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寶寶（三更合一）
寶寶（三更合一）
幾人都是一愣，然後朝着最左邊那人看去。
從進試鏡室開始就趴着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擡了頭，一只手撐着下巴，歪着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許諾。
許諾怔怔的看着他，和他的眼神對視着，如果說剛才只是想哭，那這會兒就真哭了。
眼圈一紅，淚珠子就跟斷線似的朝下掉。
她果然還是在祁宸面前丢人了，他都在笑話她了嗚嗚嗚……
祁宸蹙眉，她怎麽就哭了？
姜子越也皺緊眉，忽然後悔得很，這話明明該他來說的，最後英雄倒是被祁宸當了。
王霖臉色也有點不好，“小祁，你說什麽？”
他和祁宸合作過好幾次了，對祁宸是很認同的，祁宸也一直知道他的脾氣，最不喜歡這種走關系走後門的人。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關系戶竟然是祁宸帶來的！
祁宸揉了揉額頭，嘆氣，“我覺得她的形象氣質挺符合忘川女主這個角色的，所以才讓她來試鏡看看。只是給了她一個試鏡的機會而已，王導，這不算走關系吧。畢竟，試鏡的人那麽多，為什麽我們就不能給新人一個機會呢？”
王霖：“……”
制片人：“……”
我去，他們是不是幻聽了，祁宸竟然說了這麽長一段話，這得多少個字了？
平時祁宸不說惜字如金吧，那也的确是不怎麽愛說話，能短就短，一個字能解決問題絕對不會說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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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為了這個小姑娘，他說了這麽多個字不說，這話裏還似乎有點質問的語氣，責怪他們不給新人機會！
王霖憋着口氣，“可她根本沒學過表演！”
他是那種不給新人機會的導演嗎？他只是不喜歡這種沒真本事還走關系的新人。
祁宸放下手，轉頭看向王霖，神色認真，“并非每個演員都是專科畢業的，也有很多出色的演員從沒系統學過表演，比如我。”
王霖：“……”
靠，怎麽就忘了祁宸也不是專業電影學院畢業的呢？
他抿緊唇，好幾秒才很不爽的道：“你的意思是，她和你一樣是有天賦的？”
祁宸挑了下眉，許諾到底有沒有天賦，他還真不知道。
所以他只是道：“有沒有天賦，可以試試看不是嗎？她現在不就是來試鏡的嗎？”
制片人也在一旁打圓場，“對對對，試試試試，既然是來試鏡的，那肯定得試試才行。”
姜子越一直沒有說話，到了這時候，他還能說什麽呢？
王霖重新看向站在中間還在掉眼淚的許諾，臉色依然不好看。
他自問在這行幾十年，看人還是會看的，他還真沒看出這個看起來就傻兮兮的小丫頭是什麽天賦型選手了？
祁宸沉默了兩秒，站起身，在其他幾人各異的目光中走到許諾面前。
許諾咬緊唇，眼圈紅紅的，本就秋水盈盈的眼更是水光流連，就那麽傻傻的望着他，當真是讓他心軟。
祁宸暗自嘆息。
說實在的，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偏偏對許諾容易心軟。
簡直是看都看不得，看一眼，就覺得受不了。
所以，這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專門折磨他心髒的小妖怪嗎？
其實他本來是不想來今天的試鏡的，畢竟他難受得很，只是想到她會來，他才想來看看。
他沒見過她演戲，也不知道她演技到底怎麽樣，甚至在聽到她想來試鏡的那天，他也差點說出打擊她的話。
只是在見到她被導演為難的時候，見到她驚慌無措的時候，他就不由得想到那天晚上在三千庭外聽到她和那個女人的對話。
