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沼蛙
魔沼蛙
嘉年華的互動環節結束，#xyx 不寵粉#這個話題已經高挂在熱搜上。
即便大家對徐言蹊不寵粉的事實已經不感到陌生，粉絲們仍然舊梗新笑，紛紛在話題裏分享徐神那些年的怼粉日常。
溫彤關掉微博，走到舞臺旁尋找先前主持人說事後來領獎品的地點，還未見那個所謂的領獎臺反而遇到了倚在牆邊的徐言蹊。
正捧着一個透明盒子從裏頭抓糖吃。
怕他注意到自己，溫彤在後臺迅速找到領獎地點，報了田苗的名字讓Ink簽下，道謝後匆匆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徐言蹊後腳過來。
Ink一見他，便想到齊暖在讨論組裏發的那句話，笑呵呵地打招呼：“阿言，今天那個小姐姐真是你老相好？”
這話冒得沒頭沒腦，盡管知道今天大家聊得最多的就是玩刀妹的溫彤，徐言蹊還是疑惑道：“誰？”
“剛才找我拿簽名那個。”
“老相好？”他道，“你的詞彙庫是不是還停留在上個世紀沒更新，誰給你說的？”
“阿暖啊！”
想到上次和溫彤碰面時齊暖就在身旁，徐言蹊沒好氣：“他有病。”
Ink和徐言蹊也是老相識了，兩人都是聯盟的老選手，粉絲鬧歸鬧，私交倒是不錯。瞧徐言蹊沒有否認，他又繼續：“那小姐姐叫田苗嗎？”
徐言蹊一愣，隐約猜到這名字是Ink剛才簽名時知曉的，心裏登時暢快了些許。往嘴裏塞進一顆糖，青年嘴角浮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你猜。”
語畢，他合上盛糖果的盒子，回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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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拿到由Ink親筆寫下‘TO田苗’的簽名照，田苗立刻拍了照片發微博表示自己的喜悅。
互動環節結束後，是短暫的休息時間，舞臺上工作人員正在為接下來的娛樂賽做準備。
先前的八位隊員之後不再出場，為了Ink而來的田苗對接下來的比賽失了大半興趣，一心坐在位置上玩刷微博，反而是溫彤比較關注接下來的對戰。
比賽開始之前，她瞧身邊的田苗玩手機正玩得開心，湊過臉去看：“幹什麽呢這麽開心。”
目光從她的手機屏幕上掃過，看到了一排排的檸檬。
田苗：“Ink的粉絲都在我微博裏排隊吃檸檬。”
“我看看。”伸手接過田苗的手機看那條微博。
那條PO發了幾張圖，下面評論還不少，溫彤剛往下滑，一眼看到其中一條評論。
寫的是：這和當年玩CF的她是一個人嗎？？
田苗回了個是。
“苗苗，這人誰啊？”居然提到了她的黑歷史。
田苗眄了一眼：“哦，這個啊，杜子建。”說完，生怕溫彤對這人沒印象，她又說：“就之前幫你把Q.Q找回來那個，還記得吧？”
不用田苗提醒，溫彤也知道。
杜子建和她同窗三年，當年是個小有名氣的黑客，在那個盜號猖獗的時期，他在學校的名氣基本上可以徐言蹊持平，溫彤出國時被盜的Q.Q就是他幫忙找回來的。
溫彤鮮少和以前的同學聯系，不過不至于忘了別人，只是知道老同學還記得她靠CF出名一事，難免有些難為情。
說到CF，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高二那年，有一次考完試後徐言蹊帶她去網吧打CF，因為一些令人發指的操作被徐言蹊的小夥伴當笑話講了一個月，全年級都知道她打CF是個菜雞。
直到現在，溫彤對CF都有點陰影。
溫彤說：“他都記得我CF玩得菜了，我肯定也記得他。”
“哈哈哈能記得你CF玩得菜的人估計也不多了。”
溫彤嗔笑着瞪她一眼，把手機還了回去。
沒過幾秒，溫彤聽她罵：“靠，被點贊了！”
“誰被點贊了？”
“我！”田苗邊說邊把手機攤給她看。
屏幕上是一人的微博首頁，最新一條動态是點贊田苗那條PO。
溫彤瞥了眼上面的ID，寫的是：徐言蹊Xyx。
田苗一臉沉痛：“我髒了。”
*
嘉年華還沒結束，溫彤和田苗為避開觀衆離場的高峰期，先一步離開會場。
十一月下旬的夜晚中滿是凜冽的冷氣，迎面吹來的寒風氣勢洶湧，帶走了場內嘈雜燥熱的氣氛，刮得臉頰還有些疼。
捋過被吹到眼前的發絲，沒有障礙物阻擋的視野中出現了站在門外的方婧。
