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麽近,那麽遠

那麽近,那麽遠

宗政柔摸了摸頭發,一步一步走上臺階,那麽近,又那麽遠,她走向心上人的時候,有一瞬恍惚的錯覺,仿佛自己才是他的女主角。陳震生今天西裝革履,一身黑色西裝,宗政柔主動與他打招呼,“師兄。”

陳震生笑了笑,宗政柔外在條件很好,但是很可惜,沒念大學,這聲師兄他都當不起,畢竟中學實在算不上什麽師門之情。請宗政柔是語語的意思,語語說她是她中學同學,難得的還在聯系的同學,不能缺失。

宗政柔正想開口說話,卻見陳震生的眼神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眼神一直落在周語語那個方向。她便退了一步,原本以為自己會有很多話想同他說的,忽然驚覺,這場邀約,她可以不赴約的。

“師兄,我家裏還有點事,我是專門來說一聲,祝福你和語語百年好合。”晚宴在一小時之後,宗政柔又後退了一步,退到了臺階邊緣上,陳震生拉了她一把,“小心。”

原來他的掌心是這樣熾熱,宗政柔凝在原處,周語語望過來,陳震生說:“語語是很期待你來的,我想她有話同你講,吃了飯再走吧。”

“姐,在看什麽這麽入神?”俞鳳枞洗了澡換了衣服下樓,俞凡時笑一笑,指着宗政柔,下了結論:“有個傻丫頭。”

“怎麽了?”俞鳳枞順着他大姐的目光看過去,俞凡時說:“我要是她,現在就走,鴻門宴在這裏,還不趕緊走,等着被人屠殺麽。”

“誰,你認識的?”宗政柔這樣穿着,俞鳳枞沒把她和上午那個魚蛋妹聯系起來。

“不認識,但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你看着吧。”俞凡時說:“我喜歡她那條裙子,你替我去問問,裙子哪裏買的。”

“婚紗要換別的款,我去游泳健身,省得到時婚紗穿不進去。”俞凡時拍拍弟弟的肩膀,“記得幫我問裙子,我進去了。”

陳震生包了半島酒店一個自助餐廳,一頓晚宴下來二十萬,周語語喜歡這樣的排場,他也不能掃興。

是求婚宴,求愛的視頻裏,證明他們相愛的照片一張連着一張,甚至有些是中學時代的照片,宗政柔竟然完全不知道,陳震生與周語語中學時代就一起了,他們拖着手在學校的操場裏散步談心。還有一張是在公交站臺,陳震生抱着還穿着中學校服的周語語,今日來的證婚人裏還有他們中學時代的班主任。

班主任快要退休,一臉笑意,說語語和震生是佳人配才子,可遇而不可求。宗政柔恍惚得像看了一場假電影,當年班主任還敲打過她,說女同學要好好學習,不能早戀。這會子另一個優秀好學生女同學還穿着校服就和男生摟摟抱抱,她看不見了?

宗政柔想退場,卻被周語語點名,“我時常覺得我不夠漂亮,沒有你漂亮,但震生告訴我,我比你漂亮多了。”

衆人眼光都朝宗政柔望過來,宗政柔仰頭,戀愛的視頻播完了,出現了一個日記本,宗政柔回頭看了一眼,是她寫給陳震生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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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柔的心像綁了石頭一樣一點點往海裏沉,快要淹沒她,外頭俞鳳枞一直看着,轉頭低聲和身側服務貴賓的值班經理說了兩句。

“啪”地一聲,設備關了。值班經理進來解釋:“抱歉各位,設備故障,要麽我們讓工人進來修,可能一個多兩個小時,也可能今天修不好。或者幫你們調換一個廳,加送一晚雙人海景房,這樣可以嗎?”

陳震生看了周語語一眼,周語語點頭,陳震生才道:“房間要高層的。”

“是,當然可以,這是我們酒店的原因。”值班經理協調,照着對講機講了幾句,衆人準備換廳用餐,宗政柔見到縫隙,對着臺上說:“不管你們想播什麽,或者是想達到什麽目的,筆記本還給我,你們無權占有。”

沒人回應。

宗政柔笑了笑,又道:“那我去找酒店要母帶,看看是誰制作的視頻,翻了天我也會找出來。”

俞鳳枞在外頭站着,瞧她像個戰鬥士一般,想起她來了,魚蛋妹,今天中午推着個小車,烈日下賣魚蛋的姑娘。

周語語不說話,還是陳震生站出來表明态度:“我幫你,找到日記本我會寄送給你,今天就先這樣好嗎?”

想息事寧人了。

宗政柔看了他和周語語一眼,平靜地道:“還是祝你們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出了大廳,宗政柔往海邊走,夕陽下的維多利亞港波光粼粼,本來不想哭的,可陽光照耀的海水那樣耀眼,宗政柔覺得自己一定是太感動了,才會流淚。與在家裏時不同,沒來由的,眼淚自己掉了兩顆。

用手一擦,轉身見到個男人站在她身後,她吓一跳,那人說:“不至于要跳海,很小的事情。”說罷,遞給她一個筆記本。

宗政柔沒有接,那人問:“是不是不要了?那我扔了。”甩手就是抛向大海的姿勢。

“我要!”宗政柔撲上去,撲向俞鳳枞高舉的手腕,俞鳳枞将她往身後帶了一步,說:“不至于,再過幾年,你會發現這些事情渺小到你根本想不起。”

宗政柔不想和他瞎扯,說道:“東西給我吧,我走了。”

“過個三五年,無論如何你也想不起今天,今天你做了什麽,遇見了哪些人,這些小挫折不算什麽,堅強一點。”

宗政柔本來不想繼續說的,這時候摸了一下臉,抿嘴後鄭重道:“你不懂今天對我有多重要,我喜歡好幾年的人向別人求婚,我的隐秘心事被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我小心翼翼地藏着,我——你根本不會懂,今天的一切令我有多麽的沮喪。”

世情為何這樣迫使人心灰意冷,被辭退的失業風波壓不倒她,因為她知道陳震生還在,她還能偷偷地看他。他是她抹平生活憂傷的豔陽,是她孜孜不倦努力的标杆,是她情窦初開時候的晨曦與所有意義啊。

确實是不想哭的,可俞鳳枞拿出十港元,“上午欠你的,給你。”

宗政柔淚盈于睫,俞鳳枞說:“看來送他們海景房你不開心,應該送你一張入場券才行。”

“是你?”宗政柔打開手袋,拿了張手帕出來,按掉淚痕,“筆記本是你找回來的,海景房是你送他們的,瘋了嗎,他們配嗎?”

俞鳳枞差些笑出聲,他道:“他們不配,你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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