“祁宸，他靠的是自己。”
“也許我不行，可我不能給他丢人。”
忽然就想幫她一把。
不管怎麽樣，給她個機會，不過也就是幾分鐘時間而已，對于他們來說，并不困難不是嗎？
看了看小姑娘哭得紅紅的眼睛，祁宸擡手，掌心落在她頭頂，很輕很輕的碰了碰她柔軟的頭發，嗓音低低的，“哭什麽？”
兩個人離得近了，她看出來他的臉有些紅，落在她頭頂的掌心也有點燙，說話時的聲音帶着病态的沙啞。
他好像發燒了？
是因為前天晚上，把衣服給了孟舒，所以把自己凍感冒了嗎？
許諾有瞬間的恍惚，卻又馬上讓自己清醒過來，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她吸吸鼻子，搖頭，聲音有些甕，“我沒哭。”
明明哭了，還不承認。
祁宸看着她有些倔強的樣子，最後也只是彎了下唇角，道：“好好演，別給我丢人，知道嗎？”
許諾并不知道他聽到了她在三千庭說的那些話，聞言也并沒有多想，她咬緊唇重重點頭，“嗯。”
她絕對絕對不會給他丢人。
祁宸也沒再多說話耽誤時間，轉身回到了座位上。
王霖和制片人面面相觑，越發是不明白祁宸和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什麽關系了，看起來似乎，匪淺啊……
畢竟，這圈子裏的人，誰特麽見過祁宸這麽溫柔的鼓勵安慰小姑娘的？
制片人目露深思，覺得這事兒應該先和大老板溝通一下。
王霖也是眼神沉沉，越是覺得這兩人有關系，越是不看好許諾來演這個女一。
姜子越扯了扯嘴角，心情也是複雜得很，可能怎麽辦呢，誰讓他一開始不敢站出來！
古怪的氣氛中，王霖最先開了口，“好了，過來選一段吧。”
說是試鏡，準确說其實是試戲。
因為本來這電影是沒準備從新人裏面選女一的，真正是試鏡過程也就不需要了，直接試戲。
電影正式開拍前劇本需要保密，所以這次試戲是由各個試戲演員自己抽取表演片段即興發揮。
王霖面前的桌子上擺着好幾個本子，許諾把眼淚擦幹，走過去，沒有任何猶豫的選了個本子。
反正劇本她都已經背下來了，不管哪一段對她來說都沒差別，她有信心。
只是，等她翻開本子看到自己要表演的片段時，還是愣了下。
王霖把本子接過來看了看，也挑了下眉，然後就簡單的給許諾講起戲來，“這場戲是在男女主分開十年後，兩人不經意碰面時的劇情。你沒有任何臺詞，只需要将情緒完整的表現出來既可……”
不得不說，許諾抽到了最難的一段。
如果她抽到的是前期在校園時的劇情，王霖覺得，她可能還能表現得好。
可這段劇情不一樣，這段劇情要求演員能把女一號吳忘十年的滄桑痛苦都表現出來。
從乍見到男主時的麻木陌生，認出男主後的震驚，想到自己現在難堪模樣時的絕望等一系列的情緒轉換，就算是演了許多年戲的老戲骨也不一定就能完整表達。
更何況，一個可能連社會閱歷都沒有的小丫頭？
就那一個滄桑感，王霖就認定了她絕對演不出來，更何談其他？
因為沒有臺詞，所以準備時間也不需要太多，三分鐘準備時間，讓許諾找準情緒，然後開始表演。
許諾閉着眼，她并沒有去想自己稍後要表演的那段劇情，反而想到了劇本前期，吳忘和劉川的甜蜜。
教室中傳遞的紙條，十字路口緊握的手，宿舍樓下那個輕輕的吻，還有漫天星光下的求婚，她笑着撲進了他的懷裏，說：“我願意！”
十年光陰，天意弄人。
誰能想到，再見時，會是那樣的難堪而又絕望。
許諾慢慢睜開了眼，看向祁宸的方向，她的眼底只剩下一片荒蕪……
祁宸在和許諾對視的那刻，心髒朝下，重重一落。
明知道許諾應該只是入了戲，為什麽他會感覺到，心疼？
其他人也被許諾這眼神給震住了。
誰能想到，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幾二十歲的小丫頭，竟然會有這樣的眼神？
很快，許諾看着祁宸的眼神就變了，眼底那片荒蕪慢慢透出了光亮，她終于認出，這是她曾經的愛人。
然而震驚不過兩秒，她的神色和眼神再次變化。
眼底的迷霧散去，剩下的是隐忍的痛苦，是無處可逃的絕望，甚至還帶着抹委屈。
