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他沉默了片刻，說：“不要企圖賣萌，我不會上當的。”
沉墨低頭繼續蹭他，呼出的氣息溫熱，閉着眼：“困。”
白沅也沒有辦法，他左右看了看，在走廊的另一頭看到了自助飲水機，連忙戳一戳沉墨的鎖骨：“去倒點水喝。”
“不想喝。”沉墨一動不動。
他閉着眼，小聲說：“你什麽時候才能變成人形啊……”
白沅愣了一下：“變成人形？你想幹嘛？”
沉墨卻不開口了。
白沅生怕他睡着了又不經意變回貓，連忙喊他：“醒醒醒醒，等會兒回去我給你看我人形好不好？”
“真的？”沉墨立即支起了身體。
白沅嘆口氣：“真的。”
無論是之前當赤焰獸、或是現在當貓的時候，沉墨都未曾喝過酒，現在靈體又虛弱，于是輕易就被放倒了。
幸好這蘋果酒的度數低，才沒讓他支撐不住。
白沅忍不住去想，之前在人間鎮子裏那次，他究竟有沒有喝酒。
他胡亂猜測的時候，那邊隊伍已經排到了沉墨，義工小姐姐親自來叫他，十分親切：“小朋友到你了，姐姐來幫你把狗狗擡進去吧~”
沉墨站起身，雙手端起箱子，冷漠：“不用。”
義工姐姐也沒堅持，領他進了屋。
大概是腦子還有些暈乎的原因，沉墨把之前白沅給他準備的說辭背得七零八碎。
幸好他長得好看，醫生才沒多懷疑，把大黃擡進去做了體檢。
等結果的時候，白沅趴在沉墨的衣領邊認真聽：“……一般的小狗吃了塑料都會自己排洩出來，但你這只狗狗吃的量有點大，不知道是怎麽吞進去的，估計是自己嘔吐過但排不出來，需要動手術……”
等他說了一通之後，沉墨始終是一個表情，背臺詞：“我有錢。”
醫生發現自己解釋的一堆他似乎并沒有聽懂，也不再多說，只看他一眼：“我看這只黃狗身上挺髒的，沒做過驅蟲吧？”
白沅提了口氣，豎起耳朵怕他發現什麽。
醫生見沉墨只看着自己不出聲，于是了然于胸地點頭：“這是你在街上發現的流浪狗吧？小夥子有愛心。”
沉墨：？
白沅松了口氣。
大約是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醫生很贊許地點點他，示意一下義工：“讓姐姐帶你去繳費，今天準備手術……記得回家跟你媽媽說清楚啊。”
他說完，不再理會沉墨，轉身去看黃狗去了。
沉墨也不多說，扭頭出了門。
用白沅的手機交完錢之後，醫生通知他們，今晚狗狗要留看觀察，明天才做手術。
得知手術安全系數很高之後，他們就出了醫院。
回去的路上，被風吹了一會兒，沉墨的腦子漸漸清醒了一些。
他感受着身前小白鼠毛絨絨的軟暖，問：“你之前說給我看你人形的樣子。”
“對啊。”白沅琢磨着手機裏剩下的錢還夠花多久。
“可是你明明都變不成人。”
白沅收回神，笑了：“誰告訴你一定要變成人了，有種東西叫照片。”
“照片？”
“對啊。”白沅一愣，突然開口，“等回去之後我們倆合照一張好不好？”
其實沉墨壓根聽不懂什麽叫合照，但依舊乖乖點頭：“好。”
沒了大黃的事在心裏吊着之後，他們回校的路上頗有些慢慢悠悠的。
沉墨挑了個隐蔽沒有監控的死角，重新變回了貓，惬意地舒展了下身子。
白沅則趴在他背上，騎貓出行。
“跑回去？”他問。
沉墨嗯了一聲，躍躍欲試：“這邊樓很多，我帶你兜兜風。”
白沅笑了：“這裏離學校可是有不短距離，你別半路累壞了。”
“不要把我當貓。”沉墨不滿，“上來，抓緊我。”
“行吧。”白沅聽話照做。
為了防止跑一半把他甩掉了，沉墨特地在他身上下了個限制，牢牢固在自己身邊。
白沅在空中感受着極速掠過的風，惬意地眯了眯眼。
腳下是十多層高的大廈，偶爾又是一片灌木，沉墨的速度很快，他只來得及聽到迅速掠過的車聲和行人交談的嗡鳴，一眨眼就換到了另一個地方。
大概是雄性天生的征服欲開始隐約冒頭，白沅越來越興奮，甚至有禦雲起飛的想法。
奈何他這麽大一點兒的小鼠，沒有雲願意跟着他跑。
停在學校後操場的時候，白沅還有些意猶未盡地興奮着：“好爽啊。”
沉墨把他放下來，自己理了理毛，看他一眼，頓時愣住了。
“怎麽了？”白沅渾然不覺，奇怪地問。
沉墨笑出聲來：“你的毛……算了，你過來。”
白沅毫無懷疑地湊上去。
風吹得太狠，幾乎将他全身的毛發吹得根根分明，蓬蓬地漲了起來，像只白色的小刺猬。
