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流奧義!隼舞

我流奧義!隼舞

到了醫院,徐言蹊被護士領去處理傷口,田苗陪着溫彤去病房,聽醫生說除了昏迷并無大礙後終于是放松了下來。

醫生走了沒多久,溫彤便醒了。

迷糊迷糊睜開眼睛,迷藥的勁還沒有過,太陽穴有些發脹,她緩了一會才看清周圍的環境。

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病房裏有暖氣,卻透露着一股冷清。

動了動腦袋,身側的人影映入眼簾,田苗走上前一步,俯身問她:“彤彤,你醒啦?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苗……咳……”嘴裏還彌留着那股奇怪的味道,溫彤咳了兩聲,田苗趕緊去旁邊給她接了一杯水。

好友的身影在眼前跑來跑去,溫彤覺得腦仁又暈又疼,努力想了想,電梯裏發生的事恍然闖進大腦,背脊騰起一股涼意,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上,又環顧四周,端水過來的田苗見她一臉茫然,把杯子遞過去道:“不要擔心,已經沒事了,快喝水。”

溫彤漱了漱口,坐在病床上握着還殘留熱度的玻璃杯,想到沒有意識前的一點一滴,身子有些發抖。

她不知道在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但腦海裏卻清晰地放映着,那個本要走出電梯的水管工是怎麽折回來忽然蒙住她的口鼻,又是在她渾身發軟意識混沌時發出猥瑣的笑聲。

那聲音宛如無盡的夢魇,死死纏住她,一秒也無法掙脫。

田苗知道溫彤情緒不穩定,坐到床上輕輕把她抱進懷裏,撫着她的背低聲安慰:“已經沒事了,還好徐言蹊及時趕到,什麽事都沒有,不要怕。”

聽到這個名字,溫彤眼睫一顫,“徐言蹊?”說着,她又再次打量病房,“他呢?這裏是醫院吧?”

“他……他去包紮了。”

溫彤驚道:“包紮?受傷了嗎?”

說到這,田苗也垂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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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彤趕緊從她懷裏退出來,“他傷哪了?”

“手。”

輕柔的聲音仿佛一陣驚雷,把溫彤劈在原地,半晌,她掀開被子下床,田苗連忙拉住她,“你幹嘛?”

“我去找徐言蹊。”

“等等等等,你知道他在哪嗎就去找他。”

溫彤彎身穿鞋,“我不知道總有人知道。”

“诶你……”

“怎麽了?”低沉磁性的聲線突然插.進兩人的對話中,聞聲望去,徐言蹊正慢條斯理地走進屋內。

溫彤跻拉着鞋跑到他身邊,一個沒站穩,還是徐言蹊伸手扶住了她。

掃過徐言蹊的雙手,溫彤輕擡了一下手臂,卻又突然停住,緊張地問:“你的手怎麽樣了?”

“沒事。”

“我都看到紗布了,怎麽會沒事呢!”

女子眉頭緊皺,眉宇間蹙成一道小小的山峰,眼中的擔憂顯而易見,慌亂的語氣讓徐言蹊心頭一暖,将左手在她面前伸展開,語氣輕松地說:“只是皮外傷,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真的只是皮外傷?”被紗布覆蓋住的手掌伸在眼前,溫彤只感覺心擰成一團亂麻,腦仁發木,耳邊好像隐隐傳來一句非常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話語。

——沒有人能讓我放棄這條路,包括你。

心口仿佛被人踩着無數根針紮進來,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讓他放棄自己想走的路,更不想因為這種事給他的未來造成影響。

長長呼出一口氣,溫彤輕輕阖上雙眸,“對、對不起。”

“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溫彤的臉色并沒有因為他的寬慰而轉好,沉默一會,她問:“真的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留下什麽後遺症嗎?”

“哎呀彤彤,現在幾點了,又照不了CT,醫生怎麽知道到底有沒有傷到骨頭,要看也得早上醫院上班了再看吧。”

田苗走上來拉過溫彤的手,擡頭示意了一眼徐言蹊。

後者還沒來得及根據田苗的暗示做出反應,溫彤已經先一步道:“那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看醫生。”

這兩姑娘一人一句便把看醫生這事給安排下了,為了讓溫彤放心他只好點頭答應。

借口去外面吸煙,徐言蹊離開了病房。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病房,眼淚如決堤的江水,頃刻間洶湧而出。

田苗扶着溫彤坐回病床上,一下又一下地撫着她的背,與她的哭聲一起交織在大腦裏的,是徐言蹊之前回答的那句話。

“我一直都喜歡她。”

既然喜歡,那當年為什麽不辭而別。

當時,田苗這樣問出時,抱着溫彤走進電梯的徐言蹊一臉心事重重,沒有說話。

田苗一直單純地以為,溫彤當年傷心只是因為喜歡的人不辭而別,如今看來,并非她想的這麽簡單。

摟過溫彤,田苗歪着頭抵着她的,低聲問:“彤彤,你和徐言蹊到底發生了什麽?”