她的眼神似乎在問他，你為什麽現在才找到我，你為什麽要現在找到我，你為什麽……為什麽……
女人再也不是那個女孩，她再也說不出那句，“川川，我好疼……”
因為，沒有那個可以讓她肆意撒嬌的人，她也沒了可以肆意撒嬌的資格。
就在許諾的眼淚要落下那一秒，她猛的閉上眼，聲音嘶啞的開口，“我演完了，謝謝！”
試鏡室裏的人驟然回神，然後才驚覺，他們剛才竟然都被許諾帶入了戲。
制片人抹了抹自己已經濕潤的眼睛，“太棒了，這簡直就是吳忘本忘啊！”
王霖也默默點頭，必須承認，這小丫頭演得的确不錯，或者應該說，演得很好。
一個字臺詞沒有，也沒有太過激烈誇張的表情動作，沒有歇斯底裏的哭喊，她就只是站在那裏，幾個眼神的轉換，就讓你知道了在她身上發生過的故事。
他剛才的确被她感動了，似乎看到了劇本中那個絕望的吳忘。
再看看旁邊的攝像，也在偷偷抹眼淚。
姜子越哭得是最厲害的，他在家和許諾對戲的時候還沒見她這麽入戲啊，怎麽今天發揮得這麽好？
果然啊，他沒有看錯。
他就知道，許諾就是他要的吳忘。
也許幾人中間，看起來最平靜的應該是祁宸。
他沒有感動到流眼淚，甚至看起來似乎都沒什麽情緒，只是神色淡淡的坐在那裏。
然而沒人知道，他心裏頭波濤洶湧，一浪接着一浪，幾乎要将他淹沒。
目光深深的望着站在中間還閉着眼的小丫頭，到底是經歷過什麽樣的情感，才能讓她的眼底流露出那樣複雜的感情？
或許其他人都覺得是她演技好，可祁宸卻認為，這絕非演戲能演出來的。
她看着他時，眼底流出的情感，那種絕望和委屈，真實的讓他心驚心痛。
短暫的情緒平複之後，王霖也開口，“你叫許諾是吧。”
許諾慢慢睜開眼，眼睛還有些紅，輕輕點頭，“是，許諾……許下諾言的許諾。”
王霖點頭，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說了句，“演的不錯。”
制片人挑挑眉，能聽王霖說一句演的不錯也真是很難得了。
許諾忙道：“謝謝王導。”
王霖又忍不住問，“你真的沒有接受過專業演員培訓？”
許諾剛才的表演完全不像是沒有接受過表演學習的新人，導致他有些懷疑。
許諾抿抿唇，“沒……沒學過……只是，我經常自己練習表演。如果真要算起來，祁……祁……祁老師算是我的老師吧，我都是跟着他的電影電視作品來學習表演的。”
許諾糾結了好一會兒該怎麽稱呼祁宸，直呼姓名肯定不好，想來想去，好像也就是叫老師比較好了。
王霖他們卻都愣了下，下意識看向祁宸，“你說小祁？”
就連祁宸自己都有些詫異，半眯着眼看許諾，
許諾輕輕點頭，“嗯。”
她這個真不算撒謊，她的确算是跟着祁宸學的，不過都是直接和他對戲，在片場看他表演學來的。
王霖看着她沉思幾秒，其實鬧不太清她和祁宸的關系，不過不得不說，許諾是個好苗子。
他想了下，“你剛才那段表演的确不錯，這樣，你再演一段。”
王霖願意給許諾再表演一段的機會，就說明他也看好許諾，許諾非常有機會拿下這個角色。
姜子越暗中朝許諾比了個加油的姿勢，許諾的心情比起之前也輕松了許多，她輕輕籲出口氣，點頭，“好的王導。”
王霖這次沒再讓許諾抽，而是直接給了許諾劇情，就演劉川對吳忘求婚那段。
他想知道，許諾能演好歷經世事的滄桑絕望，又是不是能同時演好小女兒的嬌羞和喜悅？
把戲簡單跟許諾說完，王霖又看向祁宸，“小祁，你去和她對個戲。”
許諾愣了下，看向祁宸。
祁宸倒是沒怎麽訝異，試戲的時候對戲也是很正常的。
王霖應該是想看看他們兩個人同框會不會違和，有沒有什麽化學反應，能不能接上對方的戲？
換言之，王霖或許也想看看他們兩人有沒有所謂cp感？
所以，他只是點點頭，“好。”
起身，再次走到許諾面前。
見許諾只是傻傻看着他，他挑眉，“又發什麽傻呢？”
他發覺許諾面對他的時候，真是特別喜歡發傻。
許諾忙低下頭，“沒……沒有……”
祁宸看着她有些發紅的耳朵，目光漸深，卻只是輕笑了笑，“剛才演得很好，繼續加油。”
他的聲音依然很嘶啞，明明是因為感冒發燒，可落在許諾耳朵裏，偏偏有種別樣的溫柔。
她受寵若驚般擡頭看他，對她而言，就連王霖的稱贊都比不上祁宸的稱贊。
