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音波
天音波
到了舉辦年會的會所,溫彤真實的慫了。
自從那天過後,她和徐言蹊就沒再見過面,兩人之間的交流全靠一起雙排維持,隔着網絡,倒不覺得什麽,但突然在這種場合以這樣的身份和她見面,溫彤有些淩亂。
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忘記徐言蹊,好不容易把曾經的感情全部放下,兩人竟然重逢了。
重逢就算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又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把她搞得心弦混亂。
她也不知道自己對徐言蹊到底是個什麽看法。
本想在心靜下來之後再和他見面,誰知道溫柔把她殺得措手不及,直接帶去了年會上。
對自家哥哥,溫彤很是怨念,“哥,你妹子要被你坑死了。”
她這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愉悅了溫柔,“怎麽?年會上有不想見到的人?”
“也不是不想見,就是……不知道見了後怎麽辦,”溫彤嘆了口氣,“就上次救了我的那個朋友,我當時不是給你說他是職業選手了嗎?”
“電競這麽多項目,我哪知道是哪個游戲的職業選手,好了,下車吧。”
到了這個地步,溫彤只能認命。
兄妹兩人一起進了會所,騰在空中的暖氣驅趕了身上的寒意。侍者上前來引着兩人去了宴會大廳,已經有不少選手先他們一步到達。
今年LPL一共注冊了十四支隊伍,平均每支隊伍七到八人,加上戰隊的其他工作人員,差不多一個隊伍坐了一桌。
圈內的選手大多相熟,并不拘泥在自己隊伍邊,到處走着聊天,很是熱鬧。
溫彤挽着溫柔的手臂走進宴會廳,視線快速在室內掃視一圈,看到OT戰隊的成員,他們圍坐的圓桌旁,徐言蹊正在和過來找他的齊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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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溫彤垂着頭,盡量藏在溫柔身後。
高大的男人察覺到妹妹的動作,輕笑一聲,換來溫彤一記嗔怒的眼神。
兩人入座,侍者端了托盤上酒,溫彤看到盛了橙色液體的高腳杯,問侍者:“這是果汁嗎?”
“這是果酒。”
“好,謝謝。”端起那杯果酒,旁邊便迎上來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溫柔似是認識他們,笑着碰了杯,給幾人介紹身旁的溫彤。
溫彤順勢回了他們的敬酒。
果酒有些甜,帶着淡淡的酒味,少了香槟的醇香和濃度,味道更偏果汁一些,她回敬之後還貪了兩口。
短暫的寒暄完,待周圍人都入了座,她湊到溫柔的耳邊小聲問:“這些都是LPL的贊助商嗎?”
溫柔同樣小聲回她,“對,也有幾位是俱樂部老板。”
這些年電子競技快速發展,LOL、DOTA等職業聯賽的獎金豐厚,但要維持一個俱樂部的日常開支還是有些困難,尤其是LPL的席位金額誇張,若非有財力的老板一般拿不下來。
溫彤很少參加這種聚會,一些人她興許聽說過名字,但對不上號。
“彤彤,你那心上人哪個戰隊的?”
溫彤張口道:“OT戰……”
完整的話還未說完,猛然察覺到不對勁,她瞪眼過去,看到一雙滿是狡黠的雙眸,其中的戲谑玩笑意味極濃,顯得他人像一只在偷笑的狐貍。
輕哼一聲,溫彤呷了一口手上的果酒,壓着聲音,“哥,聽說快男人三十還沒談戀愛的話,那說明他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了。”
“作為妹妹,我是真的很擔心你的精神狀态。”
溫柔:“……”
稍晚一些,吃喝過後,有人出來主持年會的活動。
四周音響設備擴大的聲音和大廳裏嘈雜的說話聲交織在一起,吵得溫彤頭有些暈。
給溫柔說了去外面走一走,她起身出了大廳。
正廳外是一條寬闊的走廊,關上門,裏頭的聲音被隔絕,像是喇叭上蒙了層布,話語中是什麽內容都不太能聽清。
沿着走廊往前走,身後的噪音随距離的拉開越來越小,最後已然消失在了耳旁。
到拐角處,溫彤側身,看到放置在那裏的選手簽名牆。
紅色的牆紙上,用粗黑簽名筆寫下的一個個ID交錯在上方,她忽然來了興趣,一個一個地細細掃過那些簽名,可還沒找到目标,腦仁又傳來一陣眩暈,溫彤揉了揉太陽穴,倚在牆上歇了一會。
暈眩感一直沒停,反而還有加重的趨勢,溫彤拍了拍發燙的臉,看了洗手間的指示标,扶着牆踉跄着走過去。
她自知酒量不佳,所以剛才特意選擇了果酒,沒有想到這酒的後勁這麽足,洗刷着大腦的暈眩如海浪般襲來,眼前的走廊好像都晃出了幾個方向。
靠着牆甩了甩腦袋,一道熟悉低沉的男音像是從好遠的地方傳來,輕輕喚她:“溫彤?”
溫彤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幾個穿着打扮一樣的男人身影晃在視線中,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對方的模樣。
“……徐言蹊?”手撐牆站直身子,溫彤感覺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腳下打了個趔趄,徐言蹊連忙一個箭步沖上來把她摟進懷中,皺着眉問:“你怎麽會在這?”