大概是在等人，一直握着手機往某個方向看，并沒注意到溫彤她們。
田苗也看到了方婧，二話不說拉着溫彤往另一側走，拉出一段距離後又特意回頭去看，然後罵了今天的第三個靠：“那個是徐言蹊吧？”
聽到田苗提到這名，溫彤扭頭望去，在會場門口的方婧小跑上前幾步去迎人。
場內的燈光落在地上，沒有将兩人照明，但那沉浸在夜色中的身影似乎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溫彤一眼便認出那是誰。
原本沉寂了幾年的內心深處像是翻起了小小的海浪，湧起一陣淡淡的酸澀。溫彤拉了拉田苗，不感興趣的樣子：“走吧。”
田苗憤憤道：“媽的，這兩人不會真有什麽吧？”
“有可能，方婧不就是為了徐言蹊才來的。”
聽她語氣平淡，田苗瞪大了眼睛：“彤彤，方婧等的是徐言蹊诶！徐言蹊！”
知曉她是在為自己發愁，溫彤見田苗那煞有介事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笑了。有很多話想說，說她其實已經放下了，不在意了，那些年的耿耿于懷早就随着時間的流逝遺留在過去的長河中。
可要開口時，卻又沒有那般容易說出。
溫彤之前就在田苗那裏聽說徐言蹊和方婧有聯系，當時的确是沒當一回事，可親眼看見，還真有那麽一點不舒服。
只是一點點。
畢竟那是和她有過過節的方婧。
見溫彤突然沒有回應，田苗也不想再拿這個讓人不愉快的話題惹她煩心。
就當他徐言蹊被豬油蒙了心，眼瞎了才沒選彤彤和那方婧走到一起，回頭等他知道彤彤身份，自個後悔去吧！
想到自家閨蜜長得漂亮條件好根本不擔心找不到好對象，田苗總覺得心裏暢快不少。
兩人走了十來分鐘，到會場附近的一家蛋糕店買了雞蛋糕。
田苗惦記這家雞蛋糕好久了，來時想着這裏有分店便打算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沒關門。
蛋糕都是剛出爐的，提着口袋時裏頭還有熱氣竄到手指上。溫彤和田苗趁熱吃了一個，蛋糕皮層還有些酥脆，味道不太甜，很是可口。
東西買到，兩人去路旁等車回家。因着不順路，沒法打一輛車回去，田苗看到一輛亮着‘空車’的的士靠近，走上前去招手，反而是的士前頭的黑色私家車到她們面前停下。
田苗還以為是滴滴司機要載人，稍躬下身子探頭望去，只見副駕駛車窗緩緩落下，露出徐言蹊俊朗出衆的面頰。
田苗當即黑了臉。
後頭的溫彤也怔了怔。
副駕駛上的男人沖田苗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目光再落到那個高挑纖細的身影上，問：“回怡景小區？”
神情寡淡，語氣也不甚熟絡，就像是路上偶遇熟人的一句随意問候。
溫彤猜不出他在琢磨什麽，他們的關系不比從前，徐言蹊沒必要看到她在路邊還停車過來問一句。只是，總不能不理人。
點了點頭，溫彤應：“嗯。”
“一起吧，順路。”倒也沒忘另一人，“田苗呢？”
被詢問到的人卻不接受徐言蹊的好意，挽着溫彤的手臂挖苦道：“怎麽，好好的方婧放着不送，來操心我們彤彤？”
不留情面地被刺了句，徐言蹊仿佛一點也不在意，神色坦然。
溫彤卻怕田苗再說什麽引他不快，上前一步俯身在車窗處說：“我要送苗苗上車，估計要等一會，路邊車不能停太久，你們先走吧。”
徐言蹊淡淡地哦了聲。
田苗突然又道：“順路的話你和他們一起回去，我這打車很快的。”說着，她看徐言蹊：“你也是回怡景小區吧？”
單手支着車窗，徐言蹊望着田苗，覺得這家夥真是有些好笑。
嘴瘾要過，好處也要占，和高中時一樣一樣的。
仗着他好欺負。
當然，也只是徐言蹊這樣想，要是在駕駛座上的齊暖知道徐言蹊給自己打上好欺負的标簽，起碼要去峽谷之巅掉上一百分清醒一下。
那頭田苗這樣說了，溫彤也沒有堅持，叮囑好友到家發短信通知她，上了車的後座。
上來後才看到開車的人是齊暖。
齊暖終于找到機會，忙不疊側身打招呼：“小仙……小姐姐你好啊。”
溫彤笑：“你好。”
“我是阿言的朋友，你像阿言他們一樣叫我阿暖，或者齊暖都可以。”
溫彤是認得他的，齊暖雖然隸屬于一個中游隊伍，但是全網都知道聯盟中他和徐言蹊關系最好。
報上自己的名字，溫彤沒有多言，倒是齊暖還想說些什麽，結果被徐言蹊推着臉面向前方，讓他做好一個司機的職責。
“你就會壓榨我！”齊暖哼哼兩聲，開車上路，卻忍不住從後視鏡裏打量溫彤，浮想聯翩。
這阿言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方小姐好歹特地為了他來，結果他叫了個車就把人送走了，到小仙女這兒，被怼了都要順路送人，啧啧啧，果然人的本質都是雙标的。