似乎，就算她今天不能拿到這個角色，可有他這句話，也就足夠了。
她望着他，忽然就笑了，那雙黑亮的眼睛發着光，耀眼得很。
祁宸目光微閃，看着她的笑，忽然微俯身，目光幾乎和她平視，他的音量壓得更低，本就沙啞的聲音透出抹說不出的意味，一開口，就讓人浮想聯翩，“寶寶，嫁給我……”
許諾沒想到祁宸會說出這樣的話，猛得睜大了眼睛。
她望着他琥珀般透明的眼眸，想說話，張了張嘴，臉卻先紅了。
其實已經明白過來，祁宸這會兒是入了戲，他現在只是劉川，而她是吳忘。
兩人在學校裏最甜蜜的時光，都是互相稱呼對方“寶寶”的。
然而這個稱呼從祁宸口中出來，就是讓許諾止不住心髒砰砰砰，就像是有只小兔子在胸腔裏跳來跳去，跳得她覺得連心尖尖都被跳麻了。
看着她這副模樣，祁宸唇角的弧度更加愉悅，他擡手，指尖在她不斷閃動的睫毛上輕掃了下，“好不好？”
許諾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快速的跳着朝後退了一步，瞪大眼看着他，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他半眯着眼看過去，她的臉耳朵，甚至連脖子都已經紅了。
雙手緊握，唇瓣緊咬，無措的看着他，不過那股嬌羞的勁兒卻是遮也遮不住的。
祁宸低頭笑了笑，做了個拿東西的動作，然後在許諾震驚的目光中慢慢單膝跪下，手心朝上遞到許諾面前。
仰着頭，目光虔誠，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低低緩緩道：“也許鑽石不夠大，卻用光了我四年來所有的積蓄。吳忘，如果你願意，我保證，只要我有的，我都會給你。此生，永無保留。”
許諾愣愣的看着他，他手心其實什麽都沒有，她卻好像看到了一枚小巧璀璨的戒指。
他們的頭頂，是一片燦爛星光。
那枚戒指，在星光下更加耀眼，光芒刺目到讓人想要流淚。
她忽然響起自己對祁宸求婚的那天，她也是這樣，在星空下，戒指放在掌心，小心翼翼的問他，“如果你也喜歡我的話，等我20歲的時候，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許諾的眼淚真的就流出來了，單膝跪着的祁宸目光微頓，許諾的反應和劇本其實不太一樣。
劇本裏的吳忘在這時候，是歡喜雀躍的。
許諾她……
他正想着，許諾忽然說：“你站起來。”
她的聲音也有點啞，祁宸愣了下，眉心收緊，卻還是依着她的話站了起來。
還沒站穩，剛才還在掉眼淚的小姑娘忽然上前猛的朝他身上一撲，又哭又笑的喊道：“我願意！”
她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幾乎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祁宸被她這忽然一撲，差點沒站穩，下意識擡手摟住她的腰身，朝後踉跄了一步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懷裏的小姑娘真挺瘦的，幾乎沒什麽肉，小小一只在他懷裏，似乎稍微用點勁兒就能把她給捏壞了。
她不是挺能吃的，吃的東西都吃哪兒去了？還是說姜子越真虐待她了，這段日子沒給她吃飽？
祁宸胡亂想着，直到耳邊傳來王霖一聲“cut！”
他驟然回神，低咳了聲忙松開了許諾。
許諾也不情不願的收回手站直身，她好久沒有抱過祁宸了，就不能讓她多抱會兒嗎？
王霖和制片人都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們，剛才兩人在一起對戲時那種化學反應，差點讓他們覺得這兩人是真戀愛了。
旁邊的攝像也是眼睛裏冒桃心，他一直看着鏡頭，感覺可能更直觀。
別說，祁宸和許諾在一起的畫面，簡直太美太蘇了，他一個大男人看了都覺得心動，恨不得高呼“在一起”了！
祁宸緩了情緒，很快就恢複了鎮定，雙手插進褲兜裏，目光淡然的和王霖他們對視一眼，又看了看許諾。