說完,看到她雙頰緋紅,眼裏泛着醉意的模樣,徐言蹊又道:“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果酒,有些頭暈。”靠着殘留在大腦裏的最後一絲理智,溫彤推開徐言蹊往後退了一步。
等她站穩,徐言蹊才收回手,關切了一句,“沒事吧。”
“沒事,我去洗手間洗一下臉就好。”溫彤笑了笑,搖搖晃晃邁步向前,被醉意支配的小腦似乎已經無法控制平衡,路過徐言蹊時還撞上了他半個身子。
徐言蹊扶了她一把,無奈地嘆了口氣。
正在這時,兩道說話聲和腳步聲傳來:“這地方的洗手間怎麽隔這麽遠?”
“別廢話了,快去快回,活動已經開始了。”
随着鞋底踏着地面的聲響漸行漸近,徐言蹊下意識瞥了溫彤一眼。
女孩兒着裝正式,昔日的大卷發在腦後圍成了一個髻,只留兩縷在臉側垂落,露出了她精致的頸線和鎖骨;似乎是因為喝了酒,冷白的肌膚上泛着淡淡的粉色,貼身的禮服描繪出兩道完美的身體曲線,腦中一熱,徐言蹊退後兩步,拉着溫彤鑽進一旁的儲物間并關了門。
她這副模樣,他并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可在下一秒,徐言蹊就後悔了。
儲物間裏狹窄逼仄,除去堆積在裏頭的掃帚拖把,堪堪能擠下兩個人。
徐言蹊緊貼着牆,試圖拉開些許距離。但四周就那麽大,只要稍稍垂眸,便能将仰頭望他的小臉收入眼中。
儲物間裏的燈是那種老式鎢絲燈泡,像是用了很久,光色極淡,覆上她的臉龐上,面頰的緋色似乎更深了些,那雙如汪洋般的杏眼中倒映着他的模樣,燈光點綴在其中,像是一片浩瀚的星河,能讓人沉溺在內無法自拔。
“徐言蹊。”女子軟糯的聲音緩緩從口中吐出,勾得他心間一顫。
條件反射地擡手捂住她的嘴,徐言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大概是喝醉了酒,溫彤完全失了判斷能力,像是意識不到現在的情況一般,聽徐言蹊這樣說,就乖乖點了點頭。
溫熱的氣息打在手心,徐言蹊把手收回,淡淡瞥了一眼溫彤裸.露在外的雙肩,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伸手到溫彤的身後,攬着她的背稍稍往前摟了摟,将外套搭在她身上,溫彤順勢往前一倒,靠上了徐言蹊的肩頭。
溫熱的氣息從口鼻中呼出,絲絲縷縷地蔓延在脖頸間,如海岸對面的蝶翼,竟翻滾起一層層驚濤駭浪。
徐言蹊身子一僵,扶着溫彤的肩膀把她推到牆上,又聽一聲嘟哝:“徐言蹊,是你嗎?”
看來是醉得不輕,才讓她別說話這才一會就忘了。
“是我,”徐言蹊小聲說,“溫彤,先別說話,他們進了洗手間我們就出去。”
“哦好。”
她這次終于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徐言蹊聽着外面靠近的腳步聲,一手握上門把,等着随時打開。
與他面對面而站,溫彤感覺大腦一片混沌,絲毫理不清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眼眸往上擡了擡,男人英俊的臉緊繃着,昏暗的燈光照得他的臉部線條更顯淩厲,眼尾微揚的眼眸狀似多情又不失嚴厲,這副并不讓人親近的模樣和記憶中如出一轍,一點也沒有變。
和他們在國旗班初次見面時,少年冷漠淡然的表情一樣;和他課下睡覺被人吵醒時,将怒要怒的表情一樣;還和他們同上臺演奏時,少年坐在鋼琴前認真的表情一樣。
那些是她丢失在時間長河裏的回憶,此刻卻是這般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
同樣記起的,還有那顆年少時悸動不已的心。
溫彤本以為早已經放下一切,可在知道他因為自己陷入危險而奮不顧生而傷了手後,她根本無法把這些感情視而不見。
這些年挂在嘴邊的‘放下’,好像在嘲笑着她的防線如泡沫一般易碎。
視線有了一瞬間的模糊,溫彤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正好對着徐言蹊的頸間。
男人性感的喉結輕輕上下滾動,劃出的幅度冷淡又勾人。
腦內的那根線像是一瞬間崩斷,受本性指使,溫彤擡手摸到上了徐言蹊的脖頸。
她的指間很燙,溫度從向觸的肌膚傳遞給對方,徐言蹊正要開門的手一頓,目光下沉,只見溫彤往前一湊,吻上了他的喉結。
抓住門把的手猛然握緊,徐言蹊只覺得氣血翻湧,一股電流直擊大腦,險些把他推下臨界邊緣。
而罪魁禍首完全沒有為他考慮的打算,雙手摟住徐言蹊的脖子,伸出腦袋去輕輕啃咬。
男人的眼眸中好似打翻了墨,掩蓋藏在深處的波濤洶湧,緊繃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徐言蹊壓下心頭一萬種犯罪的想法,伸手推開了溫彤。
嘴唇微微翕合,看到那張帶着不解和些許怨氣的面容,他便把嘴邊的話語悉數咽了下去。
良久,才顫抖着憋出幾個字:“溫彤,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女孩兒歪着頭,一雙噙着淚水的眸子天真又無辜,清麗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給那張出衆的臉增加了萬種風情,似撩似撥。不過在下一秒,她合上雙眼,靠在徐言蹊肩上睡着了。
重重地呼了口氣,青年一手摟着溫彤,一手握拳放在嘴邊,刻意不去看懷中的人,低低罵了聲:“……操。”
xyx:你這是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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