沒眼看啊沒眼看。
上車和齊暖聊了那麽兩句溫彤沒再說其他的了。
前座上兩人時不時的扯上那麽一句，沒讓車廂中顯得太安靜。行駛一會，齊暖說餓，偏要去買點東西填肚子，把車停在路旁，人直朝附近的肯德基跑。
他這一走，車內只剩下徐言蹊和溫彤。
齊暖在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今正剩下她和他，溫彤只感覺如坐針氈，那晚在電梯裏和徐言蹊碰面的場景強勢擠進大腦，給周圍安靜的氣氛添上了一股不自在的味道。
忽然，前頭傳來男人略微沙啞的聲音：“你也玩英雄聯盟？”
稍作愣怔，溫彤先‘嗯’一聲：“玩挺久了。”
“感覺怎麽樣？”
知道徐言蹊是故意找話題，溫彤也就順着來，說點話總是比幹坐着要好。
“還行，不用瞄人，比CF适合我。”
“也是，總比跳箱子跳不上去，一跳上去就被狙，或者對着隊友就是一通掃好。”
沒想到他還順嘴提到丢人的往事，溫彤心頭一囧，泛起一股赧意，故意咳嗽了兩聲。
這就是徐言蹊以前帶她打CF的光輝事跡。
溫彤現在都還記得清楚那次玩游戲的情景。
當時正好考完試，她糊裏糊塗地就跟着徐言蹊他們一起去網吧了。
徐言蹊有個小跟班，叫蔣二胖，說要她一起來征戰CF，看看言哥的英姿。
溫彤是個游戲小白，在游戲裏徐言蹊叫她撿東西她撿，扔東西她扔。他們要去地圖的一個點，需要跳上箱子過去，溫彤跳了幾次沒跳上去，又怕問多了招他們煩，只好一個人在那裏孜孜不倦地跳。
這好不容易跳上箱子，還沒來得及感受上面的風景有什麽不同，對面把她爆頭了。
後來和敵人見面，她看到屏幕上有人就一通掃，掃完發現對方沒死。而被當靶子的蔣二胖笑瘋了，回學校見人就宣傳溫彤把隊友當敵人打。
她以前臉皮薄，害羞，加上其他小心思，不願意在徐言蹊面前說起這件事。
現在倒是淡然了：“還不是你們讓我跳箱子，不然我也不會被狙！”
徐言蹊笑：“不是幫你報仇了嗎？就連蔣二胖都被我揍了一頓，還介意呢？”
“啊？蔣二胖被你揍了？”
她不知道？
徐言蹊微微一怔。
當時蔣二胖見人就說溫彤CF打得菜，田苗罵了幾次都沒堵住他的嘴，徐言蹊有天瞧他還在宣傳，沒忍住直接拎人到教學樓後面踹了幾腳，氣得蔣二胖罵他見色忘友一周沒搭理他。
清清嗓子，徐言蹊扯謊回答她：“鬧着玩的。”
溫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一言一語間，尴尬的氛圍已然消失，溫彤繼續說：“蔣二胖這人好像特別崇拜你，你當時要退學去打游戲，他來找過我好幾次讓我勸你，你們現在還有聯系嗎？”
“有的，猴子明遠他們也是，我找過他們。”
猴子和明遠都是徐言蹊高中時的好友。
他倆加上蔣二胖都是七班的，經常往徐言蹊在的五班跑。徐言蹊離開時，三人同樣不知，蔣二胖還給溫彤說，如果得到徐言蹊的消息一定要給他說。
結果這麽多年，一點都沒得到消息的人是她。
車裏陡然陷入沉默。
魔都的夜晚還透露着繁華，馬路上的車陸續飛馳而過，車位的路燈漸漸遠去，在她眼中變成模糊的星點。
這寂靜間，徐言蹊的聲音像是從好遠的地方傳來：“也找過你。”
瞳孔一縮，焦距再次回到眼裏，溫彤歪了歪頭，透過車窗看到倒車鏡裏的徐言蹊，他在解釋：
“你們畢業那年年底我打完比賽遇到了蔣二胖，他說你出國了。和猴子明遠他們見過面後，我還想聯系你，但你換了手機，我只能在Q.Q上發消息給你。”
“Q.Q？”可是她沒有收到啊！雖然後面玩的少，但也在用着，徐言蹊的消息她不可能收到後沒印象。
“嗯，發了消息給你，你淩晨的時候才回，說急用錢讓我借你一點。”
？？！！
……
想到Q.Q被盜一事，溫彤問：“你給了沒？”
說到這，徐言蹊臉沉了沉：“當時我們到處打比賽，獎金不多，只給你轉了一千過去，結果你把我拉黑了。”
“…………”
良久，溫彤掏出手機：“我把錢轉給你……”
徐言蹊扯扯嘴角，沒有說話。
恰好這時齊暖抱了一桶吃的回來，放在兩個駕駛座之間，招呼徐言蹊和溫彤一起吃東西。
徐言蹊掃了一圈，問他：“沒蛋撻？”
齊暖語重心長：“阿言，少吃點甜的吧。”
聽他倆說話，溫彤翻出Q.Q尋找一番，果然沒找到徐言蹊的號。
她記得，把號找回來後特意聯系過列表好友确認有沒有丢失錢財，沒想到留下徐言蹊這條漏網之魚。
還是……
唯一一個給她打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