。
他們兩個一起辦案子,閑着無事,也會聊起連環殺人案,方若修說了幾回,尤其是對兇手作案手段的殘忍感到恐怖後怕。
“是,最小受害者十三歲,最大受害者三十五歲。”
這些都是可以對外公開的資料,沒有什麽可瞞着白聲聲的,“你們學校的那位受害者,就是一位長得挺漂亮的男老師,是剛從師範院校畢業分配到你們那兒的,遇害的時候還不滿二十二歲,家裏獨子,挺可惜的。”
這件事情發生在白聲聲沒去學校之前,她後來聽學校裏的老師說過,學校還給這位遇害老師組織過捐款,遇害老師只有一位年邁的父親,晚年喪子,幾乎讓他難以活下去了。
隔着沒多久,發生了林書語跳樓的事,警方鑒定不是自殺後,學校裏流言四起,說林書語是看到連環殺人案殺手殺害男老師的時候,被林書語看到了,才被殺人滅口的。
後來這事連環殺手親口承認,案子都遞到法院時,連環殺手又反悔不承認了。
搞得這個案子波折四起,這才又牽扯出邵俊和方铮铮他們的案子來。
“那個連環殺手的精神狀态是不是有問題?她的口供也變來變去的?”
白聲聲總覺得這是一個可以突破的點。
“那是個變态!”
韓警官毫不客氣地形容,滿臉的唾棄。
對于這種以虐殺人命取樂的變态殺人犯,白聲聲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她的關注點是,“你說邵俊算不算也是個變态呢?你說變态與變态之間,是否有什麽相關聯的地方呢?你說……李青草身上帶有的連環殺人犯獨有的虐殺痕跡是不是邵俊學來的呢?如果是他學來的,連環殺人犯有沒有同意,甚至是說連環殺人犯有沒有知道,都說林書語見過連環殺人犯殺害男老師,才惹來殺身之禍的,這流言是怎麽傳開的,無風不起浪啊!”
白聲聲一連串的問題下來,韓警官的眼睛從震驚瞪圓到忍不住笑意眯到一起,“我就說你有幹刑偵的天賦,你還不信我的,我還是那句話,你什麽時候想進我局,我給你開個後門。”
“我也還是那句話,大可不必!”
白聲聲只是對辦案子賺代理人的錢感興趣,本身對破案子什麽的沒有多大興趣,這要不是方家給她足夠多,她現在早就盯着K線圖去了。
“我明天下午去會見方铮铮,不知道邵俊是怎麽給她洗的腦,我看看我能不能給洗回來?”
“你明天下午去會見?那你明天上午幹什?你要是有空,可以過來和我一起看看案卷,你剛才提的思路挺好,我有的時候思路打不開,你正好可以幫幫我。”
韓警官深深覺得白聲聲有一種大膽的跳脫思維,這一點很難得。
做她們這一行的,雖說是講究證據,不能天馬行空,但是證據是死的,需要活人去找,要是人不夠活,那什麽證據也找不到,放在眼前的蛛絲螞跡都看不到,所以說這個‘活’比啥都重要。
“我明天上午還真有事,你要是沒有事,倒是可以幫我一個忙,我中午請你吃飯。”
“什麽事?我要是能幫上忙的,我絕不推辭,飯不用請,咱們兩個誰和誰,我這邊有食堂供飯。”
不得不說韓警官真是一個實誠人。
“我明天上午和江羽弦去婚姻處登記,我們暫時沒打算辦婚禮,我想着婚禮可以不辦,但是證婚人總要找一個,幫我們兩個見證一下,我們雖然認識的時間短,但是韓警官你給我一個踏實的感覺,你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有你這樣的朋友證婚,我想着我和江羽弦未來的日子一定是邪不壓正,一切順遂,幸福美滿,能白頭到老的。”
白聲聲嘴角眉梢都帶着笑,神色卻是一本正經的。
“你……你丫得真逗,找我一個娶不到丈夫的大齡剩女證婚,行,看在你這麽瞧得起我的份上,這個婚我給你證了。”
韓警官還挺高興,直伸手拍白聲聲的肩膀頭。
她那大手和蒲扇似的,拍一次就夠了,第二次白聲聲馬上躲了,讓她拍個空,她還‘哈哈’大笑起來。
白聲聲看着笑得像個開心孩子似的韓警官,心裏想的卻是江羽弦的那個案子。
她說替江羽弦把債讨回來,就一定要讨回來的。
晚上回去,白聲聲把她邀請韓警官當證婚人的事說了。
江羽弦正收拾碗筷的手頓了一下,一個飯碗差點掉到地上,幸好白聲聲手疾眼快給接住了。
“你怎麽了?你若是不喜歡,我和韓警官說了一聲,沒有證婚人也沒有關系的,”
白聲聲順手把碗放到桌面上,拉住江羽弦的手。
江羽弦平日裏體溫就低,這時一摸簡直涼得冰手,這可是盛夏時節。
“阿弦……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沒有和你商量就請韓警官當證婚人,是我不對,你別氣,我現在就和給韓警官打電話……”
白聲聲也覺得這事她可能是辦得魯莽了,沒有顧及到江羽弦的感受。
她馬上認錯,掏出手機就要給韓警官拔過去,被江羽弦摁住了。
“沒,我沒有生氣,我……我只是害怕……”
江羽弦說不出他此刻是一種什麽心情,他心酸害怕驚懼中又添了一絲淡淡的甜蜜。
白聲聲能請人為他們證婚,這是看重他,請的還是性格正直的韓警官,這也是簡接給他一個保障,日後白聲聲真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他也有人可以去告狀。
只是這絲淡淡的甜蜜,很快被驚恐沖掉了。
他害怕自己沒有辦法面對韓警官。
雖說當年她的案子不是韓警官偵辦的,但是她卻因為這個案子和韓警官有過幾次正面接觸,韓警官一定看過他的案卷,知道他狼狽的模樣。
“阿弦,你別害怕,當年的事不是你的錯,就算真應該有人心虛害怕,那也應該是那幫混蛋,怎麽也不應該是你。”
白聲聲把江羽弦摟在懷裏,她知道這是江羽弦的心結。
如果她不幫着江羽弦把這個心結打開,江羽弦有可能會帶着這個心結一輩子。
她舍不得她的男人為別人的罪行負累一生。
能夠正視韓警官,是打開這個心結最容易做到的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