*

2012年元旦。

溫彤挂了電話,在書桌上找出昨日帶回家的物理練習放到帆布袋裏,拎着出了卧室門。

镂着繁雜花紋的白玉石護欄立在眼前,過去探頭看了看樓下的大廳,幾個傭人忙碌着在下面清掃,溫彤往一旁走了幾步,倚在門口喊:“小梵。”

躺在床上玩PSV的溫梵看也沒看她,“放。”

“放你個大頭鬼!”溫彤罵了句,“我出門,一會媽媽問起來你就說我去拿同學的筆記抄,會回來吃飯的。”

“給哪個同學啊?”

“你不認識。”

“我去不就認識了。”溫梵把PSV一扔,從床上跳下。

溫彤:“你去幹什麽,馬上就要考試了,好好待家裏複習,我一會就回來。”

放完話,溫彤把包挎在肩上,走下了樓。

傭人們看到她走下來,停下手中的活計垂頭喊了聲‘大小姐’,溫彤應了聲,穿過客廳出門。

到達約定好的地點,她推開咖啡館的大門,一眼看見了在其中一個卡座上的少年。

陽光灑落,在少年的周邊鍍上一層金色的護罩,幾縷碎發翹起,上面似乎有流光劃過。

面如冠玉的少年低頭看着手機,一雙略似鳳眼的雙眸低垂,在面頰上劃出一個妖冶的弧度,下颌的線條精致堅毅,給他的臉添了幾分不符合年齡的沉靜穩重。

“徐言蹊。”溫彤喊了一聲,少年眼簾微擡,淡色的瞳孔微微一動,光落進裏面,像揉碎的星星。

“來了。”徐言蹊坐直身子,從旁邊的背包中掏出一本筆記本扔在桌上,便又低下頭去玩他的手機。

溫彤入座,拿過兩人的筆記做了一番對比,把缺漏的部分悉數補上。

“徐言蹊,你還在和家裏鬧矛盾嗎?”沉默的氛圍被少女的問話打破,沉浸在手機中的少年淡淡‘嗯’了聲。

“叔叔阿姨還是不允許你做電競選手?”

“他們是不會點頭的。”

“沒有商量的餘地?”

“沒有。”

溫彤聽蔣二胖說為了這件事徐言蹊已經和他父母僵持了許久。幾天前,徐言蹊的父母從杭州到上海來,兩邊大吵了一架,現在徐言蹊還在猴子那裏窩着呢。

想到出門時接到蔣二胖的那通電話,溫彤抿了抿唇,試探着說:“那……你要不要暫時先聽聽叔叔阿姨的,他們……”

少年的目光掃來,溫彤霎時停了聲,察覺到他流露出的不悅,女孩兒雙手不安地捏着衣角,斷斷續續吐出後面的話:“他們肯定是……是為了你好,不如、再想一想吧,或者等到六月份高考完,肯定會有轉機的。”

徐言蹊冷笑:“轉機?什麽轉機,等考完試讓他們把我鎖起來到了九月再打包去大學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只是,和家裏人鬧翻不好吧,再和他們商量一下,他們總不會害你的。”

少年面色平靜,可眸中像是翻起了海浪,波濤洶湧。

這些日無數的說教圍繞在耳邊,斥責他的異想天開,斥責他的執拗天真,在旁人眼中,他就如一個不會走路的稚子,卻肖想一步登天。

徐言蹊一早就料想到父母的态度,從做出決定那天起,他就已經做好抗争的準備。

無論是家長老師,還是親戚朋友,他們的勸說都沒讓他動搖分毫。

可他唯獨不想聽到那些話從溫彤口中說出來。

那個一開始就笑着給他說要看他拿冠軍的溫彤。

把手機收好,徐言蹊撈過包背到身上,從位置上起身,“筆記你拿去吧,我先走了。”

“徐言蹊,你……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少年颀長的身子猛然停住,右手一松,肩上的包落下來砸在桌上發出‘嘭’的一聲。

無數種煩躁的心情在胸腔肆意膨脹,對她一人僅有的耐性在此刻突然消磨殆盡,徐言蹊轉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溫彤,冷着聲音道:“溫彤,我是相信你和其他人的态度不一樣才會告訴你我的事,但既然你這樣想,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你知道的,我從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捏緊衣角的手不斷收緊,指節間都有些泛白,溫彤迎上徐言蹊的視線,屋頂上的燈有些刺眼,晃得她幾乎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直以來埋藏在心裏的想法已經掩蓋到了極限,如燒開的水頂着壺蓋,争着從裏面冒出來。