沉墨低下頭，用平時貓咪自淨的方法給他舔着毛發。
白沅立即呆住了。
他捧着兩只爪子呆在原地，小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裏滿滿震驚。
從沉墨近在耳邊的呼吸聲中可以聽出他現在很安逸，但白沅卻覺得十分驚悚。
這熟悉的舔舐和輕咬-脖頸的動作，活脫脫就是動物界的發X啊！
果然，後操場樹上的小貓頭鷹也發現了他們，好奇地湊上來。
“(⊙o⊙)哇！壞貓貓在舔鼠鼠！是不是要吃了！”
“小白哥哥看起來好香……肯定很好吃……”
“可是小白哥哥給過我們好多肉肉……”
其中一只小貓頭鷹歪了歪腦袋：“不對呀，臭貓貓怎麽還不吃？它們倆在幹嘛？”
它們咿咿喳喳地湊近了些，仔細圍觀了半天，瞬間集體炸毛，背過身去。
“……麻麻說這個叫發X期。”
“對！”
“可是發X期為什麽要找鼠鼠呢？”
“不知道哎……校校裏好像沒有小母貓？”
“聽說它們貓貓發X期雄性要給雌性捕獵的哎！”
“捕獵吖？貓貓都是吃什麽呀？”
“鼠鼠！”
“笨蛋！小白哥哥現在是配偶！”
“那除了鼠鼠呢？”
“麻麻不好了壞貓發X要抓鳥鳥了QAQ！”
強忍着僵硬等他舔完毛，白沅抖了抖，剛要準備自己再梳理一下，剛低頭就愣住了。
不對啊，這不就間接接吻了？
他硬生生又擡起了頭。
一貓一鼠兩只各自沉默着往回走。
白沅三番五次想找個話題，但話到嘴邊就總是卡住，于是無疾而終。
沉墨也感覺自己有些不太對勁，不住地看一眼身邊的白沅。
“……又怎麽了。”白沅沒擡頭。
“沒事。”
“哦。”
他們倆一前一後地回了住處。
大約是都有些心不在焉，連炎獵和小哈他們過來都沒發覺。
小哈看着他們兩手空空，當時就要吓哭了：“嗚嗚嗚老大怎麽沒回來是不是死掉啦！”
白沅回過神，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它等着做個手術，做完就回來了。”
“做手術？”
白沅刻意不去和沉墨對視：“對，把髒東西取出來就好了。”
炎獵哼一聲：“人類的歪門邪道就是多。”
小哈卻放下了心，高興地搖尾巴：“小白哥哥真厲害！”
沉墨開始趕客：“好了，你們快走吧。”
“幹嘛？”炎獵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們倆要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如果是在平時，白沅肯定要笑着跟他打趣兩句，但現在他卻莫名有些猶豫，沒有出聲。
沉墨煩他：“記得把那只蹦蹦也弄走。”
白沅問：“蹦蹦還關在裏面？”
小哈乖乖點頭：“對，你們不在的時候炎獵哥哥帶它出去玩，差點被人類發現啦，炎獵哥哥就又把它關住啦！”
“你怎麽廢話那麽多！”炎獵心虛地瞪它。
白沅有些無奈：“蹦蹦和我們不一樣，它是人類家養的狗，不能待在這裏的。”
炎獵表示不屑：“切，外地狗就是不行。”
白沅也不跟他多說，只指了個方向：“那邊左轉有個實驗樓，你把蹦蹦帶過去，會有人看到它接走的。”
沉墨聽到這總算出了聲：“快點走。”
把三只狗打包從藤蔓門前“請出去”，又每只塞了塊肉當封口費，白沅這才松了口氣，轉身回了平臺。
他一眼看見院子裏被蹦蹦東跳西竄搞的破壞，立即就後悔了把它送走的想法：“我現在十分想喝狗肉湯。”
沉墨走到他身邊，低頭舔了下他的毛發：“我去把它抓回來。”
白沅後頸的毛都豎了起來，他咳一聲：“不用……你別弄了，我自己理就好。”
沉墨往後退了一步，看着他。
周圍負責運輸的黑鼠看到他們倆，東西也不運了，你屁-/股撅我一下我怼你一爪地交頭接耳。
白沅隐約聽到些什麽歐呦小白真是不得了連貓都能當配偶……之類的話。
他喝着水嗆了一下，連忙說：“一只兩根火腿腸把院子清掃一下。”
“吱！”
黑鼠們立即興奮了起來，也不再八卦了，開始搶活幹。
白沅聽着小別墅外熱火朝天的動靜，總算松了口氣。
可還沒等他放下心，栅欄門卻被輕輕敲了一下。
他探出頭，正對上沉墨的目光：“你答應給我看人形的。”
白沅猶豫了一下，出來：“非要看？”
“想看。”沉墨頓了頓，“我想……看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