許諾的臉還紅紅的，倒是沒有他那麽淡定，還有些手足無措。
祁宸便對她笑了笑，低聲道：“別緊張，你演得很好。”
說完，又看向王霖，“王導，你覺得呢？”
許諾眨眨眼，她想說，她才不是在演……
王霖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不錯。”
他再怎麽眼瞎，也看得出祁宸和這個小丫頭之間絕對沒那麽單純，不過到底是不是戀愛就不确定了。
他和制片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看旁邊一直在出神不知道想啥的姜子越。
想了下，王霖道：“好了，你先出去吧，在外面等通知就行。”
許諾“哦”了聲，看了眼祁宸。
他只對着她點點頭，也是讓她回去等通知的意思，當然，也帶着些安撫，讓她不要太緊張。
許諾抿抿唇，又對着王霖他們道了謝，還是轉身出去了。
雖然她覺得自己剛才表現得應該還不錯，也看得出來他們還是挺認可她的，不過她還是有些緊張。
畢竟她到底是個新人，沒有背景沒有後臺，用一個全新的演員對劇組來說本身就是有風險的。
何況後面還有那麽多女演員，甚至還有李梨在。
李梨是祁氏簽約的演員，如果祁氏最後決定要用李梨的話，她也就沒希望了。
許諾慢吞吞回到等候室，她在試鏡室裏沒啥感覺，只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想着最多也就十來分鐘吧，可實際上，她在試鏡室裏面待了快半個小時，外面還等着試鏡的人都快炸了。
等候室裏叽叽喳喳的，都在讨論許諾在裏面做什麽，為什麽待了這麽久？
而此刻李梨也并不在等候室，剛剛被經紀人叫去了。
直到許諾出現在等候室門口，衆人的議論聲一停，場面瞬間變得極為安靜。
許諾有些疑惑，不過也沒說話，而是回到自己剛才坐的位置坐下。
她一坐下，其他人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她旁邊的女演員忍不住探她口風，“喂，你進去那麽久在幹嘛呢？”
許諾皺皺眉，不喜歡被人叫“喂”，不過她還是回答道：“試戲啊。”
“試戲？”
一旁的劉安安先笑了，“你會演戲嗎？別是在裏面被罵吧，我看你眼睛紅紅的，被罵哭了？”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來，別說，仔細看許諾的眼睛，的确還有些紅，鼻尖都是紅紅的，分明是哭過的模樣。
許諾不說話了，她就知道這些人等着看她的笑話呢。
她抿緊唇低下頭，懶得理她們。
其他人笑了笑也就沒意思了，這會兒大家都緊張着呢。
很快她們的話題就落到了下個試鏡的女演員上，許諾出來後她就進去了，看看時間，也待了有十幾分鐘了。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進去試鏡的有快有慢，三十個人，從早上十點到下午兩點，才徹底試完。
李梨在下午一點重新回來，試鏡時間也是除去許諾外最久的一個。
許諾随着她進去的時間越久，便越是緊張。因為這種緊張，似乎都不知道餓了。
雙手放在膝上緊緊握成拳，手心全都是汗。
如果最後他們沒有選她的話，該怎麽辦呢？
劉安安只是進去了兩分鐘就被罵了出來，她本來是想離開的，畢竟想也知道自己選不上。
不過又想看看最後到底是選的誰，或者說，她想看許諾的笑話，便也留下來等着。
此刻見許諾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你們還真以為自己能有希望啊，有李梨在，這裏的人，沒一個有希望的。這片子擺明了就是要捧人自家公司的影帝影後嘛，不過就是溜着我們玩兒的，呵……”
其他十來個留下等結果的女演員臉色都不好，其實大家心裏頭都已經認定劉安安說的這個結果，只是難免有些不甘，想着萬一呢？
萬一她們被選中了呢。
又等了一會兒，李梨出來了，臉上帶着輕松的笑意，這一看，更讓人覺得她們沒希望了。
許諾咬緊唇，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看來，她應該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試鏡室裏，李梨出去後，王霖幾人就讨論起來。
試了這麽多人，其實真正讓他們滿意的也沒幾個，要不就是形象符合演技不行，演技稍微好點的，形象又不太符合。
把滿意的幾個試鏡片段回看了遍，制片人先開口，“我覺得要不就許諾好了？雖然一開始咱們沒想過用新人，不過既然她來了，也算是和我們劇組有緣分。再來，新人有新人的好處，新鮮感強，能讓人眼前一亮。咱們劇組也不需要她來帶流量，她只要保證演技就行。何況我看她和小祁站一起也挺般配的，上鏡很有感覺。小姜，你覺得呢？”
制片人先問了姜子越，因為姜子越從頭到尾都沒開過口，到底是劇本原創，他的意見也是很重要的。
姜子越一直有些出神，從許諾和祁宸搭戲開始。
他好像忽然理解到早上許諾指着左心房跟他說有點痛的感覺了，他此刻真的覺得，左心房那處一抽一抽的疼。
媽蛋，他就不該答應祁氏投資，這樣，他還是男主角啊！
此刻聽到制片人問他他才回了神，低聲道：“挺好的，我覺得，她就是吳忘。”
原創和制片人都認為許諾合适，王霖卻還是有些遲疑。
其實一開始，劇組就沒想過用新人，所以今天來的除了許諾，沒有新人。
而王霖開始的時候心裏認定的女主也是李梨。
不管是形象氣質，李梨也很符合忘川女一，再來，李梨的演技不用說，流量也夠大，不管怎麽看，好像都是李梨更合适。
只是誰也沒想到，中途會跑出來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許諾。
這種有顏值有演技的新人，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作為導演，王霖當然也是愛才惜才的，只是，他還是有顧慮。
他看向祁宸，“你和許諾那小姑娘，到底是什麽關系？”
祁宸挑眉，“什麽關系？”
王霖很嚴肅，“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脾氣，我不喜歡我的劇組裏有人搞什麽戀愛關系，如果你們真是男女朋友，她再好，我也不可能用她做女主的。”
祁宸：“……”
他當然知道王霖的脾氣，王霖認為演員在劇組談戀愛會影響拍戲，而且劇組有男女演員戀愛難免就會有些不好的話題，到時候電影的話題都被戀愛搶走了，人家還會覺得這個電影在炒作。
王霖一直以來的規矩，就是不許劇組裏的演員搞任何男女關系。
當然，殺青後愛怎麽搞怎麽搞，可拍攝期間，肯定是嚴禁的。
只是他不明白，王霖為什麽會以為他和許諾那個小丫頭是男女朋友？
不等祁宸回答，王霖又補充，“你可別說什麽假話糊弄我，我這幾十年的飯可也不是白吃的。”
祁宸看看制片人，看看攝像，再看看姜子越，他們看他的眼神竟然都有些相似，那就是他們都覺得王霖沒看錯。
他有些疑惑，他和許諾看起來，真的很像有什麽嗎？
祁宸無奈，“放心，我和她沒有戀愛。她嘛……”
垂眸，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低笑出聲，“她其實就是我那個私生女。”
幾人：“……”
他們沒看錯吧，祁宸這是笑了，還笑得很愉悅？
自以為知道內情的姜子越心情最複雜，簡直想拿豆腐砸死祁宸這個不要臉的，爸爸女兒玩兒上瘾了！
許諾明明那麽單純，很明顯就是被他帶壞的！
裏面的人在讨論，外面的人也在讨論，李梨出來後好多女演員就圍了上去，已經開始給李梨說恭喜了，不過語氣難免都有些酸。
“我就知道，李梨姐你來了，哪還能有我們的份啊？”
“對啊，這部電影演完，李梨姐應該能大滿貫了吧。李梨姐，你可真是太好命了，羨慕死我了。”
“是啊，像李梨姐這麽年輕的大滿貫影後，都得記入影史了吧……”
