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他左右看了，見沒有誰注意到這邊，連忙湊上去：“哎，晚上給我變一下看看行嗎？”
沉墨默默撇開臉：“……不行。”
白沅一陣失望：“為什麽啊？不好看？醜？我又不會嫌棄你！”
沉墨拿爪子踢了踢土：“不醜……反正不給你看。”
“哦。”
白沅冷漠地扭開了頭：“不看就不看，肯定沒我帥。”
沉墨哼了一聲，重新跳回了地下室那邊：“我去接最後一波東西。”
“行，注意安全，據說今晚有暴雨，早點回來。”白沅擺擺手。
成群結隊的小動物陸陸續續地過來參觀，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送走了最後幾只，白沅才關了門：“今天就先到這裏了，買東西的明天再來。”
“對了，好心提醒一下你們，最近幾天要下雨，注意安全。”
“好~謝謝鼠鼠~”
沉墨正好銜着外賣回來。
他步伐優雅氣場也足，看起來也不好打也打不過，領着東西出門的小動物都悄悄繞着他，躲得遠遠的，只敢拿目光偷偷瞅兩眼。
白沅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忍不住想：這只貓該不會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吧？
……但聽聲音也不像啊？
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嘀咕了起來，被旁邊天天補覺的瑞瑞聽到，哈哈哈笑：“沉墨哥哥長得高高的！好看！不是五大粗~”
“什麽五大粗？”
沉墨輕盈地跳下平臺，放下外賣，看着白沅問道。
白沅連忙咳了一聲：“沒事，他聽錯了！”
為了防止黑貓追問，他連忙打開外賣：“好了好了快吃飯吧！”
外賣食物依舊是油多鹽多，白沅啃了口肉，又在紙巾上蹭了蹭爪子。
他忍不住去想，這麽大油大鹽地吃下去，自己有一天會不會毛掉光變成一只禿毛鼠。
“不行！”
沉墨被他喊得一愣：“什麽不行？”
白沅攤開後jio坐在地上，一拍爪心：“我要自己做飯！”
“做飯？”沉墨笑了，“我也見過人類的廚具，以你現在這樣的身體，怕是連雙筷子都拿不住。”
白沅哼了一聲：“那不是有你嗎，你操作我指揮！”
沉墨有些猶豫：“這樣能行？”
“不行也得行。”白沅低頭摸了摸身上有些發澀的毛，“再這麽不管不顧地吃下去我肯定會變醜，正好外賣什麽的我也吃夠了。”
沉墨看看他，起身，從身後的靈源箱裏挑出一只成色溫潤的深藍光點來，遞給他：“吸收掉這個，會好得多。”
白沅仰頭問：“那吃完之後我能變回人嗎？”
沉墨愣了一下：“應該不會，只有……靈體受損的仙精，在恢複靈體之後才能自行變成人。”
“哦。”白沅又有些垂頭喪氣，“那我怎麽不是個仙呢，想一想還要當好久的老鼠我就絕望。”
瑞瑞在身後一邊休憩一邊迷糊地笑：“說不定你真是個仙呢，畢竟你的靈體這麽亮。”
“那我的馬克思列寧唯物主義真的白學了。”白沅切了一聲，直接把靈源往口中送去。
晶瑩剔透的光瞬間把他籠罩了起來，吞下去的一瞬間，仿佛有清泉自心間湧動，甘甜清冽。
白沅只覺得靈魂似乎都被洗滌了一般，他舒爽地喟嘆一聲。
沉墨舔了舔它的腦袋：“感覺怎麽樣？”
“……好爽。”
白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有些奇怪：“可是我記得之前我也吞過一顆，怎麽沒有這種感覺呢？”
沉墨眯了下眼：“可能因為這顆和你原本的靈……肉-/體，比較符合吧。”
“哦。”
白沅聽不太懂，于是沒當回事，依舊在盤算着自己買廚具的事：“我想買個電飯鍋和小冰箱回來……再買點調料，自己做飯簡直美滋滋。”
沉墨看着他晶亮的眼神，還是忍不住打斷他：“但是你去哪裏找電源呢？”
“……”白沅瞬間熄了火。
它絕望地躺在貓尾巴上打滾：“別管我，我dei了。”
身下的柔軟動了動，輕輕把它卷起來：“相信我，等我靈體補充完整之後，很快就能幫你恢複的。”
白沅順着他席卷的方向滾了滾：“那你還要多久啊？”
“……最多一年。”沉墨擡起頭，看向西南方向的月亮。
烏沉沉的雲壓了下來，把本就不甚明亮的月色蓋得暗淡無光。
這黑雲仿佛是突如其來，沉在天空中巋然不動，壓下來不足片刻，周遭的氣溫都仿佛低了許多。
有大風淩冽吹來，白沅忍不住抖了抖，抱緊貓尾巴：“我的天吶，我竟然還有害怕被風吹走的一天。”
沉墨沒說話，卷起他，直接朝新臺底下的貓窩裏走去。
他頭也不回地說了一聲：“不要暴露。”