溫彤動着嘴唇,語氣中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希冀和慌亂,“那我……”

“你也一樣,沒有人能阻止我走這條路,包括你。”

*

回過神來時,手裏的煙已經燃盡了。

徐言蹊摸兜拿出的煙盒,低頭一看才發現最後一根煙已經在剛才只剩下煙頭。

幾只煙頭落在腳旁,風吹過,似乎能看到在地上跑的煙灰。

把煙頭全部清理進垃圾桶中,他折回病房,田苗和溫彤正在說通知家裏人的事,正遭到溫彤的嚴厲反對:“……不要,我也沒發生什麽事,還是不要讓他們擔心了。”

“那這麽大個事你就瞞着他們?能瞞多久?就你做主播那事要不是你哥給你作掩護,老爺子早就聯系各大平臺把你封殺了。”

“這兩碼事兒,怎麽扯一起了?”

田苗狠狠點了兩下頭,“本質上是一樣的!”

胡說完,又回到正題,“給你哥說一聲,至少他去警局露面那邊會給面子好好查查那變态吧。那死變态這麽明目張膽地在你們小區幹這事,看着不像初犯,說不定能扯出其他什麽案件,你也算是為其他同胞報了仇。”

溫彤思忖一番,似是覺得她說得有理,便點了頭。

折騰了一宿,三人懼是疲憊,田苗開車把兩人送回了怡景小區,自己在溫彤這裏短暫地睡了兩個小時。

等到天亮,溫彤和齊暖拉着徐言蹊去醫院把手好好檢查了一番,聽醫生說只是傷口比較深,沒有傷及筋骨,兩人心裏一塊大石頭終于是落下了。

接下來還要去警局處理後續事宜,接到電話的溫柔匆匆趕了過來。

到警局了解了所有情況,離開時,溫柔鄭重地向徐言蹊和齊暖道謝:“你們好,我是溫柔,溫彤的哥哥,今日多謝二位救了我妹妹,日後如果需要什麽幫助,請務必告訴我,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忙。”

徐言蹊握上溫柔伸出來的右手,“您客氣了。”

“哥,徐言蹊為了保護我手受了傷,他是職業選手,我擔心會有些什麽影響,你有沒有認識的醫生或者理療師幫他看一看。”

注意到徐言蹊左手上的紗布,溫柔關切了句,“沒事吧?”

“沒什麽大礙,醫生說了只是皮外傷。”徐言蹊說着,不動聲色地瞥了旁邊的溫彤一眼。

她滿臉的愁容,眉間微蹙,杏眼中像是彌漫着愁緒凝成的大海,水汪汪的,天生上揚的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線,沒了常年挂在嘴角的笑意。

明明之前已經聽醫生說過沒事,還露出這般擔憂的神情。

溫柔拿出手機,在上面調了一個號碼遞到徐言蹊面前,“這是我認識的一個醫生,回頭我給他說一聲,你記一下號碼,有需要的話就聯系他。”

“好。”徐言蹊記下號碼,溫柔收好手機給兩人道別,離開時看到溫彤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扭頭喊了聲:“愣着幹什麽?回家。”

“啊?”溫彤怔了怔,“我、我不回。”

溫柔快被這任性的妹妹給氣笑了,“不回?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把怡景小區那房子賣了?”

“哦……”她知道溫柔說到肯定做到,硬碰下去也只會惹他生氣,暫時服軟跟了上來。

看着這兩兄妹離開,齊暖湊到徐言蹊耳邊悄聲說:“溫彤哥哥的名字也太像女生的了吧,開始我聽這名字還以為是她姐呢!”

徐言蹊:“你不也是?”

齊暖:“……”

待兩人上了車,齊暖在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側頭看了一眼身旁單手支頤的男人。

抿了抿唇,他把心底那早就生成的疑問問了出口:“阿言,你喜歡溫彤吧?”

一天之內被人問了兩次這個問題,徐言蹊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他從來沒有掩飾過這件事,喜歡就是喜歡,從以前到現在,或許在一段時間埋藏過這段感情,卻沒有忘記。

摸着嘴唇,他‘嗯’了一聲。

齊暖:“那你怎麽不追啊?”

怎麽不追?

徐言蹊自嘲地笑了一聲。

重逢後,溫彤對他一直禮貌有餘,好像是在昭示兩人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感情。

多年未見,曾經的那些點點滴滴築成了一道圍牆,他被狠狠隔離在外。

雖然,他看見這道牆在慢慢瓦解,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溫彤的事情上,他根本就不如旁人看到的那樣鎮定。

窗外的東西景色似走馬燈一般從眼前掠過,徐言蹊斂上眼睑,輕呼了口氣。

良久,齊暖聽到他那邊傳來一道如呓語般的呢喃:“我怕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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