“所以嘛，野雞妄想和鳳凰争，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這句尖酸的話很明顯出自劉安安，她說的野雞，這裏的人當然也都知道是誰。
嘲笑的目光落向獨自坐在旁邊的許諾，許諾只是瞟了劉安安一眼，這個劉安安怕不是和自己杠上了，不嘲自己她就不會說話了吧。
李梨也看了眼劉安安和許諾，自然看得出來劉安安和許諾不對付，之前的事聽說也是劉安安開的頭。
她笑了下，“結果還沒公布呢，不一定是我的啊。你們這麽說，會讓人誤會《忘川》早就內定了女一的。”
一如既往很溫柔的聲音，語氣柔和，說的話卻讓圍在她身邊的女星都變了色。
她們可不敢這麽說，得罪了祁氏，對她們沒什麽好處。
衆人讪讪笑着退開，回到了自己位置上，也沒人敢再亂說話，等候室變得安靜起來。
就在大家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終于有工作人員過來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門口，再怎麽知道結果，也難免帶着些希翼。
工作人員朝裏面看了眼，然後問，“許諾呢，請問許諾許小姐在嗎？”
衆人一愣，就連許諾都愣了下，騰的站起來，“我在。”
工作人員眼底閃過抹驚豔，這新人果然很漂亮啊，難怪能入選，看來是星途無量了。
這樣想着，她的态度都很恭敬，“許小姐，王導請您再去一下試鏡室。”
許諾有些茫然，“我嗎？”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這個時候叫許諾進去做什麽？
工作人員只是點頭笑道：“嗯，王導覺得許小姐的形象和演技很符合我們電影，所以想跟許小姐談談簽約的事宜。”
許諾徹底愣了，驚喜太突然，她甚至都沒感覺到喜，就只有驚了。
王導他們沒選李梨，選了她？
也不知道怎麽的，她下意識就看向了李梨，忽然有點擔心會在李梨臉上看到什麽不愉快的表情。
然後李梨只是看着她笑，沒有絲毫不快，見她看過去時還對她點點頭，笑着道：“恭喜。”
李梨這一聲“恭喜”，‘炸’醒了其他還呆愣的人。
下一秒，衆人就議論起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許諾聽到。
“怎麽可能是她？”
“對啊，憑什麽呀？我們這麽多人都落選了，她憑什麽被選上？”
“連李梨姐都落選了呢，這也太過分了吧？”
“李梨姐怎麽一點都沒有不高興啊，她脾氣也太好了吧……”
“不對吧，李梨姐可是祁氏的啊，怎麽能被這麽個小龍套比下去呢？”
不得不說，如果是輸給李梨，她們雖然會覺得可惜會覺得嫉妒，卻不會像此刻這麽憤怒不滿。
畢竟許諾的身份和李梨完全沒辦法比，輸給李梨是正常的。可輸給許諾就太不正常了。
許諾就是個小龍套，還是劉安安口中為了個角色連馬明那種人都能去勾引的不要臉的女人。
像這種女人，憑什麽讓她們認輸！
她們肯定是不服氣的，畢竟這事兒要是說出去，讓她們臉朝哪裏擱？
當然，就算再怎麽不滿，她們說話還是注意着分寸，畢竟現在還在祁氏，祁氏的工作人員也在這裏。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注意分寸。
劉安安眼睛裏的嫉妒都快冒出來了，怎麽能想到竟然真的讓許諾拿到了這個角色？
不久前，她還在包廂裏為了個女三號低聲下氣，轉眼間，她就要演祁氏的女一號了？
因為嫉恨，劉安安根本就顧不得其他了，她冷笑着，聲音尖銳，“還有什麽好說的呀，分明就是有黑幕呗，看來人家金主夠硬，後臺夠強。我勸你們啊，有時間在這兒不滿，還不如去找個好的金主呢？”
許諾咬緊牙，轉頭盯住劉安安，“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麽對我這麽不滿，從一開始你就拼命抹黑我，可我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倒是你自己，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心知肚明，聽說那個馬副導是個妻管嚴，你說，要是她知道你和馬副導的事，會不會撕了你啊？”
“你胡說什麽？”
劉安安面色猛變，許諾怎麽會知道自己和馬明有關系的？
四周人看劉安安的眼神都變了。
這裏個個人精，這個圈子嘛有個什麽金主啊也是正常。看劉安安的臉色就知道，許諾說的是實話。
把自己的金主說成是人家的，這就很好笑了。
許諾也冷笑，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清楚。我告訴你，不要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喜歡歪門邪道，喜歡潑人髒水！我沒有什麽金主，也沒有什麽後臺，我是憑自己得到了角色的。如果你不服氣，你可以去問王導，去問制片人，看看到底有沒有黑幕？”
“憑你自己？”
劉安安簡直要笑死了，她睨着許諾，“你會演戲嗎，你怕是就會演乞丐和屍體吧。”
許諾挑眉，“所以啊，如果我真有金主有後臺，我需要演那麽多的乞丐和屍體嗎？我長得難道不漂亮嗎，憑我的模樣，我如果想要金主，我早就做女主角了你知道嗎？”
劉安安：“……”
其他人：“……”
在這行這麽久，還真的很少見到這麽直接自己誇自己漂亮的。
李梨都忍不住笑了，忽然覺得這小姑娘還挺有意思。
劉安安徹底詞窮了，實在沒想到，不是，她應該想到的，那天晚上在包廂，許諾就挺剛。
只是剛才許諾的沉默讓她以為許諾真的心中有鬼，難道，她還真是憑自己得到角色的？
正當場面有點尴尬時，一道男聲從門口傳來，“鬧什麽呢，許諾人呢，怎麽這麽久還不進去？”
是王霖的聲音，許諾忙上前，“王導，我在呢。”
王霖瞪着她，“不是讓你進去試鏡室嗎，磨蹭什麽，想不想簽約了。”
許諾撇了下嘴，“是她們覺得我能被選上是有黑幕，所以我才和她們争辯了幾句。”
“黑幕？”
王霖簡直要氣笑了，他入行幾十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質疑他有黑幕。
他看向等候室的那些女星，“誰說有黑幕的，我王霖在這行幾十年，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說。你們如果真這麽想，那是你們的思想出了問題。人家一個沒專業學過表演的小姑娘，演起戲來都比你們這些在娛樂圈混了幾年十幾年的人強。有這些時間為難人小姑娘，不如多用點心思在演戲上，少想些歪門邪道，好好磨練演技才是正道！”
女星們都幹笑着跟王霖說抱歉，說沒有，王導說的是等等。
說着，又免不得暗自責怪劉安安，如果不是她，她們怎麽會得罪王霖王導呢？
王霖也懶得再理她們，這些人還翻不出什麽風浪，他犯不着在她們面前證明什麽。
反正許諾演技到底如何，電影出來後自有分曉。
最後對着在旁邊看戲的李梨點點頭，就拉着許諾去試鏡室了。
試鏡室的門打開，許諾就發現，祁宸已經不見了。
只剩下制片人姜子越還有拉她進來的王霖……
許諾抿抿唇，有些失望，她以為還能見到他的。
不過，祁宸還在發燒嗎？
他是回北苑了，還是回公司安排的公寓了，還是……去找孟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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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甜被渣未婚夫撞飛了，撞到了一本小說裏，變成了霸總男主已經死去的未婚妻。
對，已經死了！
祁夜看着飄在自己面前已經死了三年的人，不是，死了三年的女鬼。
神色淡定面容冷漠，“給你燒的錢不夠用了？”
沈甜：“……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忘了給我燒兩個帥哥。”
（文案待修改完善，甜文，女主前期是靈魂。）