白沅剛要問，就聽到身後瑞瑞的聲音：“明白！”
當初擺房子的時候，白沅就有考慮過下雨的時候木頭會不會被泡壞，于是在底下先墊了幾塊石頭，不高，但足以應對非天災型暴雨。
幾乎是進窩的一剎那，外面就開始電閃雷鳴。
慘白的光劃破夜色，白沅變成鼠之後膽子也不覺小了許多，忍不住有些害怕。
他想開貓窩的燈，但又怕漏電被雷劈，于是只好往沉墨身邊縮了縮。
大約是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黑貓側卧下來，蜷住他：“不用擔心。有我在，它不敢的。”
白沅心說你管天管地難道還能管得了雷劈誰嗎。
可見它眯着眼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自己也慢慢松下了心。
他仰頭看了看沉成黑幕的夜色，說：“剛剛月亮還在呢……怎麽烏雲來的這麽快。”
沉墨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雨勢驟然瓢潑，白沅躲在小房子裏，聽着喧嚣的雨聲：“幸虧是在學校裏，排水系統好。萬一是淪落在野外，這會兒早就把我們沖沒了。”
沉墨始終沒有開口，卻睜着眼也沒有睡着，只盯着外面迅速聚起的水窪。
見他不想聊天，白沅也有些無聊，于是扒拉出手機開始玩。
幸好昨天剛在自習室充了一晚上的電，這會兒電量還剩百分之六十多，足夠他消磨時間的。
手機屏幕太大，玩游戲也不方便，白沅幹脆又點開了貼吧論壇。
沒在看到之前那個令人頭禿的帖子，他松了口氣，往下滑了滑。
校友們基本上都在吐槽這場突如其來的雷暴雨，一個個地曬出了淋成落湯雞的照片。
白沅邊翻邊笑。
他把貓尾巴當床，趴在上面墊着，來回翻滾。
沉墨也沒有理他，除了偶爾被壓到毛的時候拿尾巴尖輕輕點一點它的腦袋。
白沅刷着刷着，突然看到一個帖子：
《有沒有人發現最近科技樓那邊小動物很多啊？》
他一愣，立即點了進去。
lz：今天中午的時候我去科技樓交表，在樹杈上碰到了七-/八只小麻雀，甚至還有兩只貓頭鷹、三四只流浪狗流浪貓什麽的……難不成那邊有人在喂食？
底下有十多條回複：
--科技樓那邊不是挺荒的？不可能有人特地跑到那邊喂食吧？
--樓樓我也發現了！昨天我們舞團彩排也看到有好幾只狗狗在那裏！
--哈哈哈哈你們說的好詭異~要不是下雨了我現在就去瞅瞅~
接下來的評論就逐漸歪到了這場暴雨上，很少有人在去猜小動物的事。
白沅這才松了口氣。
他随手退出來，想着以後要更隐蔽一點。
沉墨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緊張，低頭蹭了蹭：“怎麽了？”
“沒什麽，在想事呢。”
沉墨沒有追問，嗯一聲：“你今晚要不要直接在這裏住？”
白沅沒說話，跑到小門前看了看雨勢，又被一個雷劈得連忙退了回來：“在這裏在這裏！”
他三兩下又爬回了黑貓身邊，窩着不動了。
沉墨很低地笑了兩聲：“放心，明天雨就停了。”
“騙人，天氣預報說這次強降水要連下三四天呢。”白沅打了個呵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了。
沉墨沒解釋，只拿尾巴卷了卷他：“睡覺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果然沒在下雨了。
天氣卻依然陰沉，仿佛在雲層深處醞釀着一股氣憤。
白沅踮着腳，小心地走在石階上，順着藤蔓爬上平臺，仰頭望了望。
沉墨也出來了，徑直走到瑞瑞身邊：“怎麽樣？”
瑞瑞的幻化靈體沒有出現，聲音也有些虛弱：“還好……小白哥哥之前給我鋪了一層棉網網……這次還能抗。”
白沅也跳了過來：“瑞瑞怎麽回事？我看藤蔓他們都沒有問題呀？”
“小白哥哥~”瑞瑞的聲音裏帶着委屈，“我喝撐啦！”
“……”白沅摸了摸它的枝葉，“乖，等會兒我讓黑鼠他們弄點幹土來。”
“好~”
沉墨擡了擡爪，看了眼爪墊上的水滴，往回走：“不用擔心，這雨水裏藏着靈液，讓他自己消化一會兒就好了。”
白沅跟在他身後：“靈液？那為什麽你不多喝一點，說不定也可以補充靈體呢？”
“除靈源外，外在的補充都是針對性的。”
白沅若有所思：“那藤蔓它們也是植物，為什麽沒有作用？”
沉墨看他一眼：“就像我的本體不是貓一樣，瑞瑞的本體也不是灌木叢。”
“……我記得了，瑞瑞是麒麟。”
白沅突然擡起頭：“那你